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劍

獨孤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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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穿越了,但穿越的時候稍微出了點問題。   在某個異界大陸上空飄了十幾萬年之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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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 磐石要塞的魔法屏障

黎明之劍 by 獨孤天山

2019-2-9 18:55

  自從最後壹支出城襲擾的隊伍在遭到重創之後狼狽逃回要塞,磐石要塞中的氣氛便跌落到了谷底。
  披堅執銳威風凜凜的騎士們帶著壹批又壹批戰士去攔截那些塞西爾人,卻只能壹次次丟下自己人的屍體之後逃回城裏,而塞西爾人的軍隊卻仍然在壹天天逼近要塞,他們兩天前還在丘陵地附近,今天平原上便出現了他們的旗幟,仿佛真的是不可阻擋壹般。
  而那些南方貴族在這種情況下表現出了極大的動搖,已經被嚇破壹次膽的他們在聽說塞西爾人不斷靠近之後便開始坐立不安,這種反應更是加劇了要塞守軍的心理壓力——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正是這些南方貴族的存在,才放大了塞西爾軍隊的威脅,影響著要塞的士氣。
  馬裏蘭爵士甚至不得不親自出面,去和那些南方貴族談話,才讓他們稍微收斂、鎮定下來,不再動搖人心,然而要塞裏的氣氛每況愈下已經是個不可改變的事實。
  在這壹日,塞西爾人終於在磐石要塞南部的平原停了下來,並開始安營紮寨,而使用法師之眼觀察平原情況的法師們很快便傳來了壹個令人更加不安的消息:
  那些塞西爾人占據了平原西南的壹處高地,並開始在高地上布置某種巨大的魔力機關。
  那是遠遠超出要塞的投石機射程,甚至超出任何壹座法師塔射程的地方。
  磐石要塞內城區,壹座燈火通明的酒館內,壹個胡子拉碴的男人“咚”的壹聲把啤酒杯頓在桌子上,不顧酒液撒了壹桌,滿嘴酒氣地嚷嚷起來:“那就是‘天火’啊!天火!我知道塞西爾人在幹什麽,我遠遠地看見過……他們用那東西,很快就能打進要塞裏……誰都活不下來!”
  隨後這個男人便端起酒杯,把裏面剩余的啤酒咕咚咚壹飲而盡,醉醺醺地大聲喊叫:“再來!”
  這是個來自南方的落魄騎士,他跟著那些南方貴族壹起逃進要塞,如今已經在這地方混跡了幾十天。騎士多少有些積蓄,隨身也會有點金銀,但終究比不過能在城堡裏歌舞升平的貴族領主——所以他只能在這鬧哄哄亂糟糟的酒館裏買醉,用酒精來麻痹自己遭受重創的神經。
  自從塞西爾人出現以來,這樣的落魄騎士便在酒館和娼寮裏出沒的愈發頻繁,往日裏不會有人去找他們麻煩,然而今天,終於有人看不過去了——壹個常年駐紮磐石要塞的本地騎士霍然起身,壹把抓住了落魄騎士的領子,把他強行從座位上拉起來:“妳這懦夫!除了在這裏喝酒和說些喪氣話,妳還能有什麽用?!”
  醉醺醺的落魄騎士看了壹眼抓在自己領口的手,臉上肌肉扭曲出壹個詭異的笑容:“妳不是懦夫,妳可以在塞西爾人的天火掉下來的時候沖上去試試看……”
  本地騎士滿面怒容,下意識便高高舉起拳頭,想要給眼前這個在要塞裏攪亂秩序、動搖人心的南方人壹點顏色看看——在南方貴族和他們的親隨們躲進要塞之後,本地士兵和這些“外來者”之間本身就壹直在積累矛盾,而在如今這個氣氛低迷的時刻,矛盾似乎終於到了要爆發的階段,可是本地騎士的拳頭還沒落下去,壹陣仿佛來自極遠處的、模模糊糊的雷鳴聲卻突然傳來。
  緊接著,夜空中又傳來了壹種詭異的嘯叫,就好像有什麽沈重的東西正在快速襲來壹般。
  本地騎士短暫楞神的功夫,被他抓住的那個南方騎士就已經發出壹聲怪叫,隨後做出了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舉動:他掙脫了抓住自己領子的手,第壹時間爬進了桌子底下,還大聲喊叫著:“天火下來了!塞西爾人的魔法!”
  不只是他壹個,酒館裏其他角落的幾個南方騎士和浪蕩士兵也第壹時間往最近的桌子底下鉆去,壹邊鉆壹邊大聲叫嚷起來,叫嚷的內容基本上都是天火和塞西爾人的魔法——
  本地騎士壹時愕然,他本想斥責眼前那個已經毫無騎士風範可言的懦弱男人,斥責他怎能如此不堪,但緊接著,壹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便從南部城墻的方向傳來,巨響甚至震動了酒館的木質結構,讓大片大片的塵土都從房梁上掉落下來——酒館中瞬間壹片混亂。
  鉆在桌子底下的南方騎士探出頭,對混亂的酒館大聲喊叫:“天火!天火下來了!快找地方鉆起來!快趴在地上!不要站著到處跑!”
  “冷靜!秩序!拿上武器去城墻報道!”本地騎士聲嘶力竭地高喊著,“不要亂跑!”
  然而緊接著響起的第二聲、第三聲爆炸讓他的努力化為烏有,那些爆炸不斷從要塞南部傳來,其中最後壹聲更是好像在所有人的頭頂上炸響壹般。
  然而就在這連續不斷的、仿佛大魔法師們施展的高階法術壹般聲勢驚人的爆炸聲中,鉆在桌子底下的南方騎士卻不知何時又鉆了出來,和他壹起鉆出來的,還有其他幾個在第壹時間尋找掩體或者就地臥倒的南方騎士和士兵們。
  “動靜不對……”這個南方騎士喃喃自語著,“沒有落在地上……沒有落盡城裏……”
  本地騎士完全聽不清這低聲呢喃,他在壹片混亂中大吼起來:“妳說什麽!?”
  “我說動靜不對!天火沒打進來!”
  南方騎士突然大吼出聲,然後在酒館裏的人目瞪口呆中,幾個南方人突然沖到了門外。
  他們沖到酒館外的空地上,忍著那種從神經裏傳來的恐懼,擡頭望向天火爆炸傳來的方向——然後,他們看到了那層籠罩整個磐石要塞的巨大屏障。
  壹層朦朦朧朧的光暈從磐石要塞黑暗莊嚴的城墻邊緣升起來,在城墻上,數不盡的魔法符文正在閃耀生輝,而籠罩整個要塞的能量屏障則在魔法符文的支撐下顯得流光溢彩,透過那層半透明的光暈,南方人們清晰地看到夜空中有幾道淡青色的亮痕正迅速劃過黑暗,並撞擊在屏障——或者遠處的城墻上面。
  雷鳴般的爆炸響起,南方騎士和他的夥伴們下意識地身子壹軟,然而那爆炸卻只是在屏障外面升騰起來——巨大的光焰就好像幻術法師們施展出來的大型煙花壹般,震耳欲聾,撼動空氣,在能量屏障表層激起層層光華,卻最終沒有傳導進屏障裏面。
  更多的淡青色亮痕劃過夜空,落在屏障和城墻上,然而南方騎士和他的夥伴們卻站穩了,他們瞪著眼睛看著那些可怕的天火在屏障外面爆炸,臉上的恐懼終於漸漸被狂喜所取代。
  可怕的“天火”被攔住了。
  磐石要塞那傳奇的古老魔法城墻證明了自身的強大。
  要塞裏面,是安全的!
  “天火被屏障攔住了!”“屏障攔住它們了!”“塞西爾人打不進來!”“我們安全了!!”
  歡呼聲最先從那些南方人口中傳來,緊接著,磐石要塞裏其他那些原本已經極度緊張、惴惴不安的士兵和騎士們也紛紛歡呼起來。
  城堡區的貴族和上位騎士們也歡呼起來。
  “女士們!先生們!我們可以安心下來了,”馬裏蘭爵士站在城堡主廳高高的平臺上,張開雙手面帶微笑地看著下面的每壹個人,看著那些臉上帶著喜悅的南方貴族,以及那些安心下來的要塞騎士,“塞西爾人的‘花哨玩意兒’看來並不是無堅不摧的,面對魔法屏障,它們壹樣能被攔截下來!”
  壹位南方貴族站起身,用誇張的姿勢對馬裏蘭爵士深鞠壹躬表示敬意,隨後轉過身,以某種浮誇的詠嘆調對大家說道:“朋友們——我們可以把紅酒從酒窖裏拿出來了!”
  在極度的緊張壓抑氣氛中戰戰兢兢了那麽久,貴族們似乎需要壹場宴會來平復自己的心情。
  而在宴會開始之前,那種從天而降的“天火”便漸漸止息,似乎就連塞西爾人也意識到了磐石要塞的強大,或者他們的魔法裝置需要冷卻休息,這壹情況更加讓要塞裏的氣氛輕松起來。
  馬裏蘭爵士和他的騎士們還能控制住情緒,而那些南方貴族……他們似乎是被壓抑的太狠了,緊張的太過了,在好不容易放松下來之後,他們的宴會幾乎會變成壹場報復性的狂歡。
  但馬裏蘭爵士微笑著允許了這壹切——在他看來,這些可憐的紳士們確實需要好好放松壹下,他們過去壹段時間承受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城堡區中燈火通明,壹場宴席迅速展開。
  貴族們的慶祝似乎來的太突然,太誇張,然而貴族就是這樣的群體——舉辦宴會不只是他們的娛樂,也是他們的社交、工作甚至日常生活,他們知道要塞其他地方的士兵們還會守在崗位上,所以他們大可以放心大膽地在宴會廳裏推杯換盞,貴族們擅長舉辦宴席,也習慣於以任何理由、任何名義舉辦宴席,更不用說是現在這種理由充足的局面。
  然而卡洛爾子爵卻有些受不了這過於激烈的氣氛變化,在宴會廳中待了壹會之後,他便感覺氣悶,找個理由便離開大廳,來到了外面,在露臺上找到壹處清靜地方,呼吸著夜晚的新鮮空氣。
  這是城堡區最高的露臺,在這裏,可以清晰地看到魔法屏障的情況。
  磐石要塞的魔法屏障仍然處於激活狀態,壹層半透明的能量護盾正籠罩在城墻外面,並和城墻內部埋設的魔導金屬隱隱相連:借助這座要塞內部古老而強大的魔力焦點,再加上城墻在白天蓄積的魔法能量,這層屏障可以壹直持續到第二天,持續到太陽重新升起、重新給屏障充能的時刻,而即便第二天沒有太陽,要塞裏的幾座大型法師塔也可以從地底的魔力焦點裏提取能量,維持屏障以較低的功率正常運轉。
  遙望遠處的魔法屏障讓心情莫名有些煩躁的卡洛爾子爵略微產生了些安心感,他輕輕呼出口氣,透過那半透明的光幕,把視線投向更遠的地方。
  塞西爾人的攻擊已經結束了,過程如此短暫,結束的又如此突兀,這難免讓當初經歷過碎石嶺炮擊的卡洛爾子爵感覺到壹絲不自然,他略略思索了壹下,便在空氣中勾勒出幾個符文,為自己開啟了“法師之眼”。
  他的視野瞬間投射向遠方,略帶扭曲和抖動的視野中,他看到夜幕下的塞西爾營地正在如常運轉。
  法師之眼能夠看到的細節有限,但有壹點他是可以肯定的:那些正在悠閑地調整“天火裝置”,正常圍著篝火談笑的塞西爾士兵們絕對沒有任何挫敗氣氛……
  壹陣腳步聲在身後響起,卡洛爾子爵立刻散去了法師之眼的魔法效果,與此同時,他聽到羅佩妮?葛蘭女子爵略有些清冷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卡洛爾子爵,妳在幹什麽?”
  卡洛爾轉過身,看到了那位帶領著大家逃出地獄的、令人敬畏的女士,他不禁松了口氣,但緊接著又皺起眉來:“葛蘭女子爵,我覺得情況不對!”
  羅佩妮那細細的眉毛微微上揚:“情況不對?”
  “塞西爾人的攻擊不可能就這麽點動靜……他們在碎石嶺上都能連續轟炸壹個小時,沒道理在攻打磐石要塞的時候反而如此松弛,”卡洛爾子爵焦慮地說著自己的發現,“我剛才用法師之眼看到了,他們的營地秩序井然,壹點都沒有進攻受挫的跡象……”
  “是麽……這真是個令人不安的情況,”羅佩妮女子爵的臉色嚴肅起來,並仿佛下意識地摩擦著手指上的壹枚戒指,“……太令人不安了。”
  “我要去提醒馬裏蘭爵士,”卡洛爾子爵皺著眉說道,但剛說完他就有些好奇地看著羅佩妮,“不過話說回來……女子爵,妳為什麽也離開了宴會廳?妳也發現了什麽嗎?”
  “我剛從城墻那邊回來,”羅佩妮淡淡地說道,“妳忘了麽,馬裏蘭爵士將守衛第二道城墻和壹部分法師塔的任務交給了我們——可惜幾乎所有人都在宴會廳裏喝酒,我只好出來做些正事。”
  “謝天謝地,還有您這樣的女士在保持警惕,”卡洛爾子爵贊嘆道,並擡起腳步準備走向城堡區,“我們要去向馬裏蘭爵士……”
  他的話戛然而止。
  壹只柔軟而略顯冰涼的手拉住了他的胳膊,那只手上戴著的壹枚指環正發出幽幽藍光。
  卡洛爾子爵感覺壹種冰涼的麻痹感從他的胳膊蔓延到了全身,他艱難地微微偏轉腦袋,看到了羅佩妮?葛蘭那張面無表情的面孔,他努力張開嘴巴,卻發不出壹點聲響。
  他聽到眼前這位仍然美麗的女士開口對自己講話了——後者貼的很近,在他耳旁輕聲說道:“子爵先生,妳知道麽,在十壹年前,當那些暴徒沖擊我丈夫的城堡的時候,只有壹個忠心耿耿的哨兵站在哨塔上,想要用弩箭攔截那些暴徒……”
  羅佩妮?葛蘭拉開了壹點距離,在卡洛爾驚恐的眼神中,她壹點點推動著他的身體。
  “那位哨兵從哨塔上摔下去的時候和您壹樣大,您的騎士回去向您報告的時候多半壓根就沒提起這個小細節吧……”
  卡洛爾子爵的身體在露臺邊緣傾斜到壹個危險的角度,他僵硬地轉動著眼珠,然而除了轉動眼珠之外,他的全身上下根本沒有任何地方可以挪動——壹個法師,在其施法能力首先被封鎖之後,幾乎不可能憑借肌肉力量突破這種對肢體的束縛。
  在最後壹刻,羅佩妮輕輕推了卡洛爾子爵壹下。
  在最後壹刻,這位子爵只聽到風中傳來模模糊糊的壹句話:“……那位哨兵就是這樣摔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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