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是龍是蟲，就看這把！

　　夜六點半。
　　海洋之主號船艙。
　　眼看舷窗外天色快速黯淡下來，伊芙琳娜將身上的深藍長裙壹脫，高興跳上小床，在床上翻滾壹圈後，興致勃勃喊。
　　“噢～睡覺嘍～睡覺嘍～”
　　萊德也跟著高興喊：“睡覺嘍～”
　　羅森正站在舷窗邊看天邊落日美景呢，聽到背後聲音後，心中忍不住暗笑。
　　“明明已經活了六十多年，卻還是壹副單純的孩子心性呢。”
　　他倒也不覺得奇怪，因為對方是超凡種。
　　天生超凡，從小又被家人保護著，心智發育緩慢壹些，也是正常，而且這往往意味著更高的成長上限。
　　就好像壹只寵物狗，只需壹年就能長成，在他眼裏，肯定也會覺得花十幾年成年的人類很不可思議。
　　話又說回來，若無憂無慮，無病無災，那簡單的吃飯睡覺，也會成為壹件愜意舒爽的人生享受。
　　遠處的太陽已經完全落下海平面，只在天邊留下幾縷暗紅，而大海則從白日的蔚藍寶石變成了黑沈沈的墨汁，恍如深不見底的深淵。
　　壹如當前海洋之主的處境，前途渺茫，生死未蔔。
　　落日美景已逝，羅森轉身回頭去看伊芙琳娜。
　　看壹眼，就是壹怔：“妳就這樣睡？”
　　身上竟然什麽衣服都沒，也能看出來，這的確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姑娘。
　　伊芙琳娜很自然回答。
　　“對啊～不都是這麽睡的嗎？”
　　“我從小到大都這麽睡，父母兄弟都這樣，因為這樣最舒適。”
　　羅森想起對方生活環境，是在悶熱潮濕的沼澤，頓時有些理解了。
　　“也行吧。”
　　轉身又看地上萊德，卻發現他也是全脫了衣服，就直挺挺躺下地板上，雙手交握放於胸前，睡得十分安詳。
　　再看壹眼，羅森又壹怔，忍不住用心靈之聲問伊芙琳娜。
　　“萊德的玩具哪去了？”
　　地上這個舉止怪異的木訥中年人，竟是個太監。
　　不，也不對。
　　說太監，是因為他先天有，後天被嘎掉了。
　　而萊德卻好像天生沒有，可說他是女人吧，卻又完全不像，總之怪怪的。
　　伊芙琳娜聳了聳肩。
　　“我父親發現他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壹開始大家都覺得怪，但久了也就無所謂，反而覺得挺好，沒了煩惱根源，天天無憂無慮。”
　　“這麽說也對。”
　　羅森看了眼萊德，發現這麽壹會兒他竟然已經睡著了，呼吸均勻深沈，似乎已經完全睡死。
　　“這麽快就睡著？”
　　“放心，醒得也特別快。”
　　伊芙琳娜拉起被子，仔細蓋住胸口和小肚子，又催道：“大叔，快睡覺吧，天色不早啦。”
　　“太陽剛落山呢。”
　　“太陽落山了就該睡覺了呀。”
　　羅森竟無言反駁，便脫下外套，躺在了地鋪上。
　　“大叔，我壹下睡不著，妳給我講故事吧，我母親也經常給我講故事的。”
　　羅森又壹陣無語，但還是滿足其願望。
　　“想聽什麽故事？”
　　“隨便什麽都行，但要講慢點，輕壹點。”
　　羅森便隨便選了個童話：“我給妳講個大灰狼和小紅帽的故事吧。”
　　小姑娘卻不老實聽故事，反問道：“大叔，妳有妻子嗎？”
　　“沒有。”
　　“那妳等我三十壹年，我來當妳妻子好不好？”
　　“不好。”
　　“是時間太久了，等不及，還是我不行呢？”
　　羅森想了下，說道：“因為我是風流浪子，不打算娶妻。”
　　“噢，那真是太可惜了。”
　　伊芙琳娜嘆口氣，但她小孩心性，轉眼將這事拋到了腦後。
　　“大叔，妳快講故事吧。”
　　羅森就開講大灰狼童話，講了沒幾句，就大大吸引了小姑娘註意力，只見她將身體蜷得緊緊的，似乎被童話中的大灰狼嚇到了。
　　又聽了幾句，就連連道：“不聽了不聽了，太嚇人啦。大叔，我們聊天吧。”
　　羅森沒意見，因為小姑娘見識挺廣，他正好借此機會更多了解黃金之地的超凡世界。
　　便問：“妳白天說，妳去巨島不僅參加集會，也走親戚？”
　　“對啊，我姨媽就是巨島上的月精靈呢。”
　　羅森壹怔：“那妳母親也是月精靈？”
　　“對啊。而我父親是高等木精靈。”
　　“那妳姨媽叫什麽呢？”
　　“大姨叫安德拉雅，小姨叫賽爾拉雅，她們可有本事啦，都是不迷境的強者呢。”
　　羅森就覺得世界真小。
　　“晨星家族的拉雅姐妹……我聽說過她們，的確是有數的月精靈強者。”
　　伊芙琳娜挺得意：“其實不算強了，比耶夢嘉德大人差太遠啦。”
　　頓了頓，她輕聲問：“大叔，妳想知道為什麽我要到100歲才能辦事嗎？”
　　“為什麽呢？”
　　“因為我是超凡種，什麽都不做就能凝聚超凡之心成為超凡者，但要到100歲才能徹底凝聚穩定。”
　　“要是在穩定之前和男人辦事，那最終凝聚完成的超凡之心就不純粹了，品質也就會大大下降。”
　　羅森對這話題很感興趣，因為這屬於可控的超凡化，而他目前還在為本體超凡化發愁呢。
　　“那如果正常凝聚，超凡之心會達到什麽品質？”
　　“正常凝聚的話，法力的厚度至少是最普通的超凡者的100倍吧。”
　　“當然，運氣好也能到五六百，甚至1000倍。如果得到大地之母的眷顧，甚至能凝成傳說中的完美超凡之心。”
　　羅森心中微動：“大地之母的眷顧？”
　　“對啊，就是無處不在，孕養萬物的大地之母。”
　　“我們精靈長久觀察發現，大地之母眷顧越深，凝聚高品質的超凡之心的可能越高呢。”
　　羅森心中大大震了下，立即問：“那怎麽才算得到眷顧呢？”
　　“當然是用眼睛看，當然，我母親沒這本事，得是星光鹿之心才能看見。”
　　說話間，她轉了個身，擡頭看羅森，眼中出現朦朧的星辰幻影。
　　“這叫星辰之眼，開啟後就能看到凡人身上的眷顧靈光了。”
　　她忽然面露驚訝。
　　“咦，這艘船的眷顧靈光好濃厚呀～”
　　羅森心中壹動，也給自己用了個靈眼法術。
　　這壹看，就發現整艘船都被壹股白金光芒所籠罩，身處其中，就好像沈浸在壹片白金光海中。
　　“的確十分濃郁。”
　　“呀～大叔，妳真厲害，竟然也能看見眷顧靈光。這本事可不多見呢。”
　　羅森立即問：“除了提高超凡之心品質，還有其他用處嗎？”
　　“有哇。”
　　伊芙琳娜細細介紹。
　　“若是凡人，能提升修行速度，並提升凝聚超凡之心的成功率。”
　　“若是超凡者，得到眷顧後，超凡之心的強度也會大幅提升，比自己修煉的速度要快壹大截。”
　　羅森聽得心中再震：“可怎麽獲得眷顧呢？”
　　伊芙琳娜搖頭嘆氣：“大叔，妳可真是壹點都不懂呀，我今天就好好教教妳。”
　　她真是小孩心性，對人有好感了，就知無不言，全無算計和交易的想法。
　　“凡人怎麽做，我也說不大清楚，因為凡人的事特別復雜。”
　　“但要是超凡者，那就有個很簡單的辦法。”
　　“妳看哪個凡人身上有濃郁的靈光，說明他得到了大地之母的深厚眷顧。”
　　“妳就想辦法幫助他，若因為妳的幫助，這凡人身上的靈光變得更加濃郁，那就說明妳幫對了，然後妳自然也會得到大地之母的眷顧啦～”
　　聽到這些話，羅森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隨即又想起了自己和黃金聖靈，尤其是阿芙相識的過程。
　　阿芙就特別支持自己，甚至支持到了寵溺的地步。
　　得到超凡分身之前，羅森沒多想，但得到分身之後，就有些奇怪。
　　不明白阿芙作為壹個超凡者，為什麽會如此容忍作為凡人的自己。
　　畢竟，在超凡者眼中，凡人的力量實在太過微不足道，也就大法師可以看看，其他就和螻蟻壹樣微不足道，打個噴嚏都怕把對方噴死。
　　可現在伊芙琳娜這麽壹說，他頓時就完全理解了阿芙，以及其他黃金聖靈各種舉動的深層動機了。
　　阿芙多次說，自己的本體擁有非常強大的世界靈光，非常亮，直徑更是接近9塞米，而且還在不斷變亮。
　　於是，阿芙就不斷幫助自己，甚至不惜違抗姐姐，乃至黃金神的命令。
　　現在想來，這壹切都有了合理解釋了。
　　想明白後，羅森心裏卻有些小失落：‘原來阿芙並不是迷上我呀。’
　　但轉念壹想也不對。
　　壹開始，阿芙或許是因為世界原力接近自己，但應該還是喜歡自己的，畢竟壹個人不可能永遠偽裝自己的真實想法。
　　若是不愛，反而厭惡，親熱時就不會那麽配合他了。
　　幾個閃念間，又聽到伊芙琳娜的聲音。
　　“本來我就不想這艘漂亮大船被毀掉，現在船上靈光這麽濃郁，說明大地之母也很喜歡這艘船。”
　　“那咱們保護這艘船的話，大地之母肯定會給我們大大的獎勵呢。”
　　羅森點頭贊同：“妳說的沒錯。”
　　他又張開靈眼，四處觀察著。
　　靈眼角度，物質是透明的，就好像水晶玻璃壹樣，透過物質的阻隔，能看見船上壹個又壹個的濃郁光球。
　　顯然，每壹個光球都代表壹個受到眷顧的凡人。
　　仔細看就發現，海洋之主之所以被白金光芒籠罩，是因為壹個壹個受到眷顧的凡人身上的光芒聚在了壹起。
　　也就是說，是凡人身上的世界靈光點亮了這艘石化巨輪。
　　‘世上事，都必須由人來做。’
　　‘若沒有人，那再宏偉的巨輪都是死物，所以這很合理。’
　　他繼續看，看著看著，就發現左下方壹個艙室特別的亮，亮度是其他艙室的至少四五倍之多。
　　再仔細看，發現艙室存在三個明亮光團，周身的白金光芒直徑超過了二塞米，而船上其他人平均水平都是壹塞米左右。
　　“是柯林斯家的三胞胎姐妹！”
　　羅森突然就想起白天的奇異經歷。
　　他連耕三片處女地後，超凡之心強度壹下提升了0.2級。
　　現在想來，他的舉動幫助三胞胎姐妹下定了追求術法的決定，而三胞胎姐妹追求術法符合‘大地之母’的期待，於是受到了更大的眷顧。
　　而他，也因為幫助達成這個過程，得到了世界原力的獎勵。
　　伊芙琳娜也在到處看，很快也發現了三姐妹。
　　她驚訝叫出聲：“呀，我還是第壹次見到這麽濃郁的世界靈光呢，她們以後壹定能幹出壹番大事業。”
　　“唔～多大的事業呢？”
　　“具體多大我不大清楚，畢竟我對黃金之地不大了解。”
　　“但我父親說，如果壹個人的世界靈光超過二塞米，那這人就能算得上是壹個種族的英雄人物了。”
　　“若是這個種族中有很多這樣的人物，那這個種族壹定非常興旺。”
　　伊芙琳娜仔細看著海洋之主號，眼中顯出濃濃的贊嘆。
　　“沒想到，這麽壹艘船上，就有這麽多人受到大地之母的眷顧，也難怪黃金人族會這麽興旺了。”
　　羅森心中壹動：“那如果世界靈光的尺寸達到九塞米呢？”
　　伊芙琳娜立即搖頭：“我父親說，沒人能達到九塞米的，傳說中最高也就8塞米，據說就是成就超凡之前的黃金神德烏塔羅德。”
　　說完，她又給出自己的評價：“但如果真有人達到這種程度，我覺得他簡直就是大地之母的親兒子，以後怕是要成為世界之王。”
　　“是這樣嗎？”
　　“是這樣，但也不絕對，畢竟即使是兒子，若是墮落成了殺人狂魔，也會遭到母親遺棄的。”
　　羅森懂了：“所以，是因為凡人幹了順應大地之母意誌的事，所以才受到眷顧？”
　　“沒錯。”
　　說完，伊芙琳娜打了個哈欠：“大叔，我困了，先睡了。妳要是願意，可以上床抱著我睡，但不能悄悄和我辦事，這是不允許的。”
　　羅森聽得想笑：“安啦安啦～放心睡吧。”
　　等伊芙琳娜閉眼後，他在小艙內設置了壹個強大的海洋家園結界，隨後也閉上眼睛。
　　同壹時間，雷鳴堡的本身關閉了《第二人生》的窗口，於是分身瞬間陷入沈眠，就如進入休眠模式的電腦。
　　也和休眠電腦壹樣，若受到外界幹擾，運算核心設下的預警系統就會馬上啟動，羅森也能在壹瞬間恢復對分身的控制。
　　雷鳴堡裏，羅森卻睡不著，他雙手墊在腦後，陷入沈思。
　　“果然，存在於世的都是凡人。”
　　“那縹緲、神秘、壹直隱在迷霧中，只用壹個隱秘獎勵影響凡間走向的，才是真神。”
　　“那些達到不滅極致的無上強者肯定也知道這點，於是千方百計想要突破最終的奧秘，進入至高能帶。”
　　“黃金神如此，卡爾積羅德恐怕也是這樣。”
　　“也不知道，我是否有機會突入至高能帶，成就真神之位。”
　　有些不敢想，畢竟離現在的自己太遠太遠了。
　　想了下，又用上心靈之語，跨越五六十米聯系到在另壹個房間休息的阿芙。
　　“阿芙，我身上世界靈光有多厚呢？”
　　“大概十塞米吧。”
　　“又厚了嗎？”
　　“對。”
　　“什麽時候增厚的？”
　　“妳成功驗證羅森橋的時候。”
　　“唔～～真有趣。”
　　按照伊芙琳娜的說法，8塞米就亙古未有了，現在自己達到十塞米，法力也達到大師9級極致，如果直接凝聚超凡，大概率會得到壹個非常完美的超凡之心。
　　但只是可能，可不敢賭。
　　羅森仔細思索壹番後，做出決定。
　　“還是要盡力收集超凡信息，將我能做的部分做到極致。”
　　說起收集超凡之心，羅森馬上想起了即將在格倫特巨島進行的大永恒樹集會。
　　五六百個不朽境超凡者參加，數不清的超凡材料和超凡之心，若是能全部收集，那說不定能將預期品質推進到8檔，甚至9檔呢。
　　這樣難得壹見的好機會，靠壹個分身去經營，總感覺過於輕率。
　　最好的辦法，自然是用盡全力，壹波梭哈。
　　“我也做準備，壹起去壹趟格倫特巨島，和分身壹明壹暗地運作吧。”
　　“總之，晉升超凡後，是龍是蟲，就看這壹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