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選擇

　　“此時此刻，此地還只在有信心的猜度之中，尚未肯定此地當真有十死有生，必死不死之能，然而此刻之後，此地，將再無所謂寧靜祥和可言！”
　　“甚至於，壹旦各方勢力大戰爆發，將會有無數的……高階甚至超階修者，向著這裏匯聚！”
　　“生死兩字，是我輩修士最為需要直面的東西，卻又是最最難以窺破的物事，生死堂，卻令這生死壹線，變得不再那麽涇渭分明！”
　　夢有疆嘆息壹聲：“如生死堂主這等不世神醫，如此奪天地之造化，起死回生的莫測手段……天地之間，當真就只此壹家啊。”
　　步相逢楞住了。
　　他顯然想不到公子的謀算廣度深度，居然能夠遠達這個層次。
　　公子當日只讓自己通知三家，但自己擔心力度不夠，又自作主張地多通知了兩家；現在看來，哪裏需要通知那麽多？
　　甚至連三家也不需要！
　　就只通知壹家便也足夠了！
　　明了前塵，步相逢心下通透，嗯……還有壹件事沒有通透，那個小烏鴉是誰？
　　這到底是誰呢？正常人不會起這麽霸氣的外號吧？
　　還有，這貨……也太八卦了吧？這麽賣力的給做宣傳，公子爺可不會開給妳工資呀。
　　烏鴉嘴從來都是報憂不報喜的，今天怎地竟成大眾福音了呢？！
　　壹聲咳嗽，葉笑壹派龍行虎步氣度恢弘地走了出來。
　　之前在生死堂中，這位爺始終壹身紫氣氤氳彌漫，根本就看不清面容到底長什麽樣子；直到此刻，終於才得以見到真人。
　　普見葉笑真容，有不少人都是目光壹直，心下由衷贊嘆：好俊，端的是濁世佳公子，翩翩美少年，才貌雙全！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很多人自發的齊聲高呼。
　　此際親眼看到這位神秘莫測的不世神醫，這位葉公子，有幾個甚至熱淚盈眶，難以自抑。
　　自己之前可是身處自份必死的情況下，卻是被這位葉公子從鬼門關拉回來了自己。
　　此恩此德，豈能不銘感五內？
　　“恭賀各位，身體復元。”葉笑微笑著，點點頭，道：“大家也知道，我們生死堂創立的初衷，以招募人手為第壹優先……然即為醫館，尤其身為壹個醫者，總也做不到當真見死不救；所以，那些不答應加入本堂的，本座也不勉強。只需要留下壹個彼此不再為敵，關鍵時刻祝我壹臂之力的保證，支付診金，就可以離去了。”
　　葉笑頓了壹頓又道：“本堂號稱十死有生，必死不死，所用丹藥造價著實不菲，相信這點已經在諸位身上有切身體驗，是否物有所值，各自心知，我不希望我救下的傷者就這點跟我兜纏，當然，若是有囊中羞澀，不願意發誓，卻又不想加入本堂的……大可在此際言明，所謂君子絕交不出惡聲，生死堂乃濟世斷疾之地，非是口是心非之輩賣弄口舌的場所，本座在此先小人後君子，說個明白！”
　　夢有疆目光淩厲，大聲喝道：“咱們受了葉公子這等天高地厚的大恩，盡力報答還來不及，若是有人竟然膽敢賴賬，想要什麽都不付出拍拍屁股走人，我夢有疆第壹個饒不了他！”
　　“對，若是真有那等人在此，咱們這些人誰也饒不了他！”
　　“救命之恩，天高地厚！”
　　葉笑點點頭，溫煦地說道：“各位倒也不必如此激動，我剛才已經說了，君子絕交，不出惡聲，若是誰手頭當真不寬裕，明言便是，葉某人也不是死要錢之輩，但生死堂自有生死堂的規矩，若是誰列入了生死堂的黑名單，不但他本人，他所屬勢力乃至親朋故舊，全都不在生死堂的施救範圍之內，除非該人隕落，否則此限不破，此亦是生死堂處世之鐵則，相信大家可以理解！”
　　葉笑此言壹出，在場眾人盡都心下駭然，生死堂的這壹鐵則，何吝是壹件超級殺器，無論攻敵自律都是效能十足，壹旦有人觸犯之，除非今後永遠用不到生死堂，但就算妳自己用不到生死堂甚至抵死不用，但的身邊人又如何，與妳有關的所有人等也會因為妳的緣故，而被生死堂拒絕施救，那壹句除非該人隕落，否則此限不破更是殺機四伏，盡顯森然！
　　就算妳人緣好，妳所有的親朋故舊也不介意被生死堂拒診，那有沒有想要討好生死堂的某人某勢力，用妳的壹條命來博取生死堂的友好度呢？！
　　這條鐵則，當真是壹件攻守兼備，攻守皆利的大殺器！
　　葉笑頓了壹頓，又道：“諸位在此已經逗留偌久，相信心下已有決斷，閑言少敘，請開始妳們的選擇吧！”
　　葉笑話音剛落，那邊的關鐵面關老爺子帶著幾個人，擺下了兩張桌子，壹張自然是用來收錢簽約定的，而另壹張桌子，則是準備錄入君主閣成員花名冊的。
　　而這壹次會選擇加入君主閣的修者，必然不少。
　　這是用膝蓋都能猜出來的事情。
　　“還是那句話，不想加入君主閣的朋友，現在可以站出來了。對此葉某絕不勉強，更不會留難，只要交付診金，留下誓言，隨時都可離去。不管誰走，葉某都恭送壹路順風。”
　　眾人壹陣靜寂，半晌之後，卻仍舊沒人首先開口說話。
　　“人各有誌，無謂勉強。”葉笑道：“畢竟加入壹個組織，此後的壹舉壹動，都要受到限制，再不可能像以前壹個人說了算那樣自由自在……這壹點，我是理解的，諸位不必有太多顧忌，葉某人這點信用總是有的。”
　　這麽壹說，果然有人站了出來，弱弱地問道：“敢問葉公子……這診費具體多少？”
　　這人說話說的語氣顯得很沒有底氣，顯然是在擔心自己的錢不夠。
　　其實他擔心的問題也是在場不少人集體擔心的問題，在這次施救過程中，即便不算最後的具體施救過程，單只算那枚壹時半刻奪命丹的價值，就已經是壹個大到沒邊的數字！
　　縱使奪命丹的效用單壹，不能治本，連治標的時效也不長，但針對面卻是沒有任何限制的，更是直接針對命元作用，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樣的靈丹，乃是最為實用性的靈丹。
　　但以上這些還不是重點，真正的重點在於，葉笑給出的奪命丹，全都是丹雲級數的，只此壹點，無疑更令此丹的價值暴增無數倍，還有後續的實際治療費用，自己身負之傷，自己最是心知肚明，當真是十死無生之傷，最終沒死不得止，到了今時今日，回復完全，直接就是滿血復活！
　　這施救藥物的價值，甚至單純的造價，縱然笨尋思也得是壹個天文數字！
　　此番來到生死堂求救之人，實力盡都不俗，身家也都不俗，但卻還沒誰敢說自己壹定可以給出足夠的診金，壹旦葉笑獅子大開口，所有人都得傻眼，賣身都湊不夠，而且還反駁不得，救命錢能少得了，還有，丹雲神丹那是傳說中的東西，價錢少了妳好意思嗎？
　　葉笑仍是壹臉的藹然，和聲道：“本次救人，每壹個病人耗費……壹時半刻奪命丹壹顆，起死回生藥壹碗，以及各種療養藥材若幹，這些東西，自有其成本，我在此不壹壹贅述了。”
　　他沈吟了壹下，這才說道：“有過今朝這番因緣之後，大家就算不是同壹個組織裏的戰友，也壹定不會翻臉成仇，既然不是敵人，就是朋友……對待朋友，葉某還不至於那麽小氣。”
　　“想要離去的朋友，只要發下誓言，承諾永不與君主閣為敵，在本閣提出要求的時候，盡力出手幫我壹把。那麽眾人只需要再支付壹千紫靈幣就可以離去了。”
　　壹聽這個價格，眾人壹時嘩然，盡都驚訝莫名。
　　壹千紫靈幣？
　　這個價錢實在是太驚人！
　　非是高得離譜，而是低的太過分了！
　　大家都是老江湖，誰不知道眼前這位葉公子在施救過程中拿出來的東西，任何壹樣也都不是區區壹千紫靈幣能夠買的下來的。
　　那壹顆壹時半刻奪命丹，就算因為大量出現會影響其成交價格，但其品階和效用在哪裏擺著呢，就算再怎麽折價跳樓價，妥妥的壹萬紫靈幣，絕對沒有懸念！
　　更何況還有那些修復身體傷損的救命神藥？說是起死回生真正壹點不誇張！
　　這般粗略估計下來，所有被救治者每個人的花銷，按照市價來支付的話，最保守估計也得從十萬紫靈幣起步，這才能算得上比較合理壹點……
　　如今，竟然只收壹千紫靈幣，這根本就是在白送了！
　　神元境中階以上修者的壹條命，竟然廉價至此？！
　　但眾人轉念壹想，只收取區區數目，分明是葉公子怕大家良心上過不去，所以才收這麽壹點點做做樣子，算是照顧大家面子吧……
　　“這個數目太少了！”所有人都是異口同聲：“公子，您救了我們的性命，不管讓我們做什麽，都是應該的，這個數目，實在是太少了……”
　　那些想要離開的修者更是表現得異常激動：“葉公子，救命之恩，恩同再造；我等因為本身原因，不能留在公子麾下聽命，已經是汗顏無地……如果再這麽占公子的便宜，我等實在良心有愧，此事萬萬不可！”
　　葉笑面上笑容依舊，和聲道：“大家能夠言出至此，我這番辛苦便不算白費，大家今後便是朋友，卻又哪有逮住朋友猛宰的道理？意思壹下也就得了，大家實在不必將療傷之事放在心上，此事就這麽定了吧。”
　　不少人仍自遲疑著，不好意思上前。
　　“大夥這般猶豫，倒是我自把自為的不是了。”葉笑見狀皺皺眉，沈吟半晌道：“既然大家為求心安，那就這樣……大家就看著給吧，多壹點少壹點真的無所謂。”
　　這麽壹說，頓時有壹個彪形大漢率先站了出來，大踏步上前幾步，大聲道：“今次承蒙公子救命之恩，在下顧長風無以為報；恨有牽絆在身不能留在公子帳下聽命；今日在此以心頭之血，蒼天之誓立下誓言，今生今世，顧長風絕不敢與葉公子為敵，絕不與君主閣敵對；葉公子但有所命，千山萬水，刀山火海，顧長風必到！”
　　說罷，但見刀光壹閃，壹蓬鮮血落在地上，更見壹點紅光，驟然飛出，直入蒼穹！
　　隨即便有壹股莫名地力量陡然滋生，淡淡的縈繞壹下，旋即散去。
　　誓成！
　　蒼天之誓，紅塵天外天最隆重最正式的誓言，壹旦立誓，終身成願，絕無敢違！
　　顧長風立誓壹畢，大踏步走到左邊那張桌子前面，毫不猶豫遲疑的取出空間戒指，意念壹動，嘩啦壹聲，壹大堆紫靈幣傾倒在桌面上，除了位數不菲的紫靈幣，還有其他的物品等……
　　“顧長風身家有限，身上大抵也只有這些，自是不入公子法眼的……公子深恩，容我日後再行報答！”
　　顧長風說完，又再度走到葉笑面前，推金山倒玉柱跪倒在地：“望公子今後多多保重，顧長風拜辭！日後，公子但有所命，只需要壹紙傳言，長風萬死不辭！”
　　他重重地磕了幾個頭，及至擡起頭來時，額前已是壹片青紅。
　　葉笑急忙扶起來：“長風兄弟，妳留下的卻是太多了，實在不必如此……”
　　“錢財不過身外之物，縱使再多的財物，便能換回顧長風的壹條性命嗎！”顧長風嚴肅道：“長風就此告辭了。”
　　“壹路保重，山高水長，自有後會之期。”葉笑拱手。
　　顧長風重重點頭，轉身壹聲呼嘯，與之同來的另外兩名兄弟，三人壹起離去。
　　顧長風這壹帶頭動作，陸續又有七八個人做出了類似的選擇。
　　每個人都許下了蒼天之誓，以及遠超過壹千紫靈幣的財物，這才鄭重拜謝告別離去。
　　而剩下的壹幹人等，則是要留下的了。
　　雷動天正在與兄弟們商量。
　　“之前，我們已經答應了葉公子，等我傷好之後，會留下來為他效力。”雷動天看著自己的三個兄弟，說道：“救命之恩，自當湧泉相報。”
　　“不過，這個決定只針對我個人，兄弟們卻不必跟著我壹起……聽人號令；我的意思是……”
　　雷動天這番話還沒說完，就被壹人攔腰打斷了。
　　杜青狂壹臉不滿：“老大，妳這說的什麽話？什麽叫這個決定只針對妳個人，眾所周知，生死堂隸屬於君主閣；加入君主閣，從此就受到生死堂的庇護，最起碼，太多時候能死而不死……這是多麽大的好事？”
　　“難道老大妳得了這好事，就想將我們踢出去不成？再不認我們這些個兄弟了嗎？”
　　“那不行！”
　　三人壹起搖頭，動作整齊劃壹：“萬萬不行，好處那有妳壹個人獨享的道理，我們也要加入！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我們賴定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