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壹十七章 第壹階段

　　攻城並非直接擡著壹個長梯便往上沖鋒。
　　這是純純找死行為，炮灰另算！
　　很顯然，這些鮮卑人，並不是炮灰，走的是正常攻城流程，步兵填坑填壕溝，另外數隊騎兵在填平之處，往城上拋射箭矢。
　　吳獻壹看是盯著填壕溝，推鹿角的步卒看，等發現箭矢越發稀疏時，忍不住回頭望去。
　　卻見只有壹些新手，竟然盯著騎兵在對射。
　　眼見此時已有多人中箭，吳獻眼都紅了，大吼道：“所有人，不得與騎兵對射，躲避騎射，射擊步卒……”
　　訓斥完了這些弓箭手，吳獻轉頭對壹個傳令兵命令道：“去！調二十架大黃弩過來，專門盯著這群雜碎的騎兵！”
　　左軍營的軍械庫中，原有二百架大黃弩，可惜如今僅剩壹百多架。
　　就這，上次郭缊還派人來問過此事，想要收回，被丘誌清搪塞過去了。
　　大黃弩很快便被端上了城頭，當大黃弩出手後，來回奔射的騎兵，算是安分了下來，城上的傷亡亦是少了許多。
　　丘誌清壹邊教導兩名在壹邊學習的醫者，壹邊快速給傷兵處理傷口。
　　旁邊便是用大鍋煮著的壹條條麻布，以及丘誌清事先調配好的傷藥。
　　這場低烈度的障礙清除戰鬥，壹直持續到中午時分，隨著距離的推進，鮮卑步騎都出現較大傷亡。
　　壹個早上至少躺下了四百多人，受傷的另算。
　　如此大的傷亡，卻僅僅是把城門外的拒馬推開，把塹壕填平，顯然不太符合強盜的利益。
　　丘誌清在手術間隙，探查發現，強陰縣的鮮卑主力，已然兵分數了，壹路往西，往定襄郡而去，壹路往東，往幽州代郡而去（蔚縣，張家口壹帶）。
　　還有壹路，則是繞過平城，往西南雁門郡郡治所在陰館（朔州）去了。
　　對此，丘誌清倒不是特別擔心，倒是強陰縣遺址。
　　竟然還被鮮卑人當做後勤基地，這就難怪要在平城放上兩萬人。
　　恐怕除了就近劫掠之外，便是盯死平城，關鍵時刻，亦可以回防強陰。
　　不過作為壹個後勤基地，有山有水有草場，這是把這邊當做草原放牧了了……
　　丘誌清看著水幕，陷入了沈思，自己要不要找個機會，幹壹票？
　　這壹下要是打好了，且鮮卑又沒搶到什麽東西，那之後幾年間，鮮卑估計再無力南下劫掠了。
　　北方遊牧民族為何老是南下？
　　搶到了大賺壹筆，搶不到也沒什麽損失，反正北邊寒冷，他們也要南下避寒，順手搶劫壹波，這和順路打獵有何區別？
　　可要是自己被獵物反咬壹口，不僅獵物沒打到，還損失了自己牛羊，讓他們知道，南下非但不是狩獵，還是送溫暖！
　　那……
　　壓下心中的小九九，這種事情，並非他這個手中僅有八百正規軍的縣令可以完成的事情。
　　要是正如太守郭缊所說，讓自己補齊左軍營配額，到時候由郡守府配發兵器……
　　呵呵，補齊了還有自己什麽事？
　　說不得補齊之後，平城更危險了。
　　中午剛過，休息壹會兒的鮮卑大軍，再次出動。
　　不過此次依然還是填平溝壑，丘誌清他們花了小半個月，挖出來的壕溝，弄出來的拒馬，哪是半天便可以填平的。
　　沒有花哨的場面，攻城戰就是這麽樸實無華且無聊。
　　壹天下來，鮮卑人在城北留下了七百多屍體，很少攻城的鮮卑人，這下算是吃到了苦頭，還沒到城墻腳下，便傷亡壹千余人。
　　還有七百多屍體都沒拉回。
　　丘誌清對面的，是鮮卑拓跋部落，首領便是昨日，丘誌清在水幕中看到的那人。
　　此時拓跋部落的首領，正遙望著這座雄城。
　　當然，這僅是他認為的雄城，畢竟他們之前在遼東，並未見過四丈城高的城池，多為三丈左右。
　　不過這些都無關緊要。
　　他此時心中有的，只是對南方漢境的向往，也有對自己不能去盡情劫掠的遺憾！
　　“首領，不能在打了，再這麽打下去，我們此次沒收獲不說，回去了怕是連牧場都保不住啊！”
　　這個道理，拓跋首領他懂，不過就像壹個賭徒，前邊輸了不少，現在眼看著希望在前，想讓他及時止損，如何幹休！
　　他雖然不懂什麽是賭徒心理，不過他知道，劫掠再多的村莊，也不如攻破壹座城池的收獲來的大。
　　“糊塗！神聖白馬，豈能吃幹枯的野草，最肥美的嫩草，才是它的追求！繼續攻城！”
　　訓斥完部下，拓跋鮮卑首領再次把目光投向平城城頭，面色越發的凝重。
　　所謂神聖白馬，就是他們鮮卑圖騰，傳聞其似獅非獅、似狗非狗、似馬非馬、肋生雙翼，鼻子前面長著壹個像犀牛壹樣彎角。
　　曾經帶著他們祖先走出過困境，他們稱之為：神聖白馬！
　　不知道這個形容和馬有什麽關系？
　　無聊的攻城戰，持續道夜幕降臨，這才悄然結束。
　　此時早上外出劫掠的多支隊伍，也回到營帳，看著收獲寥寥的部下，拓跋首領再次陷入沈默。
　　沒辦法，誰讓他手氣不好，抽中了這麽個任務呢？
　　“砰！”
　　越想越氣的拓跋首領，壹拳錘爛了身前案幾，如狼壹般的目光，掃視過在場的每壹個人，野蠻的氣息壓迫著眾人。
　　見情緒醞釀的差不多了，拓跋首領這才用他那低沈的嗓音，沈穩的說道：
　　“自明日起，只排出兩隊人外出掃蕩，我等盡全力攻破眼前城池，據傳回的情報來看，這個城池去年剛剛被破。
　　城中兵馬不多，僅有二百，二百對兩萬，就算他們是天神下凡，也定然不可能守住，只需攻陷此城，壹有危險，我們便可從容撤退……”
　　這是攻防的第壹天，看樣子，明天便能推進道城墻下。
　　吳獻看著城下的屍體，心中百感交集，即有快意，亦有擔憂，還摻雜這壹絲絲的後怕。
　　放飛了片刻，吳獻收回思緒，安排壹批青壯，出城收集箭矢，趁鮮卑人還沒反應過來，收集壹批是壹批。
　　剛下達完命令，就見丘誌清出現在城墻上，不知為何，吳獻莫名的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