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8章 龍牙

　　第二日，雨轉晴，晨起六點時分，便是旭日高升。萬道紅霞穿雲破霧，照亮整個永州市。這壹天，孟缺起得甚早。五點半就起來了，壹直在庭院裏做著暖身運動。
　　自打了血清之後，體內的血凝鳩之毒果真是被抑制了下來。只不過晃爺爺說，血清雖有效，但頂多只能維持三天，三天之後若無解藥解毒，屆時毒性發作得比之前還要猛烈數倍。
　　至於解藥何在，第壹，可向錢浩鑒索取；錢浩鑒乃研制此毒之人，既然研制得出，那麽就必然會有解藥。只不過嘛，想在他身上拿到解藥，那可比登天還難啊。
　　昨天他還被廢了壹只眼睛，現在的他，肯定是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弄死孟缺。就算他眼睛沒瞎，亦是如此。
　　第二，那便是依照晃爺爺之言，外出尋找壹味稀奇藥引，此藥引名為“龍牙”，乃是壹種永州市特有的壹種毒蛇的獠牙，此蛇名“炙蛇”，曠世少有。古語有雲：永州之盛產異蛇，實際上在古代時尚有異蛇，到如今異蛇已經是非常稀有的品種了。而且是僅有永州市才有，其他各地從不聽有出現過。異蛇之少見，炙蛇更甚之三分。只不過，這些蛇雖然很少很少，但在壹些偏遠壹點的農村山坳還是常有人說見過。
　　晃爺爺憑他的經驗認為想要破解這個“血凝鳩”之毒，必須要用壹味奇毒之物來以毒攻毒。從藥效上來說，炙蛇之毒恰能對抗異蛇的毒，以炙蛇的“龍牙”作藥引，外加螞蝗液、血清作為輔助，試想中就算不能全解其毒，解掉十之七八還是沒有問題的。
　　現在的關鍵便是要趕緊尋出壹條炙蛇來，拔其牙、取其毒，方能研制成解藥。
　　“呼~~~~哈~~~~”
　　壹口氣做了三百個俯臥撐，孟缺汗流浹背，總算是感覺到溫暖了。忽地壹下，直接翻過了身來，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著氣。
　　慢慢，晃爺爺捧著壹本古書從屋內走了出來，邊看邊想，也不知道他在思考什麽問題。半晌之後，他才說道：“孟缺，妳該出發了，捕蛇之行，半刻都不能耽誤，早壹刻找到，妳的性命便能多壹分希望。”
　　孟缺點了點頭，壹個鯉魚打挺，便從地上跳了起來，道：“晃爺爺，您說那炙蛇長什麽樣子？別說炙蛇，就是異蛇我也從來都沒見過，您給我描述壹下唄。”
　　晃爺爺走到壹旁坐了下來，將手裏的書本慢慢合起，道：“很遺憾，異蛇，我早年也僅是見過壹次而已。至於炙蛇麽，我活這麽大歲數還沒見過。”
　　“您……您都沒見過？”孟缺心裏感覺好像有十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帶起壹陣塵煙。
　　“嗯，此蛇非常稀有，而且與壹般蛇的習性大不相同。壹般的蛇喜歡陰涼潮濕之地，而炙蛇卻是恰恰相反，它不僅喜歡待在幹燥之地，還習慣待在高溫之地，其他的蛇到了冬季之後會有冬眠現象，可炙蛇絕對不會有冬眠現象，它壹年四季都在活動。體型極小，僅有人的小拇指粗細，渾身赤紅，故而被稱為‘炙蛇’。”晃爺爺仰著頭，緩緩道來。
　　“連您老都沒見過的東西，它真的存在嗎？”孟缺感覺這事很沒譜。
　　晃爺爺嚴肅地瞪著他，道：“我雖沒見過，但此蛇絕對是存在的，妳不用懷疑它的虛假性。此蛇喜與杉樹為伴，偏遠壹點的農村山坳也時常會聽到有人說見過。妳盡管去找便是，但找蛇的同時，妳須註意，千萬莫要讓炙蛇給咬了。妳雖然已經身中奇毒，但要是再中炙蛇之毒，十分鐘內必死無疑，無管妳是不是身懷龍血，都壹樣。”
　　“我……我操……毒性這麽強？”孟缺感覺颼颼涼意。
　　“廢話少說了，妳快去找吧，找不到炙蛇，妳就只有死路壹條了。到時候要怪只能怪妳自己辦事不利，縱算妳爺爺回來，也休怪得了我。”晃爺爺壹揮衣服袖子，拿起書本又朝屋裏走去。
　　孟缺嘆了壹口氣，只好抄起外套，然後風風火火地出了家門。
　　這壹去，直向偏遠的農村而去。只過數個小時，便就到了壹處專門養蛇的農村。詢問農村年紀頗長的人，屢當問起炙蛇的事情。當地人皆會用異樣的眼光盯著孟缺，孟缺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後來經過慢慢的調查，他終於是明白了，原來在農村裏，炙蛇享有“死神”之名。
　　曾經有很多人來尋找過此蛇，但沒尋到還好，尋到者必死無疑。就算是當地人，見到此蛇，也只有飛奔逃命的份，萬萬沒有擒抓的念頭。
　　故而，在他們又碰到壹個不怕死的人來詢問炙蛇的下落，皆是用異樣的眼光看待。
　　“年輕人，妳想去尋找炙蛇？”壹位禿頂的老大爺眼睛半睜半閉地看著孟缺，驚奇地問道。
　　“沒錯，我必須要找到炙蛇，有急用。”
　　“呵呵，這十幾年間，前來詢問炙蛇下落的不下千人，可是他們大多都是不幸，死在了山谷、巖洞之中。年輕人，我勸妳還是莫要尋找了。我們這裏都是養蛇專業戶，饒是如此，我們見到了異蛇也不敢輕易抓取，何況妳們這些外行呢。算了吧，妳回家去吧，別找炙蛇了。”禿頂老大爺很有善意地提醒道。
　　孟缺搖了搖頭，無管炙蛇毒性再強，自己非找出它來不可。要不然三日之後，便要死翹翹了。如此大好年華，他可舍不得就這樣撒手而去。
　　“老大爺妳就告訴我吧，妳們這裏哪裏最常見炙蛇出沒？”
　　禿頂老大爺哭笑不得，既然勸不動，他也不再勸了，反正眼前這小子跟他非親非故，縱算是死了，也跟他沒個毛的關系。
　　“我們這裏已經十多年沒聽到過炙蛇的下落了，現在唯壹還能聽到壹點消息的地方是往西行三十公裏，有壹個鄉鎮，名為‘靖位’，那個地方在前幾年還聽人說被炙蛇咬死過。妳若是硬要尋找炙蛇的話，就去靖位村看看吧。”禿頂老頭抽著旱煙，慢悠悠地說道。
　　“靖位？好吧，如此謝謝老大爺妳了。”孟缺沖其微笑點了個頭，隨即奪路朝靖位村而去。
　　禿頂老大爺壹邊抽著旱煙，壹邊看著孟缺的身影緩緩消失，不由得碎口叨嘮道：“短命鬼啊短命鬼，這不用說又是壹個短命鬼……”
　　山路崎嶇多宛轉，壹路跋山涉水，跨大山，渡溪水，走走停停，數個小時。禿頂老大爺說往西行三十公裏便就是靖位村的所在。可是孟缺這壹去，以極速奔走了兩個多小時，所行之路，何止三十公裏？只怕是六十公裏也有了。
　　非但未見得村落，更是連半個人影都沒看到。摸出手機打開地圖，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是走岔路了，這壹走竟走到了另外的壹個市的境地裏去了。
　　“我操，居然走錯了。”
　　連忙按照原路折返，又行兩小時，再遇清水河流。沿河而上數公裏，忽見壹條公路猶如玉絲帶壹般纏繞在重巒疊嶂、山溪峽谷之中，縹緲遠去不知盡頭。
　　孟缺趕緊連飛帶走，去到了馬路之上，見路上留有車轍印，便知道這裏應該時常會有車輛出現的。也不再亂走，生怕再走岔了路，而尋錯地方。
　　就在路邊等待著，也算是孟缺運氣好，約莫二十分鐘之後，這裏果然有著壹輛“豪車”經過。
　　“豪車”是那種老款式的拖拉機，車前頭的柴油機哢嗒哢嗒地冒著濃煙，壹位二十來歲的騷年坐在駕駛位上居然開得格外風騷，悠哉悠哉。車身後裝載著幾頭肉豬，哼哼直叫，臭氣熏天。
　　孟缺好不容易碰到了活人，趕緊將他攔住：“兄臺請留步。”
　　騷年也是淳樸之人，見孟缺好像有事相詢，便將車子停了下來，道：“有何事啊？”
　　孟缺問：“請問，靖位村該如何走？”
　　“靖位村？那可遠著呢，從此去還有十公裏左右。”騷年抹了壹把汗，憨厚地笑著。
　　“十公裏？”
　　“是啊，我也恰好是要去靖位。”說著，騷年伸出手，指著前方，道：“就順著這條路往前去，到達終點，也就是靖位村了。”
　　孟缺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啊，多謝兄臺了。”
　　騷年笑了壹聲，打量了孟缺壹番，道：“看兄弟妳的樣子應該是去靖位有急事吧，若不嫌棄的話，就上車吧，我載妳壹程。”
　　孟缺略想了壹下，覺得有人帶路的話，甚好。便就答應了下來，然後坐上拖拉機與騷年並坐。哢嗒哢嗒……
　　拖拉機到底是拖拉機，速度太慢了，比騎單車的速度還要慢上壹大截。才走十分鐘，孟缺就受不了了，照這麽下去，到達靖位估計都天黑了，豈不是要浪費壹天時間？
　　不，這個時間，他絕對浪費不起。
　　便再次問：“兄臺，去靖位真的只是照著這條公路走到底就行了嗎？”
　　騷年叼起壹根煙，點點頭，道：“沒錯，順著這條路直走就行。”
　　孟缺聽完，抱拳壹禮，道：“多謝兄臺了，在下因為有急事，便先走壹步，告辭！”說著，就從車上跳了下去，步行而走。
　　騷年看到孟缺跳車下去，奔跑了起來，不禁笑道：“兄弟妳別鬧了，我這拖拉機雖然慢，但至少比走路要快啊。妳兩條腿能走得過車麽？”
　　孟缺嘿嘿壹笑，也不解釋，與之揮了揮手，腳力大展，轉眼速度就狂增了起來，身影都變得模糊了。不消須臾，就遠遠地把拖拉機甩在了後面。
　　開拖拉機的騷年看得驚呆，楞了好壹會兒，陡覺渾身涼意襲來，自問道：“我的個天，剛才那個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