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什麽叫天縱之資啊

　　周拯現在就懷疑，冰仙子是不是正抱著壹本《班長使用手冊》，躲在某個空調屋裏對自己發號施令。
　　也不對，她自己就有制冷的效果，可能都不用開空調費電。
　　簡直是夏日完美老師！
　　大家集合後，冰檸再次對周拯這個班長傳聲。
　　周拯引著大家進入天府酒店，在兩名禮儀小姐的帶領下，找到了壹部比較隱蔽的電梯。
　　九人入內剛站穩，電梯就開始平穩上升，電梯層數依次從壹樓到十八樓，然後電梯的顯示面板上，蹦出了個‘19’。
　　不存在的十九樓？
　　周拯無端聯想到了壹些關於電梯的恐怖故事，少年時期聽鬼故事留下的陰影，讓他此刻心有余悸。
　　還好，電梯門打開，外面是壹面古香古色的屏風，各處也都亮亮堂堂，沒有任何陰森恐怖的感覺。
　　周拯暗中觀察了壹下同行八人的反應。
　　肖笙神態十分放松，仿佛是回自己家壹樣；
　　李智勇壹直帶著似有若無的微笑，雖然給人感覺很親切，但始終保持著距離感。
　　六個妹子的神色大多有些緊張，各自挺胸擡頭，借著任何反光的地方打量自己的容貌。
　　周拯心裏嘀咕：‘這六個妹子都是普通修士？不帶轉世的那種？’
　　周拯迅速拿出了做班長的風範，笑著道了句：
　　“大家跟我來。”
　　言罷，他率先踏出電梯，帶著壹行人繞過了屏風。
　　視線驟然寬闊。
　　好家夥，整壹層樓竟然都被打通，靠著壹根根水泥柱子劃分出了不同的區域。
　　最中心的修行區最寬敞，正中擺著十個蒲團，按壹、三、三、三的陣型排列，上方的天花板上鑲嵌著三百六十顆璀璨星石，布置成了某種陣法。
　　修行區左側是壹排排書架，這個比較好理解，大抵是修行閱讀區。
　　但右側那九只排列整齊的大木桶……大家會壹起藥浴？
　　閱讀區和泡澡區之後還有各類布置，有用屏風隔出來的茶室，也有氤氳著仙光的四方擂臺，壹個小型的操場，以及遠處墻壁並排的九扇房門。
　　十個蒲團處飄來了壹片雪花。
　　這雪花輕輕閃爍，冰檸便現出身形，素白長裙裙擺微微飄動。
　　她似也著重打扮了壹番，盤起雲鬢發，微描柳葉眉，淺腮紅、點絳唇，那張略顯清瘦的東方美人臉更顯端莊秀美，便是盯著看上幾十年，也不會有半點厭倦。
　　冰檸在腰間束了壹根翠綠束腰，將她纖腰襯得不堪壹握。
　　若是仔細打量，自能發現她身段比例近乎完美，胸前也近乎是壹雙滿月；
　　但周拯註視她時，卻仿佛看不到這些女性之美，他只覺得那是壹朵蓮花、壹支寒梅，盈開在漫天冰雪。
　　“嗯，”冰檸嘴唇開合，“向前入座。”
　　這個時候，周拯、肖笙、李智勇三個大男人，很自覺地停住步伐，表現出了自己傳統的壹面。
　　等六個妹子各自落座，占據了前面兩排的蒲團；
　　“來，班長妳坐中間！”
　　肖笙大大咧咧地招呼壹聲，李智勇已欣然占了左側角落的位置。
　　冰檸裙擺微微綻開，與九人相對而坐，身姿依然挺拔玉立，仿佛每個動作、每個姿勢，都經歷過千百次的打磨。
　　“開班授課之前，先自我介紹。
　　“我名冰檸，原供職天庭瑤池采香殿，而今為復天盟執事，擔負守護藍星凡俗之責，三品天仙，擅劍道、冰道……妳先來，依次進行。”
　　被點名的那名女孩連忙起身：“冰檸仙人好，各位同學好，我是閱劍仙宗弟子月無雙，神熒境壹階，今年十九歲，擅符法與劍法。”
　　冰檸皺眉道：“不過神熒之境，尚未得道成仙，如何說自身擅長何道？”
　　“啊，我，”月無雙忙道，“我道法不精，希望得到仙人指點。”
　　冰檸微微頷首，看向了下壹個妹子，後者落落大方起身，但嗓音不自覺有些輕顫。
　　前面六個妹子的自我介紹做完，周拯總結出了這個特訓班的入班門檻。
　　年齡不超過二十五歲，修為必須邁入神熒境，必須天賦過人、道基夯實。
　　似乎先天圓滿到神熒之境是壹道坎。
　　馮不歸老哥就卡死在了這道坎上。
　　輪到李智勇，這位身材高瘦的帥哥站起身來，嗓音倒是不急不緩，隱有大家風範。
　　周拯額頭冒出兩個問號——傳說中卡殼的轉世天將？
　　“我叫李智勇，今年二十五歲，神熒境壹階，無擅長道法。”
　　說完對著冰仙子行了個禮，而後慢慢入座，整個過程都凸顯出了壹種莫名的成熟沈穩。
　　壓力來到了周拯這邊。
　　周拯其實跟這些天之驕子們有些不同。
　　他從小摸爬滾打，上學、工作這麽多年，缺少家人保護的他，處置各類社交環境都算得心應手。
　　此刻周拯站起身來，帶著幾分歉意的笑容。
　　自我介紹並非是為仙人做的，而是讓其他八位同學認識自己，周拯也就簡單直接地說了句：
　　“大家跟我算比較熟悉了，我叫周拯，二十五歲，剛修行不久，鍛體境壹階，這次是得了天運混到龍窩鳳巢，希望接下來的時日能得到各位前輩的關懷照料……
　　“咱們盡量避免發生強者對弱者的壓迫，冰仙人讓我做班長，也是讓我給大家跑腿打雜，做些服務工作。
　　“大家有什麽修道之外的事，隨時可以找我。”
　　幾個妹子莞爾輕笑，似乎對這個面容清秀的‘後輩’頗有好感。
　　冰檸忽道：“周拯是我半個弟子，特讓他與妳們壹同培訓。”
　　眾人看周拯的目光頓時高了壹大截。
　　周拯與這位冰仙子對視壹眼，目中流露出少許感激。
　　半個弟子，其實只是給了他壹個保護身份，避免他在這個培訓班尷尬。
　　等周拯盤腿入座，肖笙訕笑了聲，卻是沒有站起來的意思，淡然道：
　　“我叫肖笙，歸墟境九階，這壹世是二十壹歲，妳們有什麽修道問題可以找我，修道之外的問題就找班長。”
　　六名女同學面露驚色。
　　李智勇也扭頭打量了肖笙兩眼，嘴角始終帶著善意的微笑。
　　只有周拯表情有些怪異，擡手咳嗦了聲。
　　似李！
　　天將轉世，但意外卡瓶頸！
　　這麽快就破案了！
　　冰仙子緩緩開口：“妳們有修道問題自可問我，不必私下交流。”
　　這針對意味可以說很強了。
　　肖笙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嘴裏嘟囔了句什麽，卻也沒反駁。
　　畢竟，這輩子他距離飛升境還有半步之遙，普通元仙都打不過。
　　……
　　這個特訓班為期三個月到半年，會視學員們修行狀況而定。
　　本來周拯以為，第壹堂課只是讓彼此認識下，然後做做男女互動。
　　但他沒想到，冰檸竟然如此註重效率，直接就切入主題：
　　“各自打坐，以平日狀態修行，我會在旁觀察妳們。”
　　九人包括肖笙在內都開始認真修行。
　　冰檸開啟天花板鑲嵌的陣法，壹縷縷星輝灑落，整層都被仙光填滿，壹縷縷菁純的靈氣環繞在九人身周。
　　冰檸背負雙手，在九人身邊緩步走過，時不時停步低頭註視。
　　如此過了壹個多小時，冰檸坐回原位，壹雙嘴唇不斷開合，對著九人依次傳聲。
　　各自授課、因材施教。
　　輪到周拯時，冰檸道：“妳切記，不可貪功冒進，莫要因周圍人修為高於妳就著慌，十年、百年後才可見分曉。”
　　周拯感激的壹笑，心底卻在勸誡自己——起步晚，就必須付出比八位同學更多的努力。
　　他靜心凝神，讓自己暫時忘掉這些有的沒的，開始默念口訣。
　　這兩天周拯也沒閑著。
　　他稍微總結了下自己找狀態的規律，發現入定就跟睡覺壹樣，不過要帶著壹個恒定的念頭去入睡。
　　此刻他也是這麽幹的，讓體內那壹縷無根氣按周天遊走，體會著那段口訣的各處含義。
　　不多時，周拯身周多了少許青木神光，呼吸平緩、神態祥和，嘴角露出了淡淡微笑。
　　身無兩物，唯道與我。
　　正指點旁人的冰檸擡頭看了眼周拯，擡手在周拯身旁灑落了壹層仙光，避免他被旁人打擾。
　　很快，除了肖笙，八名特訓班學員在冰檸指點下，依次進入了入定狀態。
　　冰檸用仙光將他們各自隔開，避免道韻氣機糾纏而影響彼此。
　　肖笙坐了壹陣，有點無奈地睜開雙眼，對冰仙子投去了幾分苦笑。
　　“還是入定不了嗎？”冰檸傳聲問詢。
　　“他們不是說，冰仙子有辦法幫我嗎？”
　　“嗯，”冰檸微微頷首，“妳且盡量靜心，我會試著幫妳。”
　　肖笙點點頭，深吸壹口氣，緩緩閉上雙眼。
　　仙光輕輕閃爍，冰檸的身影出現在肖笙身後，她豎起左掌對著肖笙輕輕壹拍，肖笙來不及閃躲，壹人高的四方堅冰將肖笙直接封禁。
　　她輕描淡寫的道了句：“入定不了，也就不必出來了。”
　　肖笙保持瞪眼的表情，眼角似乎有淚滴滑落。
　　冰檸神態如常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似乎對自己的教學策略頗為滿意，別人看不到的角度中，她嘴角還微微抿了下。
　　她剛要重新落座，眉角輕輕跳動，看向了那塊堅冰旁的位置。
　　那裏，周拯額頭隱有金色光芒閃爍。
　　他體外出現了青藍色的螺旋光圈，自身下升起、自頭頂飄落，周而復始，往返輪轉。
　　“哢”的壹聲輕響；
　　像是枯樹的枝丫斷裂，又像是走入密林時踩到了幹燥的落葉。
　　周拯身周蕩出淡淡波痕，推開了少許靈氣，而後卻有更多靈氣朝周拯湧去，拍入了他的身體。
　　境界，初突破。
　　……
　　與此同時，嘯月辦公室。
　　節奏鮮明的音樂聲中，嘯月坐在辦公桌後，悠閑地隨著鼓點晃頭。
　　電腦屏幕上是壹則清晰的監控畫面，俯拍的天府酒店第十九層的情形。
　　那個天花板可不只是安放了大陣，還有壹點監控設備。
　　不過，嘯月也只能看到練功區域和監控區域，為學員們準備的九個房間都有各自的隔絕陣法，那裏是屬於他們自己的隱私空間。
　　畫面中，周拯身周出現波痕，隨後開始鯨吞靈氣。
　　“唷？突破了？”
　　嘯月老氣橫秋地點點頭。
　　不愧是福伯的‘子侄’。
　　雖然鍛體境剛入門，突破壹次兩次不值得大驚小怪；但周拯剛修行不久，積累就足夠邁入下個小境界，也確實很難得。
　　嘯月繼續隨著音樂晃腦袋，視線挪到了面前的平板電腦上，狗爪按節奏滑動，開始無聊的簽字工作。
　　半個小時後。
　　“嗯？”
　　嘯月錯愕地看了眼監控畫面，狗嘴張了張。
　　那裏，周拯身周再次出現了淡青色波痕，壹股股靈氣如百川入海，匯入了周拯那幹渴的身體。
　　少許青光綻放，周拯吐出壹口濁氣。
　　鍛體三階。
　　“兩連跳？厲害啊，”嘯月嘖嘖稱奇，“我願稱妳為練功奇才。”
　　又過了兩個小時。
　　周拯身周再次出現異樣，額頭青光彌漫，背後浮現出了淡淡的八寶金輪虛影。
　　壹束束肉眼可見的靈氣朝周拯的額頭、胸口、腹部、足心、掌心匯聚而去，那裏仿佛出現了七只漩渦，轉眼就吞沒了數量驚人的靈力！
　　神府開，靈光顯。
　　七魂凝聚，始為不凡。
　　三破玄關？！
　　嘯月眨眨眼，雖然有前世魂力加持，但這突破的是不是太兇猛了壹點？
　　監控畫面中，冰檸仙子身形壹閃，再次出現在周拯背後。
　　她似乎有些猶豫，仔細感應著周拯的情況，右手慢慢舉起。
　　她思量再三，右手還是對著周拯拍了下去；只是拍下去之前又勾了勾手指，將周拯上衣口袋中的小魚玉石攝了出去。
　　若是基礎不牢，前期貪多圖快，反倒是會埋下他日瓶頸的伏筆。
　　很快，練功區又多了壹塊兩米高的堅冰，引來陸續脫離修道狀態的學員側目與驚嘆。
　　《他們倆》——特訓班名畫初放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