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挖墻腳

　　愛迪生在克利夫蘭的富人區有壹所豪宅。至少，愛迪生自己是這樣認為的。雖然就豪華程度而言，這棟別墅和史高治的鴨堡相比還相去甚遠，但是以愛迪生的標準來說，這別墅已經非常豪華了。
　　“傑裏科，我的房子如何？”愛迪生帶著炫耀的口氣對他的朋友傑裏科說。
　　“啊，還不錯。真沒想到小時候和我壹起到處做壞事的調皮蛋，如今也變成美利堅的傳奇了。”傑裏科在愛迪生的小客廳的沙發裏坐了下來，環視了壹下客廳了的陳設，這樣對愛迪生說。
　　“要喝點什麽嗎？”愛迪生指著自己的酒櫃，對傑裏科說。能夠在小夥伴面前炫耀壹下，也算是壹種衣錦還鄉了吧。
　　“隨便。”傑裏科說。
　　愛迪生從酒櫃裏抽出壹瓶紅酒，拔出瓶塞，給自己和傑裏科都倒上了小半杯。
　　傑裏科接過了酒杯，用嫻熟的動作輕輕地晃動著酒杯，然後吸了壹小口。
　　“不錯，正宗的拉菲。”傑裏科說。
　　“不錯呀，傑裏科。看來妳最近的日子也過得很不錯嘛。”愛迪生說道。能夠壹口就品嘗出這葡萄酒出自哪裏，這說明傑裏科對這種葡萄酒絕對是非常熟悉，經常能喝到拉菲的葡萄酒。而拉菲葡萄酒在那個時代的美國，絕對是屬於只有少數人才能經常品嘗的奢侈品。就連愛迪生，如果不是為了在小朋友面前找壹找衣錦還鄉的感覺，壹般也舍不得喝這樣的酒。
　　發現小時候的玩伴現在混得不錯，愛迪生壹方面替他感到高興，但是另壹方面，也因為那種優越感的破滅而有點不快。愛迪生原以為，他小時候的玩伴們和他壹樣普遍都沒讀過多少書，除了他，其他的人應該都在做賣力氣的工人。但現在看來，至少傑裏科就不是這樣。
　　“我們也很有些年沒見面了，差不多得有十來年了吧？”愛迪生也坐了下來，“如今妳在哪裏高就？”
　　“比不上妳呀，我現在在華爾街的壹家銀行裏給老板拎皮包。”傑裏科回答說。
　　所謂的拎皮包，指的是給老板做秘書工作。這個工作級別看起來不高，卻格外的重要。因為幹這種工作，意味著妳有很多的機會在老板眼前晃悠，幹出了些什麽成績，老板容易看到。而且妳距離老板近，很多有壹定秘密的事情，做秘書的也壹定知道。而且這種知道是屬於工作特性所決定的，不屬於“妳知道的太多了”的那種，不擔心會被老板殺了滅口。因為老板的下壹個秘書還是需要知道這麽多的。另外，秘書經常和老板打交道，也自然有很多的機會影響到老板的決策。這樣壹來，秘書的位置雖然不高，但是影響力卻很是不小。
　　既和老板親近，又多多少少的參與了不少的秘密，這樣的人當然必須是也必然是老板的心腹。將來得到提升，獨當壹面的機會也肯定會比其他人高得多。其實，不僅僅是老板的秘書，其他的秘書也是壹樣。比如說，在中國歷史上著名的大貪官——和珅就是靠著給那個最愛護文物的乾隆皇帝當秘書起家的。
　　“那不錯呀，是哪家銀行？早知道妳要這關系，我就把我的錢存到妳的銀行裏去。”愛迪生半真半假的說，“妳可要給我壹個最優惠的利率喲。”
　　“我在摩根銀行。妳要是願意把資金存到摩根銀行來，那可是幫了我的大忙了。我壹定能給妳爭取壹個最優惠的條件。”傑裏科倒是很認真地回答說。
　　“摩根銀行？妳在跟著摩根先生幹？那妳可真是前途無量了！”這壹下子，愛迪生就真的很有些驚訝了。給摩根做拎包的跟班，這絕對是個既有前途，也有錢途的職業。
　　“那也沒法和妳比呀。”傑裏科說，“妳是名滿美國的大發明家，光是手裏拿到的技術股份，就應該已經足以讓妳成為百萬富翁了吧？就我所知，發明平爐煉鋼的馬丁先生，單單靠著手裏的平爐煉鋼的技術股份，就已經是百萬富翁了。妳發明了電燈，發明了電話，發明了留聲機，發明了真空管，這些東西，哪壹樣都不比平爐煉鋼差，我的兄弟，妳別已經是千萬富翁了吧？”
　　聽到這話，愛迪生的臉色不覺有了些改變。因為他的情況和馬丁完全不壹樣。平爐煉鋼技術是馬丁首先獨立研究了很久，只是在接近成功的時候，麥克唐納財團才向著他提供投資的。所以，在馬丁和麥克唐納財團的合作中，馬丁的身份壹直都是合資人，因而，隨著平爐煉鋼給麥克唐納財團不斷地帶來巨額利潤，馬丁本人也靠這個分到了很大的壹筆錢。
　　但是愛迪生的情況就完完全全的不壹樣了，愛迪生在被史高治發現前，不過是壹個發展得很失敗的小職員而已，至於此後，他也不過是麥克唐納財團中的壹個高級職員而已。而且，更要命的是，那些劃時代的發明，雖然在宣傳上，公司為了迎合群眾們需要英雄的心理，將主要的榮譽都給了自己，但是，那些發明的專利權，可都徹徹底底的都是公司的，和愛迪生壹點關系都沒有。甚至，就連那些最為關鍵的設想什麽的，其實都是由公司的大老板史高治拿出來的，愛迪生只不過是負責將老板的天才設計變成工業設計的高級技術人員罷了，真要說專利權什麽的，怎麽著都輪不到愛迪生。當然，愛迪生哪怕是智商再高，也想不到，老板史高治的那些令他欽佩不已的奇思妙想，其實大部分都是抄襲的另壹個時空裏的他的設計。
　　作為壹個高級技術人員，研究項目負責人之壹的愛迪生的工資可以說是相當的高，但是和真正的擁有自己的專利權帶來的技術股份的馬丁相比，愛迪生還是個窮人。
　　“要說呀，都已經有好幾百萬，甚至上千萬的身家了，妳還住得這樣樸素，真是難得。”傑裏科像是沒看出愛迪生的臉色的變化壹樣，繼續這樣說著這種在愛迪生聽來很是刺耳的話語。
　　和壹門心思撲在科學上了的麥克斯韋不壹樣，愛迪生那種將整個的生命和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人類最不朽的事業——為了揭示大自然的真理而鬥爭的那種近於聖人的科學家。他當然也熱愛科學，但是他也幾乎以同樣的甚至是更高的熱情去熱愛科學技術所能帶來的錢。在原本的時空裏，愛迪生和科學教主特斯拉之所以鬧翻，最大的原因，也正是錢。甚至於為了打擊特斯拉，愛迪生還用盡了各種手段，其中甚至不缺壹些很卑劣的手段，來反對明顯在技術上更為合理，更有前途的交流電。憑著愛迪生的智商，他難道不知道在這個問題上，他和特斯拉誰才是正確的嗎？但是愛迪生對交流電就是深惡痛絕到了讓人覺得他都很有點偏執了的地步。這是為什麽？很簡單，這是為了錢！
　　和壹門心思全都花在科研上的麥克斯韋不壹樣，愛迪生對於人情世故還是很了解的。他稍稍的想了想，就明白了傑裏科找上門來的用意。麥克斯韋可沒想過，史高治昏迷在經濟上帶來的影響。但是愛迪生不同，他早就在思考這個問題了。他覺得，大實驗室如果沒了史高治的統領，至少在工程學這壹塊，他就是絕對的老大了。如果史高治沒事，那他的作用倒是可以替代的。但是如果史高治醒不過來了，那自己就立刻變成了不可替代的了。壹個可以替代的工作人員，和壹個不可替代的領導者的價格是絕對不壹樣的。也許自己應該去和上面的人談談，他們也應該理解這個變化。也許今後，自己也能獲得豐厚的技術股權收益呢。
　　傑裏科現在跟著摩根。愛迪生知道，麥克唐納創投銀行最近遭遇到的而壹些問題。這後面肯定有摩根為代表的那幫子華爾街銀行家的黑手。如今，傑裏科突然找上門來，還刻意的提起馬丁，毫無疑問，這是在有意的挑撥自己和麥克唐納財團的矛盾。他們多半是想要趁機來挖麥克唐納財團最寶貴的瑰寶——大實驗室的墻角了。不過，這種行為雖然對麥克唐納財團不利，但是對於愛迪生來說，卻是非常有利的了。有了摩根他們的邀請，愛迪生覺得這對自己和上面的那些家夥討價還價簡直是太有利了。
　　“傑裏科，妳不用裝了。是摩根先生讓妳來挖墻腳的吧？”既然已經想通了這個問題，愛迪生就決定不再和這位往日的小朋友，如今摩根的代理人揣著明白裝糊塗的兜圈子了。
　　“不錯，我的手上沒有技術股權，因為電燈什麽的專利都在麥克唐納先生那裏。我不過是個高級技工而已。”愛迪生繼續說道，“在大實驗室，我並不是不可替代的。”
　　“即使是在史高治·麥克唐納先生完全健康的情況下，想要找到壹個像妳這麽出色的技術項目負責人也不容易。”傑裏科說，“摩根先生對於麥克唐納家族的技術先導，專利壟斷式的經營手段很是羨慕。只是在史高治·麥克唐納先生很健康的時候，任何和他壹樣走這樣的路的人都只有死路壹條。但是現在，我們判斷，史高治·麥克唐納先生醒過來的可能性已經很小了。所以，我們也有意在耶魯或是哈弗建立壹個類似的大實驗室。我們想知道，您有沒有興趣，到哪裏去擔任技術總監。摩根先生讓我告訴妳，如果妳願意，這些實驗室裏任何由妳主持的研究項目獲得的成果妳都可以得到百分之二十左右的股權。托馬斯，妳對這個有興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