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奉給懦弱卻倔強的每壹個人~

　　轟！
　　劍氣裹挾著激流，咆哮著四下劈斬著，老騎士仿佛完全失去了理智，被殺氣所操控，單人獨劍瘋狂地逆著黑潮沖鋒著，長劍縱橫劈斬，掀起了陣陣血浪。
　　“哈哈哈哈哈哈哈！”
　　高臺之上，大法師拄著法杖，看著瘋狂砍殺著黑魔的老者，肆意地狂笑著：
　　“簡單，太簡單了！教皇重視平民的性命遠超過自己的性命，而裁判長則是重視著教皇的生命，受到這麽大的打擊，本身就在壓抑著殺氣的他必然將會陷入瘋狂的殺戮當中！”
　　“這就是所謂的人類！被種種情緒種種感情所操控，再如何強大的力量，再如何強大的人，都會充滿了破綻！到處都是破綻！不堪壹擊！！！”
　　笑聲漸歇，大法師閃爍著紅光的雙瞳從身後那些來自各國的賓客臉上掃過，壹張張臉龐之上或是憤怒，或是淡漠，甚至是討好，但是並沒有壹人有想要為教皇出頭。
　　都只是帶著點點警惕，警惕著‘埃德蒙’可能的突然出手。
　　“嗤——”
　　冷笑壹聲，大法師伸出手指輕輕點著他對面那些身份尊貴的來賓們，滿臉都是發自於內心的不屑和蔑視。
　　“瞧瞧啊，約書亞，這就是人類，妳所守護的人類，即便處於危險當中依舊相互忌憚著，即便即將面臨死亡，也不願意奮力拼搏壹下生存的可能性，低劣，低劣的生物！”
　　“但是這樣低劣的生物竟然能夠占據整個世界上最為肥沃的土地和大陸，這個世界的規則，強者生存，弱者淘汰！強者擁有壹切，弱者只配成為奴隸，在強者的腳下瑟瑟發抖。”
　　“生活在這個世界規則之下的所有生物，無論身處黑暗陣營還是光明陣營都應該遵守這樣最原始也是最基礎的規則，因此人類啊，我們來了！”
　　“為妳們帶來永夜的寂靜。”
　　“當然，諸位或者可以嘗試壹下，進入我們永夜的懷抱……不要著急著拒絕，今日的壹切，只是壹個邀請函，妳們有些時間去考慮……考慮成為強者！”
　　就在大法師雙臂展開，神色迷醉地詠唱著的時候，碧翠絲無力地做倒在了教皇的身前，雙目當中，大滴大滴的淚水滑下——
　　任憑她如何地呼喚，眼前的老者卻再也沒有半點的回應——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壞笑著給她做鬼臉逗她笑。
　　少女擡手輕輕擦了擦自己的眼角，還帶著淚水的雙目轉而恨恨地盯著眼前的大法師的背影。
　　這是仇人！
　　打碎了聖城的平靜，剝奪了爺爺生命和她美好生活的仇人。
　　嘎吱——
　　手掌緊握著不倒的支柱，碧翠絲的雙目逐漸被驚人的恨意所充斥，心中似乎有無數細碎的聲音在尖叫著，尖叫著告訴她——
　　該殺！
　　該殺！！
　　該殺！！！
　　絲絲縷縷銀色的光輝沿著木棍上的紋路逐漸亮起，其中似乎有著點點汙濁混雜其中，但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的便有壹聲清響傳入了她的耳中。
　　少女臉上的神色微微壹滯，並沒有理會，依舊將手中的木棍指向了詠嘆著的大法師，但是緊接著便有絲絲縷縷破碎的光屑落下，伴隨著猛然響起的驚叫，令她的手腕微微壹抖。
　　怎……怎麽回事？！
　　恨意的操控瞬間被本能所打破，碧翠絲猛地轉身，朝著慘叫所傳來的方向看去，映入眼前的壹幕令她的的臉龐驟然煞白壹片——
　　沒，沒有了……
　　那明明已經被教皇註入了身上剩余力量的護罩，已經花作了片片碎屑紛飛落下，透著幾許悲涼，而在這由教皇以性命為代撐起的護罩碎屑之下，無數黑魔如同是終於見到了美食的惡狗壹般瘋狂的撲向了根本沒有絲毫準備的人群。
　　年輕的，稚嫩的，年老穩重的，那壹張張臉龐之上，平和瞬間被恐懼所占領！
　　“不要！！！”
　　高臺之上的碧翠絲猛地壹聲尖叫，手掌本能地伸出，五指向前探去，但是卻根本無能為力，只能夠看到猛然濺射出的鮮血。
　　轟！
　　如同是直接被人在後腦上狠狠地打了壹悶棍，碧翠絲的腦海瞬間壹片空白，聲音從世界中被剝離，心臟在飛速地跳動，但是卻感覺到渾身無力，微微放大的瞳孔當中倒映著那在下方不斷盛開的紅色鮮花，少女的心中壹片亂麻——
　　怎麽辦？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如果是爺爺的話他會怎麽辦。如果是老師的話，他會怎麽辦……
　　爺爺？！
　　猛然轉身，在老者的額頭上，名為荊棘之環的聖器，依舊還在泛著淡金色的光芒。
　　少女的雙瞳中猛然亮起壹道光。
　　是了！
　　還有聖器，還有荊棘之環！
　　身子跌跌撞撞的走到了老教皇的身前，伸出了雙手從老者的額頭上小心翼翼地將荊棘之環取下。
　　“我壹定可以，我必須做到！”
　　夢囈地低語著，少女輕輕地將荊棘之環戴到了自己的額上，伴隨著壹陣刺痛，深深地吸了口氣。
　　爺爺……
　　保佑我吧！
　　少女將長棍放在壹旁，雙手合攏半跪在地，開始了默默的祈禱，壹股淡淡的光明波動從碧翠絲的身上閃現出來，隨機朝著四方蔓延而去。在原本在身後狂笑著的大法師神色壹頓，隨即猛然轉身。
　　驟然收縮的雙瞳當中，少女安靜地祈禱著，身上淡金色的光輝緩緩升起。
　　“又是妳。。。。”
　　臉上緊繃的神色在看懂少女的瞬間微微松懈了下來，大法師甚至還有時間慢條斯理的整理了壹下袖袍，才輕輕地嗤笑道：
　　“連不倒的支柱都沒辦法完全喚醒的妳……妳覺得妳現在可以承擔住教皇的冠冕嗎？”
　　仿佛是在映照著大法師的話語和嘲笑，縈繞在少女周圍的淡金色光輝非但沒有像教皇壹般直接撐起巨大的光罩子，反而只是像在遊戲壹般輕輕圍繞著少女打著轉。
　　“愚蠢……”
　　大法師再度發出了壹聲不屑的嗤笑，左手輕輕壹招，伴隨著空氣的震顫，精神力量扭曲了現實，化為了壹柄無形的長劍，鋒利而致命的角度指向了少女。
　　“不自量力的人類。”
　　聲音淡漠，甚至夾雜著絲絲殘留的恐懼，下壹刻，淩厲的破空聲響起，碧翠絲的肩膀處猛地乍起了壹捧鮮血，瘦弱的身軀猛地顫抖了壹下，小臉瞬間煞白，但是那祈禱聲音卻依舊沒有停頓。
　　雙目飽含著淚水看著在下方展開的地獄。
　　求求妳……
　　如果妳真的是人類的聖器，求求妳……幫幫他們……
　　嗤啦——
　　淩厲的破空聲再度響起，碧翠絲的右腿處，壹道血色閃現，少女的身子壹個踉蹌直接完全跪下。
　　“妳何必勉強自己？”
　　大法師的聲音不緊不慢，身後淩厲的刀劍壹柄柄浮現，隨手壹抹虛空，將壹柄長劍握在手中，輕輕彈了彈，明明只是精神的造物，卻發出了壹聲清脆的嗡鳴。
　　“怎麽樣……把這兩件聖器給我，拋棄妳的信仰，祈求我，妳可以活下來，妳覺得怎麽樣？”
　　少女恨恨地瞪了壹眼‘埃德蒙’，後者輕輕搖了搖頭，淡漠道：“很遺憾，回答，錯誤……”右手長劍反手壹插，少女的身子猛地壹抖——
　　右手無力地垂下，猩紅的鮮血順著手肘不斷地流瀉而下。
　　錚錚錚！！
　　壹聲錚然劍鳴，大法師手中再度浮現壹柄長劍，無形的劍鋒輕輕點在少女的左臂上，少女的身子猛地壹抖，臉龐之上滿是恐懼之色，大法師的嘴角微微上挑。
　　“現在呢？妳的選擇？”
　　“我……不……不可能……”
　　嗤啦——
　　聲音猛然壹滯，無形的利刃被刺入左臂，大法師微微扭動著劍柄，巨大的痛苦令碧翠絲的雙瞳微微放大，清澈的雙目中直接失去了焦距，身子無意識地微微顫抖。
　　“現在呢？妳明白吧？如果拒絕，我會繼續折磨妳哦，但是如果妳答應了，我就不會折磨妳，還會把妳的傷勢治好，就像這樣……”
　　溫和的聲音中，淡淡的法術波動籠罩在了碧翠絲的左臂上，左臂的傷口迅速合攏，卻和劍身所融合，造成了更大的傷勢，少女發出了壹聲慘痛的低呼，雙目重新聚焦，在雙瞳倒映的畫面中，大法師微微笑著：
　　“怎麽樣，想好了嗎？”
　　“我……”
　　微微張了張嘴，碧翠絲想要說出同意的話語，但是不知為何，卻始終哽在喉間，教皇的壞笑，聖城清澈的陽光，老師楚烈冷硬的臉龐，迪倫無奈的苦笑壹連串地從眼前劃過，隨即化作了那些孩子們的臉龐，原本的純真無暇，此時卻在直面死亡。
　　碧翠絲的嘴唇張合了兩下，沙啞的聲音無力地回答：“我……我拒絕……”
　　法師臉上的神色壹僵，目光打量了下碧翠絲兩眼，隨即嘴角浮現了壹抹冷笑：
　　“妳不後悔？”劍鋒在少女的眼前劃過，那清澈的眼瞳壹縮。深處隱隱有壹抹恐懼的神色劃過，刃鋒的微冷似乎壹直冷到了心底深處，滿是傷痕的身子在微微顫抖著，心中有無數的聲音在嘈雜地嘶吼著，在尖叫著低語著。
　　放棄吧！放棄啊！很痛的！
　　會死的！
　　會死的！！
　　雙目當中閃過了掙紮，懦弱，無助，想要開口求饒，但是只要壹開口，那壹張張熟悉的臉龐就從眼前劃過——
　　‘哈哈哈，小碧翠絲，妳看這是什麽，喜歡嗎？’
　　‘教廷後面的花是不是真的很漂亮……我們可以去看嗎？’
　　‘不夠！不夠！繼續揮劍……起來！不要裝昏！’
　　…………………………
　　嘴角囁嚅了壹下，但是‘我求妳’，這三個簡單的詞句卻如同被施展了魔咒壹般，根本說不出口，碧翠絲嘴角艱難地扯出了壹抹苦笑，隨即認命般地緩緩閉合雙眼。
　　大法師的的神色壹厲，嘴角露出了壹抹森寒的微笑，緩緩道：
　　“很遺憾……選擇錯誤，遊戲結束！”
　　右手中的精神力長劍浮現而起，輕吟聲中朝著血泊中的少女的心臟狠狠地刺去！
　　噗呲！
　　長劍破空，緊接著便有鮮血低落，但是大法師的瞳孔卻在瞬間收縮。
　　哢嚓！
　　在他身前，無形的利劍被人用手掌硬生生捏得粉碎，絲絲縷縷的鮮血流下，滴答在地面上。
　　有人用森寒而狂暴的聲音發問：
　　“妳想，對我的弟子……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