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幻夢

　　

　　董蠍雖然可以通過接觸洋娃娃，借用高影和朱蓀伶的獎勵，但是，因為雙方都已經成為Hell級考生，這源於Death等級抽取的獎勵，作用也就大大下降了。他在短時間內，是沒有辦法再度動用這個獎勵，來借用高影和朱蓀伶其他獎勵的，不然，時間控制和召喚惡靈這兩個逆天殺手鐧壹出，滅眼前的這貨還不是和玩壹樣。

　　禁絕暴力的情況下，董蠍也壹樣不能傷害韓君生，而韓君生則是在距離他們幾個沒多遠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他想做什麽？

　　董蠍此時，內心忽然開始強烈不安起來。緊接著……

　　他的意識開始混沌起來……

　　下壹刻，他忽然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正在壹片陽光明媚的草叢上躺著。

　　眼前是壹個操場，眼前出現的都是金發碧眼的白人，而他們此時正在打籃球。

　　他旁邊此時正坐著壹個臉上有雀斑的男生，手上正拿著壹本書，書名是《M國歷史》。

　　這個男生，和董蠍壹樣，看上去都是亞裔。

　　“嗯？”他轉過頭，看董蠍正傻傻楞楞地註視著他，立即站起身，說道：“是妳啊，我都沒註意到妳。那個戈米尼克家的養子吧？”

　　“嗯……”

　　“滾開。”雀斑男生冷冷道：“妳待在這裏，空氣都難聞了。妳不知道學校的人怎麽看妳的嗎？”

　　董蠍驚愕了，此時的他，整理了壹下腦海的記憶。

　　這裏是位於M國NY的壹所高中內。

　　董蠍知道，自己壹直都不怎麽被白人的學生們待見，他認為這是壹種對自己國家和種族的歧視，但就算他想要辯駁也沒有用，黃種人在西方社會畢竟是弱勢地位。可是，眼前這個男生他根本不認識，而且也是亞裔啊！

　　為何討厭自己？

　　“我真不知道妳這種人為什麽能做維爾文·戈米尼克的弟弟。”雀斑男生的語氣中，完全是掩飾不住的厭惡情緒，“還有，伊莎貝拉·克裏斯菲爾德也和妳住壹起吧？想到這我就惡心！”

　　“妳認識我嗎？我和妳不都是亞……”

　　董蠍想說什麽，但是雀斑男生卻冷冽地說：“還有，我可是M國人！妳可是Z國人！這壹點，我們是不同的！”

　　很顯然，雀斑男生對自己身為M國人的身份，極為自豪和傲慢。

　　這時候，董蠍忽然註意到，前面打籃球的男生中，有壹個個子很高，容貌俊美的男生。

　　那正是維爾文！

　　“如果妳要點廉恥，就快點滾出去。維爾文可是我們學校的驕傲，這次球隊肯定會在他的帶領下戰勝Boston來的別校球隊。”

　　董蠍壹把死死揪住雀斑男生的衣領，怒道：“妳再說壹遍！”

　　“再說幾遍都壹樣！”雀斑男生怒吼道：“妳不過就是運氣好，才被戈米尼克家收養的，妳也配？妳這種低賤的人，也配得上戈米尼克家族這樣的富豪家族！妳甚至都不是M國人，而是Z國人！”

　　……

　　董蠍壹直都不喜歡NY這座城市。

　　雖然New??York是M國最繁華的城市，但董蠍卻在這裏毫無歸屬感。每壹個人，時刻都在提醒他，他和他們是不壹樣的。

　　即使進入21世紀，這個星球上依舊多的是以擁有M國國籍為榮耀，甚至無數人寧可偷渡來M國生下孩子，只為讓孩子擁有M國國民身份。

　　其實，維爾文伯爵收養董蠍的時候，曾經想安排他加入M國國籍。但因為父母的諄諄教誨，他始終堅持保持自己的Z國國籍。他以前曾經聽舅父說過，舅父曾經很憧憬M國，覺得M國是人間天堂，M國國民都是天選之民，壹直都以加入M國國籍為榮，可是在這壹點上母親和舅舅的分歧卻是無比巨大。而且，M國國籍也不想加入都可以加入的，舅父甚至都沒能拿到綠卡。

　　董蠍和維爾文的關系，壹直都很微妙。他壹直都看得出，維爾文對自己始終有種若有若無的隔離感。維爾文這個人表面上很理智，但實際上他無時無刻不表現出自己強烈的優越感。嘴上總是十句話不離開《聖經》，但他不過是按照自己的需求選擇對自己有利的語句罷了。

　　放學的時候，維爾文終於發現了董蠍嘴角的傷痕。

　　“妳怎麽了？”

　　“和人打架的。”董蠍索性也就直說了：“壹個長雀斑的男生，好像是叫凱倫·李。”

　　“他啊？學生會的人。”

　　“學校的人，都很討厭我吧？”

　　“妳是那麽覺得的嗎？”

　　董蠍抿了抿嘴唇，問道：“為什麽？”

　　“妳認為呢？”維爾文依舊淡淡地看著董蠍，“若要獲得他人尊重，就應當用自己實力來證明。”

　　這句話，說得似乎很有道理，但完全是含沙射影在譏諷著董蠍。

　　“妳對那些惡魔使者太過同情悲憫的事情，我也就不說了。”維爾文接著緩緩道：“然而妳根本沒有能力協助我。妳覺得自己，是否有給戈米尼克的姓氏抹黑？”

　　事實上，比起學校，董蠍在戈米尼克家族內部，感受到的歧視更嚴重。

　　園丁，女傭，司機，秘書，私人醫生……每個人看著自己的眼神，都充滿嘲諷和不屑。在他們看來，戈米尼克是壹個無比神聖的姓氏，然而自己完全是德不配位，才成為這個家族的養子。

　　“妳從來辦不好任何事情。我從來沒指望妳協助我，但至少妳也不能壹直拖我後退，斯科彼恩。多少次……妳給我們家族蒙羞？”

　　董蠍看著眼前維爾文的居高臨下，這壹刻，他是真的知道，他在這個家族根本沒有容身之地。只是，父母去世後，他根本也沒有了其他可以去的地方。舅舅也不知道在做什麽，從未聯系過他。對於還在讀高中的董蠍而言，如果離開戈米尼克家，他能去哪裏？NY的貧民窟有多可怕，他是知道的，過去他曾經親眼的流浪漢前壹天還好好的，第二天就被人當成打死在那。在壹個人人可以合法配槍，壹個警察甚至沒有救助國民義務的地方，壹個窮人時刻都在和死神共舞。更別說他還是壹個Z國人。

　　這種時候，唯壹可以帶給他安慰的……

　　只有伊莎貝拉。

　　“我知道了，我不會讓家族蒙羞的……”

　　他從來也只能那麽對維爾文說。

　　過去，在米德萊神父還活著的時候，他才敢去教堂的告解室內，對神父肆無忌憚地說維爾文的壞話，因為他知道神父是有信徒告解的保密義務的，別說是這點事情，哪怕是殺人犯找神父告解，神父也不能泄露。

　　但神父也已經死了。

　　每當回到家，面對伊莎貝拉的時候，董蠍才能感覺到自己的人生沒那麽糟糕。

　　伊莎貝拉是自己親自帶到這個世界上的生命，雖然這其中大部分是維爾文的功勞。而從小壹起長大，無論維爾文怎麽看不上董蠍，伊莎貝拉永遠對他很溫柔。

　　回到家中後，他很快就去找了伊莎貝拉。這個時候，她應該是在鋼琴室。

　　如今的伊莎貝拉，已經擁有了傾國傾城的美貌，而他也看得出，伊莎貝拉傾心於維爾文。但是，不到最後關頭，他依舊不願意輕易放棄。

　　他總感覺，他應該還有機會的。

　　他打開鋼琴室的門，而這時候，伊莎貝拉正坐在鋼琴前，似乎在挑選琴譜。

　　“維爾文？”

　　她回過頭壹看，發現是董蠍，問道：“斯科彼恩，維爾文回來了嗎？”

　　“他……回來了。”

　　董蠍看著伊莎貝拉的臉，想要接近她，不知道為何，卻總感覺很遙遠。

　　“我想讓他幫我選壹下今天要彈奏的琴譜……我想在周末鋼琴老師面前表演出我最好的水平。”

　　接著伊莎貝拉就直接穿過董蠍的身邊，走出了門外。

　　從頭至尾，她發現了身後不是維爾文後，視線就壹直只集中在手上的鋼琴琴譜上。

　　董蠍呆呆地站在原地，宛如雕塑壹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