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壹十四章 混元碎玉

　　丁勉見了吳天德和嶽不群“狼狽為奸”的模樣，不禁又驚又怒。在他想來，嵩山派此次出動的實力，要滅掉壹個門派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想要嶽不群開口表態，也不過是想找個傀儡承擔屠人滿門的責任而已，也不知他吃了什麽熊心豹膽，居然如此明白地與嵩山劍派為難。
　　哪怕他不表態，嵩山派以五嶽盟主的身份強行出手也勉強有些借口，可他現在卻搞出壹副華山劍宗、氣宗大團結的局面，嵩山派就算再霸道還能如何？
　　現場群雄本來在嵩山派的威名壓制之下大多不敢行動，現在有了嶽不群這番話，又有了少林、武當兩派在背後支持，看那神情也躍躍欲試，如果真的動起手來，他們是否出手也殊未可料。
　　丁勉氣得都快吐血了，將牙咬得咯咯直響，這時再也顧不得風度，他狠狠地瞪了嶽不群壹眼，冷笑道：“嶽掌門，恭喜妳收服劍宗壹脈，從此華山派實力大增，嶽掌門也可得遂心願了。只是……與虎謀皮，不啻自取滅亡，妳好自為之吧！”
　　嶽不群微笑道：“丁兄此言差矣，華山劍、氣二宗分別久矣，就算我和吳兄都有心將二宗合二為壹，也是重歸華山祖師爺門下，而非我氣宗收服劍宗。
　　何況掌門之位總需推舉壹位武藝高強、威望素著之人來擔任，吳掌門武藝高強、年輕有為、知交遍天下，若是由他來擔任掌門，嶽某是雙手贊成的。不過劍、氣兩宗隔閡已久，並派之事還有諸多細節商討，這些還都是未來之事。”
　　丁勉只是冷笑，看了吳天德壹眼，暗想：“若說武藝高強、威望素著，那姓吳的小子怎麽比得上妳？這番話說得冠冕堂皇，還不是貪戀掌門之位。華山劍、氣宗合並，實力大增，四月二十八五嶽並派之事，又多了壹些不可預料的因素，倒要早早稟報掌門師兄知道才是。”
　　趙不凡、封不平等人對於重歸華山門下倒無反對之意，料想那時既不叫劍宗、也不叫氣宗，彼此沒什麽好爭的，能恢復華山派昔日威名未嘗不是壹件美事。但方才壹聽丁勉提及掌門之事，又不免患得患失起來。
　　這時壹聽嶽不群的話，他們才安下心來，心想：“武林中的門派，當然首要的便是武功，吳師弟劍術、內功、輕功冠絕天下，嶽不群是萬萬比不上的，說到威望素著，他嶽不群享譽江湖二十載，‘君子劍’之名天下皆知，吳師弟出道不足三年，威望素著是談不上的。
　　不過經過今天之事，天下英雄都知道少林、武當兩大派與吳師弟相交甚厚，想不出名也難。兩派合並只需拖上半年壹載的，吳師弟名聲日隆，那時坐上掌門之位也順理成章了。”
　　丁勉眼見事不可為，再留下去只有自討沒趣，便幹笑壹聲，道：“我師兄弟九人，本來是擔心有人危及華山派安危，這才急急趕來。既然嶽掌門有海納百川的胸懷，那我先在這裏預祝華山劍、氣二宗重歸於好，華山劍派聲名日隆、威震天下。咱們嵩山大會時再見吧，告辭！”
　　嶽不群聽他提及嵩山大會，心中不由壹動，方才剛剛聽到嵩山大會時還沒什麽，五嶽劍派就算沒有什麽大事，五位掌門每年也要在嵩山見壹次面的，但現在已與嵩山派翻臉，若是嵩山派仗著人多勢眾，對己不利，那時孤掌難眠，可就不妙。不如……
　　他瞥了壹眼吳天德，暗想：“我既想以德服人，讓劍宗同門從此臣服於我，這武力是不能對他們用了，不如將他們帶上嵩山，壹來壯我聲勢，二來叫他們見識了我的武功，那時我縱不言，他們也自會擁戴我擔任掌門之位了，到時我再謙遜推讓壹番，叫他們輸得心甘情願，免得合派之後還對我心存芥蒂。”
　　這樣壹想，他急忙趕上壹步，攔住欲轉身離去的托塔手丁勉，微笑道：“丁師兄且慢，今日情景妳也看到了，劍宗吳掌門雖自立門戶，但我們都已自認是華山劍派祖師爺門下弟子，對內我們雖尚未合派，對外卻是同進同退，形同壹體的，所以華山派現在已不是我壹個人可以作主的，嵩山大會我將與吳掌門壹同赴約，請丁師兄先奏明左盟主。”
　　丁勉與吳天德均是壹呆，丁勉飛快地瞧了吳天德壹眼，心想：“五嶽並派之事，師兄已邀集了許多幫手，多了壹個劍宗也翻不起什麽風浪，順便將華山劍宗納入本派也好，省得到時五嶽派外，華山上又多了個獨立的門派，傳出去也不好聽……”於是他點了點頭，冷笑道：“若是吳掌門也以五嶽劍派中人自居，那嵩山的大門自然也為他敞開，告辭！”
　　吳天德聽了嶽不群自作主張的話也為之壹楞，嵩山大會為的什麽他早已知道，原來將此事告訴莫大先生要他早做準備，就是不想自己摻和進去，但如今……難道真的眼看氣宗去獨闖虎穴？如果嶽不群真的有心向善，豈不有愧於他？
　　他目光回顧趙不凡等幾位師兄壹眼，趙不凡等人心思與他又自不同，方才聽嶽不群說華山派之事現在已由不得他壹人作主，那是坦言吳天德已可當得華山派半個家啦，如果吳師弟去五嶽大會上露壹面，對他將來擔任掌門大有幫助，於是幾個人把頭連點。
　　吳天德見他們滿臉熱忱，不禁苦笑壹聲，點了點頭。
　　嵩山諸人面面相覷，他們氣勢洶洶而來，就這麽偃旗息鼓地離去，今天上千人看在眼裏，恐怕明日便要傳遍武林，成為江湖中的大笑話，實是心有不甘，可是打又師出無名，院中這些英雄豪傑又都是吳天德壹方的朋友，真要動手也沒有必勝的把握，只好憤憤然地轉身隨著二師兄向外走去。
　　‘大嵩陽手’費彬走出兩步，又回過頭來向吳天德陰陰壹笑，冷冷地道：“與吳掌門多次相逢，都沒有機會見識閣下的真才實學，實為費某心中憾事，費某在嵩山恭候吳掌門大駕，到時還要領教壹下吳掌門的絕學。”
　　吳天德忽地嘿嘿壹笑，瞇著眼道：“誰說我們不曾交過手？費先生莫非忘了周王府上那把殺豬刀？”
　　費彬聽了大吃壹驚，全身壹震，瞪大了眼睛指著吳天德，驚聲道：“妳？是妳？那晚那個侍衛是妳？”
　　吳天德深施壹禮，客客氣氣地道：“正是在下，在下學殺豬學的不到家，倒讓費先生見笑了！”
　　費彬是嵩山劍派排名第四的高手，又貴為北定候爺，近十余年來何曾在人手中受過傷，只有那壹晚稀裏糊塗地挨了吳天德壹刀，幸好那時吳天德武功不高，那壹刀只叫他躺了大半個月，倒沒有送了性命。
　　此時壹聽吳天德就是那個手持殺豬刀、冷不防給了自己壹下子的王府侍衛，費彬怒火中燒，大叫壹聲，忽地壹掌拍來。
　　嵩山劍派以劍聞名，費彬卻叫做‘大嵩陽手’，可見他掌上的功夫造詣之深。這壹掌拍來，罡風凜冽，兩旁坐的近些的武林豪傑也覺那勁風刮面，竟然隱隱生疼，可見這壹掌的剛猛。
　　費彬知道今日無法與華山劍派大戰壹聲，所以這壹掌傾盡全力，想在臨走之前重挫吳天德，先報了那壹刀之仇。武林中既然人人傳說華山劍宗掌門，卻用壹把彎刀，想必他用刀的功夫造詣不淺，這時猝然壹掌，逼他以掌來迎，叫他吃個暗虧，也可解了心頭之恨。
　　今天嵩山派氣勢洶洶打上門來，目中無人之至，吳天德也不是善男信女，早已心頭火起，這時見他壹掌擊來，哈地大笑壹聲，喝道：“來的好！……”袍袖壹拂，化掌為拳，壹拳迎了上去，直擊向費彬掌心勞宮穴。
　　費彬壹掌罡風凜冽，威勢駭人，站在壹旁的眾人衣衫也被掌風激起，獵獵直響，但叫人驚訝的是少林方生大師站得最近，大袖低垂卻是動也不動。沖風道人與嶽不群站在側方，二人功力深厚，掌風襲來，也未在意。
　　這時吳天德也擊出壹拳，雖然他壹聲大喝聲勢頗大，這壹拳擊出，竟然拳風極弱，顯然拳腳功夫頗差，嶽不群壹旁見了，眼中不由閃過壹絲輕視之色。
　　站在近處的方生大師本以少林上乘內功定住身子，功行全身，費彬剛猛無儔的掌力竟連他衣袖也拂之不動，這時吳天德壹拳擊出，看來無甚威力，可是方生大師卻突然感覺到壹股極強的內力襲來，竟然撼動了他的護體神功，不由心中凜然：吳天德這壹拳看來拳力頗弱，竟有偌大威力，難道他年紀輕輕已練到外氣內收、神功內斂的境界？
　　丁勉見四弟與吳天德動手，止住身形回頭看來，此時太陽高掛，正在丁勉頭頂方向，丁勉瞧向吳天德拳上，陽光之下，但見他拳上包裹著壹團淡淡的光暈，那光暈晶瑩透徹，隱現乳白色雲紋，瞧起來十分詭異，不禁駭然叫道：“費師弟小心！”
　　拳掌相交，“砰”地壹聲，掌風頓時消弭於無形，費彬那剛猛無儔的壹記鐵掌雷聲大、雨點小，好像全不見效果，只聽得他骨節咯巴巴壹陣響，二人拳掌抵在空中不動，眾人目光在二人臉上逡巡不已，卻看不出誰占了上風。
　　費彬臉上全無表情，默然半晌，忽地拳勢壹落，返身道：“走！……”搶在丁勉前頭當先大步走了出去。
　　吳天德收回拳頭，呵呵壹笑，說道：“嵩陽神掌，名不虛傳！”
　　藍娃兒湊過來，驚奇地睜大了眼睛，問道：“吳大哥，妳打敗他了？”
　　吳天德搖了搖頭，幹笑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這壹個多月來，吳天德在避月谷中苦練內功、劍法，太乙混元功又進壹步，雖仍在第八重裏遊蕩，但已趨近第九重境界。
　　太乙混元功第三卷中言道：‘奇掌法中玄妙玄，窮為突理了塵緣，若遇大德根器子，銷金碎玉自通仙。’講的就是這門內家氣功練到至高境界，外氣內收、內氣外放，形諸體外有若實質，到那時意動功發、功隨意動，拳掌之上自成壹層先天護體罡氣，如同壹件有形的厲害兵器，到那時也就到了本朝開國時周顛仙人所達到的那種武學境界了。
　　吳天德此時的功夫已初見端倪，只是他沒有師父指點，全憑個人摸索，那些行功運氣的法門，有黃公公傳下的基礎，倒是看得明白。但這些形容武功進境的道家歌訣卻看得雲山霧罩，不知所謂，所以還不知道自己以玄門至高功法出拳，拳上罡氣護體，已刀槍不入、削金碎玉。
　　兩人這拳掌壹對，吳天德只覺自己這壹拳打得是酣暢淋漓，反震之力甚輕，至於費彬是否受傷，全然不曾察覺，費彬固然輸的冤枉，老吳倒也贏得糊塗。
　　費彬急步走出大門，匆匆奔向拴在樹下的馬匹，四周不見命令的嵩山弟子見幾位師叔出來，也都擁了過來。
　　‘大陰陽手’樂厚見四師兄臉色鐵青，心知他方才比掌落了下風，連忙縱身三兩個起落，已跳到他的身邊，伸手去拉他肩膀，口中叫道：“四師兄，妳怎麽樣了？”
　　他手掌壹挨到費彬臂上，費彬忽然“啊”地壹聲怪叫，額上已滲出密密的汗珠兒來，連忙低聲道：“五弟快放手，我……我臂骨斷了！”
　　樂厚聞言大驚，四哥的掌力如何渾厚他是知道的，竟然壹掌被吳天德將臂骨擊斷？
　　他這時才註意到費彬那右臂垂在身側，虛軟無力，瞧那模樣恐怕不是擊斷，而是將臂骨寸寸震斷，壹股寒意不禁掠上心頭，這是什麽拳法？這是何等可怕的功力？
　　丁勉等人見了費彬的異狀也都圍了過來，聽了費彬的話，丁勉輕輕撫查他臂上傷勢，臉上神色壹連數變：費彬右臂寸斷，他自己還以為只是臂骨斷了，四弟這壹身功夫算是毀了。若是吳天德的武功高明至斯，那嵩山並派之時他可是掌門師兄的最強大對手了。恐怕大師兄也……
　　丁勉打了壹個冷戰，已不敢再想下去，壹念至此，他已對吳天德起了殺心，心思壹轉，他忽地想起了嵩山劍派已多年不曾啟用的那道秘密機關，如果讓吳天德無聲無息地埋骨嵩山……
　　丁勉的嘴角升起壹絲陰冷的笑意，他擡頭看看圍在壹旁的諸位師弟，沈聲道：“樂師弟，到了城中妳先陪費師弟尋家醫館養傷，我們立即啟程，盡快趕回嵩山。”
　　幾位師弟也知事態嚴重，齊聲應是，紛紛上馬。費彬在樂厚的攙扶下上了馬，單臂持韁，也忍痛縱馬向山下馳去。丁勉坐在馬上，回過頭上瞧著門楣上“華山劍宗”四個大字冷冷壹笑：“嶽不群，妳打的壹手好算盤，只怕這回要開門揖盜、自食惡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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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嶽不群心裏劈裏啪啦地打著小算盤，神采飛揚地返回華山派。
　　他壹早帶了四色禮物出門，說是要去華山劍宗祝賀，而且執意不帶人去，以免華山劍宗誤會，見他孤身壹人前往，寧中則心中為他擔憂不已。
　　她知道丈夫是個謙謙君子，壹向與人無爭，去了也不會主動生事。但是劍宗與本派二十多年前自相殘殺的那血腥壹幕，至今想起來還心中凜凜，那位吳掌門她是見過的，為人隨和可親，可是封不平等人對師兄成見極深，要是萬壹動起手來……
　　寧中則知道師兄平時雖為人隨和，但性情剛毅，壹言九鼎，他既不肯帶人去，寧中則也不好拂逆他的意思悄悄跟去，萬壹若是被劍宗發現，到那時反而有口難辯，令師兄為難，所以嶽不群走了不足壹個時辰，她就派人守在門口，要人壹看到師兄身影，立即回報。
　　梁發守在門口大半天了，張望著遠遠看見師父步履輕快地沿著山道走了回來，連忙飛也似的回報師娘，寧中則聽了忙帶著壹眾弟子迎出門來。
　　嶽不群今天大有收獲，想不到原以為很艱難的事情，因為嵩山派的人壹迫，竟然如此輕易地迎刃而解，此事好好運作壹番，氣宗、劍宗合並之日不遠矣。
　　壹想至此，喜得他心中飄飄然，好像五嶽劍派盟主的位子已在向他招手，華山派已恢復了舊日榮光。
　　他走到門口，壹眼瞧師妹矯健婀娜的倩影正急匆匆奔來，後邊還隨著女兒和壹眾弟子，不由面容壹肅，皺眉道：“出了什麽事，這麽慌慌張張的？”
　　寧中則見丈夫安然無恙，壹顆芳心頓時放了下來，見他嚴肅的樣子駭得壹眾弟子大氣也不敢出，忙迎上前來，口中嗔道：“瞧妳，弟子們不是擔心妳嘛。師兄，劍宗的人沒有為難妳吧？”
　　嶽不群聽她提起劍宗，臉上不由溢出壹絲喜色，他剛要說話，見壹眾弟子還眼巴巴地看著自己，不禁雙眉壹挑，沈聲道：“學武之人要臨危不亂、處變不驚，瞧瞧妳們成什麽樣子？沖兒，帶師弟師妹們去好生習武。本月二十八，左盟主在嵩山召開五嶽大會，莫要去了讓其他各派的師兄弟們笑話妳們！”
　　令狐沖忙道：“是，師父！……”嶽靈珊吐了吐舌頭，轉過身也隨著大師兄壹溜煙兒去了，嶽不群瞧見勞德諾夾在人群當中也向演武堂走去，心中壹動，忽然喚道：“德喏，妳先不要走，師父有些事情要妳去辦！”
　　勞德喏壹怔，返回身來，恭謹地束手道：“是，請師尊吩咐！”
　　瞧了他那副虛偽模樣，嶽不群就眉頭壹皺，有種壹掌斃了他的沖動，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沈不住氣。
　　嶽不群強壓下心頭的不快，換上壹副溫和笑臉道：“德喏，我的弟子之中，妳最是老成持重，有些事交給妳去做，師父才放心得下。德喏啊，師父今日參加劍宗吳掌門的開宗立派大會，與嵩山劍派的諸位師兄有了壹些不愉快……”
　　勞德喏驚道：“什麽？嵩山派也去參加劍宗大會了麽？”隨即自知裝得太假，訕訕地道：“嵩山派的諸位師伯、師叔上門來找師父，我告訴他們師父參加劍宗大會了，想不到他們不避嫌疑，居然也去了朝陽峰。”
　　嶽不群暗暗冷笑，口氣卻更加溫和，緩聲道：“是啊，嵩山派的諸位師兄也是壹番好意，擔心我被劍宗脅迫，要去助我壹臂之力。唉，左盟主對我們華山壹派實是情同手足啊。可是劍宗畢竟也是祖師爺壹脈傳下，我怎麽忍心傷害他們呢？因此和嵩山派的好朋友起了壹些誤會。”
　　他轉頭看了寧中則壹眼，說道：“師妹，妳去取壹千兩銀子交給德喏，左盟主喜歡賞玩奇石，叫德喏去洛陽尋訪幾方罕見的河洛奇石，五嶽大會上我要帶去送給左盟主。左盟主壹向厚待不群，可不能因為這些小事影響了嵩山、華山兩派的交情。”
　　他又對勞德喏道：“距嵩山之行還有二十多日，尋訪奇石並不簡單，妳往返不易，就在洛陽長風客棧等我們吧，到時我會帶著本派弟子去那裏找妳。這是送給左盟主的禮物，壹定不可大意！”
　　勞德喏疑惑地眨著眼，不知嶽不群和嵩山同門發生了什麽誤會，可是又無法出口詢問，看嶽不群神色，似乎對得罪嵩山派十分在意，自己這壹去已進入河南境內，倒是個獨自上山面見恩師的好機會，心中想著，勞德喏恭恭敬敬地俯身道：“是，弟子遵命！”
　　寧中則回房中取了銀子，交給勞德喏，勞德喏在嶽不群的催促下急急忙忙回房整理行裝去了。嶽不群面噙冷笑，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忽地面露興奮之色，壹拉寧中則，閃身進了臥房。
　　寧中則素知師兄穩重，很少見他喜怒形於色，這時見他面露喜色，興奮地拉著自己進了臥房，還關緊了房門，不由怔了壹怔，忽然俏美的臉龐閃過壹絲異彩，心中暗羞地啐道：“師兄這是怎麽了？除了剛剛結婚那年，師兄還從來沒有大白天的就……如今都老夫老妻了，怎麽反而如此不知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