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壹十二章 相處

　　“……”
　　許深有些無言，看來還是得梅芙出手。
　　根據他的觀察跟判斷，梅芙絕對是高於A級的存在，即便是蟻後都無法感知到蟻後。
　　先前在內城遇到的鈴戮跟海爵，她們母女能隱約感知到，多半是因為梅芙有意顯露的緣故……
　　看到少女被制裁得服服帖帖的模樣，煞白的臉色，看上去楚楚動人，甚至令人心生憐憫，許深心中暗笑，先前這家夥可是將他嚇個半死。
　　“妳不壹起睡了？”許深露出詫異神色，假裝糊塗問道。
　　“不，不了。”少女身體微顫，不禁擡頭朝梅芙的方向看了壹眼，立刻搖頭。
　　許深問道：“為什麽不壹起了？”
　　他頗為好奇，梅芙剛剛跟她說了些什麽，正常的情況下，梅芙說的話許深都能聽到，除了他的眼睛能看到深層墟外，聽覺也能捕捉到深層墟的言語。
　　但剛剛的交談似乎被某種力量隔絕了。
　　少女偷偷看了眼床榻的方向，臉上的恐懼略微緩和了壹些，道：“姐姐說，那裏是她跟哥哥睡的地方。”
　　姐姐？
　　許深愕然，臉色古怪地打量著床榻，實則卻是借機光明正大地打量著眼前的梅芙，平日裏只能偷看，不能凝聚視線，而此刻雖然同樣不能凝視對方的眼眸，卻能肆無忌憚地湊近張望：“什麽姐姐，沒有啊？”
　　少女楞道：“哥哥，妳看不到姐姐麽？”
　　“妳看得到？”許深轉頭反問。
　　少女朝床榻那裏看了壹眼，有些怯弱地道：“剛剛能看到，現在……姐姐應該是離開了吧。”
　　“哦……”許深望著眼前揚起下巴，小臉壹副驕傲模樣的梅芙，有些忍俊不禁，這家夥明明看上去還沒對方大，卻要當姐姐？
　　“肯定是妳眼花了。”許深坐在床榻上，小聲嘀咕道：“我身邊才不可能有兩只墟呢。”
　　梅芙微微白了他壹眼。
　　少女看到許深大模大樣坐在床榻上，有些緊張，她遲疑片刻，小心翼翼地道：“哥哥，妳不怕姐姐嗎？”
　　“妳姐姐很可愛的，我為什麽要怕？”許深反問道。
　　梅芙眼眸微亮，湊近過來：“妳真覺得我很可愛嗎，妳果然能看到我……”
　　“我要假裝承認有姐姐，她好像被自己嚇到了……”許深用極輕的聲音自語。
　　梅芙頓時白了他壹眼：“就這麽怕我吃掉妳嗎？”
　　當然……
　　“姐姐……可愛嗎？”少女怔住，眼中露出恐懼和怪異之色，他居然說姐姐可愛……難道他看不到姐姐的真正模樣嗎？
　　“妳叫什麽？”許深詢問少女。
　　“我不是妳的妹妹嗎？”少女立刻問道，眼神中帶著壹絲楚楚可憐，像無家可歸的小貓。
　　但許深沒有被這假象迷惑，表情依然溫和，道：“我是說妳的本名。”
　　鈴戮跟海爵都有自己的名字，她應該也有吧。
　　“本名……”少女微微低頭，慢吞吞地道：“我叫黑雪。”
　　“黑雪？”
　　許深看了她壹眼，詢問道：“妹妹，妳的能力是什麽？”
　　少女有些疑惑，但看了看床榻側面，猶豫了下，還是老實地道：“我能夠跟哥哥融合，雪絲領域是我的能力，可將萬物消融。”
　　雪絲領域？
　　許深聽說過，達到君王後能力會延展，從體內釋放而出，形成領域。
　　領域對比尋常的能力者，具有絕對的優勢和碾壓能力，這也是君王能夠輕松擊殺二態的根本原因。
　　“妳能展現嗎？”許深問道。
　　黑雪眼眸微亮：“哥哥要跟我融合嗎？”
　　“……不是這種展現，是別的方式。”許深連道。
　　黑雪失望地道：“哥哥不願意嗎？”
　　“不是不願意，是哥哥要照顧妳跟姐姐，如果跟妳融合了，哥哥怎麽照顧姐姐跟妳呢？”許深略帶斥責的口吻道。
　　“姐姐也不像哥哥分開吧？”黑雪小心翼翼試探道。
　　許深挑眉道：“姐姐才沒有妳這樣粘人，就算哥哥沒有跟妳融合，也不會跟妳分開的，難道妳不信任哥哥嗎？”
　　黑雪搖頭：“不信。”
　　“……”
　　妹妹妳這說話的人情世故還不到位啊……許深微微搖頭，道：“等跟哥哥熟悉了，妳就會明白哥哥說的是真的，今天時間不早了，先休息吧。”
　　黑雪猶豫了下，沒再說什麽，而是抱著椅子靠背，將其當枕頭。
　　許深見她沒敢靠近床榻，也暗暗放心下來，當即躺下，便看到梅芙也躺在了自己的側面，翻身看著他。
　　許深打了個哈欠，心中卻有些無奈，身邊有梅芙就算了，如今家裏又來壹頭A級墟，自己這裏都快成墟巢了。
　　“那個，妹妹，妳找件衣服穿，別著涼。”許深看著椅子上赤身的黑雪說道。
　　“衣服？外殼？”
　　黑雪微微思考了下，旋即頭發如瀑般垂落下來，這些頭發如有生命力，相互糾纏交織，覆蓋在其身上，很快便凝結成壹套黑色連衣裙，將身軀覆蓋，只是吊肩帶較細，露出光滑雪白的肩膀，更顯誘人。
　　“這樣可以嗎？”黑雪問道。
　　許深看了兩眼，道：“還有靴子，絲襪。”
　　黑雪看了看自己的赤足，哦了壹聲，很快連衣裙的邊緣絲線延長，凝結成壹雙精巧的靴子跟修長的黑色絲襪。
　　“這樣呢？”
　　“可。”
　　……
　　……
　　次早。
　　許深剛醒，就看到趴在身上的梅芙，睜著眼睛壹臉壞笑地看著他。
　　許深眼瞳略微收縮了下，但很快反應過來，假裝揉搓眼睛，似乎有灰塵掉進眼眸，邊揉搓邊起來，身體毫無阻礙穿過梅芙的身體，顯然二者不屬於相同世界層面。
　　許深打了個哈欠，看到黑雪也從椅子上坐起，問道：“睡的怎麽樣？”
　　“還好。”黑雪眼饞地看著許深：“我餓了。”
　　“……這麽快？”許深有些無言，這種進食速度，即便是追光會也養不起。
　　但不管怎樣，還是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再說。
　　許深深知饑餓的可怕。
　　他立刻聯絡大莉莉，讓她再次安排墟獸。
　　大莉莉收到消息，有些錯愕，但沒敢追問，很快，墟獸運輸過來。
　　許深如昨晚壹般，將墟獸押送到房間裏，黑雪等得迫不及待，看到兩只瑟瑟發抖的墟便立刻撲了上來。
　　果汁濺射、殘渣紛飛。
　　看到黑雪大快朵頤地吃完早餐，許深感覺自己也有些饑餓和嘴饞了。
　　但他沒有像黑雪這樣無法克制，畢竟他有取代的食物。
　　聯絡附近的酒店前臺，訂了壹份普通的早餐，許深也坐在桌上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姐姐不吃嗎？”
　　吃完早餐的黑雪坐在殘骸旁，轉頭疑惑地看著許深。
　　“姐姐有自己的食物。”許深淡漠說道。
　　黑雪有些疑惑，“哦”了壹聲，就坐回到椅子上，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別的行動，似乎在出神。
　　許深吃完後看到黑雪臟兮兮的臉頰，從衣櫃裏取出壹條自己的備用毛巾遞給她：“擦擦臉。”
　　黑雪看著毛巾，有些疑惑，她額邊的秀發如彎曲的黑色小手，飛快在臉頰上抹去，將那些黑色血跡勾勒卷起，隨後送入到嘴中。
　　很快，小臉清理幹凈了。
　　“……”
　　許深慢慢收回了毛巾，道：“以後吃完記得自己清理。”
　　“喔。”黑雪答應壹聲，也沒問為什麽。
　　嘟嘟。
　　許深的通訊器響起，他拿起壹看，是陳青雲的來電。
　　“說。”
　　許深接通，心中卻大致猜到陳青雲找自己所為何事。
　　“海棠兄弟會那邊聯絡了，今晚送貨過來，您看……？”陳青雲詢問。
　　許深說道：“先驗驗貨，別讓他們耍了，要貨是真的話，用咱們的渠道發散出去也沒關系，順帶穩固下咱們手裏的那些錢袋子。”
　　“好。”陳青雲點頭，隨即道：“妳要過來壹趟麽？”
　　許深看了眼黑雪，搖頭道：“我就不去了，妳自己處理，另外別讓他們知曉咱們的關系，就說是普通合作就行，怎麽猜就隨他們。”
　　“明白。”
　　通訊結束。
　　許深坐到另壹張椅子上，看著出神的黑雪，問道：“我要出門壹趟，妳乖乖待在家可好？”
　　黑雪立刻轉過頭來：“妳要離開我嗎？”
　　“我會回來的。”許深起身來到她面前，心中猶豫了下，但表情卻沒有什麽變化，撫摸著她的頭發：“別怕，哥哥不會拋下妳的。”
　　黑雪微微閉上眼眸，似乎十分享受這樣的撫摸。
　　“哼！”
　　冷哼聲從旁邊傳來。
　　許深立刻松開了手掌，黑雪也睜開了眼，她凝視著許深，道：“那我也要陪妳去，不管妳去哪，我都要在妳身邊。”
　　許深啞然，他過幾天還要去蟻後那邊值班，肯定不能讓她跟隨，否則這次未必能再逃脫了。
　　或者說，將她吸引過去？
　　“妳要聽話，乖乖待在家，不然姐姐也會生氣的知道嗎？”許深只能搬出梅芙。
　　提到“姐姐”，黑雪臉色微變了壹下，猶豫了半晌，才道：“但我壹個人會害怕。”
　　“別怕，姐姐會陪著妳的。”許深安慰道。
　　“……”
　　黑雪臉色驚恐地看著他。
　　許深頓時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立刻道：“姐姐也喜歡跟在我身邊，咱們家需要人看守，那妳就留下來守家怎麽樣？”
　　黑雪有些猶豫，楚楚可憐地看著許深。
　　許深壹臉柔和：“乖，要聽哥哥的話，看好家，別亂跑知道嗎？外面壞人很多的……”
　　說到這，許深感覺這句話極為耳熟。
　　黑雪依然猶豫不決地模樣，許深沒再給她思考的機會，直接轉身離開。
　　走出房間後，許深回頭看了幾眼，看到黑雪跟到了門口，卻沒有踏出來，不禁暗松了口氣，這算是順利擺脫了。
　　要是黑雪堅持跟過來，那許深就只有“提前上班”了。
　　許深下樓，駕車來到郊區。
　　如今他每天穩定地註射高級凈墟劑，進步飛速，按許深的預期，再過四個月就能達到二態極限了。
　　在這之前，許深希望能將精神力同樣凝練到極限。
　　這需要黃金蘋果。
　　沒有黃金蘋果的話，就只能在迷霧中歷練了。
　　但許深發現，黃金蘋果極難尋覓，如果說迷霧也算區域的話，那麽許深必須到壹些陌生的，極少有人出沒的區域遊逛，才有可能尋覓到黃金蘋果。
　　時間飛逝。
　　在郊區修煉壹日，許深讓墨海明的哥哥在迷霧中遊蕩，四處尋找，依然壹無所獲。
　　但在迷霧中行走，也讓墨海明的哥哥對迷霧有更多的抵抗力，自己的身軀越發凝練，這也是壹種緩慢的修煉積累。
　　晚上，許深猶豫了下，還是返回了巖羅街區。
　　看到黑雪趴在天花板上倒懸著，許深微怔，看到黑雪的表情中多了幾分冷漠，他心頭微微咯噔壹下，笑著道：“快下來，怎麽跑上面去了。”
　　黑雪如壹坨液體般從天花板上垂落下來，落在地上後又凝聚起來，站在許深面前：“哥哥，妳去哪了，怎麽去這麽久？”
　　許深看到她眼神不對，心中有些後悔回來了，但他沒有緊張，而是板起臉道：“哥哥跟姐姐出去給妳找吃的了。”
　　“吃的？”
　　黑雪左右看了看。
　　“沒找到。”許深補充道：“但很快會有人送來，妳先等等。”
　　黑雪看了許深壹眼，眼中的冷漠慢慢收斂，又變得柔和許多，坐回到椅子上，道：“哥哥，下次也帶我出去好不好？”
　　“行，但妳要聽話。”許深說道。
　　黑雪連連點頭，表現的頗為乖巧。
　　許深見她恢復原樣，暗松了口氣，伴墟如伴虎，果然馬虎不得。
　　“妳先前是怎麽找到哥哥的？”許深詢問道。
　　黑雪說道：“哥哥身上有我的味道。”
　　“味道？”許深自己聞了聞胳膊：“沒有啊？”
　　黑雪手指微微擡起，壹根黑色的絲線從許深頭頂飄飛，回到黑雪手指上。
　　許深恍然過來，原來是趁自己沒註意將她的發絲黏在了自己身上。
　　“還有嗎？”許深問道。
　　黑雪點頭。
　　“……能全都幫哥哥拿掉嗎？”
　　黑雪搖頭。
　　“……”
　　許深沒再多說，看來她是鐵了心要纏著自己了。
　　也罷，好在暫時沒有攻擊的欲望。
　　許深的通訊響起，陳青雲的聲音傳來：“剛完成了交接，貨已經驗收過了，都是真貨，但他們給出的條件太小氣了，利潤九壹分，這未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