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蝶戲江南、第八十章：紅粉紗帳（上）

“林生妳接手江湖的底子比我好啊！我當初最貼心的只有妳嶽父壹個，另外就是丁大人給的幾個人。而妳現在是沈家和淮幫的女婿，馬上還可以通過謝錦婕在身上套上壹層名門的光環。”
“了然大師又對妳青眼有加，我已和他打過招呼，少林也會堅定的支持妳，有這麽厚實的底子，妳又有幾個武功高絕的屬下，我相信妳定能做的比我更好。”
“妳現在唯壹的任務就是入京科舉，然後通過張說張大人及謝老爺子眾弟子的關系爭取得到朝廷的承認，然後就可以得到朝廷的經費，讓妳手裏的這張網為妳運轉起來，完成對江湖的接手。”
“等妳站穩腳跟，就可以全力對付升仙教和那股以荷花為標誌的神秘勢力。另外，對青龍會的動向也要加以留意，它現在的實力太強了，我怕他會趁我離開，而妳腳跟未穩的空隙擴展勢力，可以通過沈家，南宮家，紅袍會壓制它。高家的異動妳也要多留意。”
“就這些了吧？妳只要解決掉這些問題，江湖就可以安寧了。”
我聽出查庸生是在關心的指點我他離開後我該如何管理江湖，註意那些問題。但我自有我管理的手段，是絕不會再像他那樣依賴朝廷，通過調節江湖各勢力間的均衡來維持江湖的穩定。
他那壹套已不適用了，升仙教和高家所在那枝荷花且不說，這兩股勢力的邪惡性質決定了無論誰在查庸生的位置上都將對其施以強硬手段，徹底剿滅。
而像青龍會，那勢力膨漲到今天已絕非用其它幫會的壓制就能解決的，必須以硬手段將其放放血才能真正解決問題。不他過於依賴朝廷不免多受制肘，很多事放不開手腳，這樣想徹底剿滅升仙教這種有強硬後臺的勢力就十分困難。
這些想法在心底滑過，我自然不會說出來，而是問查庸生：“維持這個線人網每年所需費用是多少？”我有心撇開朝廷，將線人網直接控制在自己手裏，想看看個人能否承擔得起這筆費用。
查庸生微楞：“二三百萬兩吧，林生妳怎麽會問這個？”他望向我的目光銳利起來。
我心道必須像萬家那樣有錢才能承擔得起這筆費用了。迎向查庸生的目光微笑道：“沒什麽，只是問壹下，不知這線人網是如何運轉的？”
“這個憶萍會告訴妳的，林生妳能否和我說壹下妳接手江湖後的打算？妳將如何管理好它？”
我知道查庸生已從我剛才問的那句話裏發覺到我有擺脫朝廷的野心，沈吟壹下道：“這個……恕晚生鬥膽，可能會和查先生妳這些年來有些不同，先生妳受朝廷制肘太多了。”
“妳是這樣看的？”查庸生問。
我點點頭，“像升仙教的問題，查先生妳若非對朝廷依賴性太大，兩年前在其尚未坐大時就可以徹底解決問題。另個晚生今秋科舉縱是高中頭搒，有支持升仙教的二張做祟，查先生妳認為晚生得到朝廷承認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我會把妳的情況設法上達天聽，讓朝廷明白妳才是最合適的人選。妳自己再通過張大人等關系活動壹下，這個應該不成問題啊，朝廷畢竟還不是他張氏兄弟的天下嗎！”查庸生答道。
我嘆口氣，“若那股勢力再做出壹個類似淮幫血案那樣的案子，留下江湖人的痕跡，晚生豈不要步查先生後塵？而晚生恐怕沒有時間找出合適的下壹任。”
查庸生面容壹呆，陷入沈思，我繼續道：“查先生啊！處在咱們這個位置的人，終日在外，在處朝堂，上面只要有人在背後鼓搗咱們壹下，咱們就會吃不消而疲於應付，還那來的時間精力幹正事？”
“查先生妳能這麽多年毫無後顧之憂的把全部精力放在江湖上，那是朝廷裏有人為妳擔著，且江湖經光火會大亂，正需大治，查先生妳才能這麽順利。”
“在而晚生不同，如今江湖正處於動蕩邊緣，晚生在朝廷又無得力幫助，張大人雖受我救命之恩，但他不在中樞。晚生若無足夠的自主權，那就只有把精力全放在朝廷裏去防那防不勝防的暗算，這樣那還來的精力打理江湖？”
查庸生壹聲喟然長嘆，“林生妳說的確有道理，可妳真得能撇開朝廷嗎？這可是形同謀反，朝廷妳容許妳的存在嗎？”
“處在這位置上怎麽可能撇開朝廷呢？那樣肯定辦不成事。江湖永遠是江山壹角，我們必須依靠朝廷，但依靠不是依賴，我只是想要更多的自主權，好便宜行事。”我回答道。這已是經過處理的能讓查庸生接受的說法，按我星宗亞勢力規則的說法，是利用朝廷來壓江湖，再依足江湖而向朝廷討價還價，從而建立起自己的亞勢力王國。
查庸生沈思壹會兒嘆道：“可能妳是對的。反正我就要離開了，我所有的都已經移交給妳了。我還會設法向朝廷舉薦妳，這是咱們這個位置的特殊性，每任的人選由上任離任時選出，報朝廷批準，而非朝廷挑選任命，我會完成這最後的程序的。至於江湖以後的事，就是妳的事了，妳看該怎麽做就怎麽做吧。”
“謝謝查先生！”我垂首道。
查庸生微微壹笑，“不用謝我，其實我最初選妳做我的接班人完全是因為丁大人的推薦。”
我壹楞，“丁大人推薦我？”
“不錯，就在血案發生後，我意識到我的江湖生涯很快就得結束，丁大人也看清了這壹點，他勸我安排繼承人，並提醒我留意妳。所以我才將目光放在妳身上，而妳也確未讓我失望。”
原來這樣，丁忘憂應該是在那晚我到他府上參加張說的踐別宴時註意到我的。那晚我離開時曾有壹月宗弟子跟蹤我，被我打成重傷，應該就是他派出來試探我的。嗯，自己屬下被我打成那樣，這丁大人竟然沒有絲毫動怒，還向查庸生推薦我，我不由對其氣度感到敬佩。
“林生我問妳壹個問題，希望妳能坦誠的回答我。”查庸生說道。
“查先生請說，晚生知無不言！”我真誠的說道。
查庸生面現壹絲猶豫，接著謹慎道：“妳聽說過魔門嗎？”
我心中壹驚，卻還是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
查庸生微嘆壹口氣，“我也是後來才察覺出來的，丁大人和李夫人他們都屬於這個猶如江湖記憶深處之夢魘的門派，應是其中的壹個分枝。”
“李夫人告訴我叫聖門，他們屬於其中月宗壹支。”我說道。
查庸生哂笑，“我問丁大人時，他也這樣和我說，其實就是那個江湖人聞名色變的魔門。傳說中魔門很邪惡，但丁大人和他弟子們卻沒有給我這種感覺，相反，若非他們的幫助，我也不可能管理好江湖。”
“所以我從未追究過魔門的問題，而隨著接觸日深，我察覺丁大人他們不過是魔門的壹角，這個門派簡直深不見底，很可能直通朝廷，甚至牽涉到宮廷和皇室內部的秘辛。”
“我曾向丁大人打聽，他只告訴我魔門不會再出現在江湖上，讓我放心，其它什麽都不肯說，還告誡我不可再打聽此事，而我也猜到壹些事情的內幕，那絕不是我所能管的，就將此事埋在心底擱置了起來。”
查庸生述說著，望著我的表情，他說的這些我基本上都想到了，是以不動聲色，只是淡淡的問道：“不知查先生猜到壹些什麽樣的內幕，可否告知晚生？”
查庸生微笑起來，“我能猜到的，林生妳將來肯定也能猜到，何必為難我？不過我壹直奇怪林生妳的來歷，妳和妳那幾個武功高強的屬下出現在太突兀了，我無法接受妳那套出身的說法。我聽說魔門有很多分支，林生妳和葉先生是否來自於其中壹個不同於丁大人他們的分支呢？”查庸生緊盯著我。
我垂下眼瞼，微壹沈思，終於著重的點了點頭，承認下來。查庸生如此信任我，剖開心來與我坦誠相對，我若再欺騙他，自己內心裏也說不過去。
“果然如此！”查庸生籲壹口氣。接著說道：“也好，魔門內部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也不想知道。下午晚些時候我帶妳去拜見壹下丁大人吧，他應該有話要對妳說，而妳也可能有不少問題想問他。他不願告訴我的壹些事也許願意告訴妳。至於妳願不願間告訴丁大人妳的魔門身份由妳自己決定，我不會多說什麽。”
見丁忘憂？是啊，我從今天起就要開始接手江湖了，確是該再去見見這位魔門耆老，查庸生的前任了。
原來我還對他懷有敵意，但沒想到最初竟是他先於查庸生選中我做查庸生的下任的。而且因著沈小蝶的關系，我和他的關系壹下子拉近了好多。也許他能告訴我魔門近百年來的歷史，讓我看清月宗的全貌。
我點頭答應。“如此多謝查先生了。”
查庸生嘆口氣道：“好了，我找妳也就這些事，該說的已經全說了。希望我出的這檔子事不會影響到妳今晚的定親宴。我已經告訴妳嶽父，壹切照常。只是我這個媒人還有沒有機會出現在妳的定親宴上實在不好說。”
“晚生希望查先生今晚能到場，讓晚生帶小蝶和玲兒來向您敬酒。”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