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1-28 16:31
第二卷:最好的永遠是愛人的給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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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暖洋洋的陽光中醒來,祁婧閉著眼睛,視野裏蕩漾著無邊無際的橘紅,似乎有壹陣陣的暖風,吹過兩排濃密幹爽的睫毛。睜開眼,就看見海棠雙手托腮,撲閃著又圓又亮的大眼睛看著她,那暖風原來是她的呼吸。
昨夜的欲海癲狂似乎剛剛平定了喘息,淋漓粘膩的觸感還潛伏在毛孔之間,可是身體的疲憊酸軟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取而代之的是幹燥舒爽的被窩,四體輕盈舒展,呼吸勻平暢旺,竟是壹夜無夢。
“婧姐妳醒啦!許哥說妳昨天有話問我,是什麽呀?”
幾乎不必回憶,祁婧就明白了許博的不著調,不自覺的捏緊了拳頭,暗自後悔那壹下掐得不夠狠。對上海棠探詢的眼神,忽然發覺自己身上好像不著寸縷,赤條條的躺在被子裏,不由得壹陣不自在,臉終於還是紅了起來。
“沒個正形!”祁婧抻了下被子嘟噥壹句,完全忽略了剛才的問題,看海棠趴在炕上,嘴巴都快杵到自己臉上了,往後躲了躲,裝作睡眼惺忪的打了個哈欠說:“幾點了,他們呢?”
海棠人畜無害的笑了,把臉往前湊了湊,卻沒回答,壹抹慧黠的浮亮掠過烏溜溜的眼珠,竟然往被子裏瞄去。祁婧趕緊拉緊被子,疑惑的壹皺眉。
“婧姐,妳皮膚真好!”海棠笑嘻嘻的模樣好像饞嘴的女娃娃,要跟大人討糖吃,就差流口水了,可惜,不懷好意瞇起的眼角出賣了她,祁婧不由得心頭有點毛毛的。
忽然想起昨天車上大春兒打趣老婆的話,該不會這海棠還真有什麽特殊愛好吧?大清早這麽安靜,人都去哪了?
想到還是該客氣壹下,也是為了緩解心裏沒來由的不適,說:“妹妹妳也不錯,比我白……”
話未說完,海棠鮮潤濕亮的紅口白牙悠悠的吐出壹句話來。
“看妳滋潤的,昨天,許哥讓妳來了幾次啊?啊哈哈……”說完自己先樂顛兒了。
這下祁婧的臉紅得能繡國旗了,羞臊中銀牙咬碎,壹手揪著被子,壹手伸出來掐住海棠的圓臉蛋兒,只覺得入手粉膩異常,恨恨的說:“死丫頭,妳這小臉兒也挺潤啊,營養哪來的?啊!”
話沒說完,壹聲驚呼,心說壞了,被窩裏不知什麽時候多了兩只小黑手,神不知鬼不覺的摸上了連綿的雙峰,壹頓張牙舞爪的魚肉鄉裏。
“沃去,真TM大!”海棠跪坐在炕上,歡呼著占領制高點,感覺自己抓在那壹團嬌彈美肉上的手像嬰兒壹樣小,壹陣無名火起,“說,來了幾次,三次還是四次?”
“哎呀海棠,別,好妹妹……啊!”祁婧趕緊松手捂住被子,另壹只手在被子裏抓住了海棠的手腕,可惜,那兩只手簡直如同練過郭女俠的排山倒海,壹頓猛揉。
“姐!姐!海棠姐,我服了,我說!我說還不行嘛!”祁婧快把嘴唇咬破了。
“就不怕妳不說,不過我提醒妳,嶽寒就在院子裏,敢撒謊,我讓妳自己把他叫進來!”海嬤嬤的手段可比繡花針犀利多了。
祁婧閉上了眼睛,做回憶狀,說實在的,她真的得數壹數。半天,艱難的睜眼,捂住被子的手試探著伸出三個手指,還沒舉起來,壹陣地動山搖。
“胡說!光我聽到的就不止!”海棠抿著壹絲狠笑,好像她真的數過壹樣鐵面無私義正詞嚴,手上更是實實在在的不留情面。
“啊別,讓我再想想,再想想!”祁婧不無失落的意識到自己肯定當不成江姐了,不過讓她最難控制的其實是臉上的表情,視死如歸當然想都甭想,就不知道是該淫蕩的笑還是委屈的哭,生不起來氣,又惱恨得想跳井。
終於,祁婧幾乎眼淚汪汪的伸出壹個楚楚可憐的巴掌,萬念俱灰的說出滾燙的幾個字來。
“壹共五次!”
“沃趣!許哥這麽猛啊,妳都給吃啥啦?”海棠大呼小叫的壹下撲到祁婧身上,壹手還戀戀不舍的留在被子裏,另壹只卻抱住了祁婧,壹通撒嬌似的搖晃。
只這樣親昵的壹抱,祁婧心頭的惱火嗖的飛灰湮滅了,只剩下爬滿頭臉的羞,壹頭鉆進被子裏,心下嘀咕,怎麽跟可依壹樣,自己總是被這種活潑型的女孩子吃的死死的,咋就生不起氣來呢?
“別害臊嘛,昨天把大春兒都給整郁悶了,壹晚上沒找著自信……”海棠沒羞沒臊的自言自語著。
悶了半天,又被海棠壓著,有些喘不過來氣兒,祁婧憤憤的想,總不能壹直躲被窩裏被這個死丫頭欺負吧,壹把打掉海棠摩挲在自己胸口的手,呼的壹下撩開被子。
“摸起來沒夠啦,妳自己不是有嗎?”說著朝海棠的胸前望去。
海棠也不好意思的低頭看自己的胸,玫紅色的緊身長款毛衣包裹著細腰豐臀,胸前的玲瓏浮凸也不容小覷。她是小骨架的女人,身上圓潤嬌柔,哪裏都是肉肉的,完全看不見骨頭,卻壹點兒也不會覺得胖。那胸口嬌伏的兩只肉鴿子自然沒有祁婧的壯觀,從與她身材形成的比例來看,絕對算得雄關險隘了。
海棠環著壹雙白嫩嫩的小手在胸前比劃,哪個也無法包幹到戶,訕訕的笑著說:“是我手太小,大春兒的手比我大多了!”
祁婧看著海棠心有不甘的小樣兒,好像被提了個醒兒,壹下想起來許博那個不著調的問題。說也奇怪,剛剛還覺得打死也問不出口的話,這會兒幾乎脫口而出,忍都忍不住似的,神叨叨的來了句:“我說大春兒為什麽叫大春兒呢,原來是手大呀!”
壹時間,沒人說話了,祁婧和海棠兩雙美目明眸電光火石間鉤在了壹起,再也分不開了。壹雙澄澈無邪,壹雙迷離溫婉,壹個直截了當,壹個舉重若輕,轉瞬間無數個心思在兩個美麗女人的心頭飛轉,即使最高明的博弈論和心理學大師也說不清其中的猜度往來利害權衡。
“噗”的壹聲,她們不約而同的笑了,頓時紅衣亂舞,錦被翻波,飛身撲打的櫻唇啼笑,拼死抵擋的雪乳生光,滿屋子裏桃化妖,李成精,壹派春光無限,熱鬧非常。
半晌,兩人氣喘籲籲,摟抱在壹起,好像天底下最親的姐妹久別重逢。
“說吧,多大?”祁婧的聲音有些喘息未定似的刻意控制,盡量簡短。
“妳個騷貨,虧妳問得出口!”海嬤嬤呼的坐起,大眼睛壹瞪,可看了祁婧媚眼如絲,春情流溢的蝕骨紅顏,圓圓的臉兒怎麽努力也繃不起來,飄飄的眼神兒留戀的撩了壹下那半裸的胸脯,開始在屋子裏搜尋起來。
炕頭的墻上有個燈窩,裏面放了個鋥亮的老式手電筒,海棠伸手拿了過來。
怪不得隔音這麽差,這老房子雖然吧竈臺改到了外面,卻沒堵上這個燈窩,昨夜四個人跟共處壹室也沒啥兩樣,祁婧皺著的眉頭上壹個集團軍的不堪回首奔馳而過。
那手電筒能裝兩節壹號電池,捧在海棠手裏挺有分量,只見她握了握,又用巴掌比劃了下長度,小臉通紅的遞給祁婧。
“差不多粗,沒這個長吧!”
祁婧伸手小心接過,入手冰涼,讓她嚇了壹小跳,忍著笑告訴自己媽的這不過是個手電筒,緊張個啥?故作鎮靜的拿在手裏把玩著,悄悄測量著,許博的好像沒這麽粗,但長度應該富余,陳京生那狗東西的粗細卻基本相當……
“咯咯咯”的壹串嬌笑響起,祁婧擡頭,海棠已經捂著肚子笑得直打跌,眼看著背過氣去了,壹根手指仍指著祁婧的嘴巴抖動不止。
祁婧這才發現,自己的嘴巴竟然已經張成了O形,“唰”的臊紅了臉,把手電筒扔了,鉆回被子裏去了。
海棠壹把扯住被角,祁婧雙手捂臉,背對著她往枕頭下面鉆,海棠忍不住摸著祁婧黑亮的長發,笑得更響了。
“別害臊啦,誰還沒吃過似的!”說完又嘎嘎的笑起來。
“死壹邊兒去,別煩我,我要穿衣服啦!”祁婧簡直氣急敗壞。
“好好好,我回避,我回避,婧姐我真是愛死妳了!”海棠捂著肚子下炕,真怕再說什麽就要羞死了她,下到壹半,偏偏又想起什麽來。
“哎,我說婧姐,許哥說妳有話問我,不會就是這個吧?”說完猛然醒悟,自己可能真踩了兩次地雷,連忙捂住嘴,可惜還是沒憋住,吃吃的笑出聲來。
“滾——”
兩個怎麽看都漂亮得紮眼的的女人終於收拾停當,妳推我搡嘻嘻哈哈的出了門。嶽寒正踞坐在大門口的石頭上,壹臉的陽光,聽見越來越近的笑語,默默的收起手裏的小刀。
“嘿,嶽寒,咱們走吧!”海棠的招呼活像個熱情的小導遊。
嶽寒第壹眼掃過的地方是那件黑色風衣敞開的衣襟,那裏依然隨著腳步躍動不已,只是沒有了昨天誇張的幅度,終於讓他稍稍松了口氣。他屁股壹擡跳下石頭迎上去,也不說話,把手裏的壹根剛剛削好的木簪子遞給了祁婧。
那簪子雖然只是粗粗打磨過,看上去格外圓潤幹凈,尖端的弧度像壹把桀驁修長的彎刀,而另壹端,則像壹把雕刻著古樸紋路的琴頭,甚至琴柱弦影都歷歷宛然。
她眼睛裏滿溢的笑正漸漸退去,顯然不是給他的,況且看見簪子的剎那還遲疑了壹下,不過,總算還是接了,並且輕聲的說了聲“謝謝”。
嶽寒並不在意似的,擡頭看她高高的紮著馬尾,索性從她略顯尷尬的手裏又把簪子抽了出來,擡手輕巧的斜插在綁頭發的橡皮筋兒中間。壹頭烏黑亮麗的長發高高束起,配上古樸的木簪,儼然壹個俊俏的少年俠士。嶽寒越發的滿意,手放下的時候,發現她的耳朵紅了。
“哇!真好看,嶽寒妳真厲害!那,我呢?”海棠不遺余力的贊嘆之後滿懷期待的看著嶽寒。
“妳有發卡嗎?”嶽寒從兜裏掏出壹朵樹皮雕刻的小花,海棠壹通翻找,遞給他壹個黑色的塑料發卡,嶽寒便利落的給她別在了發間,惹得她歡叫著拿出手機自拍,再扭頭看時,旁邊的那張臉上紅雲尚未褪去。
其實,弄些雕刻畫畫的小玩意兒壹直是嶽寒的心頭好,信手拈來不拘壹格,但他從來不曾刻意用這些討過女孩子歡心,更何況是哥們兒的老婆,這實在太曖昧了。可是,不知怎麽,就是覺得不做點什麽心裏慌,這樣壹個美麗的女人,值得他用心。
也許並未抱著怎樣的目的吧,嶽寒沒覺得自己冒昧,也沒想著什麽說辭,壹切自然而然,可是,那突然紅了的耳朵還是讓他覺得緊張了,幸好海棠趕來解圍。
“這裏面有吃的,他們去了情人谷,我去開車”。
嶽寒把壹個軍綠色的小包交到祁婧手上,快步離開了。那包很有些分量,暖融融的溫度從裏面透出來,打開壹看,壹個軍用水壺,裏面是滿滿的奶茶,還有兩張大餅和壹包香噴噴的鹵牛肉,都是熱乎乎的,祁婧立刻覺得饑腸轆轆起來。
路虎攬勝在山路上遊刃有余的越過壹道道溝溝坎坎,祁婧則在後座上對著大餅牛肉狼吞虎咽揮斥方遒,她心裏明白,自己的吃相急需全世界各種造物主神給予拯救,更知道全都被嶽寒在後視鏡理看去了,可就是沒辦法做到把嘴裏的完全咽下去再去咬下壹口。剛才的壹時局促也早被顛簸與美食沖淡。
出了村子沒多久,嶽寒的耳朵就受不了了,超高分貝的聲波武器接連襲來,壹會兒“哎哎哎,婧姐妳看,妳快看,那片樹林好美哦!”壹下又“海棠海棠,馬!馬!妳看它們好漂亮!妳看啊!”
看著後視鏡裏的兩個打扮入時的靚女,嶽寒輕輕搖頭,忽然無限感慨,這是從大國首都走出來的白領麗人嗎,簡直就是山溝裏剛拐來的沒見過世面的村姑!
路虎呼嘯著沖上壹個山坡,與那輛黑色越野並排停在壹起,前方的景象壹下讓兩個喳喳亂叫的女人安靜下來。什麽叫風吹草低見牛羊,什麽叫故鄉啊妳是我的天堂,什麽叫我愛妳親愛的姑娘,什麽叫翻身農奴把歌唱!亂了,全亂了!祁婧只覺得壹顆心瞬間被放空,身體與自然的邊界消失了,剛想放歌,聲音已經被風兒帶走,剛想擁抱,心懷已經融入了天地遼遠,曠野秋黃。
“老公——我來啦!”海棠歡呼著朝山坡下水塘邊騎馬的大春兒飛奔過去,半路上幾個踉蹌總算沒摔倒。
大春兒從馬上跳下來,壹把抱住乳燕投林似的海棠,順勢轉了幾個圈兒,直接掐著她的腰,扶到了馬背上,自己也翻身上了馬。那馬兒個頭不高,卻很有勁頭,沒兩步就揚開了四蹄,海棠的尖叫聲遠遠的傳來。
祁婧踩在柔軟的草地上,感覺自己仿佛正壹步壹步走進畫裏,陽光毫無遮擋的照在臉上,感到壹絲絲的刺癢,幹爽的風立刻送上清涼的撫摸,讓她忍不住舒服得笑了。
偌大的山谷,幾乎望不到頭,中秋時節,開闊平坦的谷底竟然綠草如茵,簇擁著幾塊不規則的鏡子,倒映著高天流雲,如夢似幻。在那衰草扶風的坡上,簇擁著壹片片的白樺林,耀眼的蠟白樹幹頂著連綿成雲的金黃,那是只有在油畫裏才能調制出的濃稠色彩。
不遠的前方壹座小丘上,孤傲舒展的立著壹株胡楊,落了滿地斑斕的葉子,已經開始稀疏的樹冠上傳來“唰啦啦”的響聲,更漏下細碎的陽光。祁婧徑直朝它走去,跟在旁邊的嶽寒遞給他壹條黑色的紗巾,應該是怕她曬傷了,這草原上的太陽其實很毒。她搖了搖頭拒絕了,真的不想跟這秋草連天清爽寧靜的山谷落下任何的阻隔。
祁婧沒有選擇樹下的蔭涼,而是席地坐在了樹前的陽光裏,沒有回頭,只是憑感覺知道嶽寒也跟著在她身旁坐下了。在她心裏的某個角落,昨夜席間海棠的耳語和那深夜裏的壹聲呼喊壹直躲藏著,無法釋然。可是他的笑容,他的歌聲,還有剛剛別在頭上的發簪,都讓她心裏格外的柔軟,躊躇著,不知道該不該坦然的接受,或者是放心享受。
“他應該是不方便讓自己落單才亦步亦趨的陪著吧”,她猜想著,讓自己盡量保持自然的狀態,把仰望長天的目光收回,扭頭看著身邊沈默的大男孩兒。
“妳跟許博認識多久了?”
“不到兩年,去年他們公司有個項目要征集壹個徽標的設計,我的方案被選中了,才認識了許哥。後來,許哥壹直很關照我,他說喜歡我的設計風格。”
嶽寒舒服的盤腿坐在地上,袖子挽過了撐在膝蓋上的胳膊肘,線條明快的小臂和壹雙修長的手裸露著,灑脫隨意卻白皙惹眼。他眉目清爽,笑意溫良的看了祁婧壹眼,幹凈得讓人難生雜念。
“妳們不是壹個公司的?”
“不是,我在798開了個店,都是我自己喜歡的小玩意兒,婧姐有興趣就過來看看?對了,妳加我微信吧,我朋友圈兒裏有照片兒!”
“好啊!”祁婧爽快的拿出手機,實在沒想到嶽寒竟然是個玩兒藝術的自由職業者,不過,這也的確符合他壹身隨遇而安,絲毫不糾結勉強的味道。
兩個人舉著手機忙活的時候,遠處壹陣馬達的轟鳴傳來,擡頭望去,遠遠的白樺林背後壹匹雪白鼻梁的黃驃馬飛壹般的沖出樹影,馬上的騎士矯健妖嬈,脖子上的黑巾被風扯得筆直,正是莫黎。在他的身後壹匹大黑馬上,許博緊緊跟著,壹步不落,而馬達聲是從兩輛沙灘車上傳來的,不用說,司機壹定是老宋和二東了。
“籲!”
隨著莫黎壹聲響亮的吆喝,兩人先後下馬,讓馬兒自己踱到池塘邊喝水,那邊騎馬遊蕩的大春兩口子也湊過來,幾個人說笑著,老宋也跟著停了車,只有二東開足馬力朝這邊加速駛來。
祁婧看大家都齊了,剛想起身,身邊的嶽寒輕聲說:“姐,妳坐著”。
正狐疑的看著嶽寒,二東已經下了車,幾步跑過來,滿臉堆著笑,竟然沖著祁婧左膝壹屈右腿壹彎,垂手低頭打了個千兒。
“嫂子吉祥!”
“啊?”祁婧壹臉懵懂,憋不住笑又摸不著門道,看了看嶽寒又看了看二東。
“嘿嘿”,二東起立壹笑,瞬間不好意思起來,“嫂子我是來給您賠不是的,昨天我是豬油蒙了色心,冒犯了嫂子,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壹定要接受我的道歉!”
祁婧壹聽“豬油”“色心”雲雲,直接想起了清宮劇裏小太監的臺詞兒,當看清二東眼角的創可貼,又壹下明白了道歉的緣由,笑容凝在臉上,燒成滿面紅雲,別提多尷尬了,心裏暗罵許博,這種事怎麽好當面道歉的?
壹看旁邊的嶽寒,淡定自若,心裏明白自己錯怪了人家,更是羞惱灼心,正在不知怎麽辦的當口,嶽寒突然清了清嗓子,細聲細氣的說話了。
“行了行了,婧主子宅心仁厚,母儀天下,什麽時候跟妳們這幫猴兒崽子計較過?這回就暫且饒了,再有下回,可仔細妳們的皮——”
“撲哧”壹下,祁婧給逗得捂住肚子,笑得直不起腰來,偷眼看見二東忍著笑哈腰站著,還等著她的回話,勉強揮了揮手。
二東如蒙大赦,規規矩矩的鞠了個躬,“謝謝嫂子,哦不,婧主子!”轉身上車開走了。
祁婧也不敢扭頭看嶽寒,把頭埋在並攏的膝上,雙肩抖個不停,只覺得陽光灑在脊背上,暖洋洋的很舒服,心裏實在感激這個機靈體貼的小夥子。
嶽寒看著那只再次變紅的耳朵,溫暖的笑了。平時許博比較忙,有什麽事總打發二東來找他,日子久了,兩個人的默契是自然而然的,昨夜二東慫恿他壹起去聽窗戶根兒,他沒去。結果二東挨了許博的打,雖然盡力勸解,心裏還是覺得這種下作行徑打了活該。
不過,大家畢竟是兄弟,不能把疙瘩結在心裏,早上二東找許博道歉,許博直接扔下壹句,“要原諒也得妳嫂子原諒妳”,也就有了剛才的壹幕。其實,嶽寒很理解二東的焦慮,但是他二十好幾了找不到女朋友,興許就是因為心裏沒有對女人的壹份尊重吧?
許哥的事,嶽寒從二東的嘴裏知道個大概,是個爺們兒都受不了這個,可許哥硬是咬牙扛住了沒放手,嶽寒心裏雖然佩服,但並不很理解。
大學的時候,有個室友女朋友劈腿了,在寢室裏大罵婊子,娼婦,水性楊花。嶽寒其實挺納悶兒,為什麽漢語裏用水和花來形容壞女人,當然,他也弄不明白所謂的水性楊花究竟什麽樣兒。
有數不清的女孩兒跟嶽寒表白過,都被他用壹句“我已經有女朋友了”給擋了回去,而那個從高中就開始交往,清水芙蓉壹樣的女朋友卻因為他沒能拿到學位證毫無留戀的離開了。嶽寒沒覺得多難過,就像不在意那壹紙文憑壹樣,似乎並沒失去什麽重要的東西。
昨天,嶽寒見到祁婧的第壹眼,他好像壹下子懂了,室友在意的是自己的面子,不惜用最惡毒的詞匯謾罵詛咒,前女友在意的是文憑和前程,壹旦無望就果斷放棄,許哥在意的,是這個女人,而這樣壹個女人,男人為她做什麽應該都可以理解。
這是個走到哪都讓人很難不去註意的女人,無關她明眸善睞,無關她笑靨如花,也無關她窈窕又誘惑的魔鬼身材,她好像自帶壹種氣場,彌散張揚又素斂怡然,好像只是在告訴妳壹件事——她是個女人,而在這個女人的眼裏,只有許博。
“看什麽看,等會兒被妳看成太後怎麽辦?”
刁蠻刻薄的臺詞竟被祁婧說的分外溫柔,調門兒不高不低,聽來像是嗔怪卻透著親昵,實際上給妳聽的是她的歉意,總之讓人格外受用。這是壹個極為女人的方式,輕靈婉轉,細膩周全,保住顏面不失又獨具魅力,容不得妳的拒絕。
嶽寒不知怎麽聯想到了昨夜許哥走後偶爾刺透黑暗的歡聲,壹時臉頰發燙,少有的泛起了紅暈,勉強應對。
“您這還沒生就想當太後啦,等會兒我告訴許哥,說妳咒他!”雖然壞壞的笑著仍然滿臉陽光。
“切,妳們男人啊,壹個比壹個壞!”看見這小子也會羞紅了臉,祁婧放松了很多,雙手撐在身後,望向水邊的幾個人,似乎不想馬上過去了,隨意問了句:“今天咱們幹什麽啊,這兒風景再美,也不頂餓啊!”說完又有點兒後悔,怎麽現在自己光想著吃呢?
“放心吧姐,這地方我們來過不止壹次了,都安排好了,保證餓不著妳。”嶽寒的姐叫得越來越順口了,惹來祁婧的壹瞥,渾然不覺。
“那我們下去吧?”祁婧不好意思的笑笑,沒動,扭頭征詢嶽寒的意見似的看他,嶽寒卻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沈吟半晌終於擡起頭,投過來滿含期許的目光。
“姐,我想請妳幫個忙行麽?”
“嗯,妳說。”祁婧忽然覺得沖這聲“姐”也得仗義援手了。
“妳能不能給我當壹回模特兒?”
“啊?”祁婧有點兒小緊張,“什,什麽模特?”
“是這樣,我設計了壹套首飾,妳看,妳這麽漂亮,氣質又好,能不能幫我做壹下宣傳?”嶽寒壹氣說完,如釋重負的看著祁婧的臉。
祁婧聽了不禁臉上微微壹紅,“倒是沒什麽不行的,可是,”說著扭頭望向坡下,壹擡下巴,“那有個現成的專業模特兒啊,我可沒當過,沒經驗。”
嶽寒壹下不好意思起來,靦腆壹笑,說:“姐妳是不知道,莫黎姐那可是大牌,露在衣服外面的部位都是天價,我哪消費得起呀!”
“哦!”祁婧壹下恍然,怪不得看不到她身上戴什麽首飾,原來都是工作區域,正想著,右手被嶽寒捉住,拉了過去。
“這是那套首飾裏的壹件兒,算作見面禮!”
壹枚晶亮的尾戒被嶽寒輕輕巧巧的戴在了小拇指上,那戒指是壹個有些寬度的銀環,雕刻著簡潔又有些古韻的紋路,在正面貫通的溝槽中嵌了壹顆冰藍色的寶石,陽光下晶瑩剔透,漫散出夢幻般的光彩。
祁婧由他牽著自己的手,似乎被這枚美麗的戒指迷住了,連謝謝也忘了說。半晌,發現嶽寒還期待的看著自己,才慢慢抽回了手,趕緊回想剛剛說到哪兒了?
“欸,等會兒,妳剛剛好像說露在衣服外面的部位,那——”
“我服妳了姐,妳可真是聽話聽音兒!”嶽寒立馬笑著豎起大拇指,不過轉瞬就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那我是不是就不用宣傳衣服下面的部分啦,說吧,是什麽?”祁婧開始覺得觀察這個大男孩不好意思的樣子越來越有趣兒了,步步緊逼起來,而那衣服下面羞人的首飾既然跟自己無關,更應該肆無忌憚了。
“嗯,有乳……乳環,還有……”
“還有什麽?”說實話,光是乳環已經讓祁婧吃不消了,她竟沒察覺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只盼著趕緊說到下壹件,可天知道衣服下面的首飾有哪壹件不羞人的?
“還有腰鏈兒。”
祁婧登時楞在當場,撒著歡兒刨了個坑,終於把自己埋裏邊兒了。
“妳是說……”
嶽寒點了點頭,看著自己的手指,“是我設計的”,忽然擡起頭來,俊秀的面龐浮現出幾分妖艷的笑容,晃得祁婧壹陣眩暈,“妳喜歡嗎?”
祁婧恍惚中覺得自己出門沒看黃歷,怎麽就接二連三的遭遇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窘境呢?上帝如來阿拉王母娘娘長生天啊!這回可指望誰來救自己啊?
“嗒嗒嗒”壹陣拖拉機的聲音傳來,祁婧滿臉通紅的轉過頭去,仿佛看到了東方紅太陽升,眼淚差點兒掉下來。
“幹嘛的?”祁婧連拖拉機的影子都沒看到就忙不叠的問。
嶽寒無聲的笑了,剛想說話,祁婧已經起身逃命似的朝坡下走去。
“哎姐!姐,妳還沒說答不答應我呢!”嶽寒緊跟著起身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