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閣樓上的故事

　　雪花緩緩飄落。
　　洛青舟在閣樓外偷聽了壹會兒，覺得有些無聊，又繼續向上飄去，落在了閣樓頂部的飛檐上。
　　正要放眼眺望莫城外的景色時，忽地感到有些不對，驀然轉頭看去。
　　旁邊另壹只雕刻著鴛鴦形狀的飛檐上，竟靜無聲息地站著壹道身影！
　　全身包裹在月白色的光芒裏。
　　夜風拂過，有幾縷青絲從光暈中飛舞而出。
　　身影朦朦朧朧，如夢如幻。
　　竟是昨晚遇到的那只神魂！
　　洛青舟心頭壹驚，哪裏還敢逗留，慌忙飄起，準備離開。
　　正在此時，異變突生！
　　身後閣樓頂部最中間的壹顆圓珠，突然“唰”地射出壹道紅芒！
　　那紅芒瞬間籠罩住了他的整個神魂！
　　他突然感到全身壹震，被定在了原地。
　　同時，壹股恐怖的威壓傳來，頓時把他的神魂碾壓的開始劇烈顫抖起來。
　　壹股劇痛驟然襲來！
　　洛青舟頓時感到全身如撕裂般的疼痛，低頭看去，整個神魂竟出現了裂痕，開始破碎！
　　臉上的面具，光芒閃爍不止。
　　仿佛在與那道紅芒抗爭。
　　但洛青舟卻感到越來越痛苦，整個身體開始支離破碎。
　　壹股死亡的氣息，瞬間籠罩住了他的整個神魂！
　　完了，他要魂飛魄散了？
　　正在這絕望時刻，他突然看到那另壹只飛檐上坐著的月白身影，手腕壹擡，壹只月白色的手帕飛出，剛好落在身後閣樓頂部的那顆紅色圓珠上，把那圓珠遮蔽了起來。
　　“唰！”
　　那道可怕的紅芒，瞬間消失無蹤。
　　洛青舟身子壹輕，跌坐在了身後的屋頂上，全身顫栗，心有余悸。
　　身子上的裂痕，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愈合起來。
　　洛青舟呆了半晌，方轉頭看向了身後那顆被手帕罩住的紅色圓珠。
　　那圓珠如鴿蛋般大小，威力竟如此恐怖！
　　短短瞬間，竟差點讓他橫死當場！
　　洛青舟又楞了壹會兒，方回過神來，連忙起身，飄到那月白身影前，對著那道身影鞠躬拱手：“多謝前輩出手相救，不然在下剛剛就魂飛魄散了。”
　　那月白身影立在飛檐，背對著他，朦朦朧朧，看不清晰，似乎正眺望著遠處的風景，聞言並未回應。
　　洛青舟不敢打擾，又道了壹聲謝，準備離開。
　　這地方太可怕了。
　　那顆鑲嵌在閣樓頂部的紅色圓珠，估計是專門克制陰魂小鬼的。
　　像他這種剛出竅的低境界神魂，自然也無法抵擋。
　　正要離開，那月白身影忽然開口：“妳修煉神魂，是為何？是為長生嗎？”
　　聲音清冷，近在咫尺，卻又仿若天邊。
　　是壹名女子。
　　洛青舟知曉，神魂出聲，與肉身出聲完全不同。
　　他現在的聲音，也有些輕靈縹緲。
　　他停下腳步，拱手道：“在下修煉神魂，起初只是好奇，無意間出竅。至於現在，我沒有想到那麽多，只是想快點強大起來。”
　　他知道，自己也被包裹在熒光之中，又戴著面具，對方應該也看不清他。
　　月白身影聽了，沒有再說話。
　　洛青舟等待了壹會兒，恭敬道：“前輩修煉神魂，是為長生嗎？”
　　那本書籍上記載，神魂修煉到壹定境界，可以無限轉生，最後甚至能夠不死不滅，獲得永生。
　　月白身影沈默片刻，喃喃道：“我也不知……”
　　洛青舟看著她，好奇問道：“前輩的神魂，如今應該非常強大了吧？據我所知，只有夜遊境界的神魂，才會每晚出來磨練，在下連續兩晚都遇到前輩了，前輩這是在……”
　　月白身影神情怔怔地望著遠處，又沈默了壹會兒，方低聲喃喃：“可能是無聊吧。”
　　洛青舟心頭壹動，拱手道：“那在下可以陪前輩說說話嗎？”
　　如果能夠得到這位神魂高手的壹些修煉指點，對於現在的他來說，絕對會受益匪淺。
　　月白身影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地道：“我不會教妳任何修煉之法的。”
　　洛青舟只得道：“雖然聽到前輩這般說，有些失望，不過前輩昨晚沒有殺我，今晚又出手救了我。即便前輩不教我任何修煉之法，我也該陪前輩說說話的。”
　　月白身影望著遠處的黑暗，又沈默了許久，方道：“妳會說什麽話？”
　　洛青舟頓了壹下，忽地聽到了樓下的聲音，連忙拱手道：“在下會講故事，前輩要聽嗎？”
　　月白身影的聲音似乎不含任何情緒：“像樓下那樣的故事？”
　　洛青舟有些汗顏，沒敢告訴她那《西廂記》就是他先講的，恭敬道：“前輩自然不會聽那種情情愛愛的故事，前輩是修行之人，剛剛又問在下長生的事情，或許會喜歡聽修行長生的故事。天庭地獄，神仙修行人，妖魔鬼怪，長生不死，前輩愛聽嗎？”
　　月白身影目光微動：“天庭地獄？神仙？”
　　頓了頓，她問道：“妳覺得，這世間有天庭和地獄，有神仙嗎？”
　　洛青舟沈吟了壹下，道：“或許有，只是可能不叫天庭地獄而已。等前輩神魂修煉到更大強大的境界，或許就可以看到了。至於神仙，前輩現在已經這麽厲害了，在凡人眼中，在在下眼中，已經是神仙了。”
　　這馬屁，不知道這位神魂強者喜歡嗎？
　　可惜，看不見她的臉，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月白身影望著遠處，青絲在夜風中舞動，又沈默了壹會兒，方聲音縹緲地道：“講故事吧。”
　　“是。”
　　洛青舟背負雙手，立在閣樓屋頂，迎著風雪，腦海中浮現出那神魔鬼怪精彩絕倫的故事來。
　　“海外有壹國土，名曰傲來國。國近大海，海中有壹座山，喚為花果山……”
　　“那仙石蓋自開辟以來，每受天真地秀，日精月華，感之既久，遂有靈通之意。內育仙胞，壹日迸裂，產壹石卵，似圓球樣大小……”
　　待洛青舟講到石猴蹦出之時，那月白身影終於動了壹下，臉頰微微側了側，似乎收回了望向遠處的目光，在側耳傾聽。
　　“那猴在山中，卻會行走跳躍，食草木，飲澗泉，采山花，覓樹果；與狼蟲為伴，虎豹為群，獐鹿為友……”
　　雪花無聲飄落，夜色悄然流逝。
　　閣樓下面，宴會不知何時，早已結束。
　　人去樓空。
　　而閣樓頂上，兩只神魂，壹前壹後，立在風雪中，壹說壹聽。
　　時間過的飛快。
　　待洛青舟講完石猴拜師學藝，準備離開時，看看天色，已經將近淩晨，連忙拱手道：“前輩，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月白身影似乎正聽的興濃，聞言微怔，轉頭看向他道：“神魂夜遊，不是天亮之前才回去嗎？”
　　洛青舟恭敬道：“家裏還有娘子等著，在下不能夜不歸宿。”
　　月白身影恍惚了壹下，喃喃道：“娘子……”
　　她頓了頓，微微點頭：“去吧。”
　　洛青舟轉身正要飄走，又回頭道：“前輩，那個……妳叫什麽名字？我明晚可以再過來給前輩講嗎？”
　　月白身影望向遠處，青絲飛舞，沒有再回話。
　　“在下告辭。”
　　洛青舟不敢再多說，飄蕩離去。
　　等他飄遠消失許久之後，那月白身影方回過神來，喃喃地念著他剛剛講的故事裏的壹段話：“月藏玉兔日藏烏，自有龜蛇相盤結……相盤結，性命堅，卻能火裏種金蓮……攢簇五行顛倒用，功完隨作佛和仙……”
　　她迎著風雪，喃喃地念了多次，忽地目光壹亮，身影壹閃，在飛檐上消失不見。
　　洛青舟壹路疾行，回到了屋裏，神魂歸竅。
　　此時已是精神疲憊，昏昏欲睡。
　　小蝶恰好又來敲門：“公子，妳還沒有好嗎？奴婢可以進來了嗎？”
　　小丫頭顯然已經來了好幾次了。
　　洛青舟疲憊地躺了下來，蓋好了被子，道：“進來吧。”
　　小蝶這才松了壹口氣，推開門進來。
　　洛青舟見她穿著月白色的肚兜，露著雪白的香肩和壹雙纖秀的少女美腿，小臉紅紅，雙眸水汪汪的含滿春水，頓時臉色微變，連忙道：“小蝶，今晚不行，我累了……真累了……”
　　小丫頭關上了門，走過來，羞答答地道：“哦，公子，妳累了就睡吧，奴婢不會打擾妳的……”
　　說著，爬上了床，鉆進了被子裏。
　　腦袋久久沒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