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3章 與大小姐坦白

　　恍恍惚惚。
　　出了靈嬋月宮，洛青舟站在門外發了壹會兒呆。
　　然後，去了後面的花圃。
　　春日的花圃中，鮮花爛漫，姹紫嫣紅。
　　壹股股迷人的花香，隨著午後的清風撲鼻而來，令人心神皆醉。
　　洛青舟停在了花圃前。
　　花圃中。
　　壹襲粉裙的小百靈，正蹲在壹叢盛開的鮮花旁，在滿臉幸福地嗅著上面的花香。
　　她手裏拿著壹束盛開正艷的鮮花。
　　粉色的花蕊中，壹只蜜蜂正在嗡嗡地采著花蜜。
　　采完了花蜜。
　　它又輕盈地落在了小百靈的腦袋上，似乎把她也當成了鮮花，想要繼續采蜜。
　　百靈忽地咯咯壹笑，伸出了壹根纖細的指頭，輕輕戳了戳它。
　　那蜜蜂竟然又振動翅膀，落在了她的指尖。
　　百靈把它拿到眼前，眨著靈動的眸子看著它道：“小蜜蜂啊小蜜蜂，妳是不是覺得，小百靈比這些花兒都要香啊？”
　　蜜蜂嗡嗡嗡。
　　百靈又換了另壹個小女孩稚嫩的聲音，自問自答道：“是啊，是啊，小百靈姐姐比這些花兒可要香多了，美多了呢。”
　　“嘻嘻。”
　　說完，她嘻嘻壹笑，指尖輕輕壹動，小蜜蜂嗡嗡嗡地飛走了。
　　當她準備去采摘另壹朵鮮花時，忽地擡起頭，看向花圃外，先是楞了壹下，然後驚訝道：“姑爺，妳怎麽來了？”
　　說著，站了起來，壹臉警惕地道：“姑爺是不是又想來糟蹋人家……的花？”
　　洛青舟看著她，沈默了壹下，道：“嬋嬋呢，在後院沒有看到她。”
　　百靈疑惑道：“後院沒有嗎？那肯定在房間睡覺，畢竟昨晚……哼，累著了。”
　　洛青舟臉上露出了壹抹尷尬，道：“百靈，姑爺問妳壹件事。”
　　百靈立刻警惕道：“關於誰的？”
　　洛青舟道：“大小姐。”
　　百靈立刻搖頭：“不知道，百靈什麽都不知道。哼，百靈的小嘴可緊啦，姑爺休想讓人家出賣小姐！”
　　隨即又哼道：“糖葫蘆也沒用！”
　　洛青舟道：“我沒糖葫蘆。”
　　百靈頓時撅嘴道：“那就更別想了，哼！”
　　洛青舟沒有再多說，道：“那算了。”
　　說完，他轉過身，準備離開。
　　走出幾步後，百靈突然又開口道：“姑爺，小姐的事情，妳可以直接去問二小姐，二小姐什麽都知道的。”
　　洛青舟轉過頭看著她，頓了頓，道：“其實我也什麽都知道了。”
　　百靈微怔，道：“姑爺知道什麽了？”
　　洛青舟道：“什麽都知道。”
　　百靈與他目光對視著，沒有再說話。
　　“我走了。”
　　洛青舟揮了揮手，快步離開。
　　百靈又在花圃裏站了壹會兒，忽地拿著鮮花，跑回去了靈嬋月宮，跑進了後院。
　　涼亭裏。
　　秦大小姐正微微低頭，在彈著古琴。
　　百靈來到近前，看了壹眼她身上披著的外衣，又等待了壹會兒，方輕聲開口道：“小姐，剛剛姑爺來，對妳說什麽了？”
　　秦大小姐沈默了壹下，道：“沒說什麽。”
　　百靈嘴唇動了動，似乎還想問什麽，琴聲已經再次響起。
　　她只得小聲嘀咕了壹句：“人家都懷上寶寶了，小姐都不知道著急，哎……”
　　梅香小園。
　　洛青舟回到房間，看了壹眼桌上的日月寶鏡。
　　鏡面上，已經凝集了四滴深藍色的靈液。
　　他拿出瓷瓶，收集了起來，繼續把日月寶鏡放在桌上，對著外面的光線。
　　秦二小姐還在裏屋睡覺。
　　他在角落裏的蒲團上坐下，在掌心滴了兩滴靈液，準備修煉。
　　等今晚給大小姐請安後，他就進宮修煉。
　　想要快速修煉，只能繼續去皇宮地底，在靈礦之心下面修煉。
　　現在他的目標是壹年後的九州大會，還有縹緲仙宗。
　　所以，即便他的修煉會對靈礦之心造成不可逆的傷害，他也不在乎了。
　　因為到時候他要給大炎贏來更好，更多的靈礦！
　　女皇已經懷了他的孩子，月姐姐為了救他而神魂受到重創，秦家也有這麽多人需要他保護，所以他必須變得更加強大起來。
　　否則，等哪天縹緲仙宗知道了莫城的事情，那就晚了。
　　體內的能量，開始湧動。
　　他閉上了雙眼，很快便進入到了修煉的狀態。
　　窗外，太陽漸漸西墜。
　　秦二小姐醒來後，見他在修煉，沒敢打擾，悄無聲息地出了房間，然後去了隔壁的靈嬋月宮。
　　小蝶守在走廊上。
　　太陽很快落山。
　　夜幕落下時，小蝶在走廊上和大門口，掛上了點亮的燈籠。
　　洛青舟從修煉狀態醒過來時，秦二小姐依舊還沒有回來。
　　他走到窗前，把日月寶鏡上新凝聚的靈液收了起來，然後翻了壹面，重新放在了那裏。
　　出了房間。
　　小蝶正在走廊上壹針壹線地繡著荷花。
　　即便光線昏暗，她的手法也極為熟練，甚至不用看，也能熟練地穿針引線。
　　洛青舟走了過去，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小蝶這才驚醒過來，轉頭看著他道：“公子，妳修煉完了麽？”
　　洛青舟點了點頭，伸手把她嬌小玲瓏的身子抱了起來，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小蝶頓時扭捏道：“公子，別，待會兒二小姐她們回來了。”
　　洛青舟安慰道：“沒事，我可以看到外面。”
　　小蝶這才安靜下來，頓了頓，把手裏的東西輕輕扔在了地上的籃子裏，然後轉過身子，雙臂抱住了他的脖子，臉頰貼著他的臉頰，親呢地磨蹭著，輕聲道：“公子，奴婢想妳了……”
　　洛青舟心頭滿是愧疚，輕輕撫摸著她的秀發，柔聲道：“小蝶，想要孩子嗎？”
　　小蝶楞了壹下，連忙點頭，抱緊了他，有些委屈地道：“公子，奴婢想……奴婢早就想要了……”
　　洛青舟沒有再說話，直接抱起她，進了房間。
　　不知過了多久。
　　珠兒拎著燈籠，秦二小姐在秋兒的攙扶下，回到了小院。
　　剛進屋，她突然停下了腳步，看了屋裏壹眼。
　　然後，她轉過身道：“走吧，去娘親那裏，陪娘親說說話。”
　　珠兒立刻拎著燈籠，在外面引路。
　　秋兒也看了屋裏壹眼，攙扶著秦二小姐，緩步出了小院。
　　梅香小園，又重新安靜下來。
　　夜風拂過，走廊上的燈籠，“哐當哐當”地晃動著。
　　不知又過了多久。
　　洛青舟從屋裏出來，在井邊洗了個澡，換了身寬大的儒袍，然後出了門，去了隔壁的靈嬋月宮。
　　來到門口。
　　不待他敲門，院門已“吱呀”壹聲打開。
　　百靈在門裏脆聲道：“姑爺，妳怎麽現在才來？妳要是再不來，人家就要睡覺了。人家壹睡覺，就沒有人給妳開門了。”
　　洛青舟走進去道：“不是還有嬋嬋嗎？她晚上不是不睡覺嗎？”
　　百靈關了門，跟在他後面哼道：“在這裏，小百靈才是關門弟子和開門弟子！沒有小百靈的允許，誰都不能進來！”
　　洛青舟轉過頭道：“這麽厲害？”
　　百靈滿臉得意地道：“那當然。姑爺可要巴結好人家，不然以後想要進來，可沒門。”
　　洛青舟點頭道：“好的。待會兒姑爺給大小姐請完安後，就去妳房間巴結妳。”
　　說完，快步去了後花園。
　　百靈臉色壹變，怔了怔，頓時對著他的背影跺了跺腳道：“壞姑爺，色姑爺，又想欺負人家，人家才不會讓妳得逞呢！”
　　片刻後。
　　她回到了房間，猶豫了壹會兒，走到衣櫃前，在衣櫃裏挑選了壹件新裙子。
　　然後對著鏡子照了起來，嘴裏不自覺地哼起了歌兒。
　　“我是壹只小毛驢，他從來也不騎……”
　　“嗯？我幹嘛要唱這首歌？哼！這是壞姑爺唱的，是笨嬋嬋唱的，人家才不要唱呢！”
　　後花園。
　　月光皎潔，灑落在涼亭裏。
　　壹襲雪白衣裙的少女，沐浴著潔白的月光，仿佛被鍍上了壹層聖潔的光輝，朦朦朧朧，唯美如幻。
　　洛青舟在門口看了壹眼，神情復雜地走了過去。
　　“大小姐，青舟給您請安。”
　　壹如曾經，他剛入秦府不久，還是壹個卑微可憐的贅婿——她的贅婿。
　　秦大小姐擡起頭，雙眸如黑夜般漆黑而深邃，安靜地看著他。
　　沈默片刻。
　　她突然問道：“妳知道什麽了？”
　　洛青舟微怔，擡起頭，看著她道：“大小姐問的是什麽？”
　　秦大小姐目光平靜地看著他，絕美的容顏依舊清冷似雪：“妳自己明白。”
　　洛青舟沈默了壹下，道：“二小姐今日，給我看了《大炎禮法》……”
　　秦大小姐道：“然後呢？”
　　洛青舟道：“我以前也看過，不過，沒有細想，也根本就沒有註意過那裏。今日，二小姐專門讓我看了那壹頁……”
　　“哪壹頁？”
　　秦大小姐神情淡淡地看了他。
　　洛青舟與她目光相對，道：“關於和離的解釋。”
　　秦大小姐安靜了壹下，道：“然後呢？”
　　洛青舟頓了頓，道：“然後，我就明白了。”
　　“明白什麽了？”
　　秦大小姐繼續問道。
　　洛青舟低下頭，拱手道：“明白以後，青舟依舊要經常過來，給大小姐請安。明白，大小姐依舊是大小姐，不是……大姨子……”
　　涼亭裏，突然安靜下來。
　　許久之後。
　　秦大小姐語氣淡淡地道：“回去吧。”
　　洛青舟沒有多說，低頭告退。
　　待他走到門口時，秦大小姐突然又道：“新的《婚姻法》，妳看了嗎？”
　　洛青舟楞了壹下，心頭頓時壹沈，沈默了壹下，道：“看了。”
　　秦大小姐沒有再說話。
　　洛青舟又看了她壹眼，拱了拱手，恍惚離開。
　　出了靈嬋月宮。
　　他在門口站了許久，方回到梅香小園，跟小蝶交代了壹聲，然後出了府邸，去了皇宮。
　　哎。
　　該怎麽對陛下開口呢？
　　他不敢開口。
　　他能夠想象的到，當陛下得知真相後，會是多麽的憤怒。
　　但這件事，他卻不得不說。
　　宛若易水送別。
　　他滿懷悲壯地進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