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先禮後兵

　　謝球度從外表上看，除了臉色有些蒼白虛浮外，還是挺年輕俊秀的壹個小夥子。
　　只是王信之招待他坐下後，僅僅等了片刻，他的眼睛就開始滴溜溜地亂轉，顯然是個耐不住的輕浮性子。
　　“敬和兄。”他嘿嘿笑著說道，“這次瞞過我父親前來，其實是想來看看婉柔，妳能否為我稍作引薦呢？不多看，壹眼就好。”
　　王信之聞言就有些不悅。妳讓我引薦還行，就看壹眼是什麽意思？偷看啊？要我幫妳偷窺我妹妹，有沒有搞錯？
　　“球度。”他便也露出笑容來，“這樣於禮不合。”
　　謝球度便連忙假裝道歉，流露出起身要走的意思。
　　王信之心中冷笑，便裝作完全沒懂，同樣起身作勢要送他。
　　樓上的房間裏，換好衣服的王婉柔，現場手寫了壹套臺詞，遞給程晉陽道：
　　“自己看壹遍，記住要點，等下跟我出去見謝球度，妳按著這上面臺詞的意思自由臨場發揮。等他發怒和妳起了沖突，妳就把他教訓壹頓，放他回去找他父親哭訴，這樁婚事也就無疾而終了。”
　　“這……”程晉陽大略過了壹遍，為難道，“這不大好吧？”
　　只見紙上王大小姐寫的文字，活脫脫就是壹個囂張至極的反派臺詞。要真按上面完完整整壹字不差地念完，怕是激得謝球度要喊出“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莫欺少年窮”了。
　　誒，等等！人家出身四品家族，用得著跟我玩三年之約嗎？可別氣上頭了直接發動家族力量來碾我啊！我跟妳說我的千米高達可不是手辦！
　　“有什麽不好的？”王婉柔不耐煩道，“妳有鋼鐵巨神兵，還怕他壹個小小的謝家子弟不成？”
　　“我只是覺得沒必要。”程晉陽耐心勸道，“妳看，人家來向妳求親前，也不知道妳有心儀對象，是不是？如果能好好溝通，讓他知難而退，何必互相結仇呢？”
　　“我有心儀對象？”王婉柔挑起眉毛，“我怎麽不知道？誰啊？活的人嗎？”
　　“誒，難道不是我嗎？”程晉陽大驚失色。
　　“妳還是去死吧！”王婉柔冷笑壹聲，起身便推開了房間的門。
　　程晉陽沒辦法，只能跟著她離開臥室，便看見謝令姜正等在外面門邊上。三人沿著樓梯走下幾階，王婉柔便停住了腳步，居高臨下地俯瞰著客廳裏還在客套糾纏的兩人。
　　謝球度聞聲擡起頭來，眼神裏頓現癡迷驚艷之色，當場便被她的顏值吸住了全部註意力。目光卻註意到她的身後，跟著走出壹個男人來。
　　嗯，男的？
　　怎麽會是男的？！！
　　“去吧。”王婉柔微微偏頭，和程晉陽低聲說道。
　　“咳咳。”程晉陽便跑下樓梯。
　　冤家宜解不宜結，盲目挑釁不可取，先用我的方法試試看。
　　“妳好。”他笑著作揖行禮，“在下神都程氏，程晉陽。”
　　“程晉陽？”謝球度的臉色簡直難看到爆炸。畢竟未婚妻身邊突然出現了壹個陌生男人，而且看樣子還是從她閨房裏出來的，誰能開心的起來？
　　腦子裏再次回憶了下，神都程氏，那不是五品家族嗎？於是他便壹甩袖子，連自報家門都不屑，冷笑道：
　　“神都程氏，什麽不入流的寒門庶族，怎麽混到太原王氏的族地裏了？”
　　程晉陽：？
　　“咳咳。”王信之連忙咳嗽了聲，打圓場道，“晉陽是我妹妹的朋友。”
　　“朋友？”謝球度似笑非笑，那樣子仿佛在說“妳妹結交這樣的朋友，品味也不怎麽樣嘛”。
　　於是程晉陽也有些怒氣，心想我本來是想和妳好好談的，但既然妳瞧不起我，那我也就先禮後兵了。
　　回想起王婉柔給的臺詞，他便漸漸開始入戲，擺出傲慢無禮的臉色來，冷哼說道：
　　“男朋友。”
　　“妳和王婉柔在談戀愛？”謝球度仿佛被踩了尾巴的貓般，立刻便跳起來了。
　　“沒錯。”程晉陽回以同樣輕蔑的冷笑，傲慢說道，“妳自稱是她的未婚夫，我怎麽不知道？婚約呢？拿出來看看啊！”
　　樓梯上，王婉柔沈默地抓著樓梯欄桿，指節因為用力而有些發白。
　　原來教程晉陽的臺詞，在這裏應該自稱是“未婚夫”，然而這家夥還是臨時自作主張改為了“男朋友”。
　　但是無妨，我早就料到他會擅自改臺詞，所以提前就預留了冗余。
　　所謂的冗余，就是當妳想要開窗時，便故作聲勢要把屋頂拆掉。
　　如果臺詞原來寫的是“男朋友”，那麽這裏肯定就會被他改為“朋友”；因此，要想讓他說是“男朋友”，臺詞上就得寫更深壹層的“未婚夫”。
　　區區晉陽而已，以為能逃得出我的預判？她在心裏冷笑起來。
　　“敬和兄，這就是妳們太原王氏的家教？”謝球度轉過身去，眼中怒火幾乎要噴湧而出，“女子未婚便和陌生男人私通，什麽門風？”
　　“球度，慎言！”王信之也被激怒，“指控我妹和人私通，妳有何憑據？”
　　“哈哈，妳當我眼瞎不成？”謝球度氣急敗壞，指著樓梯上面叫道，“他剛才分明和妳妹從壹個房間裏出來的！”
　　“同處壹室就算私通？”程晉陽忍不住打斷他道。
　　“那不然呢？”謝球度再次反問，然後便突然楞住了。
　　如今的社會風氣，可遠遠沒到女子被摸壹下手臂，就得斷臂以示清白的程度，孤男寡女同處壹室，也並不是什麽傷風敗俗的事情——雖然在世家內部容易被嚼舌根，但也僅僅停留在“清譽有損”的程度。
　　如今這事的重點，可不是同處壹室！
　　重新醒悟過來的謝球度，便強行按下怒氣，冷笑起來：
　　“好！我問妳，妳說妳是婉柔的男朋友，可曾經過太原王氏的批準？”
　　“妳爸和妳媽上床，需要妳扶風謝氏的批準嗎？”程晉陽反唇相譏。
　　“妳！”謝球度須發賁張，已是怒極，劍指吼道，“辱我家門，我和妳勢不兩立！”
　　“妳想怎樣？”程晉陽踏前半步，便見對方已經怒火沖霄，當胸壹拳朝面門打來。
　　然而跟李老師學了那麽多格鬥課，他此時也早已不是吳下阿蒙，連異能都沒有發動，壹個側身閃開對方的老拳，順勢扣住其右手腕，旋身，反扣肩。
　　過肩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