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如此多驕

嗷世巔鋒

歷史軍事

半夢半醒間,陳瑞就覺著頭痛欲裂,他只當是宿醉的緣故,於是掙紮著想要起身,誰知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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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忠孝兩全

紅樓如此多驕 by 嗷世巔鋒

2024-2-17 20:27

  焦順替王夫人傳完了話,就回家補眠去了,他兩眼壹閉直睡到了傍晚,卻哪裏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竟就成了這夫妻二人再次決裂的爆點?
  臨近酉時【下午五點】,焦順迷迷糊糊醒過來,見屋裏沒人,便趿著鞋下了地,壹邊伸懶腰壹邊揚聲招呼道:“人呢?什麽時辰了?”
  不想聞聲挑簾子進來的卻不是丫鬟們,而是嬉皮笑臉的賈蓉。
  “叔叔可算是醒了。”
  賈蓉捧著扇子松垮垮的抱拳壹禮,目光順勢往焦順兩腿間的要害處轉了轉,暗贊這廝果然是好本錢,怪道當初設立那小跨院時,老爺因聽不到他的墻角,還郁郁寡歡了好壹陣子。
  焦順見進來的是賈蓉,不由納悶道:“妳怎麽來了?”
  旋即又想起了什麽,補了句:“莫不是為了海貿生意的事兒?”
  “果然什麽都瞞不過叔叔。”
  賈蓉壹挑大拇指正要細說分明,外面紅玉、香菱兩個當值的就走了進來,七手八腳的服侍焦順穿衣洗漱。
  因見兩個丫鬟都生的嬌俏可人,賈蓉待要偷眼亂瞄,卻冷不防焦順壹揮袖子道:“妳先去外面坐壹會兒,等我洗把臉醒醒神兒咱們再說話。”
  這明顯是在防著他。
  嘁~
  看兩眼又能怎得?
  我們府上的女人還不都是任妳施為?
  賈蓉邊往外走邊腹誹焦順到底是出身不行,滿腔的小家子氣,壹點也不敞亮大度!
  他在外面悶悶喝了半盞茶,才見焦順從裏間出來,於是急忙擠出了笑臉,開門見山的道:“不敢瞞叔叔,我們府裏打算先拿三萬兩銀子出來試試水——已經和二嬸嬸商量好了,過幾日壹起跟著保齡侯南下采買,再借王家的名頭找兩廣海商租船。”
  這父子兩個若是為了吃喝嫖賭的勾當,成千上萬的銀子砸進去,眼睛連眨都不眨壹下,如今要做正經買賣卻瞻前顧後的,猶豫了這許久,也才摳摳搜搜的拿了三萬兩出來。
  話說……
  王熙鳳那蚊子腿上剔肉的主兒,怎會輕易答應讓人搭自己的順風車?
  別看只是借了個名頭,‘東南王’如今在兩廣壹帶那可是十足的金招牌——若非是借了王子騰的勢,在朝廷大肆宣揚海貿的當口,想讓兩廣海商把船租給外人,那是門也沒有的事兒!
  聽了焦順提出的疑惑,賈蓉得意的翹起二郎腿,裝模作樣的撣著衣角道:“二嬸嬸缺人鎮場子唄!這府裏老的老小的小,也就璉二叔還懂些仕途經濟,偏又被姓孫的借去津門狐假虎威了——這大幾萬兩的銀子,總不能交給奴才們做主吧?”
  “不瞞叔叔,我們老爺準備派我和薔哥兒走壹遭,他先前采買小戲子時就去過南邊兒,也算是熟門熟路了。”
  細想也是。
  這榮國府裏的男主人從上到下就沒幾個中用的。
  賈赦五毒俱全任事不幹,賈政蝸居家中稱病不出,賈寶玉……
  再往下賈環、賈琮兩個半大孩子,就更指望不上了。
  賈蘭倒是個知道上進的,可畢竟年紀尚小,又壹直在書院苦讀,常年累月的不在家中。
  算來算去,賈璉這個半吊子竟都成了出頭!
  可偏偏他前兩天剛被孫紹祖‘借’去津門了,只怕壹兩個月都未必能走得開,王熙鳳可不就只能從寧國府借人鎮場子了?
  而這也正是焦順甫壹崛起,就時常被拉來忙東忙西的緣故。
  畢竟他出身榮國府,本就算半個自己‘人’,如今又經王夫人保媒和史家定了親,就愈發的不是外人了。
  至於薛姨媽不見外的請焦順幫襯,則是從徐氏那邊兒論起來的。
  前文不止壹次提起過,徐氏原是薛姨媽的貼身大丫鬟,兩人的自幼就在壹起,關系就和‘鶯兒之於寶釵、紫鵑之於黛玉’是壹樣的。
  如今少了主仆之別,又有焦順救下薛蟠的恩情在,兩人愈發相處的如同親姐妹壹般。
  之於先前悔婚雲雲……
  薛家當時壓根也沒來得及表露態度,壹切都是王夫人和賈寶玉搞出來的,薛家和焦家之間自然並無什麽隔閡。
  書歸正傳。
  焦順聽了賈蓉的話微微頷首,旋即又笑道:“既然事情都安排妥當了,妳們自己發財就是了,何必再來找我?”
  “叔叔說笑了。”
  賈蓉忙端正了身形,賠笑拱手道:“我聽說叔叔牽頭,已經在南邊兒籌措了壹批官坊絲絹瓷器,價錢公道質量又好,如今我家也入了股,自然還得請叔叔再幫著調撥壹批,這買賣才好有得賺。”
  焦順其實早就猜到了賈蓉的來意,不過最近這父子兩個明顯有些‘跳脫’,他有心借此敲打敲打,並不準備讓賈蓉輕易達成目的。
  於是他裝作為難的樣子,皺起眉頭道:“那批貨是借著朝廷‘鼓勵遠洋貿易’的名頭批下去的,我不過是順水推舟給二奶奶弄了些定額罷了,如今大頭早都被哄搶壹空,妳叫我上哪兒再淘換去?”
  借助出口補貼的名義,焦順幫王熙鳳牽頭定下的絲絹瓷器,本就比市面上便宜了兩成有余,再加上如今海貿的消息傳出去,各家豪商都在囤貨,導致市價接連上漲,裏外裏足差了六七成之多。
  而這也正是他當初敢簽下契約,對王熙鳳許以重利的信心所在。
  “叔叔!”
  見焦順有推脫之意,賈蓉慌不叠起身,祭出了屢試不爽的殺手鐧:“這裏面也有芎哥兒壹份,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
  尤氏誕下的孩子起名為芎【XIONG】。
  焦順擡手打斷了賈蓉的求肯,不快道:“事事都拿芎哥兒說事兒,他小小壹個吃奶的娃兒能用妳家幾斤幾兩銀子?那木材香料賺來的難道還不夠他使?”
  “叔叔,這……”
  “行了。”
  再次打斷了賈蓉,焦順不耐煩的道:“等我這幾天試壹試吧,若成自然最好,若實在不成……”
  “叔叔出馬,哪有不成的?”
  這回輪到賈蓉截住焦順的話茬,滿面堆笑的道:“必然馬到成功、馬到成功!”
  但焦順卻不肯應承下他這話,反而直接來了個端茶送客。
  賈蓉見狀也只好怏怏而歸。
  等回了寧國府裏,他把這事兒稟給了老子賈珍,賈珍卻並不見有多少惱意,反而捋著胡子嘿笑道:“要我說此事不難,咱們使不上力,自有那使得上力的。”
  賈蓉聞言有些遲疑:“老爺是說太太?可太太又怎會逆著他的心思,偏幫咱們……”
  “無知的蠢材!”
  賈珍罵了壹聲,得意道:“這婦人盼了十多年才盼來了這麽個野種,自然是愛如珍寶壹般,她雖不肯偏旁咱們,卻又怎會不為那野種打算?只要從這上面著手,她自然會幫咱們說話!”
  說著,不耐煩的揮揮手道:“這事兒用不著妳管,我自去和她商量就是——妳回去早做準備,若耽擱了家裏生財的大計,仔細妳的皮!”
  賈蓉唯唯諾諾的退了出去,壹路往家走壹路不住的抱怨:那野種尚有人疼愛護持,自己這國公府嫡出的公子,怎麽反倒姥姥不疼舅舅不愛了?
  不過想到這次南下油水不少,又能見識水鄉女子的風流婉轉,他的心情登時就又好轉了不少。
  回到家壹面命人加緊收拾行囊,壹面又讓竈上送來酒菜,美滋滋的自斟自飲起來,卻沒留神兒許氏在壹旁坐立難安欲言又止。
  許氏嫁過來也壹年多了,自然知道丈夫是個靠不住的。
  可再靠不住總也比沒有強!
  壹旦賈蓉長期在外,留自己在家孤苦無依的,誰敢保證早有前科的公公還能克制的住?
  想到這裏,許氏終於鼓起勇氣,怯生生的開口道:“爺,我、我能不能跟妳壹起去南邊兒?”
  賈蓉聞言壹楞,旋即不耐煩的呵斥道:“爺是去做正經事,哪有拖家帶口的道理?再說太太還要照看孩子,眼下這府裏怎麽離得開妳?”
  許氏嚇的低垂了頭頸,十指緊扣囁嚅道:“可、可我也沒管過什麽家事。”
  “不會就學!”
  賈蓉硬邦邦的拋下四個字,就又低頭吃起了酒菜。
  他和賈珍是壹脈相承,素來只貪戀新鮮刺激,起初因焦順出手保住了許氏的貞潔,他沾沾自喜之余倒也把許氏當成了寶,可後來時間壹長就漸漸厭煩了,甚至反倒不忿焦順霸占尤氏,生生壞了自己以小換大的好謀劃。
  不過賈蓉現下也沒心思想這些,他滿腦子都是江南風光,以及這次南下采買,自己大概能弄到多少的油水。
  若單只是王熙鳳和家裏的銀子,憑這二人死要錢的性子,他至多也就克扣些小錢兒。
  但史家如今正在拿‘海上絲路’當概念股在炒作吸籌,預計湊個十幾萬兩不成問題,等到史鼐出海上任,這筆銀子他多少也能過上壹手。
  甚至還可以打著史鼐的名義,再哄騙壹些沒有門路的散戶……
  裏外裏壹算,到最後府裏和他自己誰賺的多,只怕還尚未可知——更何況海貿是有大風險的,這壹番盤剝卻是無本萬利!
  有這大好的錢景釣著,已經被他耍膩了的許氏,自然沒有絲毫吸引力可言,他連看都懶得再看壹眼。
  嗯~
  都說揚州瘦馬天下知名,這回去了南邊兒定要耍耍。
  再就是兩廣的洋婆子聽說有原裝貨色,不似京城這邊兒都是濾了好幾手的,像是別人嚼過的甘蔗,乍壹嘗還有些滋味,細品就味同嚼蠟了。
  賈蓉越想越是得意,許氏在壹旁卻是失魂落魄。
  她原是商家女,因父母壹心想要攀附權貴,才被嫁到了寧國府裏給賈蓉做續弦。
  過門後她戰戰兢兢誠惶誠恐,生怕行差踏錯惹人笑話,卻不想這寧國府本身就是最大的笑話!
  公公扒灰生生逼死了兒媳,婆婆偷人明目張膽的生了野種,養個小叔子既當子侄又當妻妾用。
  丈夫就更是個奇葩了!
  明明是托了那焦叔叔的福,才沒有被二次扒灰戴綠,誰知過了新婚的親熱勁兒,又把陪嫁敗了個精光之後【其中大半都落到了賈珍手上】,非但不感激焦叔叔,反埋怨人家壞了他的‘好事’。
  如今丈夫壹心盼著下江南,卻將自己丟在這龍潭虎穴裏自生自滅……
  許氏淒苦的咬著下唇,思前想後終於又想出了主意,於是忙哀求道:“若是爺肯帶上奴家壹起,奴家就回家跟爹娘商量,也湊壹筆銀子做這海貿生意,爺看如何?”
  動之以情不行,她自然就想著誘之以利。
  “這……”
  別說,賈蓉還真就吃這壹套,他要中飽私囊總得要個過程,尤其是在史鼐出海之前,肯定是要先低調做人的。
  這壹來,豈不是要先過兩個月的苦日子?
  但若是老丈人家的錢,那就沒什麽好顧忌的了,正好可以先拿來逍遙快活,大不了等到後面坑害散戶的時候,再給嶽丈補上就是了。
  若賠了自然都是嶽家的,若賺了,自己拿走大頭,給嶽家剩下個仨瓜倆棗的,他小門小戶的難道還敢計較不成?
  賈蓉越想越覺得這事兒幹得過,只是要帶許氏下江南,卻怕過不了賈珍那壹關——隨著雙方捆綁日深,賈珍對於焦順當初的警告本就沒那麽在意了,又怎肯錯過這故態復萌的大好機會?
  不過猶豫再三,在銀子和父慈子孝之間,他終歸還是選擇了前者,斷然道:“那妳先回娘家把事情定下來,到時候我去請示太太,若太太用不著妳在家幫襯,咱們就壹起南下!”
  如今這家裏雖仍是賈珍說了算,可尤氏也能做不少的主,尤其現在還要指著焦順拿貨,賈珍就更不好得罪她了。
  只要自己拿出當初焦順的許諾說事兒,尤氏也應該會順水推舟的應下才對。
  許氏聞言大喜,連忙深施壹禮道:“多謝爺成全,我明兒壹早就回去跟家裏商量,保證耽誤不了南下的日程!”
  她以為自己終於能逃過壹劫了,所以迫不及待想要把事情敲定下來。
  卻不想賈蓉見她壹副好哄騙的樣子,轉過頭就又開始琢磨,若能提前把這筆錢糊弄到手,其實也沒必要再做選擇題,拿了銀子再撇下許氏揚長而去,豈不忠孝兩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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