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悅君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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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武俠

他習慣用棋來比喻人生。黑與白就像生和死,縱橫十九變幻莫測,步步殺機,壹步錯,滿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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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子

心悅君兮 by 書吧精品

2023-6-17 11:13

白玉方盤上,縱橫十九,黑白對峙,可用棋著所剩無幾,勝負已分,哪方落子,哪方負。
蕭飲雲執黑子的手斟酌再三未能落下,轉而支腮。
自己與自己下棋,勝負本不重要,只是不知不覺間將自己擺在了黑子的立場,結果卻是……
“死路壹條嗎……”喃喃自語,嘴角勾起了譏誚弧度。
此時房門口又傳來動靜,他靜觀桌上棋局,不欲理會。連續趕了幾個丫鬟,他現在連開口說話都懶得。
他沈默,紗簾外進門的人也沈默。
良久,直到他有些好奇哪個丫鬟有這麽好的耐心跟定性傻站那麽久的時候,隱約聽聞紗簾外壹聲輕嘆,壹個懶洋洋的聲音傳了進來。
“少爺,請喝藥。”
深幽黑眸驀然壹亮,蕭飲雲朝紗簾掃去壹眼。
“泠兒嗎?怎麽想起回來了?”壹大早就跑的沒影沒蹤,他還以為她不想繼續扮丫鬟玩了。
紗簾外,西泠本是無話想說,可背後隔著門縫對她擠眉弄眼的壹老壹少並不願讓她就此保持沈默。盡管不能出聲,她們仍是手足並用著示意她快快回話,好順利將手中的湯藥送進去。
算了,反正都被推進來了,總不能站了好半天啥也沒做就出去。既來之,則安之吧。
“回少爺,奴婢錯了。”她真的錯了,壹開始就錯了,她根本不該接下那食盒的!
心裏不無怨念,嘴上仍是恭敬,“奴婢貪玩,沒有好好伺候少爺,請少爺原諒。”
壹席話語調平平,倒也算得上誠懇。蕭飲雲嘴角隱有笑意,配合回應著身為少爺該說的話。
“知錯就好。過來吧。”
“是。”西泠領命上前。
掀起紗簾看過去,紫衣青年姿態悠懶獨坐軟榻之上,榻上多了壹張矮腿方桌,高度剛好夠他支肘撐腮。
昨晚大概是因為燭光的關系,再加上自己的漫不經心,她竟沒有發覺這病少爺壹頭灰發!毫無光澤,毫無生機的壹頭灰發!
灰發下的五官比起她認識的那幾名公認的美男子也毫不遜色,只是因為常年纏綿病榻而浮現出不正常的蒼白,由此也更顯得那雙黑眸愈加的幽深難測,讓人不敢輕易直視。
斂下視線,西泠走到軟榻前遞上了手中的藥碗。
“少爺喝藥。”
蕭飲雲瞥壹眼碗中氣味難聞顏色烏黑的液體,完全沒有想喝的意思。
“放下,坐那兒。”他以眼神示意了方桌對面的位子。
西泠從命,她謹記寶珠告誡過的壹句話……千萬不要忤逆少爺!
坐上軟榻後,她註意到了桌上的棋局。
鳳眸壹亮!很精彩的對弈!雙方都把對方逼到了絕地,進退都是輸,只要壹子落下,勝負即可分曉。
“懂棋?”瞧見她臉上不同尋常的興奮勁,蕭飲雲有些詫異。他以為女人只對針線女工有興趣。
懂下棋很不可思議嗎?西泠被他的語調搞得不太高興,擡頭想瞟他壹眼,卻看到了他指間的黑子。
黑子先走,那就代表黑子輸了。而那病少爺捏著黑子的姿態讓她莫名有些心煩。就好像他掌控著全局輸贏掌控著所有人的生死壹樣……
沖動的拿起壹顆白子,毫不猶豫的就放到了棋盤上的空格中。
啪嗒壹聲,勝負就此定下;啪嗒壹聲,蕭飲雲身形微震,看著眼下的棋局怔然。
“黑子贏了。”西泠閑閑宣布,微揚的下巴帶了點睥睨的意味。
蕭飲雲擡眉,神色異樣,幽邃黑眸靜靜看她。
“這壹輪,黑子先走。”他語調沈郁,對她的擅自介入有些不悅。
西泠無所謂的聳肩,“是嗎?總會有意外出現的啊,人生也是如此,這只是盤棋。”
這只是盤棋,而她插手只是不想看到他只手掌控棋局的模樣。很多事情是不會照著原定計劃發展的,沒有人能夠掌控全局。
人生會有意外出現……嗎?
勾唇壹笑,蕭飲雲沒了不滿,反而有了興致。放下手中黑子,他不在糾纏於棋局,隨意問道:
“今天出去都幹嘛了?”
“玩兒吧。”西泠答的有些遲疑,她白天做的那些事,可不適合告訴這位少爺。
“哦?”蕭飲雲拖了拖尾音以示對她保留態度的了然,“街上熱鬧嗎?有什麽新鮮的事兒跟少爺我說說。”
新鮮事兒?西泠想了想,看到桌上那碗湯藥,又想起進門前那壹老壹少的千叮萬囑,決定開口。
“新鮮事兒倒沒有。就是有個大消息到處在傳。”她刻意加重了“大”字的發音。
“什麽大消息?”蕭飲雲眉眼壹動,想到了某個可能性。
見他似乎有了興趣,西泠抓住機會將手邊的藥碗推到了他跟前。
“少爺喝藥。”
蕭飲雲瞇眼沈默了片刻。
“妳是意思是,喝了這藥才能聽到妳的消息?”
西泠點頭。她不懂得勸人,也不懂得安撫人,只懂得“禮尚往來”。只要她手上有對方需要的東西,對方就會答應自己的要求。這就是她做事的方式。
她不太確定這次手上的籌碼是否夠分量。但想辦法讓這位少爺喝藥只是為了門外那愛子心切的蕭家大嬸和愛主心切的寶珠姐,如果他選擇不聽消息不喝藥,那她只能對她們說聲抱歉了。能力有限,她不愛勉強自己。
而事實上,蕭飲雲確實不是非要從她口裏得知消息,府裏人多的是,如果真如他猜測的是關於“那件事”,那麽必定會傳的沸沸揚揚,他很容易問出來。
只是,頭壹回有人用這種方式讓他喝藥,以往不是眼淚攻勢就是苦肉計再不然就是死纏爛打,她的辦法讓他覺得很新鮮,也很……意外。
或許,他的人生真的會有意外出現。
他喝下了那碗藥。然後從她口中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  ***  ***
晚飯後,蕭家少爺舒服的側臥軟榻,悠閑翻看著手邊書籍,卻發覺沒壹會兒就翻到了末頁,於是喚來外屋那個剛伺候他用過晚膳,此刻正在享用自己那壹份的隨侍丫鬟,讓她自書桌上重新取本書給他。
西泠只得停下愉悅的進食過程,乖乖起身為少爺服務。
靠窗的書桌上,排排摞起了三層書。看來這位病少爺倒也挺懂得用書籍來怡情養性的嘛!雖然效果不是太好,估計他也就是看著打發時間而已。
隨手抽出了最上層中間的壹本書,壹張白紙卻被帶了出來,輕輕飄落桌面。
西泠好奇取過,展開之後,眉宇緩緩的挑高了。
軟榻上的人等的有些久,長指輕敲臉頰,不耐開口。
“泠兒,妳睡著了?”
紗簾外,西泠的聲音帶著恍惚傳進來。
“回少爺,沒有。只是,看到了不知是誰寫下的詩句。”因為字寫的很難辨認,所以她花了點時間才推測出紙上寫的是什麽。
“哦?”那頭的少爺有了興致,“念念。”
西泠看著紙上勉強稱得上是字的墨跡,輕聲念了起來……
“今夕何夕兮,中搴河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羞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山有……”
“行了。別念了。”
蕭飲雲出聲打斷了她的吟誦,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不耐。而紗簾之後他的表情,真的是不耐嗎?
西泠看著自己沒有念出來確是被書寫的相對最工整的最後兩句話,眉心擰開了壹朵花。在這位少爺的書桌上看到這麽壹張紙,她很自然的有了聯想……
“是少爺寫的?”她不動聲色的故意疑問,打破室內的凝滯氣氛。
“少爺我的字有那麼難看嗎?”蕭飲雲的聲音亦是尋常,並且很快的轉換了話題,“去寶珠那取些熏香來,屋子裏壹股藥味難聞的很。”
“是,少爺。”西泠放下手中書籍和紙張。
她沒看過蕭飲雲的字,但他的那句話代表他知道寫這詩的人是誰……不管壹旁桌上才吃到壹半的晚膳,她迅速退出了房間。
房內安靜良久,才響起了壹陣衣衫窸窣之聲。
接著薄紅色紗幔被挑開,蒼紫身影難得移駕外屋。
緩步而行到書桌邊,幽冷黑眸似是漫不經心的壹陣飄移,最終停留在那張白紙上。上頭歪歪扭扭的字跡讓他哼笑出聲。
“教了妳不少詩,偏就寫下這壹首。”他淡道,語氣意外的輕緩柔和。
伸指劃過最工整的那壹行,嘴畔的笑意逐漸隱沒。
“香炊。”他緩緩念出了這兩個字,語氣小心而慎重。燭光下,蒼白病容忽明忽暗。
“如今我總算明白,為何當日妳喝下毒藥卻笑得那般滿足。妳是要我相信,妳的心意……真是個蠢丫頭啊……”
他笑著嘆息,長久。直到壹股血腥自胸口猛然襲上,劇烈咳聲讓桌上燭火驚跳不已。
白紙剎那染鮮紅。
***  ***  ***
同壹時間,西泠正跟著寶珠前往南院庫房取薰香。
她知道那病少爺是故意支開她的,屋子裏的熏香明明很夠……
是因為那首詩吧……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看那筆跡,她猜是某個丫鬟留下的,某個仰慕著蕭飲雲,而這份仰慕之情卻得不到正視的丫鬟。
他應該是需要時間來理壹理自己的情緒,所以才支開她。所以暫時就別去打擾那位少爺了吧……
“傅姑娘!辛苦您了!為了照顧少爺害得您連城主的洗塵宴都沒法參加!”
走在前面的寶珠激動的說著,回頭給了西泠壹臉愧色。
西泠倒是不覺得有什麽,那種場合向來不適合她。
“沒關系。我也不是很想去。”
寶珠看著她壹副置身之外的模樣,確定了她對洗塵宴當真壹點興趣都沒有。
那她壹定也不知道宴會上發生了什麽吧……
“傅姑娘,您還不知道吧,老城主在宴會上宣布了傅總管與上官姑娘的喜訊!”
西泠壹楞,鳳眸驚喜瞪大。
“他們真的要定親了?”
寶珠卻急急搖頭。
“不是定親。”她說,“是成親。就在五天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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