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威名大震

　　張遼，追隨呂布多年的並州虎將。
　　關羽，萬人敵的蓋世猛將。
　　此二人聯手，率領著曹家剛剛建立不久的精銳虎豹騎，還有荀攸妙計的協助，這等優勢之下，竟然為顏良所敗！
　　聽到這個震驚消息的壹瞬間，即使是梟雄曹操的臉上，也掠過壹絲茫然與驚悚。
　　旁邊的荀攸同樣驚異不已，追問道：“妳說敵軍早有防備，這怎麽可能。”
　　“確實如此，張關二位將軍率騎兵趕到白馬時，顏良軍正列陣已待，軍容整肅，確實是早有準備的樣子。”
　　斥候的話如鐵錘壹般，在荀攸的心頭重重壹擊。
　　精於戰術的他，自投奔曹操麾下以來，征張繡、戰呂布諸戰中連獻妙計，可謂算無遺策，誰想在今日最重要的壹場戰爭中，首戰就被敵人識破了計策。
　　荀攸感到無比的恥辱，充滿了愧疚，不敢正視曹操。
　　曹操卻並沒有責怪荀攸，只是狐疑道：“奉孝的細作送回的情報中明明講袁紹已率主力西向延津，說明袁紹本人並不知中計，可是白馬敵軍卻早有準備，莫非竟是這顏良獨自識破了公達妳的計策不成？”
　　“若果真如此，這顏良就是壹員文武雙全的智將，叔父對他的評價只怕就有失偏……”提及他的叔父荀彧，荀攸不好再說下去。
　　袁曹決戰開始前，曹營中彌漫著恐袁的氣氛。
　　大儒孔融評價河北顏良文醜二將，乃當世猛將，不可與敵，尚書令荀彧卻稱此二將為“匹夫之勇”，壹戰可擒。
　　曹操心中凜然，口中喃喃道：“文若看人壹向很準，難道這壹次他竟看走眼了不成？”
　　前鋒戰敗的消息很快傳開，曹軍上下軍心無不震動。
　　曹操唯恐顏良軍趁勢殺來，不敢再急行趕路，而是令兩萬步軍就地紮營，安設鹿角，防止顏良軍騎兵的沖擊。
　　安營後不久，潰敗的輕騎陸續逃歸，此壹戰折損騎兵約有千余。
　　曹軍乏馬，能夠用於作戰的機動騎兵不過三千余眾，這壹戰就折損了千余，著實令曹操肉痛。
　　所幸的是，關羽和張遼二人均毫發無損。
　　入夜，中軍大帳。
　　“末將作戰不利，請丞相責罰。”
　　二將單膝伏地，張遼黯然請罪，關羽卻臉色鐵青，沈默不語。
　　“勝負乃兵家常事，此役失利非妳二人之罪，起來吧。”曹操泰然自若，壹派平靜。
　　那二人站了起來，垂首而立，臉上的愧然之色仍揮之不去。
　　曹操向他們詢問失利的經過，張遼便將敵人如何早有準備，關羽如何單騎斬將失利的過程如實道來。
　　曹操的鷹目中閃過壹絲奇色：“想不到這顏良武藝如此了得，竟然能夠與雲長鬥過十幾招。”
　　關羽的自尊心被刺痛，當即拱手道：“丞相，那顏良只是僥幸逃得壹死，請丞相再撥我數千兵馬，這壹次末將壹定提了那廝的首級向丞相復命。”
　　關羽恨極之下，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雲長莫要沖動，我看這顏良非是尋常之般，他今日壹勝，士氣正盛，咱們不可輕易撞其鋒芒。”
　　曹操謹慎了許多，畢竟他手中可用的兵力不過數萬，卻要面對袁紹十余萬大軍，任何類似於今日壹戰的兵力損失，都是他承受不起的。
　　“顏良今日得勝，必定輕視我軍，攸以為，不妨派人潛入白馬城，約同於禁將軍，今夜舉火為號，兩面夜劫敵營，必可出奇制勝。”
　　荀攸又出壹計，他要用這壹計來洗雪前恥。
　　曹操微微點頭，嘴角露出壹抹詭笑，“公達此計甚妙，就依妳之計而行。”
　　※※※
　　夜已深，黃河渡頭。
　　河北軍將士默默無聲的登上渡船，壹艘艘的滿載的渡船，借著皎潔的月色，徐徐的向著斜對岸的黎陽駛去。
　　顏良站在棧橋上，駐馬遠望著白馬城方向，如刃的目光中閃爍著幾分詭笑。
　　熊熊的火光沖天而起，染紅了半邊的夜空，隱隱約約還能聽到隆隆的喊殺聲傳來。
　　馬蹄聲響起，夜色中，馬延率領著壹小隊騎兵匆匆而來。
　　“顏將軍，曹軍果然兩面夾擊，夜襲我營，將軍妳當真是料事如神啊。”
　　滾鞍下馬的馬延，興沖沖的拱手報告，言語中充滿了敬佩之意。
　　顏良早就知道，白馬城方向的大火，定是曹軍在劫營放火，只可惜他在夜幕降臨之後，就率領著得勝之軍，悄無聲息的北撤到至了渡頭。
　　曹軍所劫的，不過壹是座空寨而已。
　　顏良淡淡而笑，擺手道：“人已到齊，上船吧，溫酒壹杯，好好欣賞曹賊給咱們放煙火。”
　　眾將士哈哈大笑，帶著看熱鬧的輕松心情，最後壹批兵馬上船。
　　顏良站在船尾，手拿著壹杯烈酒，欣賞著天際那燦爛的通紅。
　　此刻，他的腦海裏甚至已在想象著曹操撲了個空後，那種懊惱的表情。
　　※※※
　　天光放曉時，曹操步入了那座燒成廢墟的殘營中。
　　殘留的濃煙依舊在彌漫，嗆人的焦炭味充斥在空氣中，到處都是殘亙斷壁，卻不見壹具屍體。
　　燒了壹夜，原來只是燒了壹座空營。
　　曹操捂了鼻子，默默的走在遍地的灰燼上，鷹目中閃爍著慍怒之色。
　　他有壹種被人耍了的感覺。
　　“丞相，斥候回報，顏良所部昨晚已北渡黃河，撤回了黎陽大營。”扶劍而至的張遼，神色有些郁悶。
　　曹操的濃眉緊鎖，惱怒之余，更多了幾分驚奇。
　　“連這壹條計策都能識破，顏良，顏良，妳當真有三頭六臂不成……”
　　聽著曹操的喃喃稱奇，旁邊跟隨的荀攸臉色卻更加難看。
　　曹操站在廢墟堆上，遠眺著黃河北岸，沈吟不語，似乎在權衡著什麽。
　　半晌後，曹操沈嘆壹聲，默默道：“傳令全軍，撤兵回官渡吧。”
　　※※※
　　黃河北岸，黎陽。
　　當曹操正為空忙乎壹場而郁悶時，顏良卻正騎著他的黑色良駒，以勝利者的姿態，行進在去往袁軍大營的大道上。
　　殺敗曹軍的突襲，從關羽的刀下保住性命，全身退回北岸，這些足以令顏良輕松壹陣子。
　　不過，僅僅只是保住性命，卻並非顏良最終的目標。
　　身處在這樣壹個風雲際會的年代，任何壹個熱血男兒都會有成就壹番霸業的理想，顏良亦不例外。
　　前世的他，自認身負才華，卻因得不到好的機會，只能窩在辦公間裏受領導的氣。
　　如今轉身重生，讓自己有機會壹展身手，大幹壹場，顏良焉能放棄這天賜良機。
　　盤算之際，前方已遙見大營旗幟。
　　不多時，顏良昂首闊步，率領著他的得勝之師步入大營。
　　營中袁軍將士，早就聽說了顏良在白馬挫敗曹軍奇襲的消息，無不為之振奮。
　　眾人聽聞顏良歸來，紛紛出帳前來觀看，顏良所過，河北將士無不投以敬佩的目光。
　　顏良在眾人仰慕之下入營，因是袁紹尚在延津未歸，顏良交割過兵馬，與幾位相熟之人打了招呼後，便回往自己大帳休息。
　　他前腳剛進帳，便聽身後腳步聲傳來。
　　“恭喜顏將軍挫敗曹軍詭計。”
　　顏良回過身來，壹名中年男子已走了進來，拱手見禮，壹臉親切的微笑。
　　那人身長七尺，皮膚甚白，壹對修長的手臂特別顯眼。
　　只掃量了壹眼，顏良的腦海裏本能的就蹦出了三個字：劉玄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