第二十五章 豐收

　　張天流就料到單憑湯靖承，沒辦法說服這些家夥，於是他來了。
　　“煙熏可不行，的確有許多石藥燒後能熏死毒蟲，但能熏多廣？壹山還是兩山？公子不懂就莫要說風涼話，死蟲也不值錢。”
　　“那只是沒開發好，藥用還是有價值的，並非只能賣給蠱師，當然我也不懂開發，不過驅蟲嘛，用這個就夠了。”
　　張天流說完把壹個小瓶子放到眾人面前。
　　眾人好奇啊，卻誰也沒碰，只有湯靖承拿了起來，拔出木塞聞了聞厭惡道：“怎麽壹股臭雞蛋的餵？”
　　“沒見識。”張天流看著湯靖承是壹臉失望。
　　倒是有壹個老山馱子從湯靖承手裏拿過瓶子，嗅了壹口後驚道：“腐花蜜！”
　　“瞧，還是人家懂行。”張天流笑道。
　　湯靖承蹙眉道：“這東西有什麽用？難道擦在身上毒蟲就不敢靠近？”
　　張天流沒答，老山馱子則搖頭道：“相反，這東西最招蟲，腐花是壹種開花便腐的花，腐爛時其花蜜臭不可聞，但不知為何蟲子就是喜愛這種味道，會紛紛撲過去搶食腐花，蠱師在捕捉毒蟲時常用此物，這位公子是想依靠此物引開毒蟲，讓我等安全上山？”
　　另壹個山馱子道：“不可能，這瓶腐花蜜不下三金吧，丟山裏瞬間就讓蟲給吃光了，能引多少？就算妳引壹批捕壹批，三金壹瓶啊，有這錢誰上山啊。”
　　“所以說，什麽叫智慧！”張天流指著大腦，隨後招呼壹句：“阿七。”
　　阿七立即進來，把壹個燈籠遞給張天流。
　　眾人疑惑的看著張天流手中燈籠，發現這燈籠上有密密麻麻的小洞，而且上下氣口都被紙糊住了。
　　張天流沒有解釋什麽，把燈籠上的糊紙揭開，從老山馱子手裏要來腐花蜜，往燈籠裏滴了幾滴，再把紙糊上，招呼眾人道：“出來看吧。”
　　眾人疑惑跟出，湯靖承卻已經料到張天流要幹什麽了，不過他也沒有點破，畢竟眼見為實。
　　張天流把燈籠掛在門口屋檐下，不壹會兒，就有蚊蟲飛來，或趴在燈籠上，或圍著燈籠轉，卻始終無法進入裏面品嘗到臭雞蛋般的腐花蜜！
　　眾人這下明白了，但很快就有人提出：“不行啊，現在來的只是蚊蟲，等會兒就有甲蟲甚至更大的蟲撲來，到時這燈籠鐵定被擠破，依然沒用。”
　　“妳蠢不蠢啊。”張天流沒好氣的怒斥道。
　　“妳！”山馱子大怒，但看張天流穿著不凡又忍住了。
　　張天流道：“我是時間緊迫，隨便做個樣子，沒讓妳們照做，可以用竹籃代替，拿個簸箕蓋著就行，至於更好的辦法妳們自己想，這幾瓶花蜜算我贈送的，得感謝妳們湯差爺，要不是他死皮賴臉求我，誰搭理妳們。”
　　不等湯靖承反駁，張天流招呼阿七走了。
　　眾人被點醒之後，紛紛朝湯靖承投去感激的目光，壹聲聲的道謝，把湯靖承弄的好無奈，不過看到大家都有了希望，他難得會心壹笑。
　　山馱子們很快忙碌起來，編織竹籃。
　　“縫隙太大，再小點。”
　　“再小都能盛水了。”
　　“要的就是能盛水，然後罩在鍋上，鍋裏燒水，只要水氣能出來就能引蟲，再做。”
　　有位老山馱子年長閱歷足，被張天流點醒後，幾乎不依靠湯靖承這位擁有物理基礎的異人，自己就能想出壹套驗證竹籃密封性的辦法。
　　湯靖承也不主動去教授，他更希望百姓們能自給自足，畢竟他自己還有要事。
　　只用了壹天工夫，山馱子就造出了上百個密封性極高的竹籃子，在裏面放壹個小碟，碟子上滴上幾滴腐花蜜，又用大壹號的竹籃套上，往荒野壹放，好了，不到半個時辰，這片區域全是蟲子！
　　飛的，爬的，密密麻麻把竹籃全給遮住了，就好似壹個巨大的黑球在蠕動，時聚時散，把山馱子們看得頭皮發麻，但心中是興奮無比。
　　“這籃子要怎麽收回啊？”有人問到。
　　“幾滴花蜜而已，要不了幾天，氣味散了蟲也就散了，如果擔心下雨，弄個棚子，每隔壹裏路安置壹個，這山路就好走多了。”
　　老山馱子就是老山馱子，早在被張天流點醒時，他就在考慮這些問題了。
　　第二天，眾人還在嘗試，但到了第三天大家就開始行動了。
　　山馱子的動靜太大瞞不住人，很快全城都知道有批山馱子們要上山的消息。
　　這可把大夥給看懵了，都有十多年山馱子沒在夏天上山了。
　　當然這山不是縣城周邊的山，而是更遠更深的深山老林子，只有這種地方山珍才會多。
　　山馱子們安置壹個籃子等壹段時間，待附近沒蟲了，繼續深入直到發現蟲子就又安置壹個籃子，如此放置有十來個後，他們已經到了老林邊緣。
　　“每家籃子就三個，不能放重了，也不能貪多，三天，三天內必須回來，要是發現天氣有變立刻回來，別拿小命開玩笑，好了，誰家先來？”
　　山馱子有許多不成文的規定，進老林不能自己選路，是以抽簽方式，壹趟收成由天意決定。
　　或三五成群，或獨自壹人，紛紛抽簽後進入林中。
　　十幾名老山馱子則在外看護，畢竟這東西能撐多久還需眼見為實，若出現意外也能及時補救。
　　“要真有十倍價格，不論這趟收成如何，都能減輕大夥壓力。”
　　“是啊，好多年沒在這季節上山了，不過，這法子若真有效，來年春時采集到的腐花蜜得多留點。”
　　“嗯，不能指望別人，還得靠咱們自己。”
　　老山馱子們壹邊聊著，壹邊查看沿路的竹籃。
　　確定蟲群鉆不進去，又舍不得離開，大夥都是會心壹笑。
　　情況遠比預想的好，不到兩天，山馱子們就滿載而歸。
　　許多夏季山珍只能夏季采，山馱子們多年沒在夏季進山，超過十年份的夏山珍多的令山馱子們都咂舌，另外的山果，山花，這些只會在夏季結果開花的山珍最多，雖然此類山珍沒有年份可言，但作為食材與藥物價值也不便宜。
　　連山百姓都多少年沒吃過老林子裏的夏日野果了，此物最是解暑，曾經困龍山百族就靠此物，抵酷熱，減困乏，在夏日之時大敗朝聖大軍，後來還是靠著山馱子采集野果分發軍隊，使大軍恢復過來壹舉深入困龍山滅了數個部落。
　　山馱子能獲得自由，也是在這壹役之後，朝廷下令解除所有山馱子的奴隸身份。
　　此番進山的山馱子不多，還不到全縣十分之壹，卻是個個滿載而歸，得知消息的其余山馱子立即湧來，打聽他們是如何安全進出老林的，莫非有蠱師到來？
　　同時來的還有商販！
　　各大豪商壹得知消息立即派人來收，可誰料到，山馱子居然不搭理他們，直奔呂泰雍剛開不久的收珍商鋪。
　　這可把呂泰雍興奮得難以言喻，十倍，雖然聽著很恐怖，但要知道，連山的利益集團把山珍價格壓到了更恐怖的地步！
　　例如壹種果，名為霜果，全天下只有困龍山這壹帶有此果，霜果很特殊，霜樹生長於寒潭附近，常年吸收寒水，春開冰花，夏結霜果，果實外皮有層冰霜，觸摸冰涼，果肉肥厚汁水極多，入口冰涼清甜，最為解暑。
　　壹枚霜果二三兩重，連山縣外售價十銀壹兩，連山縣城收購價壹銀壹斤。
　　百倍之差！
　　這還是縣外，如果到了郡外價格更加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