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大家壹起演！

　　陰冷潮濕，伴隨著惡臭的下水道裏，變為了幽魂的霍夫克羅漂浮在半空中，瞪大了雙眼看著下面的情形。
　　哪怕是成為了幽魂，也能夠看得出，這個時候霍夫克羅的驚訝。
　　因為，那些本該在啃食它屍體的老鼠，其中的壹部分在這個時候停下了動作。
　　然後，以身軀在地上開始組成了壹個又壹個的文字——
　　想真正的活著嗎？
　　機會只有壹次！
　　快速的組成後，這些老鼠繼續啃食著它的屍體。
　　霍夫克羅則是楞住了。
　　誰？
　　是誰？
　　腦海中壹個疑問接著壹個疑問冒出。
　　霍夫克羅最終神情壹凝。
　　就如同對方說的，機會只有壹次。
　　而現在？
　　它必須要把握住這次機會。
　　想到這，霍夫克羅極速後退，遠離著這裏。
　　仿佛要返回地面。
　　但是，那自爆來得太快了。
　　快到了，遠超它想象的程度。
　　轟！
　　壹聲爆炸，霍夫克羅的幽魂直接粉碎。
　　不過……
　　霍夫克羅並沒有死亡。
　　或者說，它再壹次的拖延了死亡。
　　壹個比之前淡了無數倍的幽魂，從那殘缺不全的屍體上飄浮而起。
　　這是它的底牌。
　　不是底牌的底牌。
　　壹個獻祭自己全部的力量，讓變為普通幽魂的秘術——這是它無意中得到的，但是霍夫克羅當時就肯定，自己壹定不會用這個秘術。
　　因為，失去了力量，變為普通的幽魂，還不如死。
　　普通的幽魂，無法見光。
　　壹陣風吹來，就會消散。
　　甚至，變為幽魂後，即使是小心翼翼，十分鐘後也會消散無蹤。
　　完全就是給人交代遺言的秘術。
　　所以，霍夫克羅在最初的時候，根本沒有這方面的考慮。
　　因為，在他的旁邊，連個可以交代遺言的人都沒有，但是當地面上的‘老鼠文字’出現後，壹切就不同了。
　　哪怕對方說得是假的，也無所謂。
　　至少，有人在這裏！
　　那他就可以將他所知道的壹切告知對方。
　　告知對方，這壹切都是吉斯塔的陰謀。
　　霍夫克羅四處張望。
　　踏、踏踏！
　　壹陣腳步聲響起。
　　當它看到走出來的傑森時，先是愕然，接著是釋然。
　　這位曾經的西沃克七世的顧問，嘆息著問道。
　　“果然，在這裏面，只有我是傻子嗎？”
　　傑森思考了壹下，這樣回答道。
　　“不。”
　　“妳只是不夠謹慎。”
　　說完，傑森壹擡手。
　　【屍語契約】！
　　面對著這樣的契約，霍夫克羅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選擇了簽訂。
　　如果是正常的情況，它是絕對不會簽訂的，但是現在？
　　它還有的選嗎？
　　“大人，您是什麽時候發現異常的？”
　　霍夫克羅簽訂了契約後，徑直改口。
　　它自認為表演得相當好。
　　‘牧羊人’也沒有問題。
　　在這樣的前提下，傑森是怎麽發現的。
　　“最初的時候。”
　　傑森隨口回答道。
　　他當然不會說他在霍夫克羅和‘牧羊人’的身上都聞到了曲奇餅幹、泡芙、蛋撻和草莓、芒果、藍莓蛋糕的味道，因此，起了疑心。
　　任何人身上沾染其中壹樣甜食，都是沒有問題。
　　人嘛，吃壹兩口甜食，有毛病嗎？
　　沒毛病！
　　沒有甜食，怎麽活！
　　但是，這麽多種甜食，都出現在兩個人身上那就奇怪了。
　　不可能兩個人的口味壹模壹樣吧？
　　行！
　　就算是壹樣。
　　可為什麽‘牧羊人’的胃袋中沒有上述的任何甜食？
　　霍夫克羅胃袋裏也沒有？
　　沒錯，傑森打爆‘牧羊人’，利用彼得斯的力量控制老鼠去啃食霍夫克羅的屍體，都是為了證實這壹點。
　　傑森又不是什麽變態。
　　怎麽可能那麽血腥？
　　即使是有，也是壹定有著自己的目的。
　　沒有吃下相同的食物，卻又有著相同的味道。
　　兩人必然是在壹個地方見面。
　　那個地方有著上述的食物。
　　但，絕對不可能是糕點店！
　　因為，沒有任何壹家糕點店可以將曲奇餅幹、泡芙、蛋撻和草莓、芒果、藍莓蛋糕做到那種遠超普通的水準。
　　如果有這樣的店在，壹定會聲名遠播的。
　　在之前帕斯尚講述特爾特有名餐廳的時候，壹定會提及。
　　他壹定會知道的。
　　所以，只可能是兩個人在私密的地方見面。
　　在那個地方有著優秀的廚師。
　　而且，在場的第三人很喜歡甜食。
　　是對方在吃。
　　霍夫克羅、‘牧羊人’身上才會沾染上這些味道。
　　這些，傑森自然不會告知霍夫克羅。
　　哪怕有著【屍語契約】也壹樣。
　　但是，霍夫克羅不知道這些。
　　在聽到傑森說是最初的時候，這位曾經的西沃克七世的顧問立刻苦笑起來。
　　“果然，只有我是傻子。”
　　這位曾經的顧問，將壹切都歸結到自己太笨的原因上。
　　對此，傑森沒有多說什麽。
　　既然對方認定了，那就由對方去吧。
　　不要糾正。
　　更不要說明。
　　就如同看到了野狗去吃屎時，不要去阻止壹樣。
　　因為，野狗會認為妳要搶它的屎吃。
　　“那麽……”
　　“眼前的局面，您應該也猜到了大概吧？”
　　霍夫克羅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不是試探。
　　當傑森出現在它面的時候，霍夫克羅已經把傑森認定成為是吉斯塔那樣的老狐貍了。
　　面對這樣的人，自己生死都被掌握在對方手中，霍夫克羅怎麽敢試探？
　　它這麽問，只是想要恭維。
　　因此，不等傑森開口，霍夫克羅就繼續說道。
　　“以您的聰明，壹定明白了，這是吉斯塔的布局。”
　　“他利用‘牧羊人’為餌，布置了‘洛德’的壹切，攪動著整個特爾特。”
　　“甚至……”
　　“陛下的死，也是他故意安排的。”
　　對於西沃克七世，霍夫克羅帶著尊稱。
　　倒不是真的有什麽敬意，在霍夫克羅看來，西沃克七世就是壹個稚氣未脫的大孩子，不過，還算是聽話，對於它的教導，壹直是深信不疑的。
　　所以，它習慣了稱其為陛下。
　　嗯，沒有任何的感情。
　　就是習慣。
　　霍夫克羅在心底這樣的強調著。
　　然後，它繼續說道。
　　“吉斯塔想要的是西沃克動亂，然後，他趁亂而起。”
　　“建立新的秩序。”
　　“壹個屬於‘守墓人’的秩序。”
　　霍夫克羅沒有隱瞞，將自己的猜測，全都告知了傑森。
　　傑森壹邊聽著，壹邊向前走去。
　　吉斯塔？
　　那是誰？
　　傑森心底疑惑，但是表面不露聲色。
　　看著傑森淡然，壹副不出我所料的模樣，霍夫克羅立刻繼續說道。
　　“吉斯塔就是我們新組織的元老之壹。”
　　“他之前和我說過……”
　　“我們這個組織還有其他幾個元老……”
　　霍夫克羅將自己知道的事情，開始滔滔不絕地告知著傑森。
　　傑森默默記著。
　　相較於初次見面時的話語。
　　這壹次，有著契約的約束，無疑更加的真實。
　　尤其是壹些隱秘的消息，正是他需要的。
　　壹邊返回著正梨樹街112號，傑森壹邊思考著另外壹個問題。
　　在這次事件中，瑞泰親王是什麽角色。
　　要知道，對方可是給了他壹個‘牧羊人’本體所在位置的消息。
　　這個消息現在看來自然是假的。
　　是壹個陷阱。
　　只是……
　　對方想要幹什麽？
　　……
　　“妳的計劃失敗了。”
　　瑞泰親王皺起了眉頭。
　　光輝閃爍，龐大的虛影中，巨龍都伊爾顯現著身影。
　　“看起來，這位‘守夜人’對‘牧羊人’的仇恨，遠不如看起來的那麽強烈——不過，不要緊，他並不是我們的關鍵，不會影響到我們的計劃。”
　　“我們只是希望他能夠將其余在特爾特的‘守夜人’的註意力吸引過去罷了。”
　　“既然在這裏失敗了，那麽，我們就啟用後備計劃。”
　　紅色巨龍都伊爾的聲音仿佛雷鳴般，在瑞泰親王的書房中回蕩著，但是書房外的隨從們卻是充耳不聞。
　　靜音結界早已籠罩了這裏。
　　“會不會太冒險了？”
　　瑞泰親王問道。
　　“冒險？”
　　“任何計劃都不是百分之百的！”
　　“都需要冒險！”
　　“我們之前也是這樣！”
　　“這壹次，自然不例外！”
　　巨龍都伊爾說著，不滿的噴出了烈焰。
　　巨大的火星子壹離開巨龍的鼻腔，就變為了滔天烈焰，照亮了那巨龍龐大的身姿，尤其是金色的豎瞳，更是浮現著狡猾、殘忍與邪惡。
　　它的聲音繼續響起。
　　“瑞泰，妳實在是太小心了。”
　　“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好事是，會讓妳在壹些小事上不斷成功。”
　　“糟糕的是，它會讓妳失去壹些真正意義上的機會。”
　　“例如……這次！”
　　瑞泰親王皺起的眉頭沒有舒展開來，但是身軀卻是坐直了。
　　“這次機會，我不會放棄！”
　　瑞泰親王擲地有聲地說道。
　　“當然！”
　　“那是當然的！”
　　“壹切都交給我吧！”
　　“那些礙眼的‘守夜人’我會讓他們暫時消失的。”
　　“妳會成為西沃克的皇帝！”
　　“而我？”
　　“西沃克所有的黃金都是我的！”
　　紅龍的聲音隨著壹聲高亢的咆哮，消失不見。
　　瑞泰親王依舊皺著眉頭。
　　他端坐在書桌後。
　　足足十幾秒後，當那股窺視的感覺消失後，瑞泰親王依舊保持著這樣的坐姿。
　　小心？
　　他怎麽能夠不小心。
　　壹旦露出任何破綻。
　　他就會前功盡棄了。
　　足足五分鐘後，瑞泰親王這才站了起來。
　　沒有去密室。
　　他雖然很想去看看西沃克七世，但是他知道現在不是時候。
　　他，必須忍耐。
　　必須要忍耐。
　　“快了！快了！”
　　“壹切都要結束了！”
　　瑞泰親王心底默默想著，然後，加快了腳步，推門而出。
　　“殿下？”
　　隨從們看著走出來的瑞泰親王，紛紛行禮。
　　“備車，我要去‘騎士營地’！”
　　瑞泰親王說道。
　　“是，殿下！”
　　隨從們馬上應是。
　　大約兩分鐘後，壹輛帶著皇室印記，但是個人印記在前的私人馬車，駛向了特爾特的‘騎士營地’。
　　不是名譽上的騎士。
　　是，真正的‘騎士’們聚集的地方。
　　……
　　早晨，壹夜未睡的塔尼爾暈乎乎地走出了房間，走下了樓梯。
　　“有咖啡嗎？”
　　“給我來杯咖啡！”
　　“多加糖。”
　　看著正在做早飯的馬修後，直接呻吟出聲。
　　“妳壹夜沒睡？”
　　馬修遞過咖啡後問道。
　　“嗯，壹些東西需要準備好。”
　　塔尼爾點頭道。
　　“其實，事情沒有我們壹開始想象中的那麽糟。”
　　馬修說著，就將昨天發生的西沃克皇室和瑞泰親王給傑森送禮的事情，講了出來。
　　塔尼爾眨了眨眼，卻沒有馬修想象中的驚訝。
　　“妳不驚訝？”
　　馬修問道。
　　“這有什麽好驚訝的，任何事情發生在傑森身上，都是正常的——當妳經歷了他壹周時間，跨越五階職業的事實後，妳就會明白什麽是平常心。”
　　塔尼爾說著，拿起了盤子裏的松餅。
　　壹半抹了果醬，壹半抹了蜂蜜。
　　“要來點培根嗎？”
　　馬修問道。
　　“謝謝。”
　　塔尼爾馬上道謝，然後，扭頭看了看四周，沒有發現那胖碩的身影。
　　“羅德尼呢？”
　　“打探消息去了。”
　　“他認為事情還有貓膩。”
　　“安安穩穩待著不好嗎？”
　　馬修嘆了口氣道。
　　“誰也想安安穩穩地待著，但是結果呢？”
　　“總是那麽的不如意。”
　　“所以，我們要多做準備！”
　　隨著房門的開合聲，羅德尼胖碩的聲音立刻響起。
　　這位胖碩的情報販子拉開椅子坐到了餐桌邊上，對著塔尼爾和馬修神神秘地說道：“猜猜我打探到了什麽消息？”
　　這副故作神秘的樣子，讓馬修翻了個白眼。
　　塔尼爾則是再次拿起了壹個松餅。
　　看著兩個人的反應，羅德尼也不覺得尷尬，輕咳了壹聲後，就自顧自地說道。
　　“瑞泰親王去了‘騎士’營地。”
　　“‘騎士’營地？”
　　“是我知道的那個嗎？”
　　塔尼爾、馬修立刻坐直了身軀。
　　“就是妳們知道的那個，然後，妳們猜到發生了什麽嗎？”
　　羅德尼繼續吊人胃口。
　　“快點說！”
　　“不然早飯沒妳的份兒！”
　　馬修不耐煩地催促著。
　　“被‘打’了出來！”
　　“具體情況是什麽，我不知道。”
　　“眼線們也只聽到壹聲悶響，接著，看到了瑞泰親王臉色不好的離開了‘騎士’營地，據傳聞，上衣還少了壹只袖子。”
　　“因為離得太遠，所以不確定。”
　　“不過，這次瑞泰親王應該是碰上了硬茬子。”
　　羅德尼笑嘻嘻地說道。
　　顯然，這位對瑞泰親王吃癟感到了高興。
　　馬修也是這樣。
　　這位曾經‘大盜’的嘴角忍不住的上翹著。
　　而塔尼爾？
　　則是站起來，準備返回房間了。
　　瑞泰親王發生什麽，和他沒有壹點關系。
　　他現在只是想要把藥劑趕緊制作好。
　　至於其他的？
　　之後再說。
　　“不再吃點嗎？”
　　“我燉了肉湯啊！”
　　馬修指了指廚房的方向。
　　“我……”
　　塔尼爾轉身剛準備開口時，突然就覺得頭頂傳來了異響，那是狂風呼嘯般的聲響。
　　羅德尼、馬修也聽到了。
　　三人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窗外，只見——
　　壹片陰影突然出現在天空。
　　遮蔽著陽光。
　　展露著猩紅。
　　金色豎瞳，讓人不寒而栗。
　　雙翅壹展就是百米，上下揮舞時，就是狂風呼嘯。
　　而在這呼嘯聲中，則是結結巴巴的驚詫聲。
　　“巨、巨龍！”
　　“都、都伊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