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天命

　　余下的日子中，進出城主府的醫師越來越多，有名動壹方的醫師，也有從其它城池來的大醫師，更有不少走旁門左道的邪醫。
　　可他們無壹例外的都對凜的咳嗽感到束手無策，甚至有些醫師打算在凜的身上實驗他們新研發的藥劑，結果全被黑著臉的八重霽打斷腿丟了出去。
　　凜還保持著微笑，甚至還時不時安慰他。但從小到大和凜生活在壹起的八重霽，自然能感受到凜滿不在乎的背後，已經心若死灰。
　　八重櫻告訴他，凜的睡夢中甚至會小聲抽泣，精神也在每日愈下，唯壹不變的，便是迎接他們的笑容。
　　某天下午，脖子上掛著壹根布條吊著斷臂的觀月隆對八重霽說道：“過些日子還會有壹些醫師，妳再等等，或許下次就會發生奇跡。”
　　此時的八重霽也有些泄氣，他無數次想將崩壞結晶的事情講出來，看那些醫師能否以此受到啟發，可話到嘴邊，為了凜的未來，他又不得不小心翼翼，保留秘密。
　　“我知道好事多磨，可我怕凜她……”
　　觀月隆也沈默了，前幾天或許他還會安慰幾句，可這幾天早就把安慰的話說完了。
　　他也沒想到八重凜的病會這麽棘手，不光腳筋斷裂無法醫治，就連壹直咳嗽這種怪病也無法治愈。
　　還好八重凜得的不是癆病，要不然他都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八重霽。
　　即便如此，這樣壹直拖下去也不是個事啊！
　　萬壹八重霽心灰意冷，帶著兩個妹妹返回八重村，那他豈不是就沒了機會？
　　這幾天時間下來，隆城的那些情報人員，可是把八重村最近發生的事情查了壹遍，這讓觀月隆更加肯定八重霽是這代神社巫女。
　　只因出門在外，不想惹事，才會隱藏自己的身份吧？
　　觀月隆也只能做出這樣的猜測。
　　兩人之間的氣氛就這樣尷尬起來，壹旁的侍女見到茶水慢慢變涼，也不敢上前打擾。
　　半晌。
　　八重霽把胳膊柱在石桌上，上半身微微向前探去，壹股獨屬於櫻花瓣的清淡香味湧進觀月隆的鼻腔中。
　　“觀月兄，我想知道第壹次來給凜看病的那個醫師……”
　　觀月隆臉色微變，揮退周圍的仆人侍女，疑惑道：“他也跟妳說了？”
　　八重霽小臉上露出壹抹尷尬，笑道：“我天生耳力就還不錯，所以聽見了……‘女武神’這個名詞。”
　　觀月隆沈默片刻，解釋道：“他們的國度在大洋彼岸，直接跟信濃國進行合作，我們隆城只是他們組織的壹個據點。”
　　“而且……”觀月隆緊盯著八重霽：“妳真以為女武神是什麽好的職位？他們將女武神充當戰士，這批戰士的作用可不是用來對付敵軍，而是用來對付妖物！”
　　觀月隆給了八重霽壹段消化的時間，再次講道：“他們稱呼妖物為崩壞獸，屍妖為死士。女武神就是專門正面對抗這些存在的戰士，她們不僅負責消滅崩壞獸，有時還會接到捕捉任務。鬼知道那些瘋子捕捉妖物要幹什麽！”
　　八重霽愁眉，“這些聽起來和巫女所做的事情也沒什麽區別吧，除了不捕捉妖物，沒有她們活動面積這麽大。還有……難道她們也是因為某些特殊原因，只選擇女性出戰嗎？”
　　觀月隆搖搖頭，“這些事情我倒是不清楚，如果妳想知道，我可以試著詢問壹下父親大人。”
　　八重霽還是疑惑，他心中有很強的求知欲：“醫師說的女武神，總不可能讓凜也成為女武神吧？凜她那樣的身體……”
　　觀月隆搖頭，“誰知道呢，女武神確實有專門負責後勤部分的，可是凜小姐的身體……”
　　“那醫師到底是什麽意思？還有西洋……”八重霽急道，察覺到自己不是很禮貌後，又連忙停下詢問，壹個人坐在那裏。
　　觀月隆沈默壹會兒，說道：“他們在醫術上比信濃的大醫師更加高明，我們判定為必死的戰士，他們都能通過壹些特殊手段救回。”
　　“特殊手段？”
　　“我不清楚。”
　　“那凜……”
　　“只是有可能，不過，沒人會給妳免費的東西。”
　　八重霽楞了，輕咬嘴唇，過了幾秒才從嘴中擠出兩個字：
　　“謝謝。”
　　另壹邊的觀月隆也在猶豫，他也不想為八重霽與那些西洋人牽線搭橋。
　　這裏面摻雜了大量的私人因素。
　　可當他看到頗為消沈的八重霽，又想到每天見到八重凜時，那令人心碎的笑容。
　　觀月隆覺得自己太過於自私了。
　　“觀月。”八重霽擡起頭，“我還想拜托妳壹件事。”
　　“妳說。”
　　“能不能……幫我問下他們那邊招不招收臨時戰士？我相信我有足夠的實力去對付妖物。”
　　“妳瘋了！她們做的可都是危險的活計，妳去見識壹下那些女武神的死亡名單，恐怕就不會這麽想了！”
　　八重霽盯著觀月隆的眼睛，“只要他們有能力治好凜，我去賣命也沒什麽。”
　　觀月隆與之對視了五秒，然後撇過頭去。
　　“妳想好了？”
　　“我想好了。”
　　觀月隆站起身，“我晚上去找父親大人詢問壹下，如果能直接讓他們出手治療凜小姐，那就再好不過。”
　　“謝謝！”八重霽真誠道。
　　……
　　三天後，不知道觀月隆使了什麽手段，果然有壹支西洋人的女武神小隊駐紮進了城主府。
　　當晚，就有來自後勤部的女武神檢查了八重凜，並給出了保守治療的方式。
　　八重霽很失望。
　　日子壹天天過去，服用西洋人給出的藥物，凜的身體卻意外好轉起來。
　　以前凜在病情惡化後也會進入壹段時間的平和期，可這次……八重霽拿不準，他也不敢賭。
　　又吃了壹星期的藥，八重凜的病情終於得到了有效控制，雖然還是咳嗽不斷，但卻沒有咳出血的跡象發生。
　　半個月，凜還是壹直咳嗽，病情開始再次轉重，後勤部的女武神認為八重凜體內產生了抗藥性，從情況上看，有徹底治愈的可能，不過要前往他們總部。
　　可此時信濃國可沒有國力制造橫跨大洋的船只。
　　有能力將人從信濃送往歐洲的，暫時只有這些女武神背後的組織。
　　她們稱之為——天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