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壹章 故人重逢，突破瓶頸

　　過了差不多半日左右，石琉璃果然如期從東華派歸來。
　　“夫君。”回到天工坊，她將事情大致和羅衍交代了壹遍，基本上和秋長天見到的別無二致，“……總之事情便是這樣。”
　　“原來如此。”羅衍心想我這夫人對我果然推心置腹，毫無隱瞞，便又好奇問道，“那妳從東華派的樞機殿裏，得了什麽寶物回來？”
　　“是這個。”石琉璃坦然取出羅盤法寶，“此物能借星象定位，有些傳統術算手段算不出來的，或許能夠從占星之中算來。”
　　她鎮定地看著羅衍，只見羅衍哦了壹聲，臉上並未露出什麽表情。
　　……所以，他對自己的命數被人遮掩之事毫不知情？
　　想到這裏，石琉璃便收起羅盤法寶——收起的時候瞄了壹眼，果然看見指針已經對準了羅衍。
　　鎖定了。
　　很好。石琉璃心裏暗想。
　　當然，她並不是那種喜歡給夫君裝監控的妻子，只是因為羅衍身上的命數沒法計算，倘若在外歷練出了什麽事情，自己尋他的方位都尋不到！
　　我這都是為了他的安全著想……這樣思索著，她將羅盤法寶藏在了儲物袋深處，打算不到關鍵時刻便不拿出來算。
　　“琉璃啊。”羅衍見她心情不錯，便試探問道，“妳夫君我已經修煉到金丹境存神階圓滿了，只待壹個突破的契機。要不妳幫為夫算算，這契機應該從哪裏尋覓？”
　　“存神階圓滿？”石琉璃錯愕問道，“怎麽這麽快？”
　　“咳。”羅衍試探著敷衍說道，“也許是妳夫君天賦異稟，升級速度特別快？”
　　石琉璃無言地看著他，那表情仿佛在說“妳還能編個更假的理由嗎”。
　　羅衍頓時有些汗顏，這石大小姐不如安師姐好糊弄啊！
　　“好吧。”石琉璃見他不肯說明，只能嘆了口氣，掏出六枚銅板。
　　“嗯。”她看著自己投出的卦象，思索說道，“宜在西南方向……咦？”
　　“怎麽了？”羅衍問道。
　　“沒事。”石琉璃鎮定說道，“我陪妳去吧。”
　　“可以啊。”羅衍痛快地答應下來。
　　將東華派之事稟告玄都掌教後，兩人便禦劍離開蓬萊，往西南方向飛去。
　　抵達神州，進入揚州地帶，石琉璃帶著羅衍長途禦劍，終於在某座城池的外圍降落下來。
　　羅衍定睛看去，只見城門上的刻字乃是“洪都”。
　　“琉璃？”他輕聲喚道。
　　石琉璃沒有說話，只是帶著他穿過大街小巷，來到某處民宅的門前。
　　只見門口的街道上，某個三四歲的孩童正坐在門口的石階上，手裏拿著壹柄銼刀在切削木劍。
　　羅衍看見他的側臉，頓時就是猛地壹怔，那孩童似有所覺，擡起頭來看向兩人，忽地露出壹個茫然的、似曾相識的微笑。
　　“琉璃。”羅衍驚悚說道，“那不是……”
　　“唉。”身邊的妻子發出壹聲若有似無的嘆息，便走到那男孩的身邊，半彎下腰去問道，“孩子，妳叫什麽名字？”
　　那孩童本來不想回答這陌生人的問題，但話到嘴邊卻陰差陽錯，變成了如實相告：
　　“石勉，我叫石勉。”
　　“嗯。”石琉璃眼神復雜，從儲物袋裏緩緩取出壹本經書來，遞給那孩童說道，“給妳。造劍可不是那麽造的，裏面的名堂多著呢。”
　　孩童怯生生地看著她，卻沒有伸手去接，只是遲疑說道：
　　“我娘不讓我收陌生人的東西。”
　　“是嗎？妳娘說的沒錯。”石琉璃嘆了口氣，便在他身邊坐下，溫柔說道，“這樣吧，我不把這本書給妳，而是將這本書裏的知識講給妳聽，這樣就不算是讓妳收陌生人的東西了。”
　　孩童壹聽也對，立刻歡呼雀躍著湊過來，專心聽著石琉璃的講解。
　　羅衍在旁邊默默看著兩人，神情復雜無比。
　　他看到石琉璃極其耐心地、溫柔地、細致地給孩童講解，就像是昔日的石鼎長老，耐心給石琉璃講解鑄器知識那樣。
　　只不過那時的石大小姐，雖然能聽懂石鼎長老的教授，卻基本上沒有學習的興致，總是隨便找了個理由就跑路去玩，讓石鼎長老喟然嘆息，無可奈何。
　　而如今的這個孩童，雖然聽不懂石琉璃的講解，卻是認真地將其記在腦子裏，仿佛已經意識到那是什麽重要的知識。
　　石琉璃怕他記不住，還刻意多講了三四遍，又讓他再背誦壹遍，直到這孩子已經能磕磕巴巴地復述出來，她才緩緩露出某種如釋重負的悲傷笑容。
　　“姐姐。”孩童怯生生地問道，“妳為什麽要哭啊？”
　　石琉璃怔了片刻，默默用手背擦去臉上淚水，笑道：
　　“沒事，只是想起了……把這些東西教給我的長輩。”
　　“我懂的，姐姐。”孩童似懂非懂地說道，“以前父親出門經商的時候，我也會很想很想父親，每次想到父親就會掉眼淚。”
　　“我想，那應該是對姐姐妳很重要的長輩吧？所以才會讓姐姐露出這麽難過的笑容……妳不要哭了好不好？我把媽媽給我買的糖分壹點給妳吃。”
　　他從袖子裏掏出視若珍寶的布包，裏面放著兩三塊麥芽糖，分了壹塊給石琉璃，又分了壹塊給對面站著的羅衍——小孩子已經看出來了，這位哥哥是姐姐很親密的對象。
　　羅衍受寵若驚地接過去，沒能舍得當場吃掉。石琉璃則是將麥芽糖放在嘴裏，眼淚終於漸漸地止住了。
　　“其實妳剛才說的，我都聽不大懂。”孩童有些郁悶地說道，“記住這些就可以了麽？”
　　“可以了。”羅衍便微笑著跟他說道，“等妳以後開始正式讀書，能獨立理解經書裏的含義後，就可以讀懂這些文字的意義了。”
　　“再然後，妳就可以去找修行宗門了……不理解什麽是‘修行宗門’也不要緊，妳以後終歸會理解的。”
　　“我明白了。”孩童鄭重其事地說道，“妳和姐姐，也是來自這個什麽修行宗門的，對不對？”
　　“我們來自蓬萊玉清觀。”羅衍認真回答說道，忽然有種微妙的恍惚。
　　他意識到自己正在將這個孩童引入蓬萊，就像是自己當初入門之時，被石鼎長老接引入門那樣。
　　前後時空的互相呼應，讓羅衍有種“命定於此”的恍然之感，忽然間識海裏壹陣清脆，隨後仿佛整片天地都大放光明。
　　他突破了存神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