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如此多驕

嗷世巔鋒

歷史軍事

半夢半醒間,陳瑞就覺著頭痛欲裂,他只當是宿醉的緣故,於是掙紮著想要起身,誰知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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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五章 壹波又起

紅樓如此多驕 by 嗷世巔鋒

2024-2-17 20:27

  聽了王熙鳳的話,焦順心下不由壹凜,忙試探著道:“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此處離我府上不遠,要不先去我那兒把話說清楚?”
  王熙鳳略壹猶豫,便點頭答應下來。
  看樣子應該不是榮國府又遇到了什麽大麻煩,否則王熙鳳肯定急於拉自己回府,而不是答應先去自家把事情講清楚。
  莫非還是為了王家?
  可昨兒她不才得意洋洋的登門,說王家已經和兩浙官商達成了妥協麽?
  瞧她急不可待想要再續前緣的樣子,這番話應改不會有假才對。
  焦順琢磨了壹陣子不得要領,索性也就沒再多想,反正等回到家中自然壹切都清楚了。
  路上再無別話。
  等到了焦家前廳,王熙鳳喧賓奪主的斥退了左右,便心急如焚的道:“我娘家的事情發了!今兒壹早就有兩個長舌禦史上了折子,把南邊兒的事兒全都抖落了出來!”
  還真是為了王家。
  焦順納悶道:“可妳昨兒不才說……”
  “兩浙那幫人確實答應要和解的!”
  王熙鳳搶白了壹句,旋即又忍不住站起身來,在客廳裏團團亂轉:“我爹手上也確實有他們要命的把柄,他們怎麽就敢、就敢……”
  見她明顯亂了方寸,焦順擡手虛壓了兩下:“妳先稍安勿躁,那彈劾折子是明發還是密奏?”
  “自然是明發!”
  王熙鳳站住了腳,心煩氣躁的嗔怪道:“要是密奏,我能這麽快就收到消息?”
  “那可有抄錄下來的原文?”
  “這……”
  王熙鳳頓時卡了殼,遲疑道:“我也是半路上得的消息,然後急著來找妳商量對策了——不過我們府裏,或許有抄錄也說不定。”
  得~
  感情她自己也是壹知半解就跑來了。
  王熙鳳也自知亂了方寸,忙推諉道:“所以我才說讓妳跟我回府,可妳偏要先家來壹趟!”
  焦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鳳辣子這無理攪三分的毛病,這輩子怕是改不了了。
  話說焦某人降服了這麽些婦人,也唯有她至今仍是死鴨子嘴硬,甭管輸的再怎麽慘也從來不肯服軟——不過這份矢誌不移的桀驁不馴,或許也正是她身上獨有的魅力。
  “妳想什麽呢?!”
  王熙鳳見他似乎有些走神,忍不住又催促道:“這回可真是火燒眉毛了,若是妳再推三阻四的,莫說是我不答應,我們太太只怕也不答應!”
  咦?
  聽這意思,倒好像是她已經……
  焦順有些心虛的敷衍道:“嬸嬸可不似妳這般強人所難。”
  “嘁~”
  王熙鳳兩手叉腰,將豐腴的身子微微前傾,滿臉嘲諷之色:“妳到這時還想瞞著我?旁人不知妳的根底,瞧不出來也倒罷了,我難道還能看不出來?妳們只怕早就已經兜搭上了吧?!”
  “這……”
  難道她真知道了?
  焦順雖慌不亂,仍是咬死了不認,皺眉起身道:“妳這話從何說起,她都什麽年歲了,我便是好色些,也不至於這般饑不擇食吧?”
  王熙鳳緊盯著她,再次試探道:“這麽說,妳是嫌我們太太老了?那我姑媽呢,她可是駐顏有術……”
  “妳還沒完了?!”
  焦順這才確定她現下只是懷疑,還沒有確切的把握,於是佯怒的壹拍桌子:“妳到底是為了王太尉的事情來的,還是專程跑我這兒吃飛醋來了?”
  “哼~”
  王熙鳳見他滿面不豫,似是受了莫大的冤屈壹般,心下對自己的猜測也有些動搖,於是冷哼壹聲,重新扯回正題道:“那就說正事兒,妳到底……”
  便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王熙鳳下意識停住話頭,不多時就聽外面有人稟報,說是榮國府派了人來,想請老爺立刻過府壹敘。
  外面話音未落,王熙鳳就目光灼灼的鎖定了焦順,大有壹言不合就撲上來撒潑的架勢。
  焦順暗暗頭疼,又擔心王夫人和薛姨媽也來攪鬧,只好答應去榮國府裏走壹遭,大不了屆時見招拆招,自己咬死了沒能力幫忙就是。
  於是先回到後院裏,將事情原委個告知史湘雲幾個,叫她們無需擔心自己,這才跟著王熙鳳壹起打道回府。
  因是各自分乘馬車,故而壹路無話。
  等到了榮國府已然是掌燈時節,焦順跟著當值管事,輕車熟路的尋至榮禧堂前,就見廳內亮如白晝壹般,王仁、賈珍、賈璉分列左右,賈政則坐在最上首主位上,身旁卻是有陣子沒見的賈雨村。
  焦順壹進門,眾人盡皆起身相迎。
  “見過世叔。”
  焦順先沖著賈政施了壹禮,然後又沖其余人打了個羅圈揖。
  等彼此客套著分賓主落座後,他便將目光對準了王仁,正想開口,讓這當事人給自己介紹壹下最新的情況,斜下裏卻聽賈雨村主動開口:“賢弟可曾看過抄錄的奏折?”
  “這卻不曾。”
  焦順搖頭。
  賈雨村便從茶幾上拿起幾頁紙來,親自上前遞給了焦順,示意他先看完再論其它。
  焦順先飛快的過了壹遍,然後便蹙起了眉頭,目光掃過王仁,以及不知何時已經站到賈璉身後的王熙鳳,不悅道:“這上面的內容,怎麽和我先前所知有些不壹樣?”
  按照奏折上的說法,那逃走的副將實系王子騰的心腹,且與王家還有姻親關系,這壹來王子騰最初肯為其遮掩罪行,也就說的通了。
  但也因此他的行為可說是罪加壹等。
  這還不是王家隱瞞的所有訊息,奏折上還披露說,被那副將盜走的戰艦,其實是兩廣水師僅存的兩艘旗艦之壹,算是兩廣水師現下的門面擔當。
  這壹來,罪責又重三分。
  再有就是,襲擊商船的事情很可能遠不止這壹起,根據官方統計,僅只是最近兩三個月,便有數條商船在歸航途中莫名失聯。
  而且據說事情的起因,就是因為王家做海貿生意賺的盆滿缽滿,為免過於招搖,特地選擇在軍港悄悄卸船,不想卻反倒因此激起了將官們的貪念,以至引發了後續壹系列的惡性事件。
  說實話,看到這裏焦順忍不住有些心虛,畢竟海貿這事兒就是他挑的頭。
  不對!
  自己只是拉王熙鳳和寧國府入夥,可沒讓她打著王家的旗號行事——嗯,應該是沒有吧?
  就在焦順有些不確定自己的記憶時,對面的王仁苦笑壹聲,郁郁道:“非是有意欺瞞賢弟,我也是直到今日,才得知其中壹些細節。”
  王熙鳳聽他這麽說,心下起疑,於是繞到焦順身後,要過那份抄本仔細端詳了壹番——她能看賬本,自然是識字的,但也僅只是識字,與林黛玉等壹眾才女相比,就顯得粗鄙不文了。
  當發現其中的出入之後,王熙鳳也不由著惱,先前光顧著高興了就沒有多想,如今回憶起來,王仁是幌子不假,她和榮國府又何嘗不是被娘家當成了用來迷惑對方的棋子?
  若非是血脈相連的至親,又是她在榮國府頤指氣使的底牌,以她的脾氣,只怕早撂挑子不管了。
  另壹邊,焦順等她不慌不忙看完之後,這才沈著臉搖頭道:“太尉這般做法,分明是信不過我等——若只是私下裏轉圜還罷,我若是不明就裏跑去陛下面前分說,豈不要落下欺君之罪?!”
  王仁受此逼問,壹時訥訥難言。
  而賈政在主位上也是頗為不快,他這陣子沒少為王家的事情奔走,雖然效果寥寥,但也是壹片拳拳之心,誰成想卻被大舅哥當成了棋子利用。
  若非王家和榮國府壹向唇齒相連,他只怕也要撂挑子了。
  至於賈璉、賈珍兩個,則都是壹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
  因此面對焦順的質問,榮禧堂內竟就陷入了壹片死寂,連個從中轉圜開脫的人都沒有。
  焦順見狀,心下登時有了底。
  既然王子騰欺瞞在前,自己不敢再貿然出手相幫,豈不也是順理成章的事兒。
  於是他也沒繼續深究,而是好奇的問出了心頭的疑惑:“不是說太尉大人手裏有他們要命的把柄麽?怎麽前腳剛說要和談,後腳就把事情捅出來了?難道他們就不怕魚死網破?”
  話音剛落,就見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了賈雨村身上。
  焦順不由大為詫異,這和賈雨村有什麽相幹?
  只聽賈雨村輕咳壹聲,慢條斯理的道:“其實這事兒,也未必就是那邊兒捅出來的——那兩個上折子的禦史,素來不黨不群,且也並非兩浙出身。”
  壹聽這話焦順哪還不明白?
  他先前只當賈雨村和自己壹樣,是被賈政請來幫忙的,可眼下看來,他似乎還有著另外的身份——兩浙官商的說客、使者,或者說是中間人。
  想通了這壹節,焦順便擡胳膊拱手道:“雨村兄果然是交遊廣闊啊。”
  賈雨村見他已然點破,倒也沒藏著掖著,只苦笑搖頭道:“我也是推托不過才幫著傳個話,不過具體行事,我肯定是唯太尉、族叔、與賢弟妳馬首是瞻。”
  頓了頓,又進壹步解釋道:“那邊兒咬定這是有人想要漁翁得利,為證清白,他們願意竭盡全力為太尉大人開脫。”
  焦順聞言冷笑:“那前提呢?是不是要太尉大人守口如瓶,決不能拋出他們的把柄?”
  “這個……”
  賈雨村訕訕壹笑,壹切盡在不言中。
  焦順的目光轉向壹直沒開口的賈政,拱手道:“世叔,這事兒只怕咱們做不了主,還是等太尉大人……”
  “可眼下的形勢怎好拖延?!”
  王熙鳳突然插口道:“若是等南邊兒的消息傳回來,只怕黃花菜都涼了!”
  “話是這麽說沒錯。”
  焦順順勢從她手上有討回了那奏折抄本,沖眾人抖了抖道:“可誰知道太尉大人私下裏還有什麽計較?如果再有差池,咱們把自己陷進去倒還罷了,倘若壞了太尉大人的謀算,又該如何是好?”
  這話要反著聽,至少在座眾人都更在意自己會不會陷進去,而不是會不會壞了王子騰的謀算。
  壹時連王熙鳳也沈默了,畢竟她也知道,焦順絕不可能為了王家搭上自己的前程。
  於是半晌後,賈政起身拍板道:“既如此,那就先安排人急報兩廣,看子騰兄如何定奪。”
  說著,又招呼焦順和賈雨村去他院裏吃酒。
  至於王仁,雖也算是客人,卻並未獲得邀請。
  焦順原本想的是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但架不住賈政、賈雨村再三邀請,且自己方才那番言語,也算是暫時絕了王家的念想。
  於是便隨著郁郁不樂的賈政去往後院,直喝到三更時分才得以脫身。
  他如今可不敢隨意在榮國府過夜,因此不管賈政等人如何勸說,仍是執意打道回府。
  只是他這壹走,大觀園裏卻有壹人詫異不已。
  清堂茅舍。
  “他怎麽……”
  王夫人下意識起身,又及時收住了話頭,然後揮退了彩霞彩雲幾個。
  然後她自顧自進到佛堂裏,將早就準備好的深色鬥篷重新塞回衣櫃中,又從裏面翻出個紙條來,看著上面的內容喃喃自語:“既說是邀我過去商量王家的事兒,他卻怎麽沒有留下來,反倒就這麽走了?”
  卻原來這紙條上的內容,是以焦順的名義約她去客院裏私會。
  而這張紙條又是以商量車廠的事情為名,夾在信封裏送來的。
  先前王夫人也沒覺察出什麽不妥,但現在細壹琢磨,貌似兩人之間,從來都是自己主動聯絡焦順,這還是焦順頭壹回聯絡自己。
  再加上明明訂下了約會,偏焦順又毫不猶豫的離開了……
  王夫人越想越是慌張,心道莫非是有人察覺到了什麽,所以特意設計想要捉奸捉雙?!
  那又會是誰呢?
  賈政?
  不太可能,他當初就曾懷疑過自己和焦順,若是想用這樣的法子查證,早兩年就該用上了,又怎麽會等到今天?
  那又會是誰?
  難道是大兒媳李紈?又或是園子裏那位姑娘做的?!
  總不會是寶玉吧?!
  她惶恐不安的挨個懷疑著,卻唯獨略過了探春和王熙鳳,畢竟這兩個身上都有她更大的把柄,按理說就算要拿捏她,也無需再多此壹舉。
  因事後追查無果,她自此便疑神疑鬼起來,每日裏盯著李紈、黛玉等人審視,但凡有個風吹草動就覺得十分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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