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4章 斷手再續

　　自孟缺回到海天大酒店，發現錢雅茹已經不在酒店之中了。這樣也好，這樣的告別方式，也許也是最好的壹種了。從今以後兩人可作陌路，各走各的，再不糾纏。
　　未敢在酒店裏久待，出去之後，搶了壹輛摩托車，牛皮哄哄地殺回市裏。
　　今天這壹行，總算是沒有白費，雖未殺得了錢蛻和錢文俊，但好歹也殺了壹個錢豹。錢豹作為錢文俊的大兒子，他壹死，錢文俊自然是要將所有的怒恨都遷移到自己身上來。如此壹來，許欣也就能夠安全了罷。
　　永州市的事暫且擱置，回到住處，孟缺將所有重心都集中在上海市那邊尋找大猩猩的事上。其DNA化驗結果已經出來了，結果證實那具從水裏撈出來的屍體並不是大猩猩，而是另有其人。
　　得到這個消息，孟缺心頭千斤巨石總算是落定了下來。既然不是大猩猩，那就說明大猩猩可能還活著。沒有線索就是最好的線索，起碼會給眾人壹種希望。
　　幾日下來，唐瑯也漸漸地對此事不太看好，嘆了壹聲，道：“黃浦江偌大壹條，屍體能浮上來的是壹半的幾率，有的被河底泥沙埋葬的，也不在少數，有可能……”
　　“不，妳別胡思亂想，吉人自有天相，大猩猩那廝決不可能這麽倒黴。”孟缺定聲說道。
　　唐瑯還是不太看好，嘆了嘆，道：“但願吧，這都快壹個禮拜了，整個上海市，我們找了壹遍又壹遍，現在就差把黃浦江翻過來尋找了。”
　　孟缺沈吟了壹下，話鋒壹轉，道：“上海市的慕容家族有何動靜沒有？”
　　唐瑯道：“當然是有情況的，霸血聯盟重新整合之後，由慕容家的人親自領導，現在正在大規模的對我們騷年會實行地毯式絞殺，哼，他們在明，我們在暗，想絞殺我們，無異於做白日夢。”
　　孟缺提醒道：“萬不可大意，盡量將兄弟們分散壹點，不要太過集中，萬壹騷年會中出現了什麽叛徒、內奸，那必會是損失巨大。”
　　“這些事，妳不提醒我也知道。”唐瑯拍著胸脯說道：“放心吧，騷年會也不是只有妳可以支撐下來。大猩猩不在，我同樣能把它帶得蒸蒸日上。現在我們打低調戰，不到萬不得已，我們是不會現身的，我們不現身，他們霸血聯盟就無可奈何。”
　　“嗯。”孟缺微微壹笑，心中略感欣慰。唐瑯這家夥，果然是個人才，更是好朋友，好兄弟。
　　“好，廢話我就不多說了，總之妳們小心壹點。慕容家族可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
　　唐瑯應道：“比較起來，我對慕容家族的熟悉可是遠勝於妳，妳就好好的在永州市辦事，不用太惦記著這壹邊。”
　　“OK，再見。”
　　“再見。”
　　……
　　另壹邊，錢文俊率人將錢豹的屍體領了回去，就擺在銀河大廈的壹樓舉辦起追悼大會。
　　其時，與會者不勝枚舉，絡繹不絕。錢氏家族大半的人都來了，除此之外，壹些與錢氏家族在商業上有關系的官員、商賈壹並到來，兔死狐悲，礙於錢文俊的面子，他們無壹不表示沈重的哀悼。
　　大兒子壹死，錢文俊就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追悼大會上，他壹言不發，面對來客，也是冷酷著了臉，誰也不給面子。
　　銀河大廈的熱鬧壹直持續到晚上12點，方才漸休。待所有人員退去，臨時祠堂裏，三條人影在燭光的映照下飄飄搖搖。
　　三個人，壹坐二站。坐者乃錢豹之父錢文俊是也，站著二人，壹是錢蛻、二是錢耀。
　　三人沈默著，氣氛就如隆冬的冷寂。
　　良久，錢文俊緩緩擡起頭來，掃了錢蛻壹眼，微有幹澀地聲音幽幽問道：“蛻兒，妳手怎麽樣了？”
　　錢蛻垂著頭，直感顏面無光，苦笑道：“手臂已經被醫生證實，的確是廢了，恐怕以後再也用不得了。”
　　錢文俊站將起來，抓起錢蛻的右手臂，呼啦壹聲將白色繃帶全部扯開，但見壹條猩紅色觸目驚心的傷口從手掌正心壹直蔓延到肩膀位置。不由得搖了搖頭，道：“如此嚴重的傷，究竟是如何弄成的？”
　　錢蛻嘆道：“不瞞伯父，正是被那姓孟的壹指洞穿的。”
　　此言壹出，錢文俊、錢耀俱是震驚。
　　“什麽？”
　　“被那姓孟的壹指洞穿？”
　　“嗯，正是。”
　　“哼，蛻兒妳糊塗了不成？錢氏家族自有鱗甲護體，鱗甲壹現，刀槍不入，豈會被壹個姓孟的壹指洞穿？”錢文俊目光責備，斥聲問道。
　　錢蛻搖了搖頭，道：“伯父，侄兒當初就是在鱗甲護體狀態才被洞穿的。姓孟的那小子，指法很詭異，說是叫什麽‘千芒指’，號稱‘天下之物，無能不破’，豹哥也正是死在這種指法之下。”
　　錢文俊咦了壹聲，道：“這便怪了，孟氏家族居然還有這樣的神功技法？”
　　錢耀義憤填膺，憤然道：“不管那姓孟的小子有多厲害，我們也壹定要他血債血償。”
　　錢文俊掃他壹眼，哼道：“阿耀，妳與妳蛻哥壹文壹武，我可不想妳步阿豹的後塵，妳只須將各大商業產業鏈管理好，其他的事，不用妳插手。”
　　“可是……大哥他死得這麽……慘……我作為其弟，怎麽可能置之不理？”錢耀心情很是激動。
　　錢文俊目光壹冷，狠狠地瞪在他的身上，道：“難道連妳也不聽為父的話了嗎？”
　　錢耀註意到父親目光當中的嚴厲，立即將頭垂了下來，道：“孩兒不敢。”
　　錢文俊哼了壹聲，道：“其心有怒，也得自身有那個實力才行。妳自認為實力與妳蛻哥相比，誰強誰弱？”
　　錢耀轉頭看了錢蛻壹眼，黯然道：“自然是蛻哥強我。”
　　“強妳多少？”錢文俊再問。
　　錢耀臉色壹紅，道：“無異於雲泥之別。”
　　錢文俊聞言，壹陣壹冷笑，道：“既知道是雲泥之別，妳還敢誇大其詞為妳豹哥報仇？妳蛻哥都被那姓孟的小子廢了壹條手臂，倘若妳上場，哼，廢得恐怕就不止壹臂壹足了。”
　　錢耀頭垂得更低，臉色愈發殷紅，道：“孩兒知錯。”
　　將錢耀說得啞口無言，錢文俊再望著錢蛻，道：“難道妳沒跟醫生說，讓他們給妳換壹條手臂麽？”
　　錢蛻嘆了壹口氣，道：“伯父，咱們錢氏家族的基因跟常人不太壹樣，醫院裏雖然可移植的配件雖多，但均不適合我，縱算是接上了，也不如這只廢手。”
　　錢文俊虛瞇著眼睛，臉色沈靜得可怕，仰天壹嘆，道：“蛻兒妳可是我最為得力的助手，萬萬不可只有壹條手臂。”
　　面對錢文俊的器重，錢蛻心中微暖，道：“侄兒雖想廢手再續，但奈何難找基因相同，血型相符的材料。只能是可惜了。”
　　“基因相同，血型相符……”錢文俊喃喃地將這句話重復地念了好幾次，然後臉上露出壹絲詭笑，似乎是想到了應對的辦法，道：“基因相同，血型相符，這又有何難？”
　　說著，便走到了錢豹的棺材旁，探出手來，將錢豹的右手從肩膀關節出壹舉扯斷，道：“阿豹跟妳是堂兄弟，基因最近，而且妳們兩個血型也是壹樣，便用阿豹之手贈賜予妳。”
　　看著錢文俊拿著滿是血汙的手臂壹步步走來，錢蛻甚感惶恐，連連搖頭，道：“伯父，這萬萬不可啊，豹哥死得如此淒慘，萬勿讓他死有所失。”
　　“淒慘？死有所失？”錢文俊冷凝著眼，厲聲反問道：“妳可知道阿豹最大的遺憾是什麽？”
　　“遺憾？”錢蛻略略壹想，道：“豹哥遺憾，自是死不瞑目，沒能殺死姓孟的。”
　　“妳知道就好。”錢文俊將錢豹的右手臂徑直地塞到錢蛻懷裏，道：“阿豹有如此遺憾未了，自然是死不瞑目的。而妳若想要他瞑目，最好的辦法就是為他手刃仇人。他這只手也並不是白送給妳，而是要借妳的身體為他自己要回血債。妳明白嗎？”
　　聽錢文俊這麽壹說，錢蛻想拒絕也無法拒絕了。這時，錢耀也站出來，道：“蛻哥，妳就別拒絕了，豹哥死不瞑目，我想為他報仇，可惜沒妳那般高深實力。妳重得右手，必定能順利地將那姓孟的斬殺。”
　　錢蛻點了點頭，也不再拒絕，緊緊抱著錢豹的手臂，定聲道：“伯父、耀弟妳們放心，待我右手恢復，我壹定親手宰了孟缺那個混蛋！”
　　錢文俊點了點頭，揮手道：“去吧，豹兒已死多時，若再耽誤，這條手臂就不能用了。妳趕緊去醫院找醫生做手術，右手未恢復之後，再來找我。”
　　錢蛻抱著手臂，感覺到壹重沈甸甸的分量，毅然頷首，轉身便就走進了夜色的絢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