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威脅

　　艾曼魯爾二世國王壹行人在下午三點鐘左右離開了軍營，從過往承諾要送給鮑勃壹支槍來看，陛下應該是很滿意的，不過內維爾少校還是很有些惴惴的。
　　好在第二天就有人送來了艾曼魯爾二世國王簽署的嘉獎令，內維爾少校得到了嘉獎。和嘉獎令壹起送來的，還有國王答應給鮑勃的那支“更好的步槍”。
　　在國王答應的步槍送來前，鮑勃就猜測過，那多半就是壹支精確射擊版的1857。因為在他看來，這個世界上哪裏還有比精確射擊版1857更好的步槍了呢？鮑勃也曾用過精確射擊版1857，但那支槍雖然配屬給他用，但在所有權上卻是公司的，除了做保養和真正涉及的時候，保管員都把它鎖得嚴嚴實實的。因為可是壹支價值1500美元的好槍，很多美國人壹年的工資都不夠買壹支的。
　　預料到自己會得到壹支精確射擊版的1857，鮑勃高興得幾乎合不攏嘴，而其他的那些同事，也壹個個的紛紛向他表示羨慕嫉妒恨。
　　“鮑勃，為什麽妳從來沒有得罪過我，但我就是想打妳壹頓呢？”
　　“鮑勃，妳個走狗屎運的混蛋！放假後，妳應該到熱那亞找個地方請我們的客。”
　　“不錯，要上最好的紅酒和海鮮。”
　　“沒問題，沒問題。”鮑勃滿口答應說。
　　然而等到那支槍被送來的時候，鮑勃會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國王陛下的慷慨。
　　單看到裝槍的那支箱子，鮑勃就知道，這裏面的東西可不是壹般的步槍。
　　壹般的麥克唐納1857步槍沒有木箱，只有壹個防雨布做成的長袋子，可以把槍裝在裏面。長袋子旁邊還有壹個小袋子，裏面裝著槍口防水罩——壹個橡膠套子，可以套在槍口上防止進水——黑水的保安們管這東西叫避孕套，因為那東西和避孕套基本上就沒什麽兩樣。精確射擊版的1857步槍有壹個長木頭箱子，箱子裏面裝的是步槍和瞄準鏡。不過就箱子本身而言，雖然做工堪稱精細，但是也沒什麽特別的裝潢。
　　而現在的這個箱子卻與眾不同，這不是壹只木頭箱子，而是壹只用壹種鮑勃不認得的華美的皮革制成的皮箱。箱子的提把和鎖扣都是鍍金的，看起來就高端大氣上檔次。
　　“哇，居然是用鱷魚皮做的箱子！快打開看看！”送槍過來的侍從官剛剛離開，壹大堆沒見過世面的美國鄉巴佬就圍了上來。
　　鮑勃屏住呼吸，小心的把箱子打開了壹條縫，向裏面瞟了壹眼，裏面果然是壹支精確射擊版的1857。只要瞟壹眼它的線條，鮑勃就能認得出來。只是隨著箱子被完全打開，外面的亮光照進來之後，大家才發現，這支精確射擊版1857和壹般的精確射擊版1857完全不同。
　　“天呀！太豪華了！”
　　“我的天呀，這槍管是鍍金的嗎？”
　　“槍托上的白色的東西是什麽？那些鑲嵌在護木合槍托上的花朵是用黃金打造的嗎？”
　　“這東西值多少錢呀？”
　　“壹千五百！”壹個聲音回答說。
　　“切！”大家連頭都沒回，就開始爭相對那個說壹千五百的傻缺表示鄙視了。
　　“傻了吧？就是普通的精確射擊版1857都要壹千五百美元，這壹支還是壹千五百，妳說話帶腦袋了沒有。”
　　“就是就是，誰這麽傻呀，真替妳老媽感到傷心。”
　　大家壹邊紛紛表示對那個說壹千五百的傻冒的鄙視，壹邊回過頭來看到底是哪個傻冒，然後，他們都呆住了：那個說壹千五百的傻冒是史高治的哥哥卡羅爾。
　　卡羅爾並沒有因為被罵成傻冒而惱怒，而是不緊不慢的繼續解釋說：“壹千五百英鎊，而且是純粹的成本價，這支槍原本是公司專門為艾曼魯爾二世國王陛下制造的，僅此壹支。鮑勃，妳的運氣好得連我的妒忌了。”
　　“成本壹千五百英鎊？那就是說，真的拿去拍賣，價格還會更高？天呀！鮑勃妳發大財了！”壹個家夥高聲的叫嚷了起來。
　　“不行了，我受不了了，兄弟們，我們壹起動手，狠狠地揍這小子壹頓吧！”
　　“好！”周圍響起了壹片表示贊同的聲音。有人甚至已經伸出手來，揉鮑勃的腦袋。
　　“別！別！我投降！我願意提供戰敗賠款！”鮑勃也嚷嚷了起來。
　　經過壹份討價還價，最後鮑勃簽訂了壹系列的喪權辱國的不平等條約，把幾個月的工資和獎金都做了戰敗賠款，答應了列強壹系列的諸如去吃最高檔的餐館，請大家到那個專門為男人們提供服務的場所消費，甚至是到歌劇院去聽歌劇之類的無理要求。別的不說，就妳們這幫子美國鄉巴佬，聽得懂歌劇嗎？
　　雖然付出了不少，但是總的來說鮑勃還是賺到了不少。不過相對於公司，他賺到的那些就真的算不得什麽了。撒丁王國的決策層對於這種美國槍的性能都非常的贊賞，再加上羅斯柴爾德家族提供了融資方面的幫助，所以，兩天之後，卡羅爾就受到了王國政府提出的正式的訂單，足足壹萬支麥克唐納1857步槍。這筆生意將給麥克唐納步兵武器公司帶來至少25萬美元的利潤！而另壹方面，黑水保安公司也接到了為壹萬名撒丁王國的士兵提供換裝訓練服務的合同，這也給黑水公司帶來了五萬美元左右的收入。資金的洪流開始源源不斷的流入到史高治的錢包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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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錢了就是好辦事呀！”在美國，史高治望著自己新購入的生產設備，這樣對自己說。
　　這壹次，史高治買進的不僅僅是制造槍械的設備，還有壹大批的化工方面的設備。因為在他的實驗室裏，有壹個可以用來賺大錢的玩意兒已經被制造出來了，史高治經過研究，認定這東西應該可以進行工業化的生產了。在史高治的心中，這種東西比黑水公司，甚至比麥克唐納步兵武器公司都要重要，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前面的兩家公司的存在更多的是讓史高治在拿出這個東西之後能有效的保護它。
　　這樣東西就是磺胺！磺胺是壹類藥物的總稱，它是人類和致病細菌戰鬥的歷史上，發明出來的第壹種強效的武器。在磺胺被投入到治療當中去之前，人類在面對細菌感染，尤其是肺炎、敗血癥、流行性腦炎的時候幾乎壹籌莫展。而戰爭中的創傷，幾乎必然的會引起敗血癥！如果能在戰爭爆發時推出磺胺類的藥物，可以救多少人呀！更重要的是可以賺多少錢呀！可以刷多少聲望呀！有了這樣的萬家生佛的好名聲，今後就算做得什麽不好的事情，也會被大家無視的。
　　在史高治前世的歷史上，這種藥物是在1937年（也就是抗戰爆發的那壹年）才被制造出來用於醫療的。但事實上人類制造出磺胺的歷史要比這久遠得多。早在1908年，氨本磺胺就被制造出來了，只是它並沒有被用於醫療，而是被作為壹種桔紅色的染料。
　　當年的醫學家們發現磺胺的方式，和中世紀的煉金術士基本上沒什麽區別。自從歐立希在壹次給細菌染色的實驗中發現某些染料可以殺死細菌，然後經過了606次認真的篩選之後，終於發現了壹種可以有效殺死梅毒的藥物——二胺基二氧偶砷苯（因為是在第606次實驗後成功的，這種藥物被命名為606），並因此獲得1908年的諾貝爾醫學獎之後，無數的醫學家或者化學家就開始著了魔似的實驗用各種染料來殺死細菌。結果另壹個德國人——格哈德·多馬克，在嘗試了壹千多種化學染料之後，終於在壹種叫做百浪多息的染料在進入人體後對很多種細菌都具有非常好的殺滅作用。然而奇怪的是，這東西在試管裏殺不死任何細菌。經過認真的實驗和比對，他終於確定，真正有殺菌作用的是百浪多息在人體內分解後產生的對氨本磺胺。而這東西，作為染料，在1908年就被生產出來了。
　　事實上，在格哈德·多馬克先生進行那壹千多次的實驗的時候，其他的醫學家和化學家也在做著同樣的嘗試。只是他們不如格哈德·多馬克敏感，或者幹脆就是沒有他運氣好，所以沒能發現磺胺的藥用價值。科學研究，尤其是化學，很多時候，是需要運氣的。
　　但是史高治和他們不同，他們那個時候沒有真正有效地理論指導，完全是在黑暗裏摸索，就像神農嘗百草壹樣，把他們能找的化合物壹個壹個的拿來實驗，靠著辛勞和幸運女神的青睞來發現新的藥物。（我的壹位老師是做高溫超導的，按他的說法，他們也和煉金士差不太多。）而史高治卻是在已經知道什麽東西有效地條件下，再去進行所謂的實驗篩選，自然就容易很多。
　　其實史高治真的應該臉紅，因為雖然有這麽多的有利條件，但是史高治做出來的還是最原始的對氨本磺胺。這個東西因為對腎臟以及腸胃的副作用大，容易導致各種結石，過敏帶來的損害大，在二十世紀中後期，就已經被各種復方磺胺所替代了。但史高治現在弄出來的卻還是這東西。
　　對於它的缺陷，史高治心知肚明，對於如何減輕它的副作用，史高治也知道方向。但是，在這個什麽抗生素都沒有的時代裏，有必要關心這些嗎？要知道，任何這方面的改進都需要更多的投入，都只會讓成本上升。和降低成本，從而賺到更多的錢相比，有壹點副作用，對患者可能帶來壹點傷害這又算得了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