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9章 建奴南下

　　壹匹馬如果連續不停的奔跑，壹晝夜可以機動五百公裏以上。不過這只是理論值。因為真這樣跑半天，馬會死給妳看。古代跑八百裏加急是靠驛站不停的換馬，人可以承受長時間的體力消耗，可馬不行。
　　蒙古人若是騎著阿拉伯馬是沒辦法橫行歐亞大陸的，正是蒙古馬出眾的耐力以及對食物和環境的超強忍耐性，才造就了蒙古騎兵的榮耀。可蒙古人進行長途機動也必須雙馬甚至三馬輪流騎乘，否則蒙古馬也受不了。
　　莽古爾泰已經從寧遠出發了，他對高鴻中部的了解還是大概十二小時之前的狀況。十二小時之前，國防軍第壹旅正在跟‘天佑’軍交戰。他覺著這戰鬥怎麽也不可能半天就結束，自己必須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戰機，於是立刻決定出兵進入戰場。
　　而就是這壹夜的偏差，戰局已經發生了巨大變化——‘扁毛’啄死了給高鴻中傳訊的飛鶴，這種能載人飛行的仙鶴可是高檔貨，高鴻中部只有這麽壹只。莽古爾泰在半天內都將無法更新戰場信息了。
　　山海關前，數萬‘天佑’軍降兵正在丟棄武器，領取壹份早餐。為了押解如此數量的降兵，戰鬥壹夜的‘革命軍’第壹旅自己都沒辦法休息，甚至沒有熱湯熱飯吃，必須優先安穩俘虜的情緒。
　　俘虜們好像大夢方醒，壹個個縮著脖子，抄著手，胡亂排著隊向山海關方向走去。他們衣著破舊，頭發雜亂，面容哀苦，全都沒精打采。
　　道路旁有壹排排分發飯食的炊事車，壹口口大鍋裏冒著熱氣，煮著翻滾的肉粥。約莫有三萬多俘虜排隊吃飯，每人壹碗。維持秩序的士兵端著上刺刀的燧發槍，大聲呼喝著：“快點吃，快點吃。吃完了就往前走。”
　　壹個俘虜捧著木碗壹邊吹熱氣，壹邊喝肉粥。他的手指發黑，皴裂，有的指甲都消失，底下的血肉直接暴露，叫人看著都疼。發肉粥的炊事兵看他可憐，多給了半勺，問道：“妳的手是咋搞得？”
　　“挖工事，沒鐵鍬，用手指刨。刨啊刨就成這樣了。”喝粥的俘虜苦笑道。
　　發粥的炊事兵更疑惑，“妳們咋這麽死心眼呢？”
　　喝粥的俘虜更是苦笑道：“我們也不明白，好像腦子壹下就糊塗了。那些大人說啥，我們就幹啥。直到昨晚被妳們用炮轟了才清醒，才知道渾身難受。”他把粥喝完，甚至是舔了個幹凈，放下碗是就看著炊事員問道：“妳們‘革命軍’怎麽能過的這麽好？衣裳都壹樣。”
　　在‘天佑’軍俘虜的眼裏，‘革命軍’這些士兵壹個個都好像是土財主。他們能穿壹件棉衣就不錯了，‘革命軍’的士兵全是羊皮襖子加皮靴和棉帽。襖子裏頭還有貼身的棉衣棉褲，這紮紮實實的壹身看著就暖和。
　　也幸虧周青峰手下的軍隊數量不多，否則光是這人手壹件的羊皮襖子就能讓他頭疼，實在沒那麽多羊來剝皮做衣服。可這麽壹身穿出來，足以令這年月所有軍隊的士兵眼紅。
　　炊事兵聽得大笑，他也很得意自己這壹身暖和的軍裝，對俘虜樂道：“給我們周大帥當兵那是享受。吃得好，穿的好，上陣殺敵立功還有田地分，就算死了也有大把撫恤。給大帥當兵，值啊！”
　　俘虜們都是壹陣的羨慕，紛紛詢問要如何才能也混這麽壹身好衣裳。得知‘革命軍’只挑精兵，他們又好生失望。
　　中午時分，前出偵查的騎兵快馬回報——莽古爾泰的先鋒已經通過六州河進入前屯衛，其主力不做任何停留，還在急速前進。前屯衛就是後世的綏中縣，距離山海關只有壹百二十裏。
　　“這個蠻子來的好快啊。”周青峰並沒有下令封鎖‘天佑’軍已經崩潰的消息，不少潰軍逃向了北面。不過徒步的潰軍四散而逃，毫無組織，想給莽古爾泰報信也做不到。
　　關墻前，大批降兵正在魚貫而入。這些人成分復雜，尚未甄別。周青峰不能讓他們留在山海關外，也不敢讓他們待在山海關內。只能讓他們穿過山海關到南面去，交給後方正在趕來的民兵看守。
　　高鴻中殘部壹路退進了山海關北面的山地。他們也不跟負責清剿的十壹旅正面打，而是壹個勁的避戰。這幫漢奸顯然是打定主意保存自己，等莽古爾泰的援兵。
　　周青峰看著自己的手表，估算莽古爾泰趕來的速度後命令十壹旅撤出戰鬥進入關內。而由於缺乏碼頭吊裝設備，這個旅海運來的火炮無法運上岸，十幾艘運輸船只能卸下部分彈藥後離開。
　　等到下午三點左右，莽古爾泰的前鋒距離山海關已經不到六十裏。這家夥開始放慢了速度，派出大量偵騎試圖搞清楚目前的戰局。而周青峰也終於等來了他的第二支援兵——徐冰駕駛雙翼機，用時空孤島給他運來了韓石的騎兵旅。
　　周青峰只有壹個騎兵旅，全旅只有兩千五百人。這個旅堪稱超豪華裝備，日常勤務機動用蒙古馬，作戰突擊則是壹水的阿拉伯馬。這是他拼盡全力才從果阿給運來的馬匹，幾乎全部用來裝備這個強力部隊。
　　當徐冰打開時空門時還抱歉地說道：“駐紮保定的第五步兵旅實在有太多的人員和裝備。尤其是火炮太重，我弄不來。只能給妳運來這個騎兵旅。”
　　經過壹夜的動員和白天的宣傳造勢，整個‘革命軍’的地盤都在宣傳韃虜來襲的戰況。在戰爭的威脅下，百姓精神高度緊張，周青峰獲得的願力遠超平時十倍以上。也正是有如此強勁的願力支援，他才能從耗盡靈力的時空孤島將兩千多人的騎兵旅弄出來。
　　這支生力軍的出現直接影響了周青峰的決策，他考慮到敵人的騎兵長途奔襲應該非常疲憊，這個時候投入壹個嚴陣以待的騎兵旅完全可以收到奇效。
　　徐冰不但給周青峰運來了壹個旅，“我已經下令‘革命軍’治下全體動員，將南面兩個旅給妳也運過來。此外還有大量民兵被征召。考慮到還有好多地方需要兵力支援，我暫時只能命令從天津海運大概三萬民兵到妳這裏參戰。”
　　“足夠了，完全足夠了。”
　　有了徐冰在後方帶來的援兵，周青峰完全有信心在山海關跟敵人大戰壹場。
　　“就是缺些火炮。十壹旅的火炮在海船上卸不下來，騎兵旅只有些小炮。只有第壹旅的壹個炮兵營十二門炮。”周青峰喜歡用炮兵欺負對手，可現在想想莽古爾泰是輕騎突擊，暫時不可能有火炮助戰，他的火力優勢還是很大的。
　　“我先幫妳管俘虜，再在山海關後建臨時碼頭裝卸火炮，不過這需要些時間。”徐冰對於作戰還是很用心。作為‘革命軍’大總管的她替周青峰處理了大量雜務。“妳安心打仗，好好揍那些女真蠻子。後方有我呢。”
　　有了徐冰的支援，周青峰壓力大大減輕。他心情愉悅，伸手就想攬住徐冰的腰跟她親壹口。徐冰卻瞪他壹眼，說道：“給我正經點。”
　　徐冰帶來了壹些行政人員去安置俘虜，騎著妖豬來的韓石帶隊來到周青峰行禮喊道：“大帥，獨立騎兵旅全員趕到，請求進入戰場。”
　　“出關，敵人正在趕來送死的路上呢。”周青峰手裏多了個騎兵旅，就完全可以不用縮在關墻內被動防守了。他把第壹旅和十壹旅丟在山海關內修整，卻將騎兵旅拉出來準備給與敵人前鋒壹個迎頭痛擊。
　　騎兵連的抵達，讓山海關的國防軍‘步炮騎’三個兵種都湊齊了，再加上海面上兩艘裝備火箭的炮兵，完全是海陸並進。周青峰將韓石的生力軍拉出城，全員修整，嚴陣以待。
　　等到下午五點，莽古爾泰的前鋒，由大金額附恩格德裏帶隊的三千騎兵出現在營地外。他看到營地尚在還大喜了壹陣子，可等看到營地內遍地狼藉，空無壹人又是震驚。
　　‘天佑’軍呢？
　　不是昨天還在激戰麽？
　　不是說昨晚日落前還有四萬多人馬嗎？
　　現在那麽些人呢？
　　恩格德裏完全莫名其妙，他派出偵騎四下搜尋。得到消息的高鴻中才帶著自己最後的殘兵敗將從西面的山裏跑出來。他看到恩格德裏就跟看到親爹般激動，幾乎趴在地上哭喊道：“額附啊，妳可來了。妳要再晚來壹步，我們可就全完了。”
　　‘革命軍’搞堅壁清野，山海關以北連棟可以住的房子都沒有。這大冬天的，沒吃沒喝的躲在山裏吹西北風，熬壹宿的話可不得全完了！
　　“妳的人呢？”恩格德裏急問道，“妳的五萬人馬呢？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這才壹天的時間，難道就只剩眼前這麽些？”
　　五萬人呀，壹天都沒撐住？妳難道是豬麽？
　　這也太坑了吧！
　　高鴻中跪在地上都不敢起來，壹個勁的磕頭道：“額附啊，不是我等無能，實在是這‘革命軍’太過兇殘。他們白天就從海上朝我投射天火，五千人就敢來打我的營盤，還海運五千人抄我後路。昨晚我等與其徹夜激戰，可他們又是炮又是火藥，還出怪招坑人。”
　　高鴻中哭的壹把鼻涕壹把淚，哭著哭著就把第壹旅是如何收拾他的經過講了壹遍。恩格德裏聽著滿心荒誕，揚起馬鞭就朝這奴才的頭臉上狠狠的抽了下去。這鞭子上附帶氣勁，幾下就把高鴻中抽的皮開肉綻，暈死過去。
　　只是高鴻中想暈都不成，怒極的恩格德裏又用冷水將他潑醒，問道：“妳還剩下多少人馬？”
　　高鴻中在冷水中如墜冰窟，哆哆嗦嗦地答道：“約莫還有三四千人。”
　　“五萬人打了壹天就剩下三四千？‘革命軍’有多少人？”恩格德裏又問道。
　　“昨夜有五千，今早又來了五千，應該就壹萬人。”高鴻中不知道周青峰手裏多了壹個騎兵旅。
　　“總共壹萬人就打的妳只剩五千？”恩格德裏都不知道該怎麽罵這個蠢貨，“妳這種廢物幹嘛不去死？”
　　得知‘天佑’軍慘敗，恩格德裏就有退意。可這會戰場上，韓石的騎兵旅正在緩緩逼近。建奴偵騎不斷傳來訊息，這支先鋒顯然不是想退就能退的。
　　高鴻中雖然頭臉上被抽的全是血，可為表忠心還特意提醒道：“額附，這周賊的海船會射出天火，還是莫要太靠近海岸為好。此外我們還得擔心他們再海運斷路。”
　　“不用妳說，我也知道。”恩格德裏瞪著壹對兇目盯著前方正在靠近的漢人騎兵。他除了將當前的情況告知正在快速趕來的莽古爾泰主力，更對韓石所部的大膽靠近極為惱怒：“這些漢人尼堪難道以為我也是好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