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7章 雙說

純陽道長的話太出乎周鳳塵的預料，原本他以為，自己壹定會被老家夥們利用上，哪怕純陽道長也不會例外。
畢竟自己曾經是周道行的養子加徒弟，而且頗得壹些真傳！如果說壹個很厲害的家夥還有誰能輕易些殺死，那麽必然是他最親近的衣缽傳人了！
他甚至做好了，到時怎麽冒險、怎麽亂中存活，甚至怎麽拼死壹搏的打算！
然而現在，便宜師傅竟然說……妳可以壹邊玩去了，留著以後主持大局？
純陽道長見他壹時無語，便和藹的笑了笑，“很意外？這是虛仙境以上的鬥法，絕不是地仙境界之人可以參與，碰著即死，挨著即亡！千萬不可逞強！”
周鳳塵點頭，退後壹步，“徒弟謹遵師令！”
“嗯！”
純陽道長背著雙手走到了山崖邊上，看著東方雲霧處，似乎在斟酌什麽。
周鳳塵看著他的沒有任何淩厲、仙氣繚繞、悲憫世人般的身影，沒來由的壹陣心安，這才明白什麽叫仙風道骨。
這時純陽道長說道:“天衰之後大局不好主持！洞天為數眾多的半偽仙不提，妳可以對付！但冥間那些無血肉之修，心思不明，我們在時他們還不敢妄動，我們走了怕會橫生事端，無人可擋！
不過……妳也不用怕，我們臨走時會拉上五方鬼帝和東華帝君！而妳有八九玄功護體，又有壹些連我也很忌憚的東西，應該可以硬抗虛仙境的幽魂之修，但是妳要謹慎小心，切勿遭人算計！”
周鳳塵想起周道行的“仙魔珠”，微微皺眉，“知道了！那個……”
說著欲言又止。
純陽道長看向他，“上官仙韻的事，為師無能為力！魔之壹字最是詭異莫測，非臨仙的那壹刻不能堪破！為師勸妳……放棄吧！”
周鳳塵沈默，眉頭皺的更緊了。
純陽道長輕嘆壹聲，揮揮衣袖，“保重！”
壹閃直奔在遠處，很快看不清模樣了。
周鳳塵恭恭敬敬的行禮，“送師傅！”
無論純陽道長會不會別有目的，至少他沒有感覺到任何惡意，甚至是被保護的對象，這是以前沒有的，他打心眼裏尊敬對方。
就在這時壹道熟悉的聲音在旁邊響起，“無極子倒是好眼力，收了妳為徒！所謂天地之局夾縫中自然有幸運之人、可造之才，妳是幸運之人，也是可造之才！”
周鳳塵擡起頭，便看見百曉僧站在壹旁，正隔著山崖看向純陽道長離開的方向。
對於百曉僧，周鳳塵心情很復雜，雖然他知道對方有利用自己的嫌疑，但自始至終人家只是幫助，沒有任何索取。
所以，他同樣恭敬的行禮，“見過百曉僧大師！”
這個稱呼很奇怪，但百曉僧卻是個道士，本身就令人感到怪異。
百曉僧生受了壹禮，“嗯”了壹聲。
周鳳塵也跟著看向純陽道長離開的方向，遲疑著說:“您說他……是無極子？”
百曉僧說道:“沒錯！他曾經道號為無極子，和雲行道長同是與我壹個時代之人！千年之前，曾經有過壹次極為可怕的天衰，連續九年……”
說著眼中露出壹絲後怕，“那九年普通人感覺不到分毫，但對於修行之人來說，卻是壹場極為可怕的災難！
修行是逆天而為，而天衰便是靈氣枯竭、天地鑒平，排斥壹切體質超出眾生者，道行越高，遭排斥的越是厲害！
第壹年虛仙之上便死了無數人，第二年虛仙開始死亡，第三年地仙也開始坐化！
不出意外，外丹之上應該死絕才對，但凡是總有意外，比如我和達耶大師、老瞎子三人，我們怕死想活命，便投靠了九年天衰的始甬作者，壹位天縱奇才般的人物！果然！我們壹起費盡了心思，終於活了下來。
另外還有兩位和我們道行相仿的高手也活了下來，但他們的手段卻有些令人不齒和喪心病狂了！他們驅使門徒發動九年的戰爭，用九年八十萬條鮮活的生命替他們抗下了災難！
他們便是壹個早已覆滅的道派的弟子無極子和無為子！也就是如今茅山的純陽道長和勞山的雲行道長！”
周鳳塵腦袋有些暈乎，原來這兩位大神還有這段故事？
“所以任何修為高明之人，都有壹段或者很多段心狠手辣的往事，因為真正心善者往往活不長久！妳們看見的長者，可並壹定真是長者，也許是個殺人狂魔！當然，我並沒有貶低純陽的意思。”
百曉僧十分光明磊落，“比如我！我之前是天下十寺之首大白馬寺真經閣的首徒，但是我貪生怕死，我想長生，覺得佛家修來世不合我的道，我只要今生，於是我屠殺三千僧侶明誌，開始蓄發修道！”
周鳳塵看著他，心中感慨，不過也有些疑惑，這個時候，百曉僧來找我閑聊嗎？
百曉僧看透了他的心思，淡淡壹笑，“我覺得妳是可造之才，所以屢次幫妳，可惜我的道不可傳他人，沒有趕在純陽之前收妳為弟子！此事很是遺憾！我想告訴妳的是，妳什麽都好，卻唯獨不夠狠！這種人大都活的憋屈！換了我，我絕不會在乎區區壹個女人，我可以有無數個上官！”
周鳳塵恭敬行禮，“大師說的是！只是……我壹時無法改變。”
百曉僧繼續看向雲霧，“純陽剛剛說的對！我們很可能都有不測，確實需要壹個人來主持大局，妳很適合！”
周鳳塵沈默了壹下，“妳們沒把握對付他？”
百曉僧罕見的苦笑壹聲，“世界上沒人有把握！他的偽裝，他的可怕，等會妳自然可以見到！而且我隱隱感受到壹絲其他的危機！”
周鳳塵再次沈默了壹下，“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妳們為什麽不惜死亡也要和他死磕，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百曉僧搖頭，“沒解決前，我們不可能告訴妳原因！知道了也沒有好處，妳只需要做好主持大局的事情！”
周鳳塵說道:“好吧！可是如妳所說，我願意主持大局！但是天衰什麽時候來，會來多久？”
如果連續三年以上，那麽自己必然也會掛掉。
百曉僧很確信，“隨時可以來，時間是三年之內！”
周鳳塵松了口氣。
百曉僧搖頭，“這三年可不好過啊！希望妳能頂住！”
周鳳塵抱拳，“竭盡所能！”
“他們來了！”
百曉僧瞥了眼周鳳塵，指著腳下，“這裏被我下了禁咒，可以藏身不死！”
周鳳塵眼神復雜，“多謝！”
“好自為之！”百曉僧壹閃，消失在白雲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