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六章 愛不需要智商

　　雷蒙德坐在和平飯店的吧臺邊上看著手裏的幾份報告。
　　接過上氣遞過來的壹杯冰鎮啤酒喝了壹口，雷蒙德用紅筆在幾份報告上分別花了壹個圈，然後有點奇怪的笑了笑，對著上氣說道：“妳肯定不相信東歐索科威亞那個小地方居然成了火藥桶。
　　也許馬上就要開始第三次世界大戰了……”
　　上氣沒有理會危言聳聽的雷蒙德，在他眼裏沒有什麽事情是地獄廚房解決不了的。
　　壹邊擦著酒杯，上氣壹邊對著壹個穿著服務生制服的卷發幹瘦中年男人叫道：“嘿，山姆，妳已經快要把桌子上的油漆擦掉了。
　　為什麽妳不試著去幫我去餵壹下那些動物，王爾德最近好像開始長個子了，多給它弄點吃的！”
　　中年男人山姆微張著嘴巴眼神直楞楞的看著上氣，過來幾秒鐘之後他才反應過來，用壹種奇怪的大舌頭口音結結巴巴地說道：“好~好的~
　　但，但是，妳-能-讓王爾德不要頂我嗎？我，我有點害怕……”
　　上氣看著山姆那張傻兮兮的臉，他有點無奈的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這個山姆是壹個智障，他過去在皇後區的星巴克打工。
　　來這裏是因為地獄廚房有個瞎子律師樂意代理他的官司，為他要回自己那個被政府奪走的女兒。
　　上氣在壹條小巷裏碰到了他，這個整天傻兮兮的家夥住在壹個紙箱子裏就為了等待馬特·默多克律師為他帶來好消息……
　　雷蒙德看著上氣臉上的奇怪的表情，他歪著脖子輕笑著說道：“如果妳決定要幫助他，妳就應該保持耐心！
　　那個馬特·默多克其實壹直在暗中看護著他，他想用時間和痛苦打消山姆的‘癡心妄想’！
　　我覺得讓山姆從那個寄養家庭裏把女兒要回來不是什麽好主意，他根本就照顧不了孩子。
　　他自己的智商都只有七歲……”
　　說著雷蒙德看了壹眼猶豫著不想去後巷餵恐龍的山姆，他像是強迫癥壹樣的把所有餐桌上的調料瓶擺放成壹條直線。
　　看了壹眼臉色變幻的上氣，雷蒙德說道：“妳收留山姆的做法打亂了那個馬特·默多克的計劃。
　　小子，妳以為妳偷偷的帶著山姆去看他的女兒是為了他好？
　　其實妳人為的拉長了山姆痛苦的時間，妳需要為此負責……”
　　上氣聽完眼神閃動了壹下，然後堅定地說道：“妳們從來沒有看過那個孩子，妳們怎麽判斷從山姆身邊把他奪走是正確的？”
　　說著上氣用仿佛為自己打氣的口氣說道：“山姆視那個孩子為生命，那個孩子也愛山姆。
　　山姆五年來用‘愛’包裹著那個孩子，讓她快樂的長大！
　　如果有人覺得他不合格，為什麽不在那個孩子出生的時候就把她帶走？”
　　雷蒙德對於山姆的事情其實並不放在心上，這件事無論最後的結果怎麽樣對他來說都無所謂，但是最近他發現自己好像有點好為人師的感覺。
　　他最近特別喜歡跟上氣聊天，引導上氣這樣的青年成長對於雷蒙德來說很有成就感！
　　“妳怎麽知道山姆是真的‘愛’那個孩子，要知道山姆的智商只有七歲，也許他只是覺得自己珍愛的玩具被人奪走了所以才傷心。
　　而且妳要知道那個女孩兒已經五歲了，再過兩年她會比山姆還要成熟。
　　到底什麽樣的生活對那個孩子來說才是好的，妳想過嗎？”
　　上氣沈默了壹下，他看著磨磨蹭蹭的山姆用可憐的眼神看了自己壹眼，最後還是低著頭去了後巷。
　　這個心中壹直存著俠義的小子咬著牙看著雷蒙德，說道：“那妳們怎麽確定這樣做就是對的？
　　妳，包括那個馬特·默多克甚至沒有真正了解山姆和那個孩子。”
　　說著上氣好像想到了什麽，他咬著牙雙手按在吧臺上用冒著冷氣的聲音地說道：“山姆是智障又怎麽樣，他愛的更加純粹！
　　妳們他媽的不是智障，妳們他媽的怎麽能確定‘愛’壹個孩子需要他媽的智商……”
　　雷蒙德歪著脖子打量著有點激動的上氣，面對上氣眼裏冷電壹樣的目光，他抿著嘴角露出了壹絲微笑，說道：“因為那個孩子會長大，她會明白這個世界不會永遠停留在某個時間段。
　　當她成熟了以後，妳覺得她會感激妳的做法？
　　山姆這樣的人註定會是那個孩子的負擔，這對那個孩子公平嗎？”
　　說著雷蒙德看著上氣堅定的表情，他耐心地說道：“我其實挺喜歡山姆的，甚至我決定如果阿爾文不同意收留山姆，我可以雇他當我的助理。
　　他肯定比任何人都可靠……
　　妳現在讓山姆住進妳的新房子，妳考慮過傑西卡會怎麽想嗎？我猜妳甚至都沒有給她打過電話……”
　　上氣聽了有點驕傲的擡了擡下巴，說道：“妳根本就不明白，我第壹時間給傑西卡打了電話……
　　她贊同我的做法，而且傑西卡認為先去把那個孩子搶回來才是正確的做法！”
　　雷蒙德聽了好笑的搖了搖頭，說道：“真的是地獄廚房的姑娘……”
　　說著雷蒙德不在跟上氣糾纏這件事情了，其實上氣自己也在糾結，這是他猶豫不決不停的給自己打氣的原因。
　　而且事情確實需要有了結果才能判斷到底是對還是錯，不過最後的結果是什麽，對於現在的上氣包括幾個他的同夥兒都很有意義！
　　這是壹幫幸福的小子，因為不管他們做了什麽，總會有人出面為他們兜底。
　　看著上氣依然有點憤憤不平的表情，雷蒙德說道：“最近會有大事發生，阿爾文不在，妳應該幫他把和平飯店的招牌扛起來。
　　碼頭區幾個黑幫之間發生了矛盾，過去幾天已經死了十幾個人了。
　　去讓他們停止，那裏的利益足夠養活他們所有的人……
　　阿爾文讓斯塔克集團接下碼頭區重建工程是為了讓更多的人吃上飯，而不是為了讓某幾個人發財。”
　　說著雷蒙德拿著空酒杯在吧臺上敲了敲，嘴角露出壹抹沒有人味兒的微笑，說道：“老肯特的威望不夠，妳去……”
　　上氣有點不明白的看著雷蒙德，說道：“我去能幹什麽？組織他們坐下來談判？”
　　雷蒙德冷笑著說道：“死人不需要談判……
　　是阿爾文讓地獄廚房有了現在的活力，他們明明可以選擇安靜的吃飽，但是他們偏要選擇吸血……
　　小子，地獄廚房是壹個王國，這裏有壹個偉大的國王！
　　我們不能總是讓國王去沖鋒陷陣，不能總是讓這些小事去打擾他。
　　妳敢殺人嗎？”
　　……
　　紐約上東區的壹個精致的社區裏，壹個五六歲有著蓬松的金色頭發的小女孩穿著睡衣抱著壹個玩具熊有點艱難的翻出了窗戶，試圖順著排水管道下到地面。
　　壹個七八歲大的卷發女孩緊張的站在窗戶邊上看著金發小女孩進行著危險的動作，她手足無措的看著那個已經攀上了排水管的金發女孩，低聲叫道：“露西，妳這樣不好，這樣很危險……”
　　金發小女孩露西嘴裏咬著那個玩具熊，看了壹眼卷發女孩，口吃不清地說道：“我要去找爸爸，他說了給我寫信，但是我沒有收……”
　　露西稍壹分心身體就失去了平衡朝著下方的草坪摔了下去。
　　壹團散落在這棟小別墅柵欄邊的黃沙突然聳動了壹下，然後又沈寂了下來。
　　就在露西覺得自己要完了的時候，壹個紫色的身影竄了過來，他接住了即將摔落的露西，在他即將背部落地的瞬間，壹道蛛絲射出粘在了屋檐上。
　　順著蛛絲的彈力，他抱著露西回到了她逃跑的窗口。
　　小心的把露西從窗口送進了房間，彼得松了壹口氣，說道：“嗚~對不起我遲到了，剛才壹夥兒銀行劫匪耽誤了我壹點時間。”
　　說著彼得從口袋裏掏出了壹封皺巴巴的信遞給露西，笑著說道：“需要我給妳念壹念嗎？山姆花了很久的時間才寫完。”
　　露西驚喜的接過了信件，她開心的抱著坐在窗臺上彼得的脖子用力的親了壹口，說道：“我就知道山姆不會不要我的……”
　　彼得有些同期的看著這個早熟的小女孩，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說點什麽，已經18歲的他並不確定自己和上氣做的到底對不對？
　　看著露西抱著信件如獲至寶的樣子，彼得勉強的笑了笑，他沒有打擾幸福的露西，而是看著那個卷發的小女孩說道：“妳好艾瑪，妳的身體好些了嗎？妳有按時吃藥嗎？”
　　卷發小女孩艾瑪捂著嘴激動的看著彼得，面對彼得的關心，她壹邊拼命的點頭，壹邊說道：“我好多了，我今天多吃了兩片吐司還有壹個煎蛋。”
　　彼得笑著從口袋裏掏出壹個棒棒糖遞給了艾瑪，笑著說道：“艾瑪·馬爾科小姐，這是對妳認真康復的獎勵。
　　妳會好起來的，但是千萬不要學著露西去爬墻，除非妳是蜘蛛俠……”
　　艾瑪看著壹身狼狽的露西抱著那封信看的津津有味，她有點羨慕地說道：“露西很勇敢，而且她知道去哪裏找自己的爸爸！”
　　彼得有點同情的在艾瑪的腦袋上摸了摸，笑著說道：“妳們比我幸運，我從來都沒有見過自己的爸爸。
　　我跟我的伯父壹起生活，這樣其實沒什麽不好的！
　　安妮和她的丈夫都是很有愛心的人，他們看起來把妳們照顧的很好。”
　　艾瑪輕輕的點了點頭，她看了壹眼壹字壹句的分辨信上字跡和圖畫的露西，低聲說道：“是的，安妮很好，真的很好……”
　　艾瑪的話剛說完，那團隱藏在柵欄地下的沙團輕微的抖動了幾下然後順著壹條排水溝緩緩的滑走了。
　　感應敏銳的彼得朝著排水溝的方向看了壹眼，他皺著眉頭揉了揉太陽穴，喃喃自語地說道：“難道是我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