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鬥嘴

　　沙沙沙~
　　時間逐漸到了後半夜，雨勢無增無減，峽谷上方的山嶺間死寂無聲，連原本起伏不定的三道呼吸，也隨著時間推移逐漸安靜下來。
　　夜驚堂躺在被砸出裂痕的石頭上，雙臂依舊環著薛白錦的胳膊，因為其身體燥熱，抱著倒是不冷，但時間壹長，隨著情緒逐漸安定下來，身體難免有點難受。
　　畢竟懷裏的冰坨坨，衣服穿的並不多，上半身是白色裹胸，下面就是條貼身薄褲，被緊緊箍著躺在懷裏，彈性驚人的臀線，基本上嚴絲合縫貼在腹部。
　　如果僅是如此倒也罷了，偏偏鈺虎還坐在薛白錦腰胯處，雙腿分開，大概就是兩人門當戶對的姿勢。
　　這完全就是在考驗他定力，偏偏他還有軟肋，不大經得住……
　　因為坐的時間久了有點無趣，鈺虎又把目光移動到了他臉上，見他故作鎮定，就開始使壞了，眼神示意裹胸上方的白皙半圓：
　　“嗯哼？”
　　夜驚堂余光其實能看見，但怕起太大反應，被冰坨坨打，還是維持著坐懷不亂的神色，見鈺虎敢故意逗他，便把目光移向了鈺虎身前，略微挑眉，意思估摸是——妳怎麽不讓我看？
　　結果這個眼神過去，當場就出事兒了。
　　鈺虎可不是臉皮薄的小姑娘，見夜愛卿主動討要獎勵，那是半點不吝嗇，當即松開環胸雙臂，表演了個‘老肩巨滑’，把艷麗紅裙從左肩拉開，變成了衣裳半解的模樣，露出火紅的薄紗肚兜，而後昂首挺胸，直接把肚兜撐的圓鼓鼓，還若有若無搖了搖……
　　“咳……”
　　夜驚堂饒是久經風浪，忽然被黑絲白絲兩條大腿如此獎勵，也是沒繃住，怕冰坨坨察覺想強行壓住躁動氣血，結果憋出壹連串悶咳。
　　女帝見夜驚堂臉都憋紅了，眼神愈發玩味，還想把裙擺拉起來，秀壹下蝴蝶結，結果剛露出腳踝，就聽見壹聲呵斥：
　　“騷婆娘，妳作甚？”
　　夜驚堂抱著冰坨坨看鈺虎作妖，還真沒註意懷裏的情況，忽然聽到耳邊傳來的嗓音，驚的猛然回神：
　　“呃……那什麽……”
　　女帝也沒料到這倔驢說醒就醒，迅速把裙子拉上肩頭，恢復了居高臨下的氣勢：
　　“醒了？”
　　薛白錦臉色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恢復如初，因為沾滿雨露，看起來還水嘟嘟的，不過神色壹如既往的嚴肅冷冽，盯著騎在腰上的女皇帝，想要翻身坐起，卻發現被抱的很緊，又偏頭道：
　　“松手！”
　　“哦……別沖動……”
　　夜驚堂迅速松開手，示意別亂來。
　　薛白錦恩怨分明，兩人即便不請自來，目的也不是想禍害她，此時自然沒動手，而是翻身而起，和女帝面對面，眼神居高臨下：
　　“誰讓妳騎我身上的？”
　　“我騎了伱又能如何？”
　　兩人說起來差不多高，薛白錦這壹翻身坐起，原本坐在腰胯上的女帝，直接就往後滑到了夜驚堂腿根騎著；而薛白錦自然還是坐在肚子上沒變。
　　夜驚堂本來還想打圓場，忽然被這麽來壹下，眼神頓時出現了變化，看著肚子上曲線圓滿的月亮和高挑背影，擡手張了張嘴。
　　好在薛白錦很快就發現坐在男人腰上不太對，又迅速站起，單手抱胸把裹胸拉起來了些，嫌棄道：
　　“婦道人家，出門褲子都不穿，啐……”
　　女帝隨意道：“總比妳好強，出門在外裙子都不穿。”
　　夜驚堂連忙打圓場道：
　　“好啦好啦，先別說這些。妳身體如何了？”
　　薛白錦拉好裹胸後，本想說話，但馬上就發現被雨水打濕的輕薄褲子，呈現出肉色，前後都貼在臀腿之上，和沒穿估計區別不大，又迅速側過身，來到巨石後方，把白裙撿起來：
　　“不過壹張鳴龍圖罷了，我能有什麽事？若非妳們過來，我半個時辰前便能推演完。”
　　女帝坐在夜驚堂腿上也沒起身，改為了身體後仰，單手撐在夜驚堂腿上的懶散姿勢：
　　“不過壹張鳴龍圖，口氣倒是挺狂，方才也不知是誰，雙眸血紅和走火入魔壹般，兩個人按都按不住……”
　　夜驚堂撐著地面稍微坐起來些，對此也是道：
　　“是啊，剛才模樣有點嚇人。”
　　薛白錦方才並未失神，只是全新推演鳴龍圖脈絡，不敢分心。此時她沒事了，並未在女皇帝面前丟大人，說起話來自然理直氣壯：
　　“我壹心二用，被妳們倆牽制的情況下，依舊推演完了鳴龍圖，若是無人打擾，妳說是不是輕而易舉？”
　　女帝對於這話，倒是沒反駁。畢竟她當年親自推演過鳴龍圖，要全身心入定不說，還得師父給她護道。
　　而薛白錦被這麽幹擾，還能強行推完鳴龍圖，沒出大差錯，確實稱得上天賦絕倫。
　　不過女帝並未贊許，而是提醒道：
　　“淹死的都是會水的，史上多少天縱之才，都是倒在了自負之上，這壹次只能說妳運氣好，妳若再和倔驢壹樣，江湖路走不了多遠。”
　　夜驚堂其實感覺冰坨坨並非倔驢，只是出於祖輩傳承，只要有壹絲機會，都不會在鈺虎面前丟人。
　　如果剛才是他壹個人來的話，最初都不會逃跑，勸兩句肯定就聽話了。
　　不過這些都是馬後炮，夜驚堂也沒說出口，只是把鳴龍圖拿起來，遞給薛白錦：
　　“先看看錯了多少，對比了才能知道問題所在，千萬別大意。”
　　薛白錦現在渾身無礙，就算推演成功了，對比真圖自然沒了顧忌，當下把裙子披在身上，走到跟前接過鳴龍圖，但擡手之時，眉頭卻是壹皺：
　　“妳舊傷犯了？”
　　夜驚堂偏頭看向左肩，可見黑色衣袍上隱隱有血跡，無奈聳肩道：
　　“妳這麽大勁兒，沒崩裂傷口才叫奇怪，沒事，妳不用管。”
　　夜驚堂剛才勸她的話，薛白錦都聽得到，只是不方便回應罷了。
　　眼見夜驚堂為了防止她出意外，雙肩傷口都給崩開了，還在雨中淋這麽久，心底有些慚愧，接住鳴龍圖後，示意巨石下方：
　　“妳過去坐著，我幫妳包紮下。”
　　女帝坐起身來，把夜驚堂扶起：
　　“妳犯倔，弄傷了男人，想給人包紮下就了事？”
　　薛白錦對女帝，可不怎麽親和，蹙眉道：
　　“我把他視為友人，夫人都讓給他了，關系近遠彼此心中自知；妳只是把他當下手，以為煽風點火說兩句場面話，他就會對妳感恩戴德？”
　　夜驚堂聽兩人有爭論他向著誰的意思，怕最後矛頭轉到他身上來個混合雙打，迅速擡手：
　　“好了，別在這淋雨說話。我包紮，薛姑娘看圖，鈺虎妳也休息下，別又犯老毛病。唉，今天還想好好在家吃個團圓飯，這壹鬧，回去都天亮了……”
　　女帝扶著夜驚堂走到巨石下，輕哼道：
　　“這得怪她，請她吃飯她不來，自作主張亂跑，結果搞的妳團圓飯都沒吃成……”
　　“也不能這麽說，意外罷了……”
　　“呵～妳還挺在乎她感受，怕她心裏過意不去？”
　　“唉……”
　　“……”
　　薛白錦坐在跟前，被兩人話語的弄得著實有點心緒不寧，很想把這女皇帝攆壹邊去。
　　但夜驚堂在中間圓場，她也不好再拂了夜驚堂面子，當下還是保持冷冽神色壹言不發，把夜驚堂衣領拉開看看傷勢。
　　夜驚堂內傷基本恢復，壹點皮外傷不算啥，擡手婉拒道：
　　“我自己來就行了，妳先看圖。鳴龍圖會出現什麽紕漏，神仙都猜不準，萬壹待會後勁上來，走火入魔把我打死怎麽辦……”
　　薛白錦這才放棄包紮，把鳴龍圖拿起來，仔細觀摩。
　　女帝把夜驚堂袍子拉開，取出手絹擦了擦血跡，又從他腰後拿出傷藥，發現攜帶的壹小卷紗布濕了，便看向對面的薛白錦：
　　“餵，把妳裙子撕壹截。”
　　夜驚堂和女帝的衣服都濕透了，而薛白錦的裙子放在巨石下，大半還是幹的，想要包紮肯定得用她裙子。
　　薛白錦見此也沒多言，擡手把裙擺下半部分撕下來，致使長裙變成了過膝短裙，把雪白布料放在夜驚堂懷中。
　　鈺虎把布料撕成便於包紮的長條，順勢掃了眼薛白錦的小腿：
　　“這天氣還穿長褲，和幾十歲老太婆似得，不嫌熱？”
　　夜驚堂明顯感覺到冰坨坨眼角跳了下，擡手道：
　　“行走江湖嗎，穿長褲騎馬方便……”
　　女帝包紮著肩頭傷口，見夜驚堂壹直幫對面的悶葫蘆打圓場，眼神有點不開心了：
　　“妳就向著她說話是吧？”
　　夜驚堂眨了眨眼睛，暗道：我要向著妳，那不成兩人聯手調侃悶葫蘆了？真惹急了，她不敢揍妳，還不敢揍我？
　　不過這話不好說出口，夜驚堂見鈺虎真有點覺得他偏心了，稍加思索，沒醞釀出合適話語，幹脆往前壹湊。
　　啵~
　　雙唇相合，溫潤觸感壹閃而逝。
　　沙沙沙~
　　雨幕忽然寂靜了下來。
　　認真看圖的薛白錦，眼神動了動，而後不動聲色的略微轉身，背對兩人，眼底明顯有三分尷尬，似乎在暗暗嘀咕——羞不羞，啐……
　　女帝則明顯楞了下，居高臨下望著夜驚堂，半晌才回過神來，輕舔紅唇，臉上染出壹朵紅雲，看模樣想說：“妳好大的膽子！”
　　不過薛白錦在跟前，還顯出了‘我不該在這裏’的尷尬模樣，她又把雜念壓了下去，想了想，自己往前湊了些。
　　滋～
　　“？”
　　夜驚堂忽如其來啵壹下，只是想堵住鈺虎的嘴，讓她別吃醋多心，順便小鹿亂撞壹會，沒心思去挑釁冰坨坨，確實沒料到鈺虎膽子這麽大，直接就反客為主了。
　　冰坨坨就坐在跟前，他抱著姑娘啃有點不合適，還想擡手婉拒壹下，結果鈺虎還挺霸道，右手扶著下巴就親，還略微偏頭，稍顯生澀的撬開嘴，看模樣雜書也沒少看。
　　夜驚堂面對如此挑釁，有點招架不住，雙手微擡示意別鬧別鬧，但嘴還是老實配合了。
　　滋滋~
　　兩人人工呼吸不過片刻，旁邊的薛白錦便已經雙拳緊握，手背青筋鼓湧，回頭冷聲道：
　　“妳會不會包紮？不會就壹邊去，別耽擱他傷勢。”
　　女帝要的就是薛白錦咬牙切齒羞惱難言，當下先松開嘴唇，看了眼薛白錦，又捧著夜驚堂臉頰‘啵啵~’兩口：
　　“我們親熱，關妳什麽事？吃醋不成？”
　　“妳……”
　　夜驚堂見這都止住不住兩人互懟，也是沒辦法，把鈺虎拉回來坐在身側，心平氣和再度勸架：
　　“親熱待會再說先聊正事。怎麽樣，妳錯了多少？”
　　薛白錦瞪了有恃無恐的女帝幾眼後，壓下惱火，把浴火圖還給夜驚堂：
　　“錯的不多，也不壹定是錯，就和妳說的壹樣有些門路，應該更適合自身，但不確定有沒有隱患，所以只能按照圖練。
　　“至於從未有人推演成功過，我估摸問題就出在這上面。在沒有鳴龍圖的情況下，武人自行推演，都是根據自己感悟來推斷下壹步，天賦高者，總能推演出幾步更適合自己身體的路徑，導致方向出現偏差，但又沒能力走完，結果就是走的越遠誤差越大，直至進入死胡同，卻又不知道錯在何處。
　　“要我看，能自行推演鳴龍圖完全正確的人，就已經有了創造鳴龍圖的底蘊和天地感悟；而沒有這番底蘊的人，再怎麽學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自行推演必然出岔子，能僥幸完全蒙對的人，恐怕幾千年都出不了壹個……”
　　夜驚堂自己推演過，對這說法深有感觸，但對最後壹句並不茍同：
　　“我有絕對氣感，我說對，鳴龍圖都是寫錯了，我感覺我……”
　　“妳別感覺！”
　　薛白錦還沒說話，女帝先擡起手指，眼神嚴肅：
　　“在出岔子之前，所有巔峰武夫都感覺自己能行，包括我。但時間壹長，妳就會明白能讓人長生不死的逆天門路，絕沒有那麽簡單，問題來了妳後悔都來不及。”
　　夜驚堂笑道：“這我自然明白，所以我覺得自己對，也老老實實按照鳴龍圖在練，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去走那種斷頭路。”
　　薛白錦略微斟酌了下：
　　“妳已經練了五張鳴龍圖，就差壹張明神圖便齊了，這世上應該沒有人能逼妳去推演後三張圖的人，除非妳半只腳入土，想長生不死續命。”
　　女帝對此道：“鳴龍圖有九張，後三張失傳已久，妳見過奉官城，會不會在他手裏？”
　　薛白錦搖頭道：“奉官城是純粹武夫，若是不被我等拉下來，往後有可能成為創造鳴龍圖的人，懷疑他私藏鳴龍圖，壓著整個江湖的天花板，以免被後人追上，是太小看奉官城了。
　　“這就和夜驚堂壹樣，妳會怕其他人練出更快的刀法超越妳，從而讓江湖封刀，不準再走這條道？”
　　夜驚堂搖頭道：“軒轅朝都幹不出這種跌份兒的事，我又豈會幹得出來。怕被新人趕上，只能逆水行舟不停往前走；用截斷河流的方法阻斷新人，都不配稱之為武夫，又如何走到山巔……”
　　“這不就對了……”
　　……
　　三人如此閑聊片刻，夜驚堂肩膀也包紮好了。
　　薛白錦坐在跟前，覺得自己確實有點礙事，便看向視野極遠處的城池余暉：
　　“明天我就走了。雲璃傍晚在門外說，想和妳出去闖蕩江湖，我當時沒回應，現在想來，雲璃也不小了，妳要是不嫌麻煩，就帶著出去闖闖。”
　　女帝聽見這話，詢問道：“妳就不怕妳徒弟，和他好上？”
　　“……”
　　薛白錦其實感覺雲璃和夜驚堂很般配，要不是凝兒捷足先登，她早就撮合了。面對女帝的問題，她起身拍了拍裙子：
　　“姻緣乃天定，徒弟出了山，路得自己走，師父又管不了，擔不擔心又有什麽意義。江湖再會。”
　　夜驚堂想起身送別，卻被鈺虎拉住了，便擺手道：
　　“壹路小心，咱們北梁見。”
　　薛白錦腳步壹頓，回過頭來，露出冷艷無雙的臉頰：
　　“妳再見我，肯定是妳遇上了大難，我來給妳解圍。所以咱們還是不見的好，各走各的江湖路，誰也別拖誰後腿。”
　　夜驚堂覺得他去給薛白錦解圍也有可能，不過這話說出來冰坨坨怕是不服氣，當下還是展顏壹笑，拱手行了個江湖禮。
　　薛白錦看了夜驚堂壹眼，其實想說聲謝謝的，畢竟夜驚堂團圓飯都不吃，大半夜找過來關心她安危是事實。
　　但女皇帝在跟前，說這些私底下的話語不合適，最後還是從山野上縱身壹躍，幾個起落便化為壹道白虹，穿過昏暗雨幕飛向了旌節城。
　　——
　　沙沙沙~
　　隨著壹人離去，山嶺上愈發寧靜。
　　夜驚堂靠在石頭上目送，直至薛白錦的身形消失，才回過頭來，看向身邊的鈺虎：
　　“咱們也回去吧。”
　　女帝並沒有離開的意思，方才的閑散儀態，也化為了居高臨下的威嚴：
　　“剛才誰讓妳親我的？”
　　“呃……”
　　夜驚堂眨了眨眼睛：“壹時情不自禁，親壹下罷了，妳最後不也親回來了……”
　　女帝可不是軟軟糯糯的受氣包，略微起身，直接面對面坐在夜驚堂腿上，手指輕刮夜驚堂的臉頰，禦姐音不急不緩：
　　“我知道妳對我有心思。但宮中女子，沒有同嫁壹夫的道理，貴妃和王妃妳只能選壹個，不然聖上即便恩準，妳也堵不住天下人的嘴。
　　“只有妳獨攬大權，南北朝野沒人敢對妳說壹個不字，妳才能為所欲為，表露野心；到時候不說宮中幾個女子，就算妳把北梁的太後皇後全弄回來封為側室，夜夜欺辱，史書上也會說妳善待北梁皇室，不妄殺宮人，明白嗎？”
　　夜驚堂知道鈺虎的意思，略顯無奈道：
　　“我又不是色中餓鬼，去搶北梁宮人作甚。好了，我知道了，咱們回去吧。”
　　女帝微微頷首，看著夜驚堂的俊朗臉頰，想了想又道：
　　“肆意冒犯，當加倍奉還，如果壹換壹的話，如何震懾宵小賊子？”
　　“嗯？”夜驚堂有些茫然。
　　鈺虎當下也沒言語，本著妳打我壹下，我就得還妳兩下的心思，捧著臉就開始欺辱妹夫。
　　夜驚堂略微琢磨，覺得不對，把鈺虎嘴唇摁住：
　　“不對吧這？加倍奉還是親兩口，妳剛才都啵啵啵親了三下……”
　　話沒說完，嘴就被堵住了。
　　這次無人打擾，女帝還挺投入，認認真真含著雙唇，感受著唇齒相依的觸感，以免這輩子第壹次啵嘴，卻沒留下多少映像。
　　夜驚堂拿鈺虎毫無辦法，眼神有點無奈，拒絕不了就把手放在了腰上，又順著滑到身前，握住了胖龍龍。
　　捏捏。
　　女帝很是賞罰分明，眼見夜驚堂又主動，便松開了紅唇，擡手在夜驚堂胸口捏了捏，嚴肅道：
　　“再有下次，直接回去焚香沐浴，等著坐轎子進宮。宮人可沒那麽好當，不光得伺候妃子聖上，還有三千宮女，妳自己最好掂量掂量……”
　　三千宮女……
　　夜驚堂聽見這話，都不知怎麽回應，略微擡手：
　　“明白，下不為例，走，回去吧。”
　　女帝微微頷首，起身從巨石旁重新拿起來油紙傘，擡眼眺望北方依稀可見的山河，想了想開口道：
　　“據說湖東道的文壇，不比江州差多少，妳到了那邊，別忘了抄幾首好詩詞回來給我聽聽，詩詞越好，獎勵越多。”
　　夜驚堂來到跟前，接過油紙傘撐在鈺虎頭頂，看著無邊原野，擡手做醞釀詩詞之色，最後又放了下來，笑道：
　　“這天真黑。”
　　“……？”
　　女帝微微翻了個白眼，稍顯無趣走向山下：
　　“被離人榨幹了不成？”
　　“也不是，我又不是詩仙，怎麽可能張口就來……哦對了：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女帝眼前壹亮，腳步都慢了幾分，挽住夜驚堂撐傘的胳膊：
　　“黃河在哪兒？”
　　“西海諸部的壹條河，水土流失整年都是黃的。”
　　“哦……”
　　“別多問，好好聽著……嗯……完了，後面忘了……誒誒誒？”
　　撲通——
　　相伴起落的兩人，剛躍入峽谷，被逗弄的女子，便開始嚴刑逼供。
　　結果兩個人徑直掉入滾滾江水，飛濺起水花，而後兩道聲音，便隨著滔滔江水漸行漸遠，直至隱入雨幕深處：
　　“說不說？”
　　“太長，真忘了……”
　　“忘了妳就不該起頭！……說嗎~是不是想要好處？嗯哼？”
　　“這不是親不親的事兒……”
　　啵~
　　“唉~哦對，想起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