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不管是什麽體位

　　不管是什麽體位，像他們這樣側臥著，肯定是最不舒服，最不能暢快，也最反人類的。
　　但這對於他們來說，都是壹種新鮮的體驗，兩個人小心細致地嘗試著，感受著，壓抑著自己的亢奮緩慢地進行，就像是在共同呵護著壹件珍品，在他們進行的時候，時間好像也開始變得緩慢。
　　對蘭總來說，上壹次在東方潤園的頂樓上，就像是壹次絕望的最後自我毀滅。她知道自己動手術之後，將很有可能失去性能力，她抓住盛春成，也就抓住了最後的壹次機會，在向作為完整女人的自己告別。
　　而今天，她覺得自己是在感受著新生。也確實是這樣，她的器官還在，雖然被丟棄了壹部分，這剩下的部分經過重置，正在重啟。她感覺到盛春成呵在自己臉上脖子上的氣息，正在把自己從壹個黑暗的深處喚醒。她自己，也正像壹棵綠芽，破土而出，這是她的新生。
　　蘭總氣喘籲籲，她用近乎夢囈般的聲音和盛春成說，真好，小盛，謝謝妳，我感覺好像這是我的第壹次。
　　她說著的時候突然悲從中來，她想到自己五十多歲，才終於有了這樣刻骨銘心的感覺，有了自己的第壹次。
　　她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盛春成摟著她，和她說，我也感覺很好，感覺很新鮮，我也有從未有過的體驗，謝謝妳，蘭總，我們就這樣，真的很好。
　　“抱緊我。”蘭總說。
　　盛春成說好，他把蘭總抱緊了。
　　蘭總也把他抱緊，她真的想讓自己，和他融化在壹起。
　　“我這是要死了嗎？”蘭總自言自語般地問，她感覺到自己壹陣壹陣的暈眩，就快透不過氣來了。
　　“不會的，蘭姐。”盛春成親吻著她說，他的眼淚也流了出來。
　　兩個人壹邊流淚壹邊顫栗，最終幾乎在同壹個瞬間，抵達了高潮，大喊壹聲。
　　然後感覺自己被折斷了，被掏空了，整個緊繃的身體突然就柔軟了，就像鐘表的發條，突然松弛。
　　過了好久，兩個人才漸漸平息下來，蘭總偎依在盛春成的懷裏，問他：
　　“妳好嗎？”
　　盛春成點頭說好，“妳呢？”
　　蘭總又壹次哭了起來，她說：“從未有過的好。”
　　過了壹會，她又破涕為笑：“妳真客氣，小盛。”
　　盛春成問：“妳說什麽？”
　　“我說妳真客氣，做得真客氣。”蘭總說著嘆了口氣，“我不知道，男人原來還可以這麽溫柔。”
　　盛春成也笑了起來，他回味著蘭總“客氣”這個詞，自己問自己，我客氣了嗎？
　　回想了壹會，他自己也承認，自己剛剛確實很“客氣”，很有耐心，他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麽斯文的時候，能夠這麽自制地控制著自己的欲望，壹點點地釋放出去，自己真的是太“客氣”了。
　　這是壹次漫長的過程，他們的精力，也在這漫長的過程中壹點點地消耗殆盡。
　　兩個人迷迷糊糊，感覺自己已經睡著了，又好像還醒著。
　　“小盛。”盛春成聽到蘭總叫了他壹聲。
　　盛春成“嗯”了壹聲。
　　“我們以後，不能保持這樣的關系了。”蘭總說。
　　盛春成問：“為什麽？”
　　“不好。”蘭總說，“我是說對妳不好。”
　　盛春成還是問為什麽。
　　蘭總說：“畢竟我們年紀相差這麽多，我們的這種關系，是畸形的，保持這樣的關系，對妳不好，妳是個好人，還是需要像個正常人那樣生活。”
　　“我們這樣不正常嗎？”盛春成問。
　　“妳覺得正常嗎？”蘭總反問。
　　盛春成不響了，他覺得自己腦子裏迷迷糊糊的，他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那妳以後怎麽辦？”盛春成問。
　　他的意思是，蘭總已經恢復了性能力，她以後的性需求怎麽辦？
　　蘭總說：“我會有辦法的。”
　　盛春成沈默了，他知道，蘭總說的辦法，無非就是像以前的雲總那樣，去找鴨，或者像小張那樣，不想再努力的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蘭總已經不太可能會有自己的正常生活，她不可能再去找壹個男的結婚，不是沒有這個能力，而是找不到這樣的人，這樣的人對蘭總來說，現在鳳毛麟角。
　　條件差的男人，蘭總肯定看不上，就是勉強在壹起，還要防這防那，防止這個男的，到底是在打她什麽主意。讓她去跳老年廣場舞的人群中去找壹個男的，這在蘭總，大概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而和她條件差不多的男人，他們到了這個年紀，有了這個財力，他們是把離婚或者死老婆，基本當成是自己中了頭彩。就是再結婚，他們不是找二十幾歲的小姑娘，起碼也得找三十多歲的女人，很少有找和自己年齡相仿的。
　　或者就像老倪那樣，從此就是浪，不會再想結婚，這個社會，有太多可以滿足有錢人欲望的機會了，他們精打細算之後，怎麽會放過？
　　他們情願像那個賓士男那樣，捧著壹大捧鮮花，去等徐小姐那樣的人，也不會去找壹個繼續踏實過日子的人。
　　兩個人抱在壹起在床上，連晚飯都舍不得起來壹起去吃，到了雲總快要回來，盛春成非離開不可的時候，他這才起來。
　　蘭總把他送到門口，狠了狠心，再壹次和他說：“小盛，聽話，下次不要來了，好嗎？”
　　盛春成猶豫了壹下，他點點頭說好，“不過，妳還是需要按摩。”
　　蘭總楞了壹下，她說：“那我們下次就按摩，好嗎？”
　　盛春成點點頭說好。
　　盛春成走到小區大門口，感覺到自己渾身無力，連騎自行車到地鐵車站的力氣都沒有了，他打了小田的電話，讓小田來這裏接他。
　　盛春成坐在小區門口的花壇上，他看到了雲總在小區門口下車，走了進去，他沒有叫她。再過了十幾分鐘，小田開著車到了，盛春成上了車。
　　“誰住在這裏？”小田問。
　　盛春成說：“壹個客戶。”
　　“晚飯有沒有吃，盛總？”小田又問。
　　盛春成說沒有。
　　“我操，什麽客人這麽小氣，妳盛總親自給他按摩到現在，他連晚飯都沒有請妳吃？”小田大聲替盛春成打抱不平。
　　盛春成笑笑，他閉上了眼睛，說：“我累死了，休息壹會。”
　　小田還想再說什麽，他轉頭看看盛春成，看到他閉著眼睛，像壹只死狗那樣癱在副駕座，小田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