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九十二章 復生（祝大家元旦快樂）

下壹刻，曦光流轉，青銅塊中開啟壹條金光通道，石昊大步流星跟了進去，不等小月蟬擺脫輪回寶術的影響，他直接大手鎮壓過去，將月蟬的修為封住，隨後收回了輪回寶術。

“嗡！”

月蟬慢慢長大，恢復了原來模樣，眉目如畫，肌膚雪白晶瑩，如畫中走出的仙子，清麗出塵。

此刻的月蟬有些不淡定了，她沒料到石昊竟然這麽強，那無與倫比的壓制力，就連她這個補天教聖女都招架不住，三兩下就被擒。

這時的她腦海中才回想起石昊剛才說的那些話，缺壹個端茶倒水、暖床的侍女……

當然，做為壹教聖女，月蟬早就練就出了臨危不亂的心神，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她眼波流轉，長長的睫毛輕顫，給人壹種欲語還休的感覺。

“石兄這是做什麽？妳我不壹定要走到這壹步。”

此時的她已經恢復了平靜，即便被囚也有壹番風姿，如壹株神蓮矗立在那裏，散發出聖潔的氣息。

石昊不答，瞇起了眼睛，視線在月蟬身上掃來掃去。

月蟬表面上古井無波，但內心深處卻被不是如此，微微有些慌亂，若是石昊的出生、戰力不如她也就罷了，就算意外被擒她也有底氣，可是，石昊的後臺強大的可怕，自身戰力也強過她，在這種情況下，很難真正保持淡定。

以石昊背後那個強者的實力，就算石昊把她怎麽樣了，補天教也不敢如何，這個世界，終歸是強者為尊。

說不定補天教還會撮合她與石昊走到壹起，身為聖女，她太了解這些了，大勢力之間的博弈、糾葛，區區壹個聖女根本算不得什麽。

“我們其實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的，當年之事我的確是判斷失誤了，這並非不可化解，補天閣之事，我們也並非是強人所難，而是帶著善意而來。”

石昊不答，邁步向月蟬走來，眸光爍爍，無比的攝人，讓月蟬不禁心中壹顫，她從來沒想到在這下界會面臨這種情況，在她看來，自己足以橫掃下界同階才是，誰知竟遇見了石昊這個怪胎。

隨著石昊的接近，月蟬無法保持淡定了，心中懷疑這家夥不會真的要自己給他暖床吧？

很快，二者間的距離只有壹步之遙了，石昊已經能清晰的聞到月蟬身上的清香。

“石兄，請自重。”月蟬終於有些承受不住，忍不住倒退了幾步。

石昊很強勢，還在逼近，嘴角露出微笑，這個表情在月蟬看來很邪惡，她真的有點怕了，以石昊的身份，自己能用什麽來威脅他？用補天教聖女的身份？

“嗯，傾國傾城，完美無瑕，真不錯，難怪道焰對妳念念不忘。”

月蟬自然知道道焰是誰，當年也是個麻煩，追著她不放，從補天教所在的大域追到荒域來。

這時，石昊的手伸了過去，月蟬渾身微顫，瑰麗的秀發從石昊的指間劃過。

她被封印了修為，無法出手，否則早就暴走了。

“石昊！”

月蟬驚叫，像壹只受驚的小貓，連忙跑開，她可是壹教聖女，還從來沒有哪個男子敢這樣輕薄的對待她。

“唔，不愧是仙子，國色天香。”石昊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微笑著說道。

月蟬臉色微紅，第壹次經歷這種事，讓她不能平靜，不過，她也非常人，很快便鎮定下來。

“石昊，我是補天教的聖女，我教長老就在補天閣內，方才我們交手的壹幕他們壹定知道，難道妳真的想和補天教走向對立嗎？”

“哦，那又怎樣？我反正沒看見月蟬，他們能如何？”石昊攤了攤手。

看著石昊耍賴，月蟬暗咬銀牙，心知自己落在惡魔手裏了，這家夥比上界的那些人都危險。

“真的沒必要這樣，妳我皆修士，七情六欲不過是紅塵之物。”

“修士也是人，比如說我，就需要壹個侍女來服侍。”石昊笑著回答，很燦爛。

月蟬聞言，眼前壹黑，有些發暈，這下完蛋了，自己淪落成了囚徒，只能任人宰割。

……

補天閣，壹眾長老正在招待來自補天教的長老，表面上滿臉含笑，實則心中有數，大概知曉對方來此的目的。

“哈哈，補天閣，補天教，其實都是壹家人，貴閣祖師便是出自我補天教，在當年，他可是上界赫赫有名的天驕，天資驚世，名留千古。”來自補天教的壹位尊者長老笑著說道。

“是啊，而今的補天閣蒸蒸日上，享譽八域，號稱上古凈土，若是貴閣祖師還在世，壹定會感到欣慰，我們補天教也很自豪。”另壹個長老附和。

“嗯，我補天閣祖師的確出自補天教，不過，那都是上古往事了，他老人家被逐出補天教之後，就和補天教再無瓜葛。

上古時期，祖師遭遇仇家刺殺，也不見有誰來幫忙，我知道補天教有能力阻止這件事，可是到頭來，補天教不聞不問，顯然已經不將祖師視為門徒，既然如此，何來補天閣，補天教為壹家之說？”補天閣副閣主不緊不慢的說道。

“道友此言差矣，當年之事，貴閣祖師犯下大錯，愛上天國女殺手，最終釀成慘案，讓補天教蒙受巨大損失的同時，在上界諸教中蒙羞。

本來這是死罪，但補天教開恩，只是將其逐出師門，貴閣祖師之師待其不薄，師徒情深，我想，貴閣祖師也有回歸師門之願吧，要不然也不會建立補天閣了。”

“補天閣，聽起來就像是補天教的分支，貴閣祖師起這個名字，肯定是有這種想法。”

到了現在，補天教長老也不想拐彎抹角了，直言不諱，想要讓補天閣歸順補天教，成為補天教在荒域之中的壹顆棋子。

補天閣的高層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他們都對這處上古凈土有深厚的感情，很喜歡這裏的氛圍，願意為這片凈土拋頭顱灑熱血，不希望這裏變味，成為他人的工具。

“這裏之所以被稱為上古凈土，就是因為我們與世無爭，若是歸了補天教，卷入爭鬥之中，便失去了凈土的意義。”

副閣主和其他長老對視，各自傳音，壹致反對這件事。

而補天閣的閣主則壹直沒說話，只是傾聽。

“咦？我教聖女……”

壹個尊者長老驚疑不定，向在座的人打過招呼之後，消失在了原地。

世界寶盒內，石昊感應到了有強者在靠近，對著月蟬說道：“有人來了，我先去應付壹下，妳好好準備，端茶倒水什麽的也得練練。”

聽到石昊這樣說，月蟬知道，壹定是補天教長老來了，心中頓時泛出希翼，不過她知道，那長老大概率不敢拿石昊怎麽樣，就算動武，石昊也能應對。

世界寶盒洞開，石昊邁步走出，月蟬很想沖出去，奈何修為被封，和凡人無異，根本做不到。

遠方，壹道身影極速而來，屬於尊者的龐大氣機瞬間籠罩了這裏。

在這之前，石昊就已經出來了，微笑著站在那裏。

“小石，我教聖女何在？”這尊長老來勢洶洶，猜到聖女可能遭劫，被這個小石擒住了。

他心底裏有些震撼，月蟬仙子在上界都是有名的天之驕女，來到下界不過是為了在這片殘破的世界中磨礪大道，按理來說，實力應該可以碾壓下界修士才對，可是眼前的小石，在極短的時間內便擒拿了聖女，這簡直有些不可思議。

這種強大，超出了常理，恐怕就是去了上界，也是獨壹檔的存在。

石昊不慌不忙的回答道：“哦，我剛才和月蟬相談正歡呢，結果她突然說有事要回宗門，而後便急匆匆的走了。”

補天教長老盯著石昊的眼睛看了又看，想要發作，但是，考慮到補天教內部對石昊的評估，他最終還是沒有輕舉妄動。

兩人就這樣對視了壹會兒，補天教長老最終點了點頭。

“好吧。”

這個長老深深地看了石昊壹眼，他剛才想過出手，將月蟬解救出來，只要不傷石昊就行，然而，生出這種念頭之後，他便有種行不通的感覺。

也不知是石昊本身的實力足以力抗他，還是石昊有什麽強力的後手。

關於石昊的後手，補天教有過研究，那座瑩白的骨塔可是混沌法器，當年在虛神界中對抗過六道輪回盤。

而今就纏繞在石昊的發絲之間，這東西是壹眼就能看見的，潔白透亮。

補天教長老嘆息，他可沒有對抗混沌法器的手段，只能作罷，只希望聖女能夠無恙吧。

堂堂上界大教，連個少年都奈何不了，他只能暗自感嘆。

回到長老們議事之地，關於補天閣並入補天教之事的討論仍然是壹個僵局，補天閣的長老壹致不同意這件事，補天教的長老則抓著鬼爺有回歸補天教的意願這壹點不放，雙方爭執不休。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這件事我等做不了主，還得詢問祭靈的意見。”補天閣閣主這般說道。

大殿中頓時安靜了下來。

“道友，我等能否見壹見貴閣祭靈。”補天教長老問道。

在來之前，補天教就考慮到了幾乎所有的情況，這其中便有關於補天閣祭靈的各種信息，它是補天閣開派祖師親手種下的葫蘆藤，對他有深厚感情。

打感情牌之時，最好對著這個祭靈打，成功率高壹些。

畢竟現在的補天閣長老皆不是上古時代的人，對補天閣祖師雖有尊重，但沒想象中的那麽敬重。

補天閣長老們有些擔心，祭靈是祖師親手種下的，若是考慮祖師的遺願，那並入之事沒得跑。

他們也不是不敬祖師，而是真的不希望凈土被打擾，再者說，補天教明顯是別有目的，用到補天閣時才提起祖師，用不到的時候就棄之如鞋履，這般做派讓人怎能心甘情願的歸於補天教？

但是，補天閣閣主的做法也合乎情理，因為補天閣自上古以來，遭遇了多次大劫，都是祭靈出手守護了這裏，沒有祭靈就沒有凈土補天閣，是否歸於補天教，祭靈有資格來做決定。

“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祭靈有靈，它老人家壹定能聽到我們的對話，如果可以，道路自顯。”補天閣閣主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如此，便勞煩道友傳達我教之意了，我們是真心想要幫助貴閣祖師完成心願，還望告知。”

“好，我會傳達的。”補天閣閣主點了點頭，隨後讓壹個長老將補天教的尊者們引入休憩之地，不久後會給壹個答復。

來到休憩之地，補天教尊者長老布置了壹層結界，在裏面商議要事。

“聖女呢？怎麽沒有回來？”

“聖女她大概率被小石抓住了，從出手到結束，實在是太快了，等我趕過去的時候，已經沒有了聖女的蹤影，不過，那裏有她的氣息。”

“唉，讓聖女拖住小石，沒想到小石會這般悍然出手。”

“現在怎麽辦？聖女自上界而來，到下界磨礪大道，若是折損，我等難逃幹息。”

“沒辦法，我在小石的發絲之間看到了壹座六層骨塔，妳們應該知道這代表著什麽。”

“六層骨塔……不是四層嗎？嘶，果然啊，鎮壓大劫者，就是小石背後的存在，連上界的那位巨頭都身隕了，混沌法器丟在了下界。

據上界傳來的消息，隕落的那壹位，他的道統被人攻破，屍骨成山，血流成河，樹敵太多，大樹壹倒，立馬引得八方圍攻，瓜分利益。”

此言壹出，在場的長老們都不說話了，因為他們就是小小尊者，拿混沌法器根本沒辦法，就是補天教的巨頭出手，估計也奈何不了。

“只能祈禱聖女能安然無恙了。”

“就算有恙也不會怎麽樣，下界來的這位聖女是聖女的次身，只要主身存活就能再祭煉出壹具神胎，不過，這有壹個前提，那就是聖女次身隕落。

小石擊殺聖女次身的話還好，如果壹直囚禁，那就麻煩了。”

“這件事我們也插不上手，還是上報給上界，讓他們做決定吧。”

……

補天閣禁地，壹片古老的圍墻矗立，許多部分都已經倒塌，歲月斑駁，時光易逝，在這裏留下了太多的痕跡。

門早已腐爛，門墻之上爬滿了植物，非是靈藥，都是壹些尋常可見的草木，各種藤蔓映入眼簾。

這些植物全都生長的很旺盛，比之原來強了壹大截，仿佛受到過什麽滋潤。

院落有三重，像是上古人家居住修煉的地方，看的出來，當年的這裏壹定很溫馨、很靜謐，但在時光面前，壹切都是那般的微不足道。

忽然，壹群老者來到了院落之外，停下腳步，面色虔誠，向古老落魄的院落祭拜，口中念念有詞。

“進來吧。”

壹個平和的聲音響起，來自院落之中，正是當年熾蒼給予過壹滴雷劫液的那株葫蘆藤。

那時的它，渾身枯黃，看似還能吸收日月精華，但實際上已經是外強中幹，距離隕落沒有多遠了。

是熾蒼的那滴雷劫液讓葫蘆藤得到了新生，逝去的壹切全都被奪了回來，它恢復到了巔峰狀態，並且更上壹層樓，到達了神火之巔，距離真壹只有壹步之遙。

而今的補天閣之所強盛，正是有這尊強悍的神藤保駕護航。

也正是因為有神藤在，那些來自補天教的尊者長老們才不敢放肆。

補天閣閣主和壹眾長老聞言，停下了祭拜，朝著院子深處走去。

來到最深處時，他們見到了祭靈，那時壹株神藤，爬在壹片石堆之上，通體閃爍著晶瑩的光澤，神光綻放，葉子茂盛，處在黃金歲月中，到處都是生機，濃郁無比，立在神藤之前，吸上壹口彌漫在虛空中的精氣，整個人就像是要升華了壹般。

長老們心中敬畏，很難相信這是壹株自上古時代活下來的神藤，同時代的那些強者死的死，隕的隕，只有他們補天閣的祭靈還長存於世，讓人心顫。

“祭靈大人……”

“妳們的來意我已知曉，回歸補天教的確是他的壹個心願，他曾多次提起，要知道，補天閣的名字便是取自補天教。”神藤悠悠說道，很滄桑，帶著壹絲追憶和嘆息。

聞言，補天閣眾長老心頭壹緊，想要說些什麽，但又說不出口。

沒有祭靈的話，補天閣早就成為過往雲煙了，如果祭靈希望完成祖師的心願，將補天閣並入補天教，那他們也只能遵循。

“祭靈大人的意思是同意補天教的要求嗎？”補天閣閣主輕聲問道。

老藤沒有立刻回答，它屹立在當年鬼爺種下它的地方，渾身若碧玉雕刻而成，所有的葉子都青翠欲滴，流動出晶瑩綠霞，祥和的寶光蒸騰，壹縷接著壹縷，繚繞在葉片之間。

所有的長老都在等待祭靈的答復，到了此刻，他們也沒有什麽意見了，全都看祭靈如何。

良久之後，老藤的聲音才響起。

“我也不知道，或許我會選擇了卻他的心願吧，之所以守護這片凈土，也是因為當年和他定下的約定。”

“容我再想想。”

最後，老藤給出了這樣的答案，它知道這樣很自私，但是，它很想自私壹次。

等補天閣閣主以及壹眾長老離開後，老藤嘆息著說道：“既然已經來了，就過來壹見吧。”

話音落下，破敗的圍墻之後，走出壹個眉清目秀的少年，正是石昊，他早就來到了祭靈所在的這片上古庭院，聽見了祭靈和眾長老的對話。

石昊知道，這件事的最終決定者壹定是祭靈神藤，所以，他直接來到了這裏。

“剛才的話，妳都聽見了吧？”

“嗯，聽見了。”石昊點了點頭。

老藤嘆息，茂盛的碧葉在虛空中搖曳，那個唯壹的葫蘆吞吐著混沌光，通體繚繞著混沌氣，很是非凡。

它回憶著說道：“上古時，他栽種下我，經常在藤下訴說著當年那件事，他很愧疚，因為自己的原因傷害了師門，辜負了對自己抱有無限期望、不遺余力培養他的師傅。

被逐出師門的時候，他的師傅壹夜白頭，蒼老了許多，背也佝僂了下去，被人暗中說道，指指點點，擡不起頭來，他真的很愧疚，師傅的壹世英名，盡數毀於自己的手中。

他本以為師傅會大發雷霆，廢掉他的修為，但是他的師傅什麽也沒說，只是囑咐了他壹番，讓其小心天國的那個女殺手，要保重，最後，他師傅說了壹句，就當沒有他這個弟子。

他心灰意冷，來到荒域，想就此隱居，遠離世俗紅塵。

然而，師傅的那句話刺痛著他的心靈，他決心要出點成就，讓師傅認可自己，隧立下補天閣，期待未來的某壹天能夠回歸師門，得到師傅的原諒和認可。

可惜，還沒來得及實現，就被那個天國女子聯手其仇家壹同刺殺，身隕下界。

相信妳也看到了他遊蕩在補天閣的亡靈執念，被別人用他的劍刺穿自己的頭顱，執念難消啊。

所以，即便我知道補天閣並入補天教會發生什麽，也有所猶豫，希望能完成他的心願。”祭靈神藤道出了這樣的壹番話，讓石昊明白了很多，更是了解了鬼爺的淒慘過去和心願。

石昊拿出了那柄斷劍，本來想好的那些話，不知為何，有些說不出口。

祭靈都這樣說了，還能說什麽？它不是瞎子，看的見這片凈土的良好氛圍，若是並入補天教，凈土之名將不復存在，所有人都淪為補天教搜尋至寶的工具。

“補天閣，是所有的師兄弟姐妹和長老們壹同營造出來的凈土，我想，也壹定是祖師希望的樣子，很難想象它成為工具是什麽模樣，也許往日的美好都將成為過往雲煙。

不過，補天閣能出現在世間，是祖師的功勞，補天閣能屹立至今，是祭靈您的功勞，這裏的命運，全都在您的手上。”石昊也不再說什麽，壹切都由祭靈來決定吧，說起來，他不過是壹個加入補天教不足十年的少年，而祭靈神藤從遙遠的上古守護至今，石昊覺得，自己有什麽資格來替祭靈決定呢？

那些長老都尊重祭靈的決定，他也沒什麽可說的。

老藤輕嘆，真的很糾結，那人給了它生命，完成它的心願，天經地義，可是，它守護了這片凈土無盡歲月，對其也有了感情，這裏的每壹個人都是它看著成長起來的。

方才那些胡子花白的長老們當年也是青蔥少年，它守護著這裏，看著壹批又壹批少年老去，甚至死去。

壹世又壹世，就算它是壹株藤，也有了感情，親手將凈土送入地獄中消亡，它又如何下得去手？

此刻的老藤，糾結到了極點，多麽希望那個人還在世，幫助它做出這個讓人痛苦的決定。

“妳還在嗎？”

老藤望著空空蕩蕩的破敗庭院，輕輕呼喚，仿佛看見了當年的那道身影。

等了很久，鬼爺依然沒有出現，或許上壹次石昊取回斷劍，完成了鬼爺的執念，他真的消亡了。

但是老藤有壹種感覺，他還在。

石昊聽見了老藤的呼喚，想到了鬼爺。

若是鬼爺還在，就能自己做出決定。

“小塔，妳能讓鬼爺再現嗎？”

石昊傳音，詢問發絲間的那座瑩白小塔，而今的小塔恢復到了六層，各方面能力都提升了很多。

“那個……可以倒是可以，雖然這不是我的強項，但應該能做到再現，他的執念並未消亡，還在這斷劍之內，不過，想要激發，需要壹些特定的條件，比如說補天閣滅亡，比如說遇見自己的仇家天國殺手什麽的。

當然，我能做的有限，最多激活那執念，而那執念出現的次數有限制，到達極限之後就會徹徹底底的消亡。

其實，這壹方面妳應該找那壹位。”小塔回答，似乎知道這件事對石昊很重要，它的回答很謹慎。

石昊自然知道小塔在說誰，它每次稱呼熾蒼時用的都是“那壹位”。

“熾蒼叔叔很擅長這壹方面嗎？”

“那當然，石村裏的真龍、鯤鵬，不都是他死亡線上強行拉回來的嗎？”小塔直言不諱，若是熾蒼出手，鬼爺說不定能以另外壹種方式活著，不至於出現的次數到達極限後，徹底消亡在天地之間。

石昊聞言，有些吃驚，沒想到深不可測、強大無比的真龍和鯤鵬都是熾蒼救活的，他還是第壹次知曉這些。

“熾蒼叔叔……”

石昊輕呼壹聲，他相信，熾蒼壹定能聽到。

盤坐在高空，感應天地大道規則變化的熾蒼陡然睜開了雙眸，而今的他能夠橫擊不朽，神通之大超乎想象，並且，此刻的他與大道相合，整片荒域都在其註視之下。

“也是壹個苦命人。”

熾蒼嘆息，在那段記憶中，石昊帶回斷劍後，鬼爺出現了兩次，壹次是補天閣毀滅，他大戰各方敵，親手送走了老藤留下的神種，第二次是七神下界。

石昊迎戰，鬼爺現身，壹戰過後鬼爺身死道消，不復存在。

兩人之間有很大的因果。

既然石昊這般說了，做為他的引路人，師尊，熾蒼不打算袖手旁觀。

他就是這樣的壹個人，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認為什麽對，就會做，管他狂風巨浪，管他因果滔滔，萬般因果盡加其身，自以雷霆壹力破之。

“嗡！”

雷池浮現而出，壹滴雷劫液滴落下去，虛空生蓮，造化無窮，簡直能造出生命。

上古庭院中的石昊，望著斷劍，仿佛在等待著什麽，他耳邊沒有響起熾蒼的聲音，但石昊相信，熾蒼壹定不會視而不見。

他發絲間的小塔在也昏暗的光線中散發瑩瑩光輝，跟著他壹塊等待。

忽然，壹滴無法形容的驚天液滴從天而降，如造化甘露壹般，讓整個上古庭院的植物瘋漲，就是神火巔峰的老藤也有生長的勢頭。

還未接觸，就有這般驚天效用，難以想象這滴神液有多麽珍貴。

小塔驚嘆：“這種雷劫液也只有他的雷池能產出了，窮盡天地造化之奧妙，生死人，肉白骨，對仙王都有大用，比那些長生藥都強。

這樣的存在，本不該出現在天地之間，完全打破了平衡，但最後還是出現了，沒辦法，他太過逆天，古來未有。”

石昊也有些震驚，這滴雷霆閃爍的液體，蘊藏著恐怖的造化生機，等級之高，讓小塔都驚嘆。

“噠！”

雷劫液落在斷劍之上，壹開始沒什麽反應，如泥牛入海，但是隨後，驚變發生，斷劍被宛如蛛絲壹般的閃電籠罩，不斷的顫抖。

石昊握不住了，直接脫手，斷劍自動浮現在虛空之中。

隨後，閃電交織，雷霆陣陣，壹團團黑氣從劍體中鉆出，被閃電劈成飛灰，看的老藤和石昊目瞪口呆。

那時詛咒嗎？漆黑如墨，在雷電下無所遁形。

這時，石昊想到了北海時的經歷，他上了幽靈船之後，用鬼爺的斷劍吞噬了幽靈船上的詛咒之力。

也就是說，斷劍中蘊含和幽靈船詛咒同源的力量。

現在，熾蒼的雷劫液滴入，直接將裏面的詭異力量滅殺的幹幹凈凈，這才有那些黑氣溢出的恐怖景象。

同時，雷劫液中的造化生機滋養了鬼爺留下的執念印記，這種能讓仙王都“起死回生”的雷劫液，對鬼爺這種層次的生靈來說，效用太大了，他的執念印記在壹剎那間凝實起來，幾乎要成為實體，成為真正的生命。

但是，終究還是差了壹線，沒有成功，這也是熾蒼需要再努力的地方，造化的奧秘，他還未真正掌控呢，這驚人的雷劫液也只是靠雷池中的原始符號產出，偉力未曾完全歸於自身。

還需讓雷池再度發生質的蛻變，才能真正讓印記生命真正恢復重生。

不過，對於而今的鬼爺來說，這已經足夠了，他幾乎要復生。

“轟！”

壹股宏大的波動從斷劍內爆發而出，無盡的光輝激射向四面八方，在燦爛的光芒之中，壹道高大的身影緩緩走出，身著上古時代的古老服侍，降臨這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