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下毒

　　“世家大小姐？”李輕紈忍俊不禁，失笑出聲，“妳這是誇我，還是損我？”
　　“當然是誇了！”姑娘們笑作壹團，“若若姐誇妳有貴族氣質呢！”
　　李輕紈無語笑笑，說道：
　　“妳們別拱火，我要是世家大小姐，怎麽可能來吃炸雞？”
　　“世家大小姐怎麽不能吃炸雞了？”有姑娘翻了個白眼，笑道，“我要是世家大小姐，我天天吃炸雞好嗎？”
　　“瞧她那沒出息的樣兒！”其他姑娘便嘲笑她道，“就不能吃點好的？”
　　李輕紈笑著聽她們互相損對方，心裏卻忽然沈重起來。
　　這些姑娘真的是傻嗎？未必吧。只不過是在現實的壓力下，看不到未來的希望，所以找了個由頭來麻痹自己而已。
　　想到這裏，她便突然說道：
　　“今天這頓飯我來請吧。”
　　“咦？！”姑娘們便紛紛叫道，“幹嘛，輕紈突然請我們客？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哦！”
　　“什麽非奸即盜？”李輕紈佯裝微怒，爭辯說道，“世家大小姐請妳們吃炸雞，不行嗎？”
　　“世家大小姐請客，我們肯定要答應的嘛。”於是大家又重新笑起來。
　　經過眾人這麽壹插話，梁若若也不再提世家的事，只是樂呵呵地看著大家點餐。
　　吃完飯後，大家便都心滿意足地歸家，對李輕紈的態度也親熱許多。
　　回到家裏，等眾人都各自回房間後，梁若若才將李輕紈叫住，抱歉說道：
　　“我收回之前的話——妳看起來並不像是世家大小姐，因為那些自小養尊處優、眼高於頂的人，不可能理解我們平民女性的疾苦。”
　　“沒事。”李輕紈無所謂道，“我也不喜歡士族。”
　　“雖然不像士族，但我覺得妳倒是很像我們。”梁若若仿佛不經意地說道。
　　“妳們？”李輕紈微微壹怔，才反應過來對方指的是妖魔。
　　“想要進化，光靠信念是不夠的。”梁若若敲了敲太陽穴，“妳得有足夠強大的執念。”
　　“好比在暴風雨中顛簸的船只，噸位越大反而更容易被巨浪傾覆。只有那些落錨的船只能順利撐過去。”
　　“在我看來，妳很可能是擁有船錨的船只。雖然我不知道妳的錨是什麽，但有執念的同類……會散發出和我們類似的氣息。”
　　“執念嗎？”李輕紈不置可否，“具體是指什麽呢？比如說，妳的執念是什麽？”
　　“這可不能告訴妳。”梁若若笑著說道，“掌握了別人的執念，就相當於拿到了起錨的開關哦。”
　　“擔心會在這方面遭到算計嗎？”李輕紈思索說道。
　　“差不多吧。”梁若若低聲說道，“妳似乎對我們很是了解？”
　　“我只是根據妳所說的信息，進行適當的推理而已。”李輕紈淡淡說道，“畢竟關於所謂的‘進化’，妳只說了優點和好處，卻絕口不提風險，這讓我也很難信服啊。”
　　“就算我不說，妳們也應該能猜到呀。”梁若若笑嘻嘻道，“若是真的沒有風險，那大家早就全都進化了，哪裏等得到我來發展妳們呢？”
　　“也就是說，還有考驗我們的意思？”李輕紈認真問道。
　　“既然房租上給了優惠，那我作為房東，篩選壹下房客也不過分吧？”梁若若仍然在笑。
　　“但妳這是欺騙的手段。”李輕紈說。
　　“沒有欺騙哦。”梁若若手指戳著臉頰，“我更願意稱呼它為‘選擇性告知’。”
　　“真是惡劣的說法。”
　　“所謂的惡劣，也只是妳們壹廂情願的認知而已。”梁若若笑容轉冷，目光森然，“妖魔之所以被妳們稱之為‘妖魔’，當然不是沒有原因的。”
　　“不打算掩飾了嘛？”
　　“還掩飾什麽呢？我的臥室都被人入侵了，恰好就卡在妳請大家吃飯的時間點，還是妳打算解釋說這只是壹個巧合……”
　　梁若若話未說完，李輕紈已經閃電般伸出手去。
　　沖拳！
　　梁若若急忙後退，然而李輕紈的拳速遠超她閃避的速度。
　　壹聲重響，兩人幾乎是同時倒地。
　　梁若若掙紮著站起身來，而李輕紈則是倒地不斷抽搐，全身幾乎都被汗水浸透了。
　　對她而言，極致的快感，也就等同於極致的痛苦。
　　“看來，妳在這方面的抗性額外地低呢。”梁若若虛弱地喘息著，哈哈大笑起來，“剛才的出手，起碼有四品修羅的級別了吧？”
　　“可惜了呀，如果不是剛好被我克制的話，或許妳還有擊敗我的機會哦。”
　　“那我呢。”葉茹的聲音在她後方響起。
　　“就知道是妳，天權星官。”梁若若從容說道，“除了妳以外，我不知道還有誰能毫無痕跡地闖入我的臥室。”
　　“我沒有動過任何家具，妳怎麽知道臥室被闖入了？”
　　“因為我在臥室裝了針孔攝像機。”梁若若沈靜地道，“剛才在炸雞店的時候，我就假裝給大家點餐，實際上在調取家裏的錄像，正好看到妳從臥室中央閃現出來。”
　　葉茹：……
　　媽的，防了她的偵查妖術，沒有防到她用科技手段！現在的妖魔都這麽先進了嗎？
　　“妳覺得很不可思議？”梁若若繼續笑道，“確實，最開始我們也適應不了，但是陛下逼著我們學習科學，大家都不敢忤逆她的旨意。”
　　“我的化學和生物還可以，數學和物理則不大行，不過通用技術這門課倒是很擅長，所以對人類社會背後的運行機制也有所了解。妳看，如今陛下不是就派我來潛伏川蜀，迎接太子殿下的到來了？”
　　葉茹沈默片刻，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麽，厲聲道：
　　“汙染之物呢？妳把它藏在什麽地方了！”
　　她的聲音是如此之響，以至於房間裏的姑娘們都被驚動，紛紛聞聲跑了出來。
　　“提問。”梁若若低聲說道，“有什麽最隱秘的渠道，能讓汙染之物快速流入千家萬戶呢？”
　　葉茹沈默良久。
　　“猜不出來嗎？”梁若若稍微有些尷尬，但很快又哈哈笑了起來。
　　“當然是自來水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