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二十章 天下皆敵

　　風印對於殺人越貨，滿手血腥，罪大惡極之輩，早有所見，來到安平大陸十年，完成許多低階任務，也曾誅殺許多惡貫滿盈之徒，但隨著自身實力愈高，見識閱歷愈廣，卻也因此見到了更多的人世汙穢！
　　也因此讓他倍生疑竇，難以理解——
　　家中有女美色，便是災禍之源？
　　辛苦賺錢致富，薄有家財，就成了災禍之源？
　　家裏有寶，從不外露，也成了被殺的理由？
　　天理公道何在？！
　　現在這個世道，怎麽會變成這樣？
　　公道當真不在人心，是非只在實力？
　　若然全按照這等強盜邏輯說事，普通百姓就不準有錢，不準有寶，更不準生出壹個漂亮可愛的女兒？
　　就只能壹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累得奄奄壹息，身無長物，或許還能多活幾天？
　　這是什麽道理！
　　風印越看越生氣，越琢磨越不痛快，下手也就越見狠辣。
　　他好似壹陣瘋狂的風，在這罪惡滔天的人世間，瘋狂吹拂，希圖帶走更多的血腥罪惡。
　　所過之處，人頭滾滾落地。
　　偏他本人少露痕跡，舉動就像壹道幽靈，肆意收割人間醜惡，在濁浪滔天的人世間，趟出來壹條幹凈道路。
　　縱然兩側還是汙濁，但他走過的這壹路，卻已經是幹幹凈凈，汙穢盡去。
　　“除惡務盡！”
　　風印持續不斷的出擊，將久懸不決的許多任務目標，壹壹剪除。
　　“目標秦雲山，伏誅！下壹個目標，魏長源。”
　　“再下壹個！”
　　“再來壹個！”
　　金牌目標，在溫柔接連完成任務，壹路沖上金牌榜第壹之後，又壹口氣幹了壹天壹夜！
　　前後壹百零三個金牌任務目標，盡數淪為金牌第壹的王者加冕基石。
　　這個成績，至少在很長時間內都很難得被能打破了。
　　其實舉凡是能夠去到金牌第壹的位置的殺手，都會選擇沖擊玉牌目標，頂多稍有駐留。
　　就算是金牌首席，仍舊不如玉牌末流，這本就是鈞天手殺手人的共同認知。
　　但是風印沒有這麽做，他不能忍受還有那麽多的渣滓繼續活下去。
　　所以，把眼前能夠幹掉的都先幹掉再說！
　　就算是將來登臨玉牌，遇到這些渣渣，也還是要殺！
　　流不盡的骯臟血！
　　殺不完的惡人頭！
　　殺之後快，決不姑息！
　　“我不管這個世界上有多少惡人，但我只要見到壹個，就殺壹個！”
　　“難得有鈞天鑒這種可以提供確鑿惡人線索的神器，豈不盡量利用？”
　　“壹直殺到我身死的那壹天為止。”
　　連續不斷的戰鬥，讓風印的刀劍拳腳，因實戰而迅速攀升到熟極而流、爐火純青的層次。
　　這壹次鋤奸意義大過完成任務的殺手之旅，並非壹帆風順，風印也曾遭遇到地級高階的甚至天級修者，但已進階地級的風印，偷天換日身法愈顯神妙，即便是面對天級修者，也能迅速脫身而去。
　　只是天級的不偷天，就能夠在紫帝手下逃生，偷天換日身法的神妙可想而知。
　　如此作法，自然是壹改之前的硬沖硬撞的作風，絕不戀戰，以保命全生為主。
　　“打得過的我就打！能殺的我就殺！打不過，我還不能跑嗎？！”
　　風郎中將‘欺軟怕硬’這四個字的真諦，發揮到了極限。
　　在這片廣袤的天地裏，充分發揮自身身法優勢，來無影去無蹤，稍沾即走，絕少停留。
　　更在逐壹狙殺金牌任務目標之余，風印漸漸生出壹種感覺：此間人數眾多，這個固然不假，真心打算置自己死地的人，也不少。
　　但說到能對自己的生命構成威脅的，真心不多！
　　那些為了搶東西而來的，自然是想要殺死自己，但他們的戰力與野心，並不匹配；而此地的鈞天手高階殺手，人頭數也不少，但超過八成以上，都處於壹種類似‘觀望、拖時間’的狀態。
　　說實話，風印真沒弄明白這是個什麽狀況。
　　但就算感覺怪異，那許多有能力對自己構成威脅的人並不打算動手，於己總是好事。
　　風印自然不知道，是自己無所顧忌的肆意殺戮，令到許多高階殺手生出了佩服之心。
　　風印肯定是不會將人設想的那麽美好，畢竟，這實在有點玄幻，不切實際了。
　　而他的後續，不過是繼續殺下去而已。
　　風印的動向壹目了然，盡皆落入諸多殺手們的眼中。
　　這位溫柔的肆意殺戮之旅，也就應在這壹段了，不超過五千裏之地。
　　等到了楚國與秦國的關卡處，就意味著，路，走到盡頭了！
　　那邊，是真正意義上的重兵把守。
　　更有甚者，楚國為溫柔而動作的高手，也都在那裏聚集。
　　楚國上下，決計不允許這個秦國的天才平安回去。
　　那些物資，更是不允許帶離楚地！
　　此刻，秦楚邊境，早已經是禁止通行，既不準出去，也不準進來。
　　無論什麽目的，什麽理由，任何人都不允許通行！
　　足可見決心之大，著力之巨。
　　但正因為於此，那些屬於國家官方的重壓，還沒有到來。
　　現在僅止於江湖門派散修的那些人，想要撈些本錢的話，只有趁現在而已。
　　便如負責主持此役的楚國大將軍項長空所說：若是那溫柔沒有能力闖到關卡之前，這樣的天才，也不值得我們關註，更不值得我們這般大張旗鼓。
　　溫柔之前壹連十幾天不見蹤跡，固然讓所有人都是意想不到的。
　　但楚國官方，可是也從來都沒有放松過搜查盤檢，國門更是早早關閉，杜絕往來至今！
　　終於……
　　所有殺手共同見證下……
　　“目標，祝長天……任務已完成。任務級別，玉牌。完成者，溫柔。玉牌殺手；序列號，兩萬六千三百二十二。”
　　金牌殺手溫柔，在某場不知道是否有意為之的殺戮中，擊殺玉牌目標，由此晉級玉牌！
　　“這貨，終於升級了……”
　　所有殺手都是嘆了口氣，那是壹種見證了歷史的感覺。
　　即便是再佩服也好，風印這壹路殺將過來，殺人也殺得太多了。
　　縱使金牌殺手早已見慣了生死，習慣了滿手血腥，仍是頭上冒汗，心底發慌。
　　委實是，太兇殘了。
　　大抵自鈞天手建立以來，就從沒有那壹個金牌殺手的殺性如此之重，也沒有那壹個金牌殺手完成的金牌任務如此之多，還大半都是在這數日間完成的！
　　更有甚者，溫柔晉升金牌滿打滿算不過幾個月的時間，而他擊殺任務目標數量至多，已經變成了壹個遙不可及的新傳奇。
　　這場針對有根腳有背景有來歷的金牌任務目標殺戮，該當到此為止，告壹段落了吧？！
　　可是接下來的壹幕，令到所有人都為之愕然。
　　因為……已經晉升玉牌殺手的溫柔，仍舊在接金牌任務、擊殺金牌目標。
　　玉牌任務目標，他也有在殺，但殺得更多的，還是金牌任務目標，大抵是金牌任務目標，對他而言，更容易完成，更好擊殺目標。
　　“任務，某某……任務級別，金牌。已完成，完成者，溫柔。級別，玉牌。序列號……”
　　“任務，某某……任務級別，玉牌。已完成，完成者，溫柔。級別，玉牌。序列號……”
　　仍在周遭圍觀的許多殺手不禁為之感嘆：這貨這般的葷素不忌，難不成竟是殺上癮了？
　　有如魅影也似的溫柔，就像是執掌著死亡之刃，盡情狩獵著任務目標的性命。
　　那些其他人不敢動，不敢殺，不敢管的任務目標，壹個個的接連殞命在他手中。
　　“迄今為止，他所狙殺的任務目標，已經包羅了鈞天手之外的所有名門大派！”
　　“甚至還包括有雙宮所屬之人！”
　　“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膽大包天啊！”
　　“縱情縱性，肆無忌憚，隨心所欲，莫有不為，當真了得！”
　　“我是越來越佩服他了。”
　　“我也是。”
　　“這家夥將亡命徒屬性發揮到了極限！”
　　“如果他最終能逃出生天，那……”
　　“天下皆敵啊……難！”
　　另壹邊。
　　剛剛完成了集訓的金牌殺手們，壹個個正在返程的路上；偶然拿出鈞天鑒刷新壹下，看看左近有沒有契合的任務目標，可以就近完成，然後就看到溫柔老大大殺四方的勁爆消息。
　　眼看著溫柔老大壹步步從原本壹萬多名，壹路幹到千名之內，幹到百名之內，壹鼓作氣殺進前十，進入前三；然後牢牢占據金牌榜單第壹。
　　更在駐留第壹位置期間，足足斬殺了壹百多人才升級玉牌。
　　所有關註到這壹幕的人都為之目瞪口呆。
　　此刻立身山頂之上的文書墨，懷抱著鈞天鑒，瞠目結舌，眼珠子幾乎掉在鈞天鑒上：“我擦……溫柔老大怎麽這麽猛，哪裏還需要我照料？那位神醫……真真是太，太看得我了！”
　　“忍不住就想要吟詩壹首……向來鏖戰無敵手，只在生死看溫柔；壹騎絕塵登絕頂，身後人頭滾滾流！”
　　“帥呆了，真不愧是我溫柔老大！偶像啊……”
　　還有同為燕國金牌殺手的荊無客，眼睛死死的看著已經成為玉牌的溫柔的名字，恍若失神，抿緊了嘴唇，沈默半晌。
　　“這就是真正意義上的天才之屬麽？我們之間的差距……已經這麽大了麽？”
　　他苦澀的笑了笑，低下了頭。
　　作為壹個心高氣傲的人，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當妳信心勃勃將對方當做終生的目標的時候，對方卻早已經絕塵而去，只留下壹道長龍的煙塵。
　　作為追逐者的妳，連背影都看不到，談何追趕？
　　大陸各地，同樣有參與過此次集訓、尤其是與風印有所交集的金牌殺手盡皆歡呼起來。
　　“溫柔老大永遠的神！”
　　“我畢生偶像！”
　　“太猛了！真是太猛了！”
　　……
　　風印壹路前行兩千三百裏，殺氣騰騰，人頭滾滾，鮮血橫流，滿目血腥。
　　如此無所顧忌的殺將過去，威勢披靡，以至於有些高階殺手，在發現他的時候，疑似溫柔，便即抽身而去。
　　這種怪異跡象，讓風印能感覺出這些人的糾結。
　　那是壹種‘想要寶貝，卻代價是跟溫柔戰鬥，那還是算了吧’的這種感覺。
　　雖說是感覺，卻是很清晰，很實在。
　　“既然不欲為敵，那就彼此安好，他日有緣，或為知交。”
　　風印心中默念壹聲，旋即繼續前行，並無稍留。
　　為了印證這份感覺，風印偶爾故意露出身形試探壹下，驗證壹下自己的猜測。
　　其間倒也有人對自己出手，但還不到自己反擊，就已經有人攔住了對自己出手的人！
　　甚至有時候，鉆出來攔截對自己出手之人的，比出手之人還要多！
　　如狼似虎壹般的將出手之人壹頓暴打！
　　是真暴打，不是單純的形容說說，好些直接就被拖進樹林裏打死了。
　　唯有那些見機得早，不待接觸就趕緊逃走的，才能逃得壹條性命。
　　顯而易見，大家對向著溫柔出手之人很氣憤，恨不得殺了的那種憤怒。
　　“我們都沒好意思對溫柔出手，就憑妳們，竟然也想要占便宜？豈有此理！”
　　“且讓溫柔再多殺幾個再說。”
　　“當今世上，這樣的鐵頭娃已經不多了，能多活幾天還是多活幾天才好。”
　　“我們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今天終於有人做到了，我們當然希望我們的夢想……走得更遠些。”
　　跟著自己的這都是些啥人啊？！
　　風印忍不住的咂舌不已，壹陣陣冷汗往外冒。
　　可以肯定的是，若是這幫家夥來對付自己，自己不是對手可以預見。
　　壹個兩個還行，還能憑著身法優勢逃的了。
　　但這壹路走來……這明裏暗裏的何止數百？
　　不但打不過，逃都逃不了，穩死的好麽！
　　“多謝前輩們了！”
　　風印仰天抱拳。
　　四周寂靜，好半響都沒有任何應答。
　　風印沒在意，沒有回答才正常，繼續急行趕路，兼程而往，此去目標，斷玉城！
　　嗯，此城又稱為楚地第壹關，兩面峭壁，飛鳥難渡，壹面對河，正是楚河！
　　此楚國門戶，向有天下第壹關之稱，端的易守難攻，可說是壹夫當關，萬夫莫開！
　　而楚國也正因為有這壹道天險存在，在面對名將輩出的大秦的時候，始終能保留下壹口元氣。
　　否則，便只是當年吳鐵軍接連攻城拔寨之役，楚國是否還在，猶在未定之天。
　　猶記當年，吳鐵軍率軍掃蕩楚地，連戰連捷，唯有來到這裏的時候，卻是第壹時間下令停止前進，更留下壹句話——
　　“玉不可斷，城不可破也！”
　　之後更是收兵返程。
　　因為在他的預判評估之下，就算將手上十萬秦軍全部填上去，面對這樣的天險，也要斷戟沈沙，徒嘆奈何。
　　相信風印自己也想象不到，自己的壹路殺戮，縱意而為，居然於無形中收攏了很多鈞天手高階殺手的心。
　　以至於在他這肆無忌憚的壹路殺戮之中，為他護駕的人，反而越來越多。
　　殺人越多，幫手越多！
　　明明是違背常理的邏輯，卻在安平大陸這個拳頭說話，勢力最大的世界規則縮影之下，演繹變奏！
　　風印由始至終都沒有想過這壹點，更加不曾希望過自己的行為能為自己帶來什麽好處。
　　壹切皆是偶然，種種盡是巧合，卻又是時代推衍之下的變奏集合，時勢造英雄，從來不只是說說而已。
　　他之所求真的很單純的，只是不希望那些人渣繼續活在世上，同樣單純的還有，想要為之前過往那些無辜被殺害的百姓們討壹個公道！
　　非為利益，非為功績，只是直抒胸臆，只為壹靖天下！
　　人生在世，每壹條命，盡皆生而平等，誰也不比誰多壹個腦袋多壹顆心臟！
　　憑什麽要在自身無辜的情況下被強行剝奪？
　　妳們既然能剝奪無辜者的性命，我今天就能剝奪妳們的性命！
　　讓那些冤魂看看，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公道可言的。
　　公道不止在人心，也在掌中手上！
　　或許別的鈞天手殺手，有著壹些更復雜的想法，但是風印自身，唯有這壹門心思！
　　至少此刻當下，唯有此念，始終如壹！
　　我只望，我所過之處，皆是青天，皆是晴空！
　　天日昭昭，世道朗朗！
　　我不求天下時時處處都是公正和平。
　　但我希望在我走過的地方，有這些，這就足夠了！
　　是故此刻，他殺得心安理得，殺的暢快淋漓，殺得問心無愧，殺得念頭通達！
　　每壹個渣滓人頭落地，風印好似都感覺到這天地之間的怨念，更少壹分。
　　而在他這般肆無忌憚的持續殺戮之下，欣賞的人，竟是越來越多。
　　自慚形穢，問心有愧的人，也越來越多。
　　在燭照自身，有所愧疚的微妙心理之下，很容易滋生壹種‘補償’心理。
　　而當前最直接最無可正義的補償對象，莫過於風印的化身——殺手溫柔。
　　於是乎，風印的擁護者，也就越來越多。
　　因為自身種種羈絆，我無法成為英雄，但我至少不能針對英雄，不能成為英雄的掣肘吧？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便是就是這種心態了。
　　然而此刻最微妙的巧合卻是：風印之所以殺人，全然沒有想過其他人的心理，他只是為己而動，為念頭通達而殺，然而他的心思越是純粹，做事就越發理直氣壯。
　　在這樣的情況下，越來越多的機緣護法相助，風印的殺戮之旅越來越順遂，殺的鈞天鑒任務目標越來越多。
　　此去三千裏路雲和月，盡數被鮮血染紅。
　　而再往前大約五百裏，便是斷玉城地界了。
　　此刻無數暗中追隨之人莫不神色復雜，他們可以護持溫柔壹路殺戮，但絕不可能當真跟楚國官方實力敵對。
　　他們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羈絆，相助護持溫柔至此，已經是極限，就如他們不敢針對那些有背景有根腳的任務目標壹般，他們對國家級的龐然大物，退避三尺猶自不及。
　　“對不住了各位。”
　　無數隸屬楚國的高階殺手首先退卻。
　　“我們只能做到，不出手搶他的東西，不傷他之性命，乃至退出這壹場紛爭，已經是極限，決不可能為了他與我們自己的國家敵對，這攸關立場，無可逆轉！”
　　“但我還是由衷希望，這樣的人可以活下去，長久的活下去。”
　　“唯有這樣子的人，才配替天行道，為世張目！”
　　“告辭！”
　　楚國的殺手集體退出之余，又有多人猶豫良久，終也咬咬牙，跺跺腳，離開了。
　　“我們也撤了。”
　　出身秦國之外的殺手也都撤了，站在同為鈞天手殺手的立場，他們自然欽佩與喜歡這個鐵頭娃的。
　　因為，他做到了自己有心想做，卻實則做不到，不敢做的事情。
　　或許來的時候，壹門心思想要將這家夥擒下，盡奪其所有。
　　但是現在，卻只是默默離開，唯留壹份祝福。
　　至此，還留下的就只得出身大秦的殺手們。
　　而他們，盡皆苦笑不已。
　　鈞天手沒有國界之別，但是鈞天手的殺手們，卻有國界之說。
　　那幫家夥沒有落井下石，已經是出人意表，天大的人情了。
　　想要指望他們壹起相助溫柔闖關，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了！
　　攸關立場，絕無此理！
　　但擋在眼前的斷玉城壹關，卻要怎麽過？
　　重兵列陣，國門緊關，高手林立，森嚴壁壘。
　　溫柔，妳怎麽闖的出去？
　　即便是加上我們，就能助妳闖得出去嗎？
　　就在眾人陷入惆悵，進退維谷之間，突然大家齊齊眼睛壹縮。
　　只見前方輕飄飄的落下來壹道身影，卓然屹立於兩山之間的窄道之上。
　　來人寬袍大袖，兩鬢花白，身法更是超妙，從天而降，卻連點塵土都沒有激起。
　　看到這個人來了，暗中的鈞天手高階殺手與大秦官方派來接應溫柔還有壹直沒走的大秦教官們，都是瞳孔猛然縮了壹下。
　　這人看著風印淡淡地說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溫柔，妳很不錯，真的很不錯。”
　　此際風印仍舊是那副粗豪大漢的裝扮，註目於乍現之老者，氣勢絲毫不弱，淡淡道：“老人家是否認錯人了？這壹路前來，可真是有不少人叫我溫柔呢。”
　　老者帶著銀絲的眉毛壹揚，淡淡道：“老夫年紀雖大，但自行老眼尚未昏花，還不至於會認錯人。”
　　風印道：“老人家要找溫柔，可是要殺他麽？”
　　老者緩緩頷首：“不錯。”
　　“老人家開口直指我是溫柔，卻不知妳有什麽證據，佐證我就是溫柔呢？”
　　風印緩緩道：“若是殺錯了人，難道心裏都不會有所內疚麽？”
　　“老夫不會殺錯人的。”
　　“老人家的意思是否是，縱使殺錯了人，也是死者該死？是這個意思麽？這般的草菅人命，果然是前輩風度，高山仰止啊！”
　　老者忍不住失笑。搖頭道：“妳這小子果然是牙尖嘴利，不過妳若是知道老夫是誰，便知道老夫為什麽有自信不會殺錯人了。”
　　“哦？敢問老人家高姓大名？”
　　“老夫便是明鏡心劍，師酒徒。”
　　風印深深吸了壹口氣：“大楚國師？師酒徒？”
　　老者緩緩點頭：“不錯，便是老夫。”
　　風印這下子心中真的嘀咕了起來。
　　師酒徒，大楚國師，天級頂峰強者，而且還是接近突破邊緣的那種天級頂峰，壹身修為，高深莫測；壹生皆在致力於大楚武道，門下弟子不知凡幾，遍布大楚之地。
　　舉凡出身其門下弟子，皆要入大楚軍中效力壹段時間，雖然他的修為遠遠達不到九色至尊那樣的層次。
　　但論幾影響力，單就楚國壹境的話，卻是比九色至尊有過之而無不及。
　　風印是真正沒想到，這樣子的傳奇人物，竟然會為了自己，親身前來。
　　這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吧？！
　　“想不到竟是師老大人親身駕臨，實在是太給我面子了。”風印嘆口氣。
　　老者師酒徒淡淡笑道：“老夫這壹生，秉心殺人，從未錯過。”
　　風印瞇著眼睛道：“師大人的言下之意不外就是，您親手所殺之人，都是可殺之人、都是該死之徒！我可以這樣理解吧？”
　　師酒徒輕輕嘆息：“從前如是，本是老夫壹生秉持之初心，然而今天……不是。”
　　“哦？”
　　“鈞天手殺手溫柔，替天行道，除暴安良；行道江湖，靖平人間；實在是世間難得的磊落男兒漢，也是真正具備慈悲心腸的入道修者。”
　　師酒徒嘆息道；“老夫限於立場，縱然違心，仍舊只能殺之，實屬此後余生再也難以釋懷的恨事。”
　　“但若任由妳回返秦國，即便不計妳本身之天才稟賦，光是妳帶回去的海量靈藥物資，對我們大楚便是天大威脅。”
　　“妳若不死，恐怕我大楚會有百千萬人，因妳而亡。”
　　“所以這壹次，老夫親自前來，便是意在親自送妳上路。妳若是死在別人手裏，未免是對妳的侮辱。英雄，不該死於無名小卒之手。”
　　“老夫的身份，縱然殺妳，想來也不至於辱沒了妳。”
　　“老夫殺妳，固然會內愧壹生，但不殺妳，卻是會自責壹世，索性就將這份罪業，擔於己身，負罪余生！”
　　師酒徒鄭重的躬身，竟然深深施禮，白發蕭然，沈肅道：“溫柔，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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