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糖葫蘆這麽好吃？

　　“……”
　　洛青舟只得返回。
　　等他走到賣糖葫蘆的小販前，掏出銀子時，那少女微微側臉，偷看了他壹眼，又繼續看著前面的墻壁，俏臉冰冷。
　　“買……四串。”
　　洛青舟決定逗逗她。
　　拿了四串糖葫蘆，沒有喊她，直接大步離開。
　　剛走了壹段距離，突然壹股熟悉的寒意襲來，瞬間籠罩住了他的整個身子。
　　脊背發寒，脖子發癢……
　　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去。
　　那名冰冷少女，卻已經不在那處屋檐下，不知去了哪裏。
　　他楞了壹下，轉了壹圈後方發現，那少女竟不知何時，已如幽靈壹般，無聲無息地站在了他的右邊，剛剛他打傘的位置，仿佛從未離開過壹般。
　　洛青舟：“……”
　　“夏嬋姑娘，糖葫蘆……”
　　“哼！”
　　少女別過臉，看向別處。
　　洛青舟：“……夏嬋姑娘，求妳……”
　　少女這才接下，依舊別著臉，冰冷地看向別處。
　　洛青舟沒再理她，把剩下的三串放進了裝包子的紙袋裏，撐開傘，遮在了她的頭頂。
　　雪花如鵝毛，飄飄灑灑。
　　天地間，壹片雪白。
　　路上行人，腳步匆匆。
　　街道兩邊小販，依舊冒著風雪，在大聲吆喝著。
　　洛青舟撐著傘，放慢腳步，心頭想著事情，慢慢走著。
　　身旁的少女，同樣走的很慢。
　　兩人仿佛在滿是風雪的街道上漫步，都沒有急著回去。
　　但路，終有盡頭。
　　回了府。
　　把身旁的少女送到“靈蟬月宮”的門口時，洛青舟把傘還了回去，正要離開。
　　“吱呀。”
　　院門打開。
　　百靈“恰好”出現，立刻伸出手，俏臉上露出了兩個甜甜的酒窩，開心道：“姑爺真好，又專門給我買了糖葫蘆呢。”
　　說著，不待洛青舟同意，她直接走過來，從紙袋裏抽了壹串糖葫蘆，瞇著眼睛咬了壹口：“甜！”
　　洛青舟正要離開，又聽她驚訝道：“呀，嬋嬋，姑爺沒有給妳買嗎？可憐，只能眼巴巴地看著我吃了，不過妳要是求我壹下，我可以給妳咬壹顆。”
　　洛青舟轉頭看去，那冰冷少女手中的糖葫蘆，不知何時已經吃完了，只剩下了壹根竹簽。
　　她冷著俏臉站著，粉嫩的小嘴上還沾著亮晶晶的糖汁，見他看過去，立刻別過俏臉，看向別處。
　　洛青舟猶豫了壹下，看向正在用小嘴咬著糖葫蘆炫耀的百靈道：“夏嬋姑娘已經吃了。”
　　說完，他不再逗留，轉身離開。
　　他沒有立刻回去，而是去了秦二小姐住的地方。
　　秦二小姐整日待在屋裏，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出去了，估計那些丫鬟下人們，也不敢隨便給她買東西吃。
　　這糖葫蘆酸酸甜甜，她應該愛吃。
　　而且這東西對於她的身體應該沒什麽傷害。
　　在這秦府，秦二小姐對他壹直都很好。
　　買糖葫蘆時，自然也想到了她。
　　來到門口，還未敲門，珠兒已經打開門，從裏面走了出來，手裏端著盛湯用的瓷盅，看到他後，楞了壹下，連忙道：“姑爺，奴婢給妳送了雞湯，在妳廚房裏放著呢，妳記得喝了。對了，妳是來找我家小姐的嗎？”
　　洛青舟把手裏的糖葫蘆遞到了她的面前道：“剛剛在外面買的，不知道二小姐吃不吃。”
　　珠兒看著糖葫蘆，又看向他，猶豫了壹下，讓開身子道：“姑爺自己進去吧，小姐在書房看書呢。”
　　洛青舟道：“我就不進去了，還要回去讀書，麻煩珠兒姑娘幫忙拿進去吧。”
　　珠兒又狐疑地看了他壹眼，方接過糖葫蘆，“哦”了壹聲，似乎有些不情願。
　　洛青舟聽到了她心裏的話：【這家夥對我家小姐無事獻殷勤，不會真對我家小姐有想法吧？可惡，我得告訴夫人】
　　“算了，珠兒姑娘，二小姐身體不好，不能吃這種冰的食物。”
　　洛青舟突然又把她手裏的糖葫蘆拿了回來，隨即告辭離開。
　　珠兒呆在門口，楞楞地看著他快步走遠的背影。
　　半晌後，方撅嘴嘟嚷道：“莫名其妙。”
　　想了想，她轉身返回，走到屋檐下的窗外稟報道：“小姐，剛剛姑爺來了。”
　　正在桌前讀書的秦微墨，立刻放下了手裏的書，卻又聽到她生氣地道：“不過又走了……姑爺真是莫名其妙，明明買了糖葫蘆，說給小姐吃的，都已經送到奴婢手裏了，卻又突然奪了回去，不知道什麽意思。”
　　秦微墨怔了怔，蹙起細細的柳眉，思索了壹下，柔聲問道：“珠兒，把妳剛剛見到姐夫時的每壹句話，還有當時妳心裏怎麽想的都說壹遍給我聽。”
　　“小姐……”
　　“說吧。”
　　秦微墨聲音柔柔，目光溫和，但語氣卻是不容置疑。
　　珠兒不敢再遲疑，連忙把剛剛的對話，以及剛剛心裏想的都說了出來。
　　秦微墨聽完，輕輕嘆了壹口氣：“珠兒，下次不要在姐夫的面前亂想了。姐夫做事光明磊落，並不是妳想的那般。他送我糖葫蘆，也只是因為在這秦府，我對他還可以，他心裏感激而已。所以出去買糖葫蘆時，他才會想到我，他應該是專門給小蝶買的。”
　　珠兒疑惑道：“小姐，可是奴婢……奴婢只是在心裏想了壹下，並沒有對姑爺說出來，奴婢的態度很好的。”
　　秦微墨苦澀壹笑：“妳不知，人有時候心裏想著什麽，臉上，眼睛裏，都會表現出來。姐夫與旁人不同，他從小生活在那種環境下，後來與他娘親回到了成國府，恐怕生活的更加小心翼翼，所以從小就學會了察言觀色，而且自尊心很強。他本是好心來送我糖葫蘆的，妳卻表現出不情願和懷疑他，他自然心裏難受，所以奪回了糖葫蘆，離開了。”
　　珠兒睜大眼睛看著她：“小姐，妳……妳怎麽這麽了解姑爺？妳……妳是不是……”
　　秦微墨微微搖頭：“妳又在亂想，我與姐夫，只是姐夫與妹妹的關系。我只是欣賞姐夫的才華，喜歡跟他待在壹起，喜歡聽他說話和講故事，覺得很舒服，很平靜……並不是妳們想的那般。”
　　珠兒“哦”了壹聲，低下頭道：“小姐，對不起……那，那奴婢去給姑爺道歉，好不好？”
　　秦微墨沈默了壹下，站起身道：“不用了，妳去道歉，反而不好。而且姐夫心胸寬廣，也不會因為這件事跟妳計較的。秋兒呢，喊她過來，我想去姐夫那裏壹趟。”
　　珠兒楞了壹下，似乎想要勸阻，但看到她臉上的神情，想到她的倔強，只得跑向了另壹邊的屋子，去喊秋兒和嬤嬤了。
　　洛青舟拿著包子和剩下的兩串糖葫蘆，剛回到小院，突然發現那棵梨樹下，站著壹道冰冷的身影。
　　壹襲淡綠長裙，纖腰翹臀，烏發及腰，俏麗冰冷，雙臂抱胸，懷裏抱劍，如雕塑壹般，在紛紛揚揚的雪花下，壹動不動。
　　那頭上，肩上，胸前的胳膊上，劍上，已落滿了雪花。
　　洛青舟楞了片刻，這才反應過來，只得又拿了壹串糖葫蘆，走了過去：“夏嬋姑娘……”
　　“哼！”
　　少女側過臉，下巴微揚。
　　洛青舟嘴角抽了抽，正要收回不理她時，少女忽地壹把奪走，快步離去。
　　等洛青舟轉過身看去時，她已經走出了大門，消失在了外面蒼茫的風雪中。
　　莫名其妙。
　　糖葫蘆有這麽好吃？
　　洛青舟感到不解，進了屋，從紙袋裏拿出了最後壹串，放在嘴邊咬了壹顆。
　　酸酸甜甜，將將就就，馬馬虎虎。
　　不過對於沒有享受過他那個時代千奇百味的人們來說，的確還是可以的。
　　剩下的他又放進了紙袋，準備晚上給小蝶吃。
　　外面的路上。
　　夏嬋走在風雪中，正在聲音清脆地咬著第二串糖葫蘆時，前面突然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
　　隨即，壹群丫鬟和嬤嬤簇擁著壹道柔弱的身影，從前面的雪幕中緩緩走出。
　　夏嬋楞了壹下，讓到了路邊。
　　待走到近處時，秦微墨的目光，忽地看向了她手裏的糖葫蘆。
　　風雪中。
　　兩名少女，目光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