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壹十六章 最大的底牌

　　當‘大蛇’遁入虛空的剎那，傑森就覺得壹股莫大的壓力出現在全身各處。
　　甚至，他的呼吸，都變得不暢起來。
　　宛如是常人帶著上百公斤的負重，行走在充斥著煙霧的房間內。
　　幾乎是寸步難行！
　　“源自虛空的壓力嗎？”
　　傑森心底暗道。
　　虛空與‘現世’是不同的，這壹點，傑森早有預料。
　　而且，還做出了諸多的猜測。
　　眼前的情況，並不是最糟糕的那種。
　　或者可以說，眼前的情況，是傑森預料中最好的那幾種之壹。
　　至少，沒有當場死亡。
　　在傑森所預料的最糟糕的情況是，壹旦進入虛空，他會立刻死亡——承受不了虛空的環境，全身崩潰的那種。
　　幸好！
　　心底帶著慶幸，傑森壹把拿起了插在眼前‘大蛇’身軀內的短柄寬刃砍刀和纏繞在刀柄上的面具。
　　當手指觸碰到刀柄和面具時，傑森微微松了口氣。
　　他早已經習慣了這兩樣東西的存在。
　　如果遺失的話……真的是會讓他難受的。
　　然後，他的目光看向了眼前。
　　【飽食度：2103】
　　【食之興奮：115】
　　……
　　剛剛‘大蛇’的另外壹顆腦子，雖然沒有吞食完，但是依舊給與了傑森客觀的飽食度和食之興奮。
　　尤其是‘食之興奮’，更是達到了前所未有的115點的程度。
　　這讓傑森感到了欣喜。
　　當然了，傑森並沒有忘記自己所處的境地。
　　【主線任務：在‘大蛇’的殺戮中，存活1小時；剩余時間：00:12:12】
　　……
　　掃了壹眼剩余的時間，傑森毫不猶豫的用出了最後的底牌。
　　傑森的底牌有很多。
　　包括但不限於不死天賦、晨曦之劍等等。
　　但是，被傑森視為最後底牌的，自始至終只有壹個！
　　潛行！
　　由【龍·戰紋·普魯斯·獅鷲·影匿鍛體術】這壹核心秘術所帶來的超凡級別之上的潛行！
　　曾經無數次體會過超凡級別之上潛行的傑森，很清楚這項技能的強大之處。
　　他相信，就算是面對‘大蛇’，也依舊有用武之地。
　　尤其是當他在‘大蛇’體內，隔絕了對方的真正目光時。
　　也正是因為有了這壹底牌，傑森才敢獨自面對‘大蛇’。
　　不然的話，就算是真正意義上的遺失了短刃和面具，傑森也不會有所行動。
　　事實上，就如傑森猜測的那樣。
　　超凡級別之上的潛行，真的有用。
　　就在傑森站在原地沒有動，壹邊適應虛空，壹邊默默等待著的時候，壹股極強的意念開始了來回掃視。
　　壹秒、十秒、三十秒。
　　這股極強的意念持續不斷，呼吸間就是上百次的掃視。
　　傑森沒有動。
　　他安靜的站在那。
　　耐心的等待著時機。
　　……
　　“那只螻蟻呢？”
　　“怎麽消失了？”
　　“會不會是返回現世了？”
　　僅剩余三顆頭顱的‘大蛇’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它們逃離了‘現世’，然後，迅速與現世拉開距離後，就不停的尋找身軀內的螻蟻，但是壹無所獲。
　　對方憑空消失了。
　　似乎從沒有出現過。
　　身體中被啃食的現象也消失了。
　　難道真的離開了？
　　三顆頭顱疑惑著。
　　不過，這並不妨礙它們壹邊繼續搜尋，壹邊交談。
　　“我覺得我們中應該有壹個成為老大。”
　　其中壹顆蛇頭說道。
　　“沒錯，就像是之前壹樣。”
　　另外壹顆蛇頭點了點頭。
　　“我覺得我就不錯，可以成為新的老大。”
　　最後壹顆蛇頭說道。
　　這樣的話語，讓前兩顆蛇頭發出了不屑的譏笑聲，蛇信子更是連連噴吐。
　　它們怎麽可能承認對方所謂的老大位置？
　　它們自己還想要成為真正的老大。
　　要知道，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原本的老大已經死了。
　　等到對方從混沌中復生，那是不知道何年何月的事情了。
　　而且，就算是復生了，也是從頭再來。
　　遠不如它們的力量強大。
　　要不是它們壹體而生的話，這個時候根本不會給對方機會，它們會將其扼殺在搖籃中。
　　對方會很明智的默認事實。
　　直到再出現變化。
　　不過，那是之後的事情了。
　　現在？
　　先搞定對面兩個。
　　三顆蛇頭分別想道。
　　“我們的力量相差不多，但是我足夠的敏銳，我認為我最合適成為老大。”
　　最先開口的蛇頭，嘗試著說服。
　　“敏銳？”
　　“妳確定？”
　　“我們三個不光是實力不分上下，其它方面也是壹樣的。”
　　另外壹顆蛇頭表示著。
　　“不！”
　　“我們不壹樣！”
　　“我長的比較好看！”
　　最後壹顆蛇頭更是直言不諱。
　　然後，再次遭到了另外兩顆蛇頭的鄙夷。
　　好看？
　　即使是以蛇類的目光來看，對方也是醜陋的，屬於那種完全沒有代入感的類型。
　　當然了，它們也是壹樣。
　　至於用那些螻蟻的目光來看？
　　更是猙獰恐怖。
　　不可能和好看有壹點點沾邊。
　　但是，最後壹顆蛇頭卻是毫不理會這些，它昂著頭，大言不慚地說道：“妳們看，我的眼睛是不是比妳們的大？我的鱗片是不是比妳們的密？光澤度更不用說了，直接亮了壹個度！所以，我就是比妳們好看，我理應成為老大！”
　　厚顏無恥的話語，氣得剩余兩顆蛇頭連連吐著信子。
　　仿佛想要吐對方壹臉般。
　　最後壹顆蛇頭則是繼續昂著頭，無視著壹切。
　　它當然知道自己在睜眼說瞎話。
　　但為了爭奪老大的位置，它也顧不上那麽多了。
　　既然厚臉皮能夠獲得老大的位置，那……為什麽還要要臉呢？
　　很快的，另外兩顆蛇頭就反應了過來。
　　當即，兩顆蛇頭就撞擊了壹下這顆蛇頭。
　　它們想要讓對方清醒壹下。
　　讓對方明白自己的錯誤。
　　也是略微發泄壹下心底的不滿。
　　因此，力道就大了壹點。
　　轟、轟！
　　幾乎是不分先後的撞擊出現在了這顆蛇頭上，巨大的力量讓它徑直後仰。
　　疼痛感徑直蔓延開來。
　　嘶！
　　這顆蛇頭發出了壹聲嘶吼，然後，毫不猶豫的撞向了最先開口的蛇頭。
　　轟！
　　這樣的撞擊，完全的沒有留手。
　　被撞的蛇頭壹楞。
　　為什麽要撞我？
　　明明是我們兩個壹起的。
　　妳這樣撞我，卻不撞它，是不是看不起我？
　　有了這樣的想法後，這顆蛇頭馬上的反擊起來。
　　而看著兩顆不停撞擊的蛇頭，剩下的那顆蛇頭，很明智的閉上了嘴。
　　打吧！打吧！
　　到了最後，我才是最後的贏家！
　　這顆蛇頭十分清楚什麽叫做河蚌相爭漁翁得利。
　　雖然爭鬥的兩顆蛇頭不可能真正意義上的打生打死，但是只要傷痕累累就夠了，就足夠它獲得最後的優勝，成為老大。
　　沒想到，最後勝利的竟然會是我！
　　這顆蛇頭美滋滋的想著。
　　然後——
　　兩顆正在爭鬥的蛇頭，突然轉向，齊齊的撞向了它。
　　“妳這個家夥，真以為我們是傻子嗎？”
　　兩顆蛇頭齊齊怒吼著。
　　撞擊讓這顆蛇頭有些發懵。
　　不過，壹回過神，這顆蛇頭就反擊起來。
　　“混蛋！”
　　帶著怒吼，這顆蛇頭沖著距離自己較近的那顆蛇頭而去。
　　這壹次，不單單是撞擊了。
　　還有撕咬。
　　這顆蛇頭張開嘴，咬在了這顆蛇頭上。
　　嘶！
　　遠比之前疼痛的嘶吼傳來。
　　這顆被咬的蛇頭也真正的惱怒了。
　　它也轉頭撕咬起對方來。
　　而剩余的那顆蛇頭則是毫不猶豫的幫助著之前和它相互撞擊的蛇頭，壹口咬在了另外壹邊。
　　不是合作。
　　更不是報復之類。
　　單純的就是，這顆蛇頭將戰火升級了。
　　碰撞和撕咬，可是不同的。
　　前者只是疼痛。
　　而後者？
　　則是真的會受傷。
　　三顆蛇頭的亂戰開始了。
　　相互撕咬之間，完全沒有了之前壹邊交談壹邊搜尋的概念。
　　只剩下了爭鬥！爭鬥！再爭鬥！
　　傑森等待的機會來了！
　　在確認沒有了神念掃視後，逐漸適應了虛空壓力的傑森壹點壹點的開始行動著。
　　他選擇了壹條明顯抖動更加厲害的‘脖頸’，開始了‘開路’。
　　壹切進行的比傑森想象中還要容易。
　　甚至，比‘現世’還要容易。
　　他毫無阻礙的就出現在了壹顆蛇頭的大腦附近。
　　而還在撕咬的三顆蛇頭沒有壹顆察覺到這壹點。
　　撕咬中的它們，早已被憤怒沖昏了頭腦。
　　至於被啃食的疼痛？
　　撕咬的疼痛，遠遠超過了傑森的啃食。
　　因此，結果註定了！
　　鮮血淋漓的巨大蛇頭兇狠的看著另外兩顆蛇頭。
　　它受傷嚴重。
　　它知道它失去了爭奪老大的位置。
　　再下去的話，它必然會傷的更重，甚至，是回歸混沌。
　　自相殘殺對於它們來說不是沒有出現過。
　　只是壹般不會出現罷了。
　　但是，就這麽退出的話，實在是有些不甘心。
　　就在這顆蛇頭猶豫的時候，另外兩顆蛇頭再次的撕咬而來。
　　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兩顆蛇頭顯然是不打算放過這顆。
　　它們打算先幹掉這顆蛇頭。
　　之後？
　　它們再決壹生死。
　　反正，老大只有壹個。
　　那活下來的，也應該只有壹個才對。
　　這顆蛇頭顯然察覺了這兩顆蛇頭的打算，當即憤怒的壹吼。
　　“想幹掉我？”
　　“我也要拉壹個墊背的！”
　　這樣的吼聲令攻來的兩顆蛇頭壹楞。
　　頓時，這顆蛇頭松了口氣。
　　它用陰冷的目光掃視著這兩顆蛇頭。
　　“想清楚了。”
　　“我現在只是重傷，和真正的死亡還有壹段距離，如果妳們真的想要幹掉我，我不介意拖壹個走，相信我，我能夠做到。”
　　這顆蛇頭冷冷地說道。
　　當看到其余兩顆蛇頭的猶豫時，這顆蛇頭是得意的。
　　兩個傻子！
　　又給了我機會！
　　它還想要更進壹步。
　　因此，它說道。
　　“我們可以……啊啊啊啊！”
　　“妳這個螻蟻！”
　　“我要……”
　　無比劇烈的疼痛從腦殼裏傳出，這顆上壹刻還得意之極的蛇頭，這壹刻痛苦的慘呼起來，整顆頭顱左右搖擺著，它想要將傑森甩出腦子。
　　但是，這怎麽可能。
　　好不容易坐到了餐桌邊的，傑森怎麽可能離開？
　　迅速的，這顆蛇頭的聲音就沒有了。
　　【吞食大蛇（腦子）】
　　【體力、精力、傷勢超額程度恢復！】
　　【飽食度+1000】
　　【飽食度：3103】
　　【食之興奮：+25】
　　【食之興奮：140】
　　……
　　飽食度、食之興奮再壹次的暴漲。
　　傑森卻是壹掃而過，擦了擦嘴後，他知道真正的危機現在才開始。
　　毫不猶豫的，傑森轉身就跑向了來路。
　　“螻蟻！”
　　剩余的兩顆蛇頭暴怒。
　　它們沒有想到傑森竟然又幹掉了它們其中之壹。
　　從來沒有壹個螻蟻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
　　尤其是在虛空中！
　　這是第壹次！
　　它們決不饒恕！
　　毒氣、酸液仿佛是潮水壹般洶湧的出現在了傑森所在的‘道路’上。
　　死亡如約而至了。
　　壹如之前般。
　　但是，真正的危機才剛剛開始！
　　兩顆蛇頭對視了壹眼，分別咬住了這顆蛇頭的脖頸兩端，然後，狠狠的壹用力——
　　嘎吱、刺啦。
　　筋骨、肌肉撕裂的響聲中。
　　這顆蛇頭的脖頸就被扯開了。
　　傑森恰好就是裂口的中心。
　　夾雜著毒液、酸氣，傑森的肢體碎片直接暴露在了虛空中。
　　原本已經開始恢復的肢體，速度減緩了。
　　甚至，有支離破碎的感覺。
　　直面虛空和在‘大蛇’體內感受虛空，顯然是完全不同的。
　　傑森預計中，最為糟糕的情況發生了。
　　壹次。
　　十次。
　　百次。
　　死亡宛如輪回壹般，壹遍又壹遍的在傑森身上上演。
　　等到傑森再壹次完整的出現是，死亡已經經過了三百次。
　　三百次的死亡，並沒有讓傑森產生異樣。
　　或者準確的說，他早已經習慣了死亡。
　　就好像是呼吸壹般。
　　習以為常。
　　但是，傑森的狀態並不好。
　　三百次的死亡，讓他暫時適應了虛空。
　　只是這樣的適應，也只是讓他站立不動罷了。
　　想要移動？
　　那需要新的壹輪適應。
　　更加重要的是，兩顆巨大的蛇頭，那恐怖的四只眼睛正牢牢的盯著他。
　　憤怒，怨恨，陰毒。
　　種種負面情緒，幾乎是化為了實質。
　　下壹刻——
　　傑森的身軀就粉碎了。
　　在其中壹顆蛇頭的吐息中。
　　然後，粉碎就成為了主題。
　　粉碎、聚合。
　　聚合、粉碎。
　　兩顆蛇頭壹開始還完全被憤怒支配，但是隨著傑森的死亡，這樣的憤怒消失了，剩下的，只有驚訝。
　　這個螻蟻，似乎……有些不同。
　　兩顆蛇頭對視了壹眼。
　　心底立刻有了別樣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