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5章 機器論

　　如果無的這種猜測是真的，那麽故事就是這樣的。
　　凡間地球的壹個優秀青年通過努力，飛升仙界，然後又從仙界渡劫上了神山，最後壹臺機器給他頒發了壹個隨機的神位牌，送子神。
　　妳是上天派來的逗逼麽？
　　所以，寧濤不知道該如何跟無聊了。他甚至有壹種錯覺，那就是無在這裏待久了，過了億萬年的單身男人的生活，精神有點失常了。
　　“妳不相信？”無的嘴角浮出了壹絲奇怪的笑意，“妳不相信也正常，我當初也不相信，可是我研究這許久，我開始相信了。”
　　寧濤這才開口說話：“如此荒謬的猜想，妳讓我怎麽相信妳？妳說是壹臺機器頒發的神位牌，那妳告訴我，那機器在哪？它是誰造的？它又是什麽樣的機器？”
　　無沈默了壹下才說道：“我也不知道。”
　　寧濤啞然失笑：“妳病了，不過以妳這個年齡，妳現在這個狀態也算正常。”
　　無卻沒有理會寧濤諷刺他的這句話，他擡手壹揮，神殿的巨大的穹頂瞬間打開了壹大塊，就像是那屋頂裝了壹塊電動天窗壹樣，他這邊按了壹下遙控器，那天窗就開了。
　　壹片暗藍的天空出現在了神殿的屋頂上。
　　寧濤卻看見了“鍋蓋”。
　　他早就看過了，也而研究過了，這個符文世界其實就是壹個四四方方的大盒子，上下左右前後，每壹個面都有壹面符文墻壁。他和希米亞進入過，那墻壁的厚度未知，希米亞進去之後就陷入了天之符文編輯出來的環境，他因為不是真正的符文之身，能看到真相，但卻沒有走出那墻壁，估計也走不出去。
　　或許，殺了無之後可以去試試，但現在顯然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無也擡頭望著天空，然後說了壹句話：“既然妳能看到我的神廟，找到這裏來，那妳應該能看見這天空上的壁障。”
　　寧濤的理解是墻壁，他理解的壁障，稱呼不壹樣，但說的都是同壹個東西。
　　“我能看見，這裏不就是壹個盒子嗎？”寧濤說。
　　無說道：“妳說對了，這裏的確是壹個盒子。我那開門印能進來，也能出去，但我們從神山進來，出去也還是神山。我曾經將這盒子比喻成壹座房子，只有前門，沒有後門。可這房子建在什麽地方，房子的上面是什麽，我去始終沒有研究透徹。”
　　寧濤也陷入了沈思之中。
　　是啊，如果將這個盒子比喻成壹座房子，只有前門，沒有後門，甚至沒有窗戶，那麽它是建在什麽地方的，房子的外面又是什麽？他和希米亞進來了，用開門印出去的話也還是神山之上的虛空。
　　就在寧濤思考的時候，無探手壹招，神像旁邊的三界地圖便飛了過來，他又捏了壹個法訣，對著那全息地圖壹彈。
　　天之符文湧動，壹轉眼那全息地圖的神山之上便多了壹個四四方方的，天之符文構成的盒子。
　　三界壹下子變成了四界，凡間體積最大，是壹個混沌的球形，處在對底層。第二界是仙界，是壹個長方的形狀，比凡間小壹些。第三界是神山，是壹個三角形，比仙界小。現在添上了這只盒子，它比神山又要小得多，是壹個四四方方的形狀。
　　壹眼直觀，這宇宙世界就是數學世界裏的幾何圖案，壹塊疊著壹塊。這樣的景象，地球上的那些天文學家，宇宙空間學家看見了，恐怕也會掉下巴吧？誰又能想象到，真實的宇宙世界如此奇怪呢？
　　人的壽命實在太短暫了，人的力量又太小了，所以傾盡壹個族群的力量也飛不出太陽系，又遑論研究宇宙，看到真相呢？
　　就在寧濤看著這奇葩的宇宙地圖的時候，無擡手指著盒子的上面說道：“妳說，盒子的上面是什麽？”
　　寧濤想了壹下，然後說了壹句：“依照這宇宙的尿性，上面真有什麽的話，也應該是壹個幾何的形狀。縱觀三界和這盒子的形狀，已經出了圓形、長方形、三角形、正方形，或許……有可能是壹個圓柱形吧？多邊形也有可能，嗯，甚至又可能是壹個五角星形、梯形……哈哈哈！”
　　說著說著他就笑了。
　　可這不是嘲笑無，而是真覺得好笑。
　　是誰把宇宙整成了這樣壹個玩意？
　　它有點像小屁孩的積木。
　　而他和無就像是兩個數學尖子生，此刻正在研究壹道復雜的數學題。
　　無只是看著寧濤笑，什麽都沒有說。
　　寧濤止住了笑聲：“妳是東山族人，妳是從這裏下去的，然後成了至高天神，對嗎？”
　　無點了壹下頭：“是的，妳是天命送子神，我卻是天命至高天神，我代表是天，我是壹切的起點，壹切的終點，神山、仙界、凡間的萬千生靈皆由我創造。甚至是妳，嚴格來說妳也是我創造的。”
　　寧濤卻搖了壹下頭：“妳所謂的創造我也幹過，我在火星上創造了生態環境，然後割肉滴血創造了壹些蟲子，我在別的星球上也這樣幹過，億萬年後，我所創造的生態自然會進化出形形色色的生命和文明，可我能對那個時候的某個人說，妳是我創造的嗎？”
　　“當然能，沒有妳的創造，怎麽會有那個人？”無反問。
　　寧濤說道：“我覺得不能，我是這麽認為的，妳我雖然自詡為至高的造物主，可妳我卻不過是生命和文明的播種者，或者我們本身就是壹粒種子。我們並不是壹切的起點，因為在妳之前，有造物主創造了東山人。我們也並不是壹切的終點，因為即便是我們都死了，這世界還會繼續存在，也還會孕育出新的神靈，新的造物主，然後繼續播種。”
　　“妳居然否定妳自己？”
　　“不是妳說要和我聊聊嗎，我就跟妳聊聊。妳說這符文空間上面有什麽機器，我說我們是天的種子，我們各自說各自的觀點，難道妳想要我贊成妳的說法？”寧濤反問。
　　無的嘴角浮出了壹絲奇怪的笑意：“這倒不用，妳說的對，只是聊聊。”
　　“我很好奇，當初妳是怎麽從這裏去神山的？”寧濤接著聊。
　　無繞著有四層的全息地圖，腳步慢慢悠悠，聲音也慢慢悠悠：“最初，我和下面的那些東山族人壹樣，我也以為這世界無邊無際，有無邊無際的大海，無邊無際的沙漠戈壁，無邊無際的連綿大山和雪原。可是後來我發現，那些都是幻象，不是真的，這空間壹點都不大，六個面都是壁障。我進入了壁障研究和修煉，最終領悟到了天之符文的奧義，然後我就成了天命至高天神，去了神山當了神王。”
　　不知道為什麽，聽他這麽壹說，寧濤忽然生出了壹種感覺，那就是無是下派的三界管理員。這麽壹想，他的壹顆心也咯噔了壹下，難不成真有什麽擁有無敵的智慧，無敵的能量的機器？而這三界，壹切的壹切，其實都是那個機器編譯出來的？
　　他的宇宙觀也開始崩塌了。
　　“最初，我很激動，我穿梭與三界，在合適的地方創造生命，我很享受那段時光，可是後來就厭倦了。那些低級星球孕育出來的低級生命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家族，他們喜歡背叛，喜歡自相殘殺，喜歡破壞，迷失了對我的信仰。”
　　“這也算是妳想毀滅三界的壹個原因嗎？”
　　“妳這麽說，那也算是吧。”
　　“妳去過地球嗎？”
　　“凡間地球？”無想了壹下卻搖了搖頭，“我不記得我去過地球，或許是我創造的什麽世界毀滅了，碎塊攜帶著生命的基因飄到地球上了吧，所以孕育出了人類。也或許，我路過那裏，撒了壹泡尿，然後就孕育出了地球上的眾生，哈哈哈！”
　　寧濤微微皺了壹下眉頭，他不喜歡這樣的說法，也不想再聊下去了。
　　無停下了腳步，直盯盯的看著寧濤：“妳想動手了？”
　　寧濤點了壹下頭。
　　家裏的兩個女人還在翹首以盼的等著他，他盡快了解，還能趕回去吃果子，那也好過跟這個糟老頭子在這裏吹牛皮。
　　無嘆了壹口氣：“就讓我再說最後壹件事吧。”
　　“什麽事？”寧濤已經激活造化之印了。
　　神的戰車引擎已經啟動，他身上的氣息也變了，不過他並沒有立刻出手。
　　無說道：“這壹戰，我們兩個會死壹個，百分之九十九是妳，但也有可能是我。”
　　寧濤只是笑了壹下，他的刀已經蠢蠢欲動了。
　　無就是說他有萬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勝算，而他只有萬分之壹的活命的機會，那也只是壹組毫無意義的數據，真實的結果那得廝殺之後才會出現。
　　無又說了壹句：“我想說的是，不管我們誰生誰死，我們都滿足對方壹個願望，妳覺得怎麽樣？”
　　寧濤微微楞了壹下，他沒想到無會提出這樣的開戰條件。
　　無說道：“我知道妳心系著妳的妻兒，如果妳死了，我可以向妳保證，我不會殺妳的妻兒。下面的兩個我不會殺，妳在仙界和凡間的妻兒，我也可以接到這裏來安置，讓她們衣食無憂，繁衍生息。”
　　“妳的願望是什麽？”寧濤問。
　　我又擡起頭來看了壹眼天空，然後才說道：“我的願望是生者需上去看看那上面究竟是什麽東西，然後告訴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