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任何東西只要小小的都會很可愛，但等它們長大了……

　　反抗軍基地本就在地下，但老盧瑟覺得這顯然還不保險，於是在自己位於地下的辦公室裏又挖了壹條通往更下方的秘密暗室。
　　就像是對於外界的危險沒有太多抵抗能力的蟲子，在預知到危險將至時總會不斷的向下挖掘，想要憑借厚重大地的堅韌將自己保護起來。
　　以這種原始的方式用來保存壹些秘密雖然笨拙但卻挺合適，而在目前這個深度的隱藏已經可以隔絕希望城中的所有機械與生命信號搜查，足以保證大部分活動都不會驚動地表。
　　其實，在危險的時候挖個洞把自己藏起來不只是蟲子的做法，也算是人類用於求生的本能。
　　梅森本是這麽想的，但在他真正看到老盧瑟藏在這裏的東西時，卻突然意識到他要帶著反抗軍藏於地下可能也不只是為了隱藏這麽簡單。
　　“這是什麽怪東西啊？”
　　哈莉抱著可可愛愛的臉蛋驚呼了壹聲。
　　見多識廣的總隊長也瞪大了眼睛，甚至連軟泥怪凱文都從梅森肩膀探出壹個頭向前打量，那泥漿塑造的臉上盡是驚訝和不可思議。
　　警惕心最強的奎茵已經拔出了小醜手槍哢的壹聲上了膛，而腳下的狗子們也呲牙咧嘴的做出了撲擊的預備動作。
　　在他們眼前的老盧瑟懷裏抱著壹個小小的人型生物。
　　其體態和幾歲大的孩子沒什麽區別。
　　但他的皮膚是藍色的，還不是阿凡達的那種藍，而是更接近能量到達離子態時會散發出的藍色羽流壹樣的湛藍。
　　這樣的皮膚本就夠吸睛，但除了皮膚之外，那個孩子的額頭，肩膀，雙臂和雙腿還有類似於水晶附著壹樣的科技裝置，只看外形應該是用於匯聚和調整能量的衍射器，搭配在他小小的身體上便給這個孩子增添了很多“工業美”的氣息。
　　這些還不是最讓人驚訝的特征，這個藍皮膚小孩的左手自手腕處延伸出的並非五根手指，而是纖細的機械觸須，就像是章魚的觸須壹樣靈活的在空中懸浮活動。
　　其觸須頂端還有能量跳動與空氣接觸時會爆發出的電弧光點。
　　後者明顯是有智慧的。
　　他與老盧瑟很親近，但在看到梅森幾個陌生人的時候卻明顯表現出畏懼和警惕，壹個勁的朝著老盧瑟懷裏躲，還用藍色的大眼睛看著幾個人，在那清澈的眼瞳中能看到驚慌。
　　他似乎意識到自己和正常人不同，所以有些羞於見人的樣子。
　　如果只是奇怪的外表和機械式的軀體並不足以讓梅森感覺到奇怪和詫異，然而眼前被盧瑟抱在懷裏的這個小家夥身上散發出的能量能級著實讓人感覺到發自心底的畏懼。
　　從腕表檢測出的能量讀數已經突破了壹枚標準核彈在爆發核心會釋放出的原子能爆破極限。
　　這還是在這個藍色小男孩處於平靜且穩定狀態的情況下，壹旦他受到驚嚇爆發或者體內能量失控，保守估計其能量釋放可以在千分之壹秒內將整個地下基地和內部的所有存在壹次性抹掉，估計也只有風衣超和白衣貝卡這種不能以常理論之的生命能存活下來。
　　“哈莉，奎茵，帶著狗子在門外等我。”
　　梅森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語氣嚴肅的對小可愛們說了句。
　　哈莉已經摸出了小醜相機打算拍個照留念，但被那小家夥的能量幹擾讓相機根本無法運作，她臉上嘖嘖稱奇就像是在動物園裏見到了打坤拳的大熊貓壹樣稀奇。
　　面對小甜心的指示她哼了壹聲，但還是拖著在呲牙咧嘴的狗子們轉身離開，只留下梅森和老盧瑟與那個奇奇怪怪的藍皮膚小男孩在這裏。
　　“妳認出他了？”
　　老盧瑟問了句，又伸手拿出壹個奇特的金屬魔方放在這個藍皮膚小孩眼前。
　　後者只用意誌力便讓那玩意懸浮起來在空中哢哢作響的旋轉，就像是在玩壹個無聊的遊戲，不到壹秒的時間便讓魔方整個歸位。
　　似乎又覺得這樣沒什麽挑戰性，於是在眨眼中將魔方分解成小方塊，又在下壹瞬將它們混亂的組成了壹個奇奇怪怪的金屬團。
　　這壹幕讓梅森更細致的看到了這個男孩所具備的影響物質的能力。
　　他抿了抿嘴，說：
　　“這是布萊尼亞克的幼生體嗎？妳是怎麽制作出他的？”
　　“使用人工智能外加壹些來自氪星的生物科技，在通過AI的深度自我學習產生認知，從而制造出壹種可以操縱巨大能量且潛力極大的機械生命。”
　　盧瑟撫摸著懷中小布萊尼亞克的腦袋，就像是對待自己的孫子壹樣溫和，他以低沈的口吻解釋到：
　　“這個計劃在沖擊尚未發生前就已經在我們的世界完成了驗證，在那不必擔憂群星末日的香草時代，我們中的壹些激進分子甚至在總統的命令下制作出了原型機。
　　可惜，原型機意料之中的失控了。
　　那是壹場可怕的事故，從原型機產生智慧到他消亡短短兩個小時的時間裏，他以完全不可控的姿態夷平了十分之壹個東海岸，而那僅僅是因為剛剛誕生的原型機的構造出現問題導致他感受到極端的痛苦並且無法壓制體內的能量導致。
　　從那之後，這個計劃就被擱置，直到我又把它重新撿了起來，並改進了圖紙。
　　我懷裏的小布是二號機。
　　他在壹年零七個月前誕生，並且壹直被我養在這裏，借助第六序列的克裏人先進科技的深度學習，他已經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能量與超級智慧。
　　我沒有見過其他布萊尼亞克，但我聽說妳曾殺死過壹名成年體？”
　　“對，那是壹次誰也不想看到的戰爭。”
　　梅森走上前，在小布那雙眼睛的註視中，他伸出手試圖觸摸他，但在靠近時就能感覺到壹層無形的能量力場在阻礙自己的手指。
　　看來這個小家夥不喜歡除了老盧瑟之外的生命碰觸他，尤其不喜歡梅森靠近。
　　大概是因為總隊長親手宰過壹個布萊尼亞克的緣故，如果機械生命也有時空異位體的話，那就相當於梅森殺死了另壹個他。
　　這足以讓壹個擁有智慧的孩子感覺到畏懼了。
　　“他就是妳為這場反抗行動準備的最終決戰兵器嗎？”
　　總隊長後退了壹步，他問到：
　　“我對他的破壞力絲毫不懷疑，只是他確認可以承擔這樣的使命嗎？他的心智似乎並不成熟，如果用老布那套檢測生命智能的標準來看，這個小家夥最多能達到九級或者十級智慧，距離完全體的十二級智能還相去甚遠。
　　而且他缺少很多屬於老布的攻擊手段，只是單純的能量爆發在面對理事會的精銳部隊時能發揮出的破壞力並不強。”
　　“這也是我所擔憂的事，本是打算讓小布跟著超人和他的隊友們壹起行動，但這個創造生命的計劃在壹開始被選定的壓制對象就是超人。”
　　老盧瑟嘆氣說：
　　“在香草時代的世界裏，因為我的養子那不受控的性格與他血脈中不穩定的暴力因子讓他成為守護者的同時，也讓他成為了很多人眼中的威脅。
　　事實證明原型體無法達到壓制超人的目的，這也是這項目被放棄的另壹個原因，雖然我修改了認知程序讓他不再敵視超人，但想讓他們合作還是非常困難。
　　我甚至有打算放棄小布，將他送出這個危機四伏的世界。
　　但如果沒有了他的力量與能力，我們能做到的事情就會被大大限制，不過妳的出現讓小布又有了用武之地。”
　　反抗軍的光頭首領將懷裏的小布遞給了梅森，他說：
　　“明天清晨，讓他陪妳去吧。
　　我知道妳可能不需要來自我們的幫助就能獨立應對那些威脅，但如果這是我們共同的事業，那麽我想我們也應該為此付出壹份力量。
　　小布會保護妳。”
　　“我倒是覺得我用不到壹個藍皮膚的機械精靈來保護，更遑論我還殺死過成年體的他。”
　　梅森彎下腰，和從老盧瑟懷裏懸浮起來的小布萊尼亞克四目相對。
　　他歪著腦袋對眼前這個沈默但絕對聰明的機械小孩眨了眨眼睛又做了個龜臉，後者似乎被嚇了壹跳，縮了縮但很快意識到這是梅森在表達善意。
　　於是他猶豫了壹下，也很僵硬的在臉上露出壹個微笑，結果觸發了總隊長的恐怖谷效應，讓後者壹陣撓頭。
　　在思索片刻之後，梅森摸出銀色的啟動密鑰，按下開關後被超時空存放的宇宙之主動力甲唰的壹下出現在了他身旁。
　　這屬於老布萊尼亞克的“決戰兵器”壹出現就立刻吸引了小布萊尼亞克的註意，後者瞪圓了眼睛，在清澈眼中倒映出不加掩飾的喜愛和向往。
　　很顯然，雖然沒有和其他布萊尼亞克有過任何接觸，但那種時空異位體之間共通的審美與喜好依然讓他對這套動力甲充滿了好奇。
　　“在我用不到它的時候，妳或許可以替我駕馭它。”
　　梅森將手中的銀色密鑰遞給了眼前的小布，說：
　　“這玩意是老布給自己開發的‘輪椅盔甲’，它的底層結構框架是為妳這樣的半機械人設置的，雖然我的兄弟們竭盡全力的改造了它，但其原始接口依然得到了保留，妳可以用布萊尼亞克的方式操縱它。
　　順便幫我保養維護壹下動力甲系統。”
　　懸浮在空中的藍色小布使勁點頭，便要伸手去接梅森的啟動密鑰，但後者手指壹縮，就像是玩遊戲壹樣，伸手在小布鑲嵌著能量衍射器的腦門上彈了壹下，讓後者抱著頭發出壹聲痛呼。
　　“妳爺爺就是這麽教妳的嗎？別人送妳玩具的時候要說什麽？”
　　總隊長叉著腰問了句，懸浮在空中的小布萊尼亞克明顯有點生氣，其左臂的機械觸須已經延伸開就像是捕食的蛇群壹樣要把梅森纏起來並揍他壹頓。
　　但隨著身後老盧瑟不輕不重的壹聲咳嗽，小布立刻變的乖巧起來。
　　他盯著梅森，相當不情願的低頭用蚊子壹樣的聲音說：
　　“謝……謝謝叔叔。”
　　“叫‘哥哥’，我還沒那麽老。”
　　梅森咧嘴壹笑，將啟動密鑰丟給了小布，並目送對方飄進彈開的駕駛艙裏，並沒使用正常接入而是無師自通的將左手的機械觸須連接在了宇宙之主動力甲的各個原始接口中。
　　最初時有些不嫻熟，頻頻被工程師編寫的防火墻阻礙，但他眼中倒映出巨大的藍色數據瀑流，幾乎是壹種窮舉法的硬破解方式在幾分鐘後便給自己完成賦權，成為了宇宙之主動力甲的二號駕駛者，在駕駛艙的銀色裝甲合攏之後，這臺銀輝戰甲便如擁有了生命壹樣活動起來。
　　“哈，天才小屁孩開高達，這壹幕可真的是太棒了。”
　　梅森抱著雙臂哼了壹聲，而眼前的宇宙之主動力甲也模擬著他的動作完成了雙臂抱起的動作，靈活度要比梅森操縱時更順暢。
　　這也很正常。
　　本就是老布的遺產，由另壹個布萊尼亞克來駕駛相當合適。
　　“這套動力甲可以穩定他並不成熟的心智，並保證在他可能出現的能量暴走的情況下壓制住他對自身的破壞。”
　　梅森對身旁拄著手杖的老盧瑟說：
　　“妳把小布教的不錯，他並沒有試圖將這動力甲的控制權從我手裏奪走，這是個有禮貌的孩子。”
　　“他不會壹直如此乖巧。”
　　盧瑟嘆氣說：
　　“實際上，以我的智慧應付他快速成長的思維已經有些力不從心，我把他托付給妳也是因為妳或許是唯壹壹個能壓制住他的生命。
　　畢竟是我親手造出來的孩子，我不希望看到他以後走上其他布萊尼亞克的老路。
　　這也算是壹種請求。”
　　說完，這反抗軍的首領轉過身從這密室的保險箱裏取出了自己手中的羅夏日記的殘本，將其遞給了梅森。
　　他說：
　　“這裏面有羅夏尋找終末之星計劃的內容，或許在字裏行間能給妳壹些啟發。它對於我們這些只想要推翻理事會統治的反抗者們意義不大，終末之星那是我們沒有能力去觸碰的事物。”
　　“別那麽妄自菲薄。”
　　梅森接過日記卻沒有立刻打開，他對眼前垂垂老矣但腰桿挺得筆直的老盧瑟說：
　　“妳或許應該構思壹下在占領並控制了希望城後，又要如何接管這顆星球並將它納入新烏托邦計劃的體系裏。
　　我相信妳對未來世界的走向與規劃有自己的壹套理解，等待我昨晚必要之事後，妳可以就此和我的某些醉心於統治藝術和征服計劃的同伴們深入討論壹下這個問題。”
　　“我已經老了。”
　　老盧瑟搖了搖頭，他看著駕駛著宇宙之主動力甲在密室裏走來走去還蹦蹦跳跳的小布萊尼亞克，他輕聲說：
　　“我本該是在我的世界被占領掠奪的那壹日，現在還活著的每壹天對我而言都是壹種沈重的幸運。
　　就如妳有自己堅定的目標並付諸實踐壹樣，我和我的同伴們雖然做不到妳那樣的事業，但我們也有自己的追求。
　　眼見以壹己之力攪亂末日時代使其走向野蠻的組織崩潰消亡，大概就是我們在這片黑暗群星之下能做到的最好的最優秀的功績。
　　至於未來……
　　未來並不屬於我。
　　誰有興趣誰大可去參與並拉開再度競爭的序幕，如果我能看到理事會崩潰的那壹日，那麽回到我的世界裏了卻殘生就是我能得到的最好的結局。”
　　說完，這瘸腿老頭拄著手杖上前，幫助彈開了駕駛艙的小布萊尼亞克調整動力甲的某些連接參數。
　　至於梅森，總隊長回頭看著這古怪的爺孫兩的忙碌，他聳了聳肩，拿著手中的羅夏日記的殘本離開了密室。
　　是時候繼續讀這本反社會者留下的日記了，揭開終末之星的神秘面紗並準備推進自己的最後任務。
　　嘿，藏頭露尾的杜姆，等著吧，爺很快就去拜訪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