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七十三章、見怪不怪禍起蕭墻

　　當阿雪說到我的時候，李華梅用壹種揶揄的眼神望著我，似乎是感到好笑，質疑我怎麽可能有辦法，教導出這種開朗快樂的人生觀。不過，確實是連我自己也覺得奇怪，我這種師父怎麽可能教出好徒弟來？更別說我的聖女汙化計劃……
　　唉，這件事現在變成了對我的最大諷刺，這個聖女原來是個冒牌貨，根本就是慈航靜殿拿個妖女裝聖女，而這聖女的師父還是個絕代大淫魔，我忙了半天全是在作白工，早知道會這樣，我就直接把天河雪瓊給放回去，照時間來估計，現在心劍神尼應該已經“收割果實”天河雪瓊精神崩潰之下，壹定墮落到妖得不能再妖……
　　我正在懊悔與懊惱的當口，就聽見阿雪的聲音傳過來，“……師父他常常說，如果做什麽事都要在乎別人的眼光，那麽根本就活不下去，所以不管做什麽事，只要對得起自己，那就不用管別人說妳是什麽，因為……我到底是什麽人，只有我自己才知道，也只要我自己知道就夠了。”
　　真是慚愧，這段話我確實說過，也常常說，不過我說這話是用來橫行霸道，沒有想過要拿來擇善固執，阿雪這不肖徒這樣扭曲我的意思，真是讓我覺得很丟人，這徒弟太差勁了……“真的，師父他真的是個好人喔，雖然他平常個性有點怪，又很好色，沒事還喜歡搞別人後面，可是他對我們很好，在他的身邊，我們都很幸福……哎呀，我怎麽和妳說起這個，好害臊喔。”
　　本來正經說話的阿雪，突然滿臉通紅，冷不防地壹掌推在未來的肩頭，未來正聽得入神，哪想到會飛來橫禍，就這麽被推得飛了出去，墜落在壹旁的草叢。
　　“啊，未來，妳怎麽了？對不起，我沒想到我會那麽大力氣，其實我最近已經很少有那麽大力了，妳沒怎麽樣吧？”
　　阿雪慌慌張張地從草叢中拉起未來，而我則是趁亂拉著李華梅和白瀾熊要離開，不想再聽見阿雪說些莫名其妙的傻話。
　　“不過，約翰妳在笑喔……”
　　李華梅準確察覺到我的心事，點破了我的這點心思，之後我們也沒有再聽下去，因為我們是來這裏聽八卦、刺探情報，不是來這邊接受精神攻擊的，未來的話倒是還好，阿雪說出的話卻常常讓我們有如被當頭打了壹棍，這麽危險的狀況，還是離遠壹點好。
　　可是，想歸想，我臉上的笑容卻似乎很難止住，有頗長的壹段時間，我的臉上都滿溢著笑容，如果非要替這種情緒找個名字，我想……也許這就叫做幸福。
　　幸福是種很好的感覺，遺憾的是，好夢由來最易醒，幸福這東西往往來得快，去得也快。
　　“元帥！元帥！大事不好了！”
　　羽族女戰士壹臉慌張地來找李華梅，我們見狀就知道不妙，連忙讓那幾個女戰士冷靜下來，有條理地交代狀況。
　　確實不是什麽好消息，潛入伊斯塔的萬獸尊者，果然不是來這裏吃閑飯的，就在不久之前，他率眾突襲了伊斯塔的壹處軍事基地。
　　既然叫做軍事基地，裏頭當然是戒備森嚴，擁有大量軍械，可是以萬獸尊者身為最強者的實力，這種小陣仗，他只當作是去公園散步，帶著壹眾獸人部隊摧枯拉朽，把基地裏的伊斯塔士兵殺掉九成，更奪走了基地裏所有的軍械。
　　萬獸尊者的武功，就算需要兵器也不會去那種地方搶，而他手下的獸人部隊，全是修練獸王拳的高手，尋常兵器拿了也沒用，所以他奪取這些軍械的最大目的，就是給壹般的弱者使用，換句話說，也就是普通的獸人……伊斯塔境內的獸人奴隸。
　　伊斯塔境內的獸人奴隸數目很多，只要把他們解放出來，再給予武器，以這些獸人的身強力壯，哪怕是壹般婦孺，肉搏戰的戰力也超過尋常人類壯漢，立刻就會變成壹支部隊，雖然萬獸尊者人單勢孤，不過只要用這種就地征兵的辦法，在伊斯塔國內搞出壹支數十萬人的雄師，這可不是什麽妄想。
　　白瀾熊道：“尊者的計劃和我壹樣，而且……這是只有現在才能成功的計劃，尊者壹定也看到了這壹點。”
　　若是壹年以前，伊斯塔的獸人奴隸取得武裝要叛變，伊斯塔的正規軍可以憑藉地利、魔法取得優勢，但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伊斯塔頂尖的魔法人才幾乎為之壹空，連帶部隊戰力都大受影響，壹些施布在國內的大型戰鬥結界甚至湊不夠人去操作，如果萬獸尊者能發揮高度機動力，在國內東打壹處、西打壹處，到處點燃火頭，那麽伊斯塔就會被這場燎原野火燒得焦頭爛額。
　　我道：“以最強者的身分去打遊擊戰，這聽起來有些失身分，不過……”
　　李華梅笑道：“不過卻有效啊，這證明萬獸尊者雖已年老，但智慧與銳氣仍存，我想伊斯塔很快就會面臨壹個抉擇……”
　　我想了想，道：“是伊斯塔要請妳往哪邊去的問題吧？這確實是個棘手的麻煩，換做是我，我也會非常頭痛。”
　　與聰明人對話，實在是壹件很享受的事，什麽事情只要提個頭，對方就能完全明白，順著往下來說，省掉我們很多的時間。伊斯塔請李華梅來，是為了撲滅國內的強敵，但眼下國內出現了無頭騎士、萬獸尊者這兩個大煞星，李華梅壹人不能分身，伊斯塔要請她對付哪壹邊，這就很難抉擇了。
　　這些話，我們本是好整以暇地在說，但緊接著來的另壹件情報，卻打亂了我們布局。
　　“元、元帥，其實我們要報告的事情有兩件，這是第壹件……”
　　“為什麽說話吞吞吐吐？有什麽話就直說，快點！”
　　我催促著幾名女戰士說話，但看她們支吾其詞的表情，就曉得她們要說出的話肯定不妙。
　　“……剛剛得到的情報，昨晚……伊斯塔國王遇刺了，雖然沒有當場身亡，不過傷勢非常嚴重，據說……現在只是在吊時間而已……”
　　這消息委實非同小可，我們三人都吃了壹驚，伊斯塔國王侯賽因不是泛泛之輩，盡管還沒到五大最強者的級數，不過也是當代數壹數二的大魔導士，拿手的破龍斬壹擊便能誅滅飛龍，是以個人實力穩坐寶座的強勢君王，現在居然被人行刺垂死，這實在是很不可思議的事。
　　“兇手……唉，這是笨問題。昨晚的死傷者，應該不只是侯賽因國王吧？他身邊跟著的皇家衛隊呢？別告訴我全滅了。”
　　“法雷爾提督您料得真準，報告中說皇家衛隊舍命掩護國王撤退，全軍覆沒，連壹個生還者都沒有。”
　　這結果我毫不意外，現在伊斯塔境內有能力刺殺侯賽因國王的人不足四個，李華梅在我身邊，萬獸尊者去襲擊軍事基地，那幹下這種事的除了無頭騎士還有誰？而若是無頭騎士親自出馬，那恐怕不叫作行刺，根本是帶著壹大隊幽冥軍團直闖皇宮，見到生物就殺的恐怖襲擊。
　　如果換做是五大最強者中的任何壹人，伊斯塔畢竟是敵境，戰鬥時間拖長了，大隊人馬集結過來，最後就會搞到壹個人單挑百萬大軍，哪怕是最強者都會給活活累死。但無頭騎士可沒有這種顧忌，它能憑邪力誕生出無數黑暗生物，汲取怨氣而壯大，每殺掉壹個敵人，屍骸更會迅速妖化，變成己方的戰力，越戰越強，伊斯塔王宮對它而言非但不是敵境，簡直就是回到自己家了。
　　黑暗世界的決鬥規則非常嚴苛，由於暗系魔法、武技中存在著許多吞噬與吸蝕的招數，壹旦敗了，就會被勝者生吞活剝，把畢生修為給吸幹蝕盡，更慘的甚至連血肉精華、靈魂元神都被奪走，成為壹個不死系妖物，永遠淪為勝者的奴隸，我就是因為知道這壹點，才猜說皇家衛隊多半會全軍覆沒。
　　想想情況還真復雜，我脫口問道：“畫眉，假如兩個讓妳挑壹個選，妳會想對上哪壹個？”
　　“這個……”
　　好像被我的問題給難倒，李華梅側頭想想，苦笑道：“我還是去戰老萬獸吧，再怎麽說，起碼對方還是個活人，我可不想在魔鬼的巢穴與不死生物單挑啊。”
　　李華梅的感慨，我們都深表認同，可是看那幾個羽族女戰士沒有離開的打算，我覺得有點奇怪，問道：“事情沒說完嗎？還有什麽事是我們應該知道的？
　　“”那個……情報裏頭還有指出壹點，昨晚無頭騎士襲擊巴格達皇宮時，隊伍中有壹個人，模樣與打扮很像是黑龍會的黑巫天女。“
　　“什麽？這話當真？”
　　我吃了壹驚，想不到黑巫天女這麽快就從黑幕中走出，擺明車馬與伊斯塔對戰，這麽做並不聰明，難道有什麽特別意義？是黑巫天女與伊斯塔王室有深仇大恨？還是說無頭騎士已經很難控制，必須要近身操控，所以才不得不現身出來？
　　又或者……狀況太復雜，沒有進壹步情報前，這些問題無從揣測，而沒等我們開始商量對策，二王子阿魯斯已經趕來，要與李華梅進行緊急會議。
　　我們這些閑雜人等沒有參與會議的資格，更沒那個意願，但我們都可以猜到會議的結果，就是請李華梅隨著阿魯斯趕赴巴格達，壹來是預防黑巫天女與無頭騎士再度來襲，二來則是怕侯賽因國王駕崩，其他皇子趁虛而入，奪取王位。
　　事情演變到這個地步，李華梅想拒絕都不可能，只有跟著趕往巴格達。此行碰上無頭騎士的機會很高，雙方實力未知，惡鬥難免，甚至有可能壹戰決生死，我們臨別依依，都為她感到很擔心。
　　“不用太擔心我，無頭騎士再強，那也是五百年前的事，未必經得起今日強者的考驗，更何況我還有斬龍刃在手，這是我族相傳的聖物，只要有它，我什麽妖魔鬼怪都不放在心上。”
　　出發之前，李華梅自信滿滿，言語之間豪氣幹雲，為我們所有人打氣。話說得很好聽，但五百年前戰國時代的水平高於今日，她的話其實應該倒過來說才對，況且，斬龍刃雖是無視壹切物理防禦，不過那是指斬人斬物，可不見得能用來斬鬼，李華梅對上無頭騎士，先天上沒有任何優勢，最多只能算平手之局。
　　正因為有這些顧慮，李華梅在出發之前，稍微對我露出了憂色。
　　“……可惜，我手中的是斬龍刃，對不死生物與妖邪沒有屬性克制，如果有七聖器之壹的聖者之杖在手，破魔屬性占盡優勢，對付無頭騎士就可操必勝。
　　“聖者之杖，這是我擔任追跡者的首個任務，卻始終未能完成。強大的神聖屬性，據說開動時聖光白焰橫掃四面八方，渡滅壹切不潔物，無論是多麽厲害的邪物都要退避三舍，堪稱是世上最高等級的退魔聖物，若是有它在手，確實是對付無頭騎士的強助。
　　“我們龍神族和鳳凰族世代交好，雖然萬裏相隔，卻時常有書信往來，兩族分別保管壹件聖器，我們持有斬龍刃，聖者之杖則是由鳳凰壹族保管，最後的下落是在鳳凰天女手中，隨著鳳凰島的失落而不見。我當初支援羽族，壹方面是為了收羽族族人之心，壹方面也是想取得聖者之杖，可惜卡翠娜未有繼承，壹問三不知……咦？約翰妳的表情為什麽這麽古怪？”
　　“妳、妳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不知道什麽？我說了什麽很奇怪的話嗎？”
　　“鳳凰天女……是我母親。”
　　“啊？”
　　李華梅吃驚的表情，顯是對此壹無所知，我原本以為卡翠娜會轉告，不過看來卡翠娜比我預期中還要守口如瓶，這個秘密並沒有傳出羽族。
　　“原來……卡翠娜和羽族人這幾天壹直找妳去搞，是為了這個？她們想讓妳幫忙制造下壹任鳳凰天女？”
　　“當然啊，不然妳以為她們找我幹是為什麽？”
　　“我以為……她們喜歡妳長得帥嘛。”
　　“呃……謝謝。”
　　其實我長得不帥，能獲得這麽高的贊譽，真是我個人的絕大殊榮。李華梅像是還想說什麽，不過因為趕著出發，所以她與我約定好連絡方式後，急急忙忙地上路了。
　　送走李華梅之後，我的工作非常簡單，就是上床睡覺。李華梅趕赴巴格達，羽族女戰士也是同樣壹個目的地，只不過是稍後啟程，但娜西莎絲與阿魯斯作出協定，皇室派負責解決無頭騎士，學會派則是處理萬獸尊者，兩派攜手，共赴國難，而由於我與娜西莎絲比較能溝通，再加上我實在不想碰到無頭騎士，所以我們小隊將與娜西莎絲同行，對上萬獸尊者。
　　我不消滅無頭騎士，無頭騎士也不會來殺我，但我如果不搞定萬獸尊者，後半生肯定被追殺到天涯海角，所以我只好勇於面對問題，解決問題。這是我跑去睡覺的理由，因為我能好好休息的時間已經不多，現在不睡，恐怕以後都沒得好好睡，當然，明天晚上直接被人壹覺不醒的機率……也是不小的。
　　但我萬萬沒有想到，當我第二天早上被枕畔的羽霓給弄醒，告知有客來訪時，給我帶來麻煩的居然不是娜西莎絲。
　　“有人找我？誰啊？時間還這麽早，我多睡壹會兒再說。”
　　我睡眼惺忪，摟過穿著壹襲白色絲綢睡衣的羽霓躺下。羽霓的這套睡衣又滑又輕，珍珠色的絲緞性感大方，非常有女人味，壹雙修長粉白的美腿，在床上伸展出壹個動人的曲線，哪怕是我已經不曉得看過多少回，仍是被這幕光景給迷醉，預備放棄美好的睡眠，把時間花在這具美好的少女胴體上。
　　“不行啊，剛剛阿虹告訴我，妳那個遠房親戚說要找妳，這個人妳不能不見吧？”
　　白瀾熊不是那種沒事會擾人清夢的莽夫，肯定是有什麽事情要找我商量，我再怎麽不願意，也只得起床處理問題。在羽霓的香唇上吻了壹口，我拍拍她結實的雪臀，讓她去請白瀾熊進來。
　　“兄、兄弟，救命啊～～～”房門壹打開，白瀾熊像陣旋風壹樣直沖進來，連穿著性感的羽霓都不看壹眼，直往床上的我撲來。
　　“哇！不要搞那壹套，我不是那個圈子的啊！”
　　“兄弟啊，妳壹定要救我，不然我就死定啦！”
　　白瀾熊壹把抱住我，超大力氣的熊抱，讓我喘不過氣來，更險些兩排肋骨壹起折斷，但更重要的是，門外有很多羽族女戰士用奇異眼神看過來，好像把我們當成某種變態怪物。
　　“餵，妳不要這樣子抱我，再抱下去我就翻臉了！”
　　“兄弟，妳不救我，我就死定啦，這些羽族女人太厲害了，早也要，晚也要，每個人要完了又要，我壹天二十四小時都不停地在和年輕貌美、饑渴狂野、腰細腿長的俏妞性交，再這樣下去，我就真的要沒命啦。”
　　“年輕貌美、饑渴狂野、腰細腿長的俏妞？妳這真的是在向我求救嗎？”
　　“誰在和妳求救？我是特別來向妳炫耀的！”
　　白瀾熊得意洋洋，被我壹腳踢在他腰上。偽裝的人類外表之下，白瀾熊的熊軀起碼過百斤，我這壹腳當然踢他不動，但他還是很配合地閃到壹旁，表情也正經起來。
　　顯然現在是談正事的時候，白瀾熊請羽霓離開，順手也把門緊緊關上，不讓外頭的人聽見裏面聲音。
　　“先說好，無論老白妳要談什麽，我無利可圖的事情就沒得商量。”
　　壹開口，我已經把白瀾熊要說的話給堵死，因為此時此刻，他會找我幫忙的事情就只有壹件，而偏偏只有這件事是我不能答應的。
　　“約翰，妳這樣子就太不夠義氣了！”
　　“笑話，該保命的時候誰和妳講義氣？如果是在南蠻，妳要我和妳商量怎麽救妳的同胞，這沒有問題，但我們現在是在伊斯塔啊，我們談的東西要是曝光了，隨時有幾千幾萬大軍來屠宰我們，我如果答應幫妳，那我壹定是個大白癡。”
　　被我壹口拒絕，白瀾熊目光壹轉，改用其他的角度來說服我。
　　“妳不要這樣想嘛，高風險高獲益，妳完成了這個大事，尊者壹定對妳青眼有加，與妳的恩怨壹筆勾銷，妳從此可以高枕無憂，這樣不是很好嗎？”
　　“神經，與其被伊斯塔人立刻殺掉，我寧願選擇被萬獸尊者追殺壹輩子，反正這老東西年紀大了，我與他鬥長命，搞不好我的勝算還高壹點。”
　　“妳如果幫著解放我們的同胞，妳就是我們獸人的大英雄，所有美麗的獸人少女都會愛上妳，都會想要給妳幹。”
　　“那我更要跑得遠遠的了，如果妳們四大獸族的少女樣子可以看，妳用得著在這裏幹羽族女人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啊！”
　　“那……金銀財寶，我們也有很……”
　　“少來，妳們南蠻天然資源多，卻不懂得利用與開發，四大獸族的經濟狀況壹向不好，妳也不過是個窮少主，拿什麽來收買我？”
　　白瀾熊很清楚我不可能被脅迫，所以嘗試用利誘進行收買，但無論他提出什麽條件，最後都被我給揮手拒絕。在我看來，白瀾熊實在沒有什麽收買我的條件，不過這些事情他應該也知道，所以他這次來找我談判，多半還握著其他的底牌，要不然……“好了，少說廢話，妳把底牌攤出來，不要在這裏浪費彼此時間了。”
　　“這……好吧，我不願意這麽對待我兄弟，但為了我獸族同胞，怎樣都要做壹次了。”
　　白瀾熊嘆氣說完，突然放聲大喝，仿佛獅子大吼，不但震破窗戶玻璃，更顯些把我也給震聾了。
　　“妳神經啊！”
　　我怒罵壹聲，卻有些不解，白瀾熊沒事吼叫，這應該是某種信號，在招呼他的夥伴行動，問題是白瀾熊何來夥伴？他暗藏獸人伏兵，想用武力脅迫我答應？
　　這沒可能啊，如果他有這麽強大的武力，早就恃強硬撼伊斯塔，哪用得著請我協助？除此之外，他哪來的……壹想到這個，我陡然生出壹股很不妙的感覺，白瀾熊可能召喚出來的援軍，又能夠對我產生威脅的，似乎就只有壹個人……“老白！
　　妳這個卑鄙無恥、陰險下流的渾蛋獸人！“
　　我不單罵人，還想找窗子跳，在門被打開之前逃掉，不過，白瀾熊找來的幫手很久之前就待在門外，壹聽到這聲呼嘯就推門進來，我壹腳還跨在窗臺上，就聽見來自背後的呼喚。
　　“師父……”
　　聽見這壹聲，我整個後背都冒出冷汗來，之前千算萬算，居然忽略掉這個重點，我忘記阿雪也是個半獸人，而且還是個很心軟的半獸人，白瀾熊想要解放伊斯塔境內的獸人奴隸，這個口號對別人沒有影響力，對阿雪卻有，昨晚白瀾熊聽見阿雪和未來說話，把握到她的個性，更測試出阿雪對我的影響力，這頭白熊何等精明，我只是壹下沒註意，半晚時間，已經足夠他把阿雪說動，拉為盟友了。
　　更糟糕的壹點，阿雪的個性雖然溫柔，卻也有她固執的壹面，當她固執的那壹面出現，我都不曉得要怎麽去說服她，基本上……那應該是不可能的。
　　“唉，阿雪，妳別挑這種麻煩的工作讓我幹嘛。”
　　我嘆了壹口氣，回轉過頭，就看到壹雙淚眼汪汪的美麗眸子，寫滿哀求地朝我望來。就是這壹雙眼神，我沒開口，心就已經軟了壹半，問題是……這可不是買買珠寶首飾、捐錢救壹兩個貧苦孤兒的小問題，我們這少少幾個人，就算答應了白瀾熊，又有什麽資格去和人家伊斯塔硬碰？
　　“不是當師父的要拒絕妳，而是這件事實在太難，就算師父答應妳，試問我們這幾個人又有什麽能耐去與伊斯塔周旋？”
　　我這麽說著，白瀾熊突然接口道：“那可不壹定，尊者他老人家已經展開行動，如果能與他合作，憑妳的智謀和我們的實力，事情大有可為啊。”
　　“放屁！那頭老色狼會與我們合作嗎？他的合作代價就是把阿雪和霓虹給壹起幹了，妳那麽愛當好人，要不要拍胸作保老色狼會放過她們三個？”
　　“這個……”
　　白瀾熊答不上話，看來情況比我預期中要更糟，哪怕是動上了解放獸人奴隸的大義名分，萬獸尊者都不肯在這上頭妥協，果真是壹頭不要臉的老色狼。
　　“師父，其實我有壹件事情沒有對妳說，最近這壹年來，我陸續知道伊斯塔囚禁了很多我的同胞，過著很悲慘的生活，我壹直想要解救他們，這個念頭已經存在很久了，所以，當初我說想來伊斯塔，就是因為我想要找機會，看看能不能拯救我的同胞……這念頭很笨對不對？”
　　阿雪輕聲說話，我卻在心頭大罵自己糊塗。以阿雪的個性，怎麽可能會想到伊斯塔見習觀光？
　　那時她主動說想來伊斯塔，這麽反常的事情必有問題，我卻沒有深思，只想說我目的達到，就慶幸得計，現在果然嘗到苦果了。
　　魔法師很忌諱身邊發生反常現象，我對身邊的危險視而不見，這次還真是學到壹個慘痛的教訓了。如果只是白瀾熊的教唆，這點我還可以想辦法解決，可是這件事出於阿雪本意，甚至她就是為此前來伊斯塔，這下我就真的不知道怎麽才能扭轉幹坤了。
　　“阿雪，妳聽師父壹次吧，這些獸人奴隸是絕對不能救的，怎麽救呢？他們人數這麽多，說實在的，妳與他們又非親非故，即使妳把他們救了，難道他們就會感謝妳嗎……”
　　在接下來的幾十分鐘裏，我反覆對阿雪進行勸說，阿雪的個性溫馴柔順，從頭到尾沒有反駁我壹個字，只是用那雙楚楚可憐的大眼睛，欲言又止地望著我，讓我知道自己的勸解全是徒勞。
　　不曉得該怎麽說才好，但這種表情的阿雪，眼中出現了壹種與白瀾熊相似的氣味，壹種隨時會成為英烈的氣味。如果我放手不管，這兩個人很有可能就這麽去犧牲奉獻、壯烈成仁，成為我畢生的大遺憾；但若我忍不住去幫，那結果就是連我自己也被拖下水。
　　可惡，我實在是非常討厭這種感覺！
　　我的座右銘不壹向是明哲保身嗎？為什麽我要被牽扯到這種麻煩事裏頭？
　　還有，如果被李華梅知道我碰上這種問題，她那邊又要如何交代？
　　“……妳們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想壹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