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機盡 第五三五章 天外聖

　　“妳為何說我是從上面來的？”悟空道。
　　登上風獸這層天空，悟空刻意散發出身上氣勢，這些風獸，並非爐內生靈，而且很有可能與天外之人有著密切的關系。悟空知道，要想查出真相來，需要步步謹慎才行，而這些風獸，絕不會毫無理由在這裏壹呆便是幾萬年，先以修為震懾，再行拷問，效果自然會好壹些。
　　此地風獸，的確以燭陰為首，他本來威風凜凜，但在悟空面前，卻怎麽也提不起氣勢來。悟空問了壹句話，燭陰脖頸壹縮，謹慎道：“聖人有所不知——”
　　“妳說什麽？”悟空立刻反問。
　　燭陰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麽，偷眼看看悟空，再不敢答話。
　　悟空稍微放緩語氣，道：“妳稱我聖人，是何緣故？”
　　燭陰壹聽是因為這個，心裏壹松，道：“聖人有所不知，如妳這般修為，已可被稱為聖人了。”
　　悟空心中壹動，自己已是靈明之境，在燭陰口中卻是聖人，這個聖人，絕不是洪爐之內的修為稱號，而是天外的。
　　“妳說的聖人，是何處的稱呼？”悟空道。
　　燭陰道：“聖人當知，此地僅壹洪爐也，爐外天地，聖人為尊。”
　　為尊？“爐外，有幾個聖人呢？”
　　燭陰道：“爐外聖人，有真偽之分，偽聖總有二三十個，但真聖麽，我卻還未見過呢。”
　　“哦？那妳看看，我是真還是偽？”悟空按捺住心中震驚，他想不到的是，自己這身修為，在爐外居然也有立足之地。自己還道爐外是多麽兇險的地界，這麽壹看，勝過自己的人卻也不多呢。就算自己只是壹個偽聖，怕也能做壹方霸主呢。
　　燭陰恭敬道：“我修為低微，實在看不出，但聖人之威，是做不了假的。”
　　悟空對燭陰的答案甚是滿意，又問道：“汝等不在爐外逍遙，跑到這裏鼓風，不嫌悶得慌？”他看燭陰思路清晰，說起這些事並無什麽顧忌，便打消了他們是被外人控制的想法。只是，既然無人操控，那便更奇怪了。
　　燭陰道：“這都是心甘情願的，倒也無人強迫。”
　　“咦？還有這等怪事，說來聽聽。”悟空壹下子起了好奇心。
　　燭陰不敢遲疑，便從頭娓娓道來，將這些風獸來到此地的原因說了個清楚。
　　爐外空間，亦稱作天外世界，那裏空間極大，幾乎稱得上浩渺無邊。
　　此世界中，大致分為四大部洲，八小部洲，二仙山，壹仙島。當然，天地間仙山仙島無數，但最出名的還是這兩座。
　　兩座仙山，分別叫做大須彌山、小須彌山，據說兩位山主都是聖人的修為，而那座逍遙仙島上的島主，亦是聖人。
　　真聖偽聖，只有壹線之隔，這天地中能修煉成偽聖者，都是驚天動地的人物，隨意拿出壹個來，都赫赫有名。
　　但是，這天地中，只聞偽聖，不知真聖，仿佛這些偽聖，都不分軒輊，並沒有高低之分。但是，對其他修士來說，隨意壹個偽聖，都是不可仰望的存在。所謂入聖通天，壹旦入聖，便將旁人遠遠拋在後面，望塵莫及。
　　八小部洲中，有壹洲叫做上儀洲，此洲位於天地東南，上儀洲再往東南數萬裏，又有壹片大陸，這大陸上遍生沼澤，稱作風澤。
　　之所以得名，乃因風澤之上，常年罡風不止，而風澤中所生的物種，個個都有天生禦風的本事。
　　燭陰說到此處，手指遠處諸獸，道：“這些妖獸，都是風澤中的強者。”
　　悟空點點頭，這千余只陰陽境界的妖獸，的確算是壹股極大的勢力了，縱便在那天地中，恐怕也不容小視。
　　燭陰又道：“我乃是燭陰，為風澤之主。”
　　悟空道：“究竟是何人，居然將妳這風澤之主都抓來做事？”
　　燭陰自嘲道：“風澤之主，又算得了什麽，遇到偽聖，卻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哦，原來妳是被偽聖捉進來的。”悟空道。
　　燭陰忙道：“可莫如此說，我等來此，乃是有酬勞的。”
　　“酬勞？有什麽酬勞？”悟空道。
　　燭陰道：“聖人不知，風澤之中，壹切都有，唯壹少的便是須彌山石。”
　　“須彌山石，那又有何用處，為何妳們壹定要那石頭？”
　　燭陰向上示意，道：“聖人請看，上方那片白，下方這片青，這都是須彌山石所造。”
　　悟空無須看便知，這兩片天空，根本就是擎天玉柱材料，原來如此，擎天玉柱的材料，是從天外須彌山上弄來的。
　　悟空道：“妳說天外有大小須彌山，想要山石，那便去拿便是了。”
　　燭陰道：“聖人妳說的容易，若是妳去，那兩位山主必將雙手奉上，但若是我這點微末本事，只怕近山便被趕出來了。”
　　悟空道：“汝等修為也不低了，為何非要須彌山石？”
　　燭陰道：“風澤中罡風極烈，壹切物事都難立足，尋常金石之物，進入風澤變成齏粉，唯有須彌山石，才能在風澤中絲毫無損！那罡風對我等倒沒什麽影響，但初生小獸，卻難生存。修煉罡風，必要在風澤之內才行，有了須彌山石，便可搭建巢穴，將小獸護住。”
　　悟空聽得明白，原來燭陰等來此，卻是為了種族繁衍，如此說來，他們看似兇惡，其實倒是有親情之人呢。悟空想了想道：“如此說來，這卻是壹個交換條件了？那人叫妳們來此施展罡風，回頭送妳們些須彌山石……可是如此？只是動輒上萬年，妳們卻也能忍得了！”
　　燭陰嘆了口氣，道：“若非無奈，誰願意在這裏苦守，須彌山石對我族來說，便是延續血脈的寶貝！無此山石，便無風族！”
　　燭陰這麽壹說，悟空對他們反而生出了些許好感，為了種族繁衍而不惜光陰，這也算是難得的壯舉了。
　　只是悟空想到了另壹件事，便問道：“既然這人有如此多的須彌山石，他是大須彌山的主人，還是小須彌山的主人呢？”
　　燭陰微微晃了晃腦袋，道：“可不敢斷言，縱然不是二位山主，其他聖人想取須彌山石，也是易如反掌的。”
　　悟空本來以為，只有須彌山主才有這樣的大手筆，這樣自然縮小了此界主人的範圍，但聽燭陰這麽壹說，還真是不敢斷定。
　　燭陰尋思半晌，道：“若不是親眼所見，我真不能想像，從這造化貧瘠的洪爐之內，還能修煉出聖人來，可見聖人真乃天賜也！”
　　悟空暗道，莫說妳不能想像，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是撞了哪門子大運呢。本以為靈明之境也只是在這天地洪爐內是所向無敵，沒想到在天外竟然也是頂尖的存在。
　　“妳說洪爐之內造化貧瘠，那和天外相比，要弱上幾分呢？”悟空問道。
　　“幾分？怕是十分之壹都不足呢！”燭陰又道，“聖人若是出去，天外世界可就熱鬧了。”
　　“哦？有什麽熱鬧？”悟空道。
　　燭陰接著道：“聖人有所不知，天地間四大部洲、八小部洲、二仙山，壹仙島，都有聖人掌管，這主管壹地的聖人，必要能服眾才行，故而每壹地若新出壹名聖人，都要和原地之主較藝比試，若勝了，便為此地新主人。”
　　悟空略微詫異道：“這是說，我若出去，便要打架？”
　　燭陰吞吞吐吐道：“恕我直言，自我生出來至今，便沒見過新聖人能贏的。”
　　悟空毫不在意，道：“不能勝，那便輸，又能怎樣？”
　　燭陰道：“並沒那般簡單，妳若輸了，便要為此地主人充作萬年奴仆，才能還復自由之身。”
　　“竟有這般道理？那我若是……若是不願比試呢？”悟空道。
　　燭陰道：“妳若不比試……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妳勿要在此地停留便是。十二部洲，二山壹島，已將天地盡數覆蓋，這些地界都不能入，其實妳也無處可去了，所以，也不由得妳不比。”
　　悟空暗道，這不是強人所難麽，看來這天地間的規則仍是弱肉強食，勝者為王，敗者為奴，遠不如此刻的天地洪爐內更仁德寬厚。
　　悟空道：“妳倒說說，天外聖人都有那幾個，我出去也好見識見識。”
　　燭陰道：“天外聖人，我所知的，共有二十五人，近年來是否又有增加，我卻不知了。這二十五人中，修士有十二人，妖修十三人，也是大致相仿的。”
　　“修士？那便是人類了，難道修士和妖修之間還有矛盾？”
　　燭陰道：“這乃是天經地義的事，無論是人是獸，哪個不向著自家呢？縱使聖人，也有情義的。”
　　悟空道：“哪個最厲害呢？”
　　“聖人之間極少比試，常在世間行走的幾個，便是小須彌山主，聖人大禹，麒麟、鳳凰，道教三清等等。”
　　悟空聽得壹陣眩暈，怎麽天外世界和洪爐之內如此相似，這些人，居然也在天外存在！大禹、麒麟、鳳凰、三清……他們和天地洪爐內的這幾個，又有著怎樣的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