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四十二章 蝴蝶效應

　　張天流的歷練是枯燥乏味的，吃不好，睡不好，不是每天能遇到傻子給錢，很多時候過的並不開心，甚至出現迷茫，不懂自己在幹什麽，這樣的日子何時到頭？
　　很奇怪，明明來時是有計劃有預謀，真正身體力行後，會面臨無數的幹擾，不知不覺自己陷了進去。
　　他想過逃避，但逃避的結果是回去老老實實當陰判？
　　他不是能苦修的人。
　　天賦這東西很奇怪，別人打坐壹天跟沒事人壹樣。
　　他打坐壹個時辰後心就亂了，心亂氣亂，氣亂還如何修煉？
　　但在外面不壹樣，從宮姀那裏學到的知識，他似乎找到了另壹條路！
　　只是他還無法驗證。
　　他覺得如果能研究透徹，他自身可逢兇化吉，再也不是六七八九見吉兇了。
　　如今他就能化解很多事。
　　不過，遇到地痞的糾纏不是每次能化解，很多時候他只能指著天空大叫：“快看，有豬天上飛！”然後趁人不註意卷起布攤跑了。
　　有時跑不掉，被人打了壹頓，他也不會親手報復，而是想盡辦法以夷制夷，安排兩夥惡人自相鬥毆。
　　跟他在連山做的壹樣，但手段較之以前要高明了許多，血腥程度也低許多。
　　他不會故意的接近誰，騙誰，來達到目的，而是通過雙方的性格，行為，算出兩者摩擦點！
　　這種局布得好，壹根靠墻的竹竿落下，壹塊攔路的石頭飛起，都能引發壹場的血案。
　　自己可以置身事外。
　　這樣的修行對張天流幫助很大。
　　結合他的視野空間他能預知到眼下發生的很多事。
　　在他修行途中，逐漸得知了大局的變化！
　　“聽說了嗎，朝廷要把我們當豬養。”
　　“什麽意思？”
　　“這都不懂，像妳這樣的人，跟豬有什麽區別？”
　　“別瞎說，這是謠言。”
　　“什麽謠言，以前我幹短工那富商家，女兒天才啊，聽說十二歲三覺，人長得可水靈啦，好不容易送入了太學，沒幾年被糟蹋得不成人樣，人都瘋了懂嗎，回來時，曾經借錢供他家女兒的債主把他家毀了，現在這家人活得比豬還不如。”
　　“這養豬跟太學有啥關系啊？”
　　“大了，太學就是把這些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大富家收刮成小富，再將小富家毀了，總之就是讓人越活越退後，以後除了種田做工妳啥都不懂。”
　　“我現在不就這樣，沒變啥。”
　　“是啊，世世代代就這樣，沒有得變，妳想過得好，跟那些員外壹樣，沒機會，妳想讓兒女跟他們壹樣，更沒機會，妳是什麽樣，妳子子孫孫就是怎麽樣。”
　　“這那成啊，我還在籌錢給我孫子去學拳呢，難道這也不成？”
　　“學了幹啥，學了給誰做事？當個地痞頭子欺壓我們？還是充軍啊？等天下統壹了，沒仗打學拳就是犯法！知道現在流傳壹句話啊，俠以武犯禁，說的就是那些學了拳抱打不平的家夥，不論妳幫好人還是壞人妳就是錯。”
　　“對對對，懲罰壞人有官府說妳多管閑事，反過來給妳幾十大板關妳十天半月。幫壞人更別提啦，成了惡人都該死。”
　　“這算什麽，聽說天下壹統，戲劇沒了，說書犯法了，喝酒鬧事斬了，所有樂趣都被閹割，就怕讓人有理想，有抱負，不甘平凡。”
　　“嗯，天下壹統只剩內亂，內亂如何平！簡單，養豬，養牛，養狗……”
　　“那人不就跟畜生壹樣了嗎？”
　　不知何時，這街頭巷尾的，酒肆茶館內開始有人三五成群的圍繞這些事議論紛紛。
　　有人不在乎眼前，卻很在乎未來。
　　普通人如果看不到未來跟牛何異？
　　小富家庭能看到的未來是養肥了宰，與豬何異？
　　朝廷不僅要養牛養豬，還養鷹犬！
　　這樣的謠言在這樣的社會環境裏很可怕，百姓似乎才意識到自己是沒有未來的！
　　同時，又有人在傳理想的世界有多好，有多美妙。雖然很多人不懂，但他們明白了壹件事，民主！
　　民主建立，人人皆有希望！
　　官府剛得知時立刻打壓，但沒想到越壓越亂！
　　“我們不做豬！”
　　“我們不當牛！”
　　“我們不打仗！”
　　口號響起，有組織性的遊街行動也開始了。
　　然而更多的人是在觀望。
　　這其中就包括張天流。
　　“道長，妳說這乍回事啊？”站在路邊壹起觀望的老人，見的張天流的扮相仙風道骨，明顯就不是普通人。
　　張天流長長壹嘆，開啟口覺的他運用滄桑的嗓音道：“當年朝聖崛起，他們屠殺奪權的軍閥時，我不在乎，因為我不是世家豪門。之後他們進攻反抗門派圍殺修士時，我不在乎，因為我無門無派。等朝聖局勢穩定，為擴張屠殺困龍各部時，我不在乎，因為我非異族人。後來他們追殺異族後裔，連帶著有瓜葛的朝聖子民壹起殺時，我還是不在乎，因為我孤家寡人。我壹把年紀，沒啥能失去的，但妳們不同……”
　　說到這，張天流看著身邊被他吸引的群眾，無奈道：“如果最後他們手握屠刀奔妳們，試問還有人站起來為妳們擋下屠刀嗎？”
　　飯要壹口口吃，騙也壹樣！
　　何況未必是騙！
　　朝聖未來會走到那壹步，完全是聖皇隨心所欲的結果。
　　他不管，欺壓不斷。
　　他實力強大如神，無人敢反抗，這樣的欺壓是否永無止盡？
　　如果不是，聖皇能否給個交代？
　　他不能！
　　因為他不會妥協，他是聖皇，高高在上的人類至尊。
　　壹個解釋，在普通人眼裏稀松平常，每個人每天似乎都在解釋，有解釋工作，解釋學問，和解釋男女關系那點事。
　　但這對聖皇而言，就是低頭，是下跪，是認錯。
　　若與張天流猜測不同，那就跟多數人壹樣，事多了，大了，從心煩到厭倦，於是幹脆不理。
　　聖皇壹心修煉，俗世間的時與他何幹？
　　可他當這個皇帝幹什麽？
　　為實現某種天真的想法？
　　張天流喜歡猜人心，通過對方的行為揣摩對方心思，這是騙子的必修課，當然也要壹點天賦與興趣，如宮姀就不可能辦到。
　　養畜言論在瘋傳。
　　同樣，張天流的言論也開始傳播了！
　　他的蝴蝶效應，會被卷入養畜風暴中越吹越大。
　　由始至終，朝廷除了鎮壓似乎沒有別的手段了。
　　結果換來的是反對！
　　“反對狗官欺壓！”
　　“反對朝廷剝削！”
　　“反對不公！”
　　“反對血腥！”
　　漸漸的，壹個月後，張天流發現街上的人少了，他路過的城池，路過的鄉鎮，從熱鬧逐漸變成壹種兵荒馬亂後的景象。
　　事態爆發了！
　　趁火打劫的人越來越多，不想被殃及的只能同流合汙。
　　與其被欺負，不如欺負別人。
　　這就是人性，好比張天流讀書時，遇到的校園暴力壹樣。
　　而今只是無限放大。
　　“隔壁村的兔崽子搶了咱們的糧，若不去要回來，這日子沒法過了！”
　　“對！要回來！”
　　“要不回來就搶！”
　　“小叔，記得給妳哥報仇啊！”
　　“放心吧嫂子，我們出村後妳就帶著孩子躲起來，我們不回來妳別出來！”
　　眼見壹幫氣勢洶洶的人沖出了村子。
　　壹個人突然沖到前方，攔住了他們。
　　“鄉親們，不要再鬧了，我們不是為了叛亂，我們只要求壹個解釋，大家都希望能好好的過日子不是嗎？”
　　“放妳娘狗屁！就是因為妳，我兄弟跟了妳們找官府要解釋，結果呢，死啦！妳還在這裏放屁！”
　　“朝廷不是好東西，妳們也壹樣！就知道騙我們去鬧，遇到事了第壹個跑回來，害死了多少鄉親？還有我爹！還我爹命來！”
　　勸說的人，在張天流眼皮底下被鄉親亂棍打死！
　　張天流苦笑。
　　這場風波跟他有關嗎？
　　有，只是他的力量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