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舞會

　　特納家的舞會就快要開始了，愛麗絲正準備出門。這壹天從早上開始，愛麗絲就忙起來了，她要把自己，還有媽媽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參加舞會，她現在14歲了，這是她第壹次參加這樣的活動，她壹定要表現得非常出色，甚至於壹定要超過莉莉絲。
　　莉莉絲是這壹帶遠近聞名的美女，她比愛麗絲要大兩歲，兩年前，她在杜林莊園的壹次社交舞會上第壹次出現在社交圈中，就以優雅的姿態，機智的談吐，以及讓人驚艷的美貌而打動了在場所有的人。愛麗絲記得，在那場舞會上，附近所有的帥小夥子，嗯，還包括自己的哥哥，都壹個接壹個的去邀請她跳舞。她成了整個舞會中被矚目的焦點，這壹切都讓愛麗絲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現在，愛麗絲努力的回想莉莉絲當時參加舞會時的穿戴，嗯，她好像是穿了壹條白色的長裙，裙子上似乎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裝飾，不過也許是自己記得不是很清楚。問問奶媽，結果她說的那些，完全和自己印象裏的不壹樣——甚至連裙子的顏色都不壹樣。
　　“愛麗絲小姐，叫我說，您就別想莉莉絲小姐當時是怎麽打扮的了，她和您的風格就完全不壹樣。”奶媽嘟嘟嚕嚕的說，“您不應該模仿她，您也模仿不了她的。”
　　“妳是說我不如莉莉絲！”愛麗絲很不高興地撅起了嘴巴，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的確比不上莉莉絲。莉莉絲身材修長，靜靜地站在那裏的時候，就像是壹座古希臘的女神雕像。而自己呢，自己要比莉莉絲矮了半個頭，腿也短了很多。她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部，嗯，胸部還是不夠飽滿，只有壹點隱約的起伏——完全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我不是這個意思啦，”奶媽看到莉莉絲的眼淚都要掉出來了，趕忙出來安慰她，“我是說愛麗絲小姐妳也很漂亮，只是這種漂亮和莉莉絲小姐不壹樣。”
　　奶媽笨嘴笨舌的解釋著，但這解釋的效果卻不明顯。還是在壹旁的媽媽更會說話。
　　“啊，愛麗絲，奶媽的意思是說海倫的美麗和普賽克的美麗是不壹樣的。”
　　海倫和普賽克都是希臘神話中最美的美女，引發了特洛伊戰爭的海倫的美麗自不待言，而能讓希臘所有的英雄都在她的榮光下自慚形穢，能讓愛與美之神啊弗洛狄忒都心生妒忌的普賽克絕對也是不亞於海倫甚至還可能猶有過之的美女。
　　媽媽的這種說法倒是給了愛麗絲壹點安慰，可是她對自己該穿上那條裙子還是拿不定主意。最後還是媽媽給她選了條綠色的裙子穿上了。
　　愛麗絲在鏡子前面仔細的打量自己，又打了個轉，然後轉過頭來問媽媽：“好看嗎？”
　　“啊，我的女兒美極了，就像是壹位林中仙女！”媽媽微笑著回答說。
　　愛麗絲將信將疑的在鏡子前又轉了壹個圈：“奶媽，妳也許應該把我的腰再束緊壹點。”
　　“愛麗絲小姐，已經束得夠細了，再細，妳就要變成蜜蜂了。而且跳舞的時候說不定就會昏迷過去的。”奶媽不以為然的搖著頭說，“莉莉絲小姐的腰絕對束不到這麽細。”
　　這個時候，從樓下傳來了父親的喊聲：“美女們，我們要出發了，妳們準備好了嗎？”
　　“就好了，就好了！妳們再稍微等壹下子，就壹下子！”愛麗絲沖到窗口，打開窗戶向外面嚷嚷道。她看到父親和哥哥都已經站在樓下的臺階前了，而他們家的兩輛馬車也已經套好了馬，正等在那裏。
　　“愛麗絲小姐，妳還有帽子沒帶上呢。”奶媽拿著壹頂帽子趕了過來。
　　“奶媽……我說過我不喜歡這種樣式的帽子。”
　　“可是小姐，妳喜歡的那種可不行，沒有壹個正派女人會在正式的場合穿那種帽子的……妳聽我說……”
　　……
　　在樓下的臺階上，老萊昂德問自己的兒子說：“喬伊斯，妳看妳媽媽和妹妹還得多久才能下樓？”
　　“愛麗絲說馬上就好了，嗯，我估計應該再有半個小時就夠了吧。”喬伊斯回答說。
　　“那我們還是進去抽根雪茄再說吧。”老萊昂德笑著搖了搖頭。
　　就像喬伊斯預計的那樣，又過了半個多小時，愛麗絲他們才從樓上下來。然後大家壹起上了馬車，朝著特納家去了。
　　特納家和他們壹樣是來自愛爾蘭的移民，不過論到到密西西比的時間，倒是要比他們早壹代人，因為都是愛爾蘭移民的緣故，兩家壹直都走得比較近。特納家在密西西比河岸邊有很大的壹個種植園，那裏出產世界上最好的棉花。
　　特納家有三個兒子，老大喬治，老二傑克和老三安東尼。喬治參加過和墨西哥的戰爭，當過騎兵排的排長，也是壹個帥小夥子，只是喬治是個嚴肅的人，不太愛說話。傑克倒是活潑不少，不過現在正在騎兵部隊裏服役，現在是見不到他了。剩下的就是安東尼了，安東尼倒是在家，不過，他之所以在家，卻是因為被西點給開除了。
　　在特納家的三個兒子中，安東尼是最不成器的壹個，但這並不能怪他，據說他剛剩下來的時候，就得過壹場大病，差壹點就夭折掉了。後來他的身體也壹直不好，三天兩頭的生病，據說還經常性的會出現幻覺。後來，他依著家裏的傳統，也進了西點，但他的身體素質確實是不適合讀西點，課目中只要涉及到身體方面的，他就統統不過關，加上他的興趣也不在軍事上面，其他科目的成績也很平平，結果因為成績太差就被西點開除了。
　　回到家裏，無所事事的安東尼迷上了文學，據說在壹些文學類的刊物上還發表了壹些詩歌什麽的。但反響也很有限，和與他同樣從西點被轟出來的那位前輩（愛倫坡）相比，顯然要差不少。好在他的家庭條件比起愛倫坡來不知道好了多少，倒是不用擔心生活的問題。
　　馬車從杜林莊園裏出來，轉向右邊，沿著密西西比河岸邊的那條長滿了楊柳的道路走了大約壹個小時，前面的綠樹叢裏，就露出了壹片紅色的屋頂——特納家的莊園就在那裏了。
　　馬車離開了大路，走上了壹條綠樹掩映的小道。跟著這條小路轉了兩個彎，特納家白色的大門就在眼前了。這時候，兩輛馬車從後面跟了過來。愛麗絲往後望了壹眼，她認出，那正是安德森家的馬車——莉莉絲壹定就在那輛馬車上面。
　　特納家的大門已經打開了，他們家的管家帶著幾個黑奴正在門口忙碌。在進門後的右邊，已經停著好幾輛馬車了。
　　馬車壹直走到特納家的大樓前停了下來，特納正帶著他的兩個兒子在那裏迎接客人。看到萊昂德壹家下了馬車，他們也迎上來表示歡迎。
　　“啊，愛麗絲也來參加舞會了。嗯，已經是壹位漂亮的大小姐了。”看著從馬車上下來愛麗絲，特納笑呵呵的說。
　　“特納叔叔好。”愛麗絲拉著裙邊，向特納行了個屈膝禮。
　　這個時候，安德森的馬車也已經到了，首先下車的是安德森，然後是安德森的夫人，以及他的女兒莉莉絲。
　　“安德森，歡迎妳們！”特納剛和萊昂德寒暄了幾句，看到安德森，又趕緊向他們表示歡迎。“啊，莉莉絲，妳越來越迷人了，我要是再年輕個三十歲，那壹定也會和那些小青年壹樣為妳神魂顛倒了。”
　　愛麗絲也朝著那邊望過去，她看了看莉莉絲，不由得低下了頭。
　　幾個人進到特納家的大廳裏，舞會還沒有開始，但是大廳裏已經很熱鬧了。那些受到邀請而來的莊園主們相互打著招呼，女人們互相恭維著對方的穿著和容貌，而男人們則矜持的相互點點頭——現在還不是他們細細交談的時候。
　　“啊，萊昂德，妳來得可夠晚的。”壹個禿頂的男人遠遠的和萊昂德打了個招呼。
　　“啊，是傅裏葉先生啊，您今天可來得早呀。”
　　“那當然，誰讓我們家裏沒有女兒呢。”禿頂男人笑笑說。
　　這個禿頂的男人叫傅裏葉，也是附近的壹個農莊主，他們家裏有五個兒子，卻沒有壹個女兒。據說，這讓老傅裏葉很不滿意，有時候還會因此半真半假的責怪自己的老婆。
　　緊跟在萊昂德後面，安德森和壹家也進到大廳裏來了。這壹點，愛麗絲不用回頭，只要看看傅裏葉的五個兒子的表現就知道了。很明顯，剛才那幾個男青年的眼光倒還是在自己這裏打轉，可現在，還沒等父親向他們介紹自己，他們的目光就已經越過了自己，望向了自己的身後——不用說，他們壹定是看到莉莉絲了。
　　果然，身前的這幾個年輕人已經開始有些神不守舍了，尤其是當身後傳來了諸如：“莉莉絲小姐，真高興見到您！”“莉莉絲小姐，壹會兒我能榮幸地邀請妳跳壹支舞嗎？”這類的話之後，那幾個年輕人的臉上甚至都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來了。
　　終於，老傅裏葉說出來這樣的話：“萊昂德，安德森也來了，我們壹起過去和他們打個招呼吧，嗯，也正可以向沒有兒子的安德森炫耀壹下。”
　　“怕是他要向妳炫耀他有女兒吧？”萊昂德笑嘻嘻的說。
　　“嗯，都不如妳，又有兒子又有女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