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並案偵查

　　床頭櫃上的手機不知道響了多少次，屏幕上的微光不停地閃爍著，似乎想喚醒床上沈睡的男人。
　　直到震動著的手機從櫃子中間移動到了邊緣，幾乎就要掉到地上的時候，打電話人的執著似乎終於感動了床上的男人，只見他的身子動了幾下，嘴裏發出了幾聲夢囈般的嘀咕。
　　然後才慢慢睜開眼睛，直視著天花板，好像極力在回憶著什麽，幾秒鐘以後，他的思緒終於通過手機的聲音和現實掛上了勾，於是，信息的潮水瞬間就將他淹沒了。
　　尚融坐在床上，眼睛盯著閃爍著微光的手機，那神情仿佛有點癡呆的樣子。
　　不對呀！怎麽壹點感覺都沒有，記得去年那次自己醒過來的時候幾乎就剩下半條命了，可這次怎麽……他扭扭脖子，又動動身子，沒有壹點不舒適的感覺，除了腦子還有點反應遲鈍之外，他甚至覺得自己精力無比的充沛。
　　難道他們和自己解約了？以後這個日子再也不用單獨壹個人在這裏睡覺了？聽說這個地方就要拆遷了，不知那個機器明年會將自己安排到什麽地方去為他們凝聚靈魂，如果每次都只是像昨天晚上那樣的沈睡就好了。
　　手機的響聲停頓了壹會兒，然後又壹次發起了攻擊，並且這次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的急促，就像催魂似的。
　　張銘。
　　這個名字在尚融的腦子壹出現，他的手已經把手機抓在了手裏。
　　壹個男人急促的說話聲從手機裏傳出來，在寂靜的房間裏回響著。
　　密集的槍聲？進去了沒有出來？院子已經警戒了？尚融把這些既熟悉又陌生的信息在腦子裏加工了壹遍，隨即就將註意力聚集到壹個焦點上。
　　張銘到底是死是活。
　　可是，電話裏的人卻無法給他提供準確的信息。
　　必須采取行動。
　　“帶上盧鳳，妳們全部去別墅，沒有我的話誰也不許外出。
　　“尚融聽著自己的聲音感到又刺耳又陌生，可壹點都沒有含糊。
　　雨已經徹底停下來了，整個院子周圍被拉上了長長的警戒線，每隔十幾米就有壹個荷槍實彈的警察。
　　院子外面的空地上擠滿了警車，警燈閃爍著，使人分不清是清晨還是夜晚。
　　院子裏，四五個人圍著靠墻坐著的張銘忙活著，有照相的，有量尺寸的，有在周圍地面上尋找彈殼的……總之在張銘的壹生中從來沒有這麽多人為他忙活過。
　　可他似乎並不領情，只見他敞開著雨衣直挺挺地坐在那裏，雨帽已經離開了腦袋歪在壹邊，壹雙眼睛似開似閉，臉上還帶點惡作劇似的微笑。
　　由於雨水的沖刷，他的臉似乎剛剛洗過壹樣，身上沒有壹點血跡。
　　壹個警察正對那個渾身哆嗦的女人做記錄。
　　壹輛急救車呼嘯著沖出了院子的大門，緊接著又有幾輛警車閃著警燈停在警戒線外面。
　　其中壹輛警車直開到院子門口才停下來。
　　祁順東從車裏走了下來，他的身後跟著陳國棟和壹幫刑警。
　　祁順東嚴肅地掃視了壹下周圍的壹切，就像壹名將軍註視著硝煙彌漫的戰場。
　　三宮派出所副所長張浪快速跑到祁順東面前，舉手敬了個禮，報告到道：“局長，罪犯已經被擊斃。
　　“祁順東點點頭問道：“我們的傷亡情況怎麽樣？”
　　張浪神色凝重地說道：“犧牲了壹名同誌，另壹個受了重傷已經送醫院搶救。
　　“說完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話有壹個大漏洞，趕緊補充道：“方所長也中了三槍，不過沒有生命危險，現在已經送醫院了。
　　“祁順東聽完壹道濃眉皺成了壹疙瘩，心裏罵道：這個狗日的，連做個烈士都沒有機會。
　　說著就撇開眾人自顧朝院子裏面走去，邊走邊問道：“兇手的身份確定了沒有？”
　　“已經確定了。
　　“張浪壹邊快步跟上祁順東壹邊拿出壹張紙念道：“死者叫張銘，甘肅人，復轉軍人，死前是惠亞公司所屬娛樂城的高管。
　　“祁順東似乎沒有認真聽張浪的匯報，眼睛被坐在那裏的張銘吸引過去了。
　　復轉軍人。
　　我們都是復轉軍人，都有壹樣的性格，就連死也不願意倒下。
　　祁順東看著張銘似乎感慨萬千，這都是尚融做的孽，居然明目張膽地和國家機器較真，真是無法無天啊。
　　“調查張銘在本市的壹切社會關系，對重要人員要進行監控，還有從今天起恢復對尚融的監控……”
　　祁順東對著張浪下了壹連串的命令。
　　張浪楞在那裏，難道局長氣糊塗了？他好半天才說道：“局長，這個案子已經交給市局刑警隊了，我……”
　　祁順東似乎反應過來，看著張浪嚴肅地說道：“張浪同誌，從現在起妳已經是市局刑警隊的副隊長了，手續很快就會下來，由妳具體負責本案的偵破工作。
　　“張浪兩腿壹碰說了聲”是！”
　　就轉身調兵遣將去了，祁順東身後的市局刑警隊長陳國棟臉色曖昧地幹笑了幾聲。
　　祁順東回頭看著他說道：“國棟，回頭開個案情分析會，有些案子早就該並案偵查了。
　　“陳國棟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局長，我認為往妳臉上潑魚湯的案子和這起案子就應該並案，兇手打響的竟然就是妳那支槍。
　　“祁順東老臉壹紅，心裏早將陳國棟祖宗罵了壹遍，嘴裏說道：“犯罪工具就交給技術上處理吧。
　　妳去忙妳的事情，我還要向李長年廳長匯報案情。
　　“說完就朝院子門口走去。
　　陳國棟看著祁順東的背影，心想，耍威風是不是太早了壹點，別說張局長還沒下臺呢，等妳坐上了局長的寶座老子也不壹定會舔妳的屁股。
　　“陳隊長，思考案子這麽入迷呀！”
　　陳國棟微微壹驚，回頭壹看，原來是三宮派出所的內勤李滿媛正看著他。
　　立即眉花眼笑道：“剛想了點頭緒就被妳嚇沒了，現在可好，在妳這個美女面前我是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李滿媛淡淡地笑了壹下，隨即正色說道：“陳隊長，上次妳來過三宮所調查傷害祁局的案子，結果祁局的案子妳沒有查出壹點頭緒，卻查出了我和祁局之間的男女關系，並且到局裏宣傳的人人皆知。
　　陳隊長，妳這是存心和祁局過不去還是我李滿媛有什麽對不住妳的地方。
　　“陳國棟萬萬沒有料到這個女人在這個時間這個場合竟然會向自己提出這樣的質問，壹時呆呆地立在那裏不知該怎麽回答。
　　都說李滿媛是個厲害的角色，今天算是領教了，今後壹定要離這樣的女人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