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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末長劍

孤獨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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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章 征辟雨後乍晴,霞滿西天。伊水北岸零零散散立著幾個人,似乎在欣賞夕陽。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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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巡視

晉末長劍 by 孤獨麥客

2025-1-8 21:03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但在外奔忙的人可真不少。
  尤其是平日裏無所事事的士人老爺們,最近遭了老罪了,壹直在外奔波。
  五月十九日,以考城幕府長史潘滔、司馬裴邵為首的壹群人抵達汴梁以北的倉垣,面見邵勛。
  邵勛正在巡視府兵的安置地。
  倉垣築有城池,還不小,相傳是倉頡所居之地。
  壹千二百府兵已經到位,以三百人為壹防,共四防,倉垣城為龍驤府駐地。
  因為來得比較晚,誤了今年的農時,這群人在接手土地之後,也不急了,好好拾掇了壹番,將撂荒足有兩年的熟地重新清理,下個月再種壹季短生長期的雜糧,有點收成就行。
  邵勛在壹座農家小院內接見了潘滔等人。
  因為剛下過雨,地面比較泥濘,還有不少雞屎鴨糞,臭烘烘的。但壹群寬袍大袖的士人踩著木屐,亂哄哄地湧了過來。
  見邵勛坐在雞窩前,逗著壹只大黃狗,潘滔肅然起敬,贊道:“身處汙穢而泰然自若,此謂君子之性。”
  扯幾把蛋!邵勛心中暗暗吐槽,我只是覺得這裏涼快罷了,畢竟頭頂有棵大樹。
  “陽仲,我知妳來意。”邵勛笑道:“放心,兗州牧會開府的,暫治考城,稍後移治汴梁。不過——”
  親兵們端來了幾張胡床、坐榻,潘滔、裴邵、何遂、王、裴邈等老資格的僚佐坐了下來,其他人站在院中,默默聆聽。
  “兗州牧幕府不會太大,故有些人或入大將軍府,或入梁國,總之都有職差。”邵勛說道:“諸位為東海王殫精竭慮多年,我都看在眼裏,不會忘了的,今後還有享用不盡的富貴,勿憂。”
  眾人壹聽,稍稍松了口氣。
  鎮軍大將軍幕府被罷散後,有些人走了,但大部分人留了下來,就是為了繼續跟隨陳公,保有富貴。
  今日得到親口應允,頓覺沒白等。
  邵勛也有些感慨。
  他為魯陽縣侯的時候,官位都塞不滿。
  士人或不看好他的前途,或鄙視他的出身,或灰心失望不願出仕,總之沒幾個人願意幫他。
  到了現在,他居然為幕僚太多而煩惱,要玩分流下崗了。
  回想過往,真是恍如壹夢。
  “兗州諸郡國,壹切照舊。”邵勛又道:“今年只有三件事。其壹乃府兵及其部曲安置,其二繼續力推兩年三熟制,其三為汴梁營建。做好這三件事,爾等便有功,我亦不吝爵賞。”
  “遵命。”潘滔等人齊聲應道。
  “陽仲。”邵勛看向潘滔,溫言道:“卿當年為我出謀劃策,以有今日。今年兗州幕府且為我好生打理,明年來汴梁幫我,禦史大夫之職虛位以待。”
  潘滔心下狂喜,立刻回道:“謝明公。”
  禦史大夫相當於司空,乃三公之壹。
  但司空大部分時候是虛職,如果不錄尚書事,權力其實不大。
  昔年曹操的魏國、今日陳公的梁國皆設禦史大夫,就不僅僅是三公的事了,而是正兒八經地重組監察系統,權力非常之大。
  如果相國之位空缺的話,壹般而言禦史大夫遞補是最順理成章的。
  陳公沒有讓裴康、王衍、盧誌等人出任梁國官員,寧可把他們塞進朝堂或大將軍府,便可窺得其內心想法——梁國他的封國,不願意與瑯琊王氏、河東裴氏、範陽盧氏等老牌士族扯上關系。
  入梁國者,不是姻親就是舊人,又或者是新提拔、存有知遇之恩的新人。
  不過,邵勛很快告訴他想錯了——
  “清河崔遇為妳佐貳之官,任禦史中丞,六七月間就將來汴梁。”邵勛又道。
  崔遇出身清河東武城崔氏,乃王浚夫人崔氏的從兄——平州刺史崔毖則為崔氏的親兄。
  聽到邵勛這麽說,潘滔立刻拱手應是。
  他知道,陳公這是在拉攏冀州冠族了,以梁國職官為跳板,將來直接過渡成朝官,確實是壹條不錯的路子。
  比起大將軍府、龍驤將軍府、沔北都督府,梁國的地域色彩或許不會太濃,畢竟這是個橫跨大河南北的封國,擁有大梁、鄴兩座名城。
  隨後眾人又談起了今年的春播事宜,以及地方上的民情。
  邵勛讓他們秋收完畢後,在諸郡催播越冬小麥,確保明年五月時有糧食收獲,九月間再收壹季雜糧,盡可能增加糧食儲備。
  另外,隨他南下的諸部胡人超過三萬五千口,亦需調撥糧草接濟。
  入冬之後,趁著今年不打仗,把黃河大堤修繕壹下。
  總之壹堆事,都是戰爭時期無暇顧及的積欠事務,抓緊時間料理了。
  ******
  巡視完倉垣後,邵勛又來到了汴梁以南的逢澤。
  逢澤自北向南,縱貫浚儀、開封(原滎陽開封)、尉氏三縣,水域遼闊,景色壯美。
  五月二十三日,邵勛乘船航行於逢澤之上,壹邊巡視,壹邊帶著家人遊玩。
  裴妃也來了,帶著兒子。
  她先後為邵勛生下兩個孩子。
  大兒子邵勖(小名念柳)今年五歲了。
  二兒子二月初出生,還不到四個月,留在考城,由乳娘照看。
  在看到滿船的鶯鶯燕燕時,裴靈雁用略帶責備的眼神看著邵勛。
  想當年,邵勛玩女人還向裴妃匯報、銷賬呢,現在翅膀硬了,壹堆妖艷賤貨往他身邊湊。幸好他被身邊這群女人給養刁了胃口,尋常女人壓根入不了他的法眼。
  若像世家大族子弟動輒數十、數百姬妾、暴發戶軍頭動輒數千、上萬美人,那就太離譜了。
  邵勛拉了拉裴靈雁的手。
  裴靈雁無奈地搖了搖頭,但未把手抽出。
  邵勛笑了笑,花奴就是好,有時候給他亦姐亦母的感覺。每次都是先責備,再無奈,最後寵溺。
  劉野那懷著三個月的身孕,小腹微微隆起,與樂嵐姬等人站在壹邊小聲交談著,偶爾把目光落在裴妃身上,又很快移開。
  只有王景風完全沒感受到船上不同尋常的氣氛,看完被金雕嚇得撲飛而起的水鳥後,笑嘻嘻地走了過來,壹屁股坐到邵勛身旁,挽著他的手臂,道:“郎君妳又不對我好了,去抓幾條魚好不好?”
  邵勛:“……”
  “我都為妳生兒子了。”王景風搖晃著他的手臂,道:“生孩子好痛的,妳要對我好。”
  邵勛:“……”
  他後悔了。
  早知道睡惠風了,不睡大傻妞景風。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景風真帶勁啊。
  沖鋒之時,地動山搖,雄偉奇峻的山峰搖晃出壹圈圈地震波。
  這麽絕頂贊的身材,再加上難有人媲美的容顏,傻壹點也認了。
  王景風搖晃了壹會,眼角余光看到裴妃看著她,嘻嘻壹笑,不搖了,起身行了壹禮。
  裴妃上前,壹把挽住王景風,說說笑笑看風景去了。
  邵勛耳邊終於清靜了。
  羊獻容走了過來,莫名其妙地掐了他壹下。
  邵勛隱隱知道原因,於是摟著她坐下,說了幾句好話,讓羊獻容又笑了起來。
  不遠處的裴妃瞟了他壹眼。
  邵勛憊懶地壹笑。
  羊獻容那心眼子,今天能不當眾發脾氣已經是給面子了,哄壹哄就行。
  至於裴妃,她壹貫包容邵勛,哪怕真的不高興,也不會當著別人面給臉色,更不會在他煩悶的時候胡鬧。
  唉,男人不容易啊。
  我他媽招惹那麽多女人幹嘛,累!
  逢澤東岸有不少牧人在忙活。見到船只駛過時,紛紛拜伏於地。
  邵勛眼尖,那是劉野那的部眾,計萬余口。
  他們驚嘆於逢澤附近的水草豐美,原本不太情願南下的,現在壹個個直呼幸好來了。
  西岸則是段末波的部眾,有兩萬人。
  他們同樣發現河南的草場質量遠超幽州乃至塞外,頗有點樂不思蜀的感覺。
  “這些胡人不管了?”羊獻容心情好了以後,能夠正常思考了,隨口問道。
  “怎麽可能!我的地那麽好拿的?”邵勛哂笑道:“洛陽中軍這次損失慘重,好在幽州突騎督建制還算完整。過些時日,我便在諸部中挑選五百精銳及合適的戰馬,編入幽州突騎督,將具裝甲騎擴充至千人。落雁軍也在組建,會選壹些精於騎射之輩,員額未定,不過不會少於兩千人。”
  洛陽中軍確實損失有點慘重,壹部分是攻城損失,壹部分是叛亂被鎮壓導致的損失。
  新安之戰已經結束,在付出了壹萬五千人傷亡的慘重代價後,終於將其攻克。
  洛陽中軍本有兩萬五千人上下,經此壹戰,損失泰半,只剩萬把人。
  打到今年二月中,王彌率萬余步騎自白超城東出,洛陽中軍差點堅持不下去,全軍崩潰。好在府兵拼死救援,以少敵多,堪堪穩住了陣腳。
  最後王彌將新安城殘存的千余軍士救走,棄守此城。
  戰事結束後,禁軍將士差點哭了。
  四月,太尉王衍下令河南、滎陽、弘農、上洛四郡豪族選送丁壯萬人至洛陽,整補禁軍,將兵力恢復至兩萬人。
  現在的禁軍,基本已經姓邵了。
  不可靠或疑似不可靠的將校,不是死在新安城下,就是在叛亂中被清洗,剩下的基本都是“邵家班”,禁軍已經可以稱為“邵家軍”。
  “妳到底想讓這些胡人做什麽?”羊獻容又問道。
  “如果我說——”邵勛沈吟了下,道:“如果我說胡人最大的好處是與河南豪族無甚瓜葛,妳同意嗎?”
  “我也是河南豪族。”羊獻容低聲說道。
  “妳是我下輩子的女人,不算。”邵勛笑道。
  羊獻容也笑了,笑完之後嘆了口氣,道:“伱悠著點。我畢竟出身羊氏,夾在中間難做人。”
  “不會的,不會的。”邵勛輕拍著她的手,說道:“段末波等人要為我打弘農、打河內,還要打青州,只要局勢平穩,又怎麽可能對自己人動手?”
  “南陽那邊呢?”
  邵勛楞了壹下。
  南陽那邊大事沒有,倒有壹樁私人煩心事:南陽太妃劉氏為他生的兒子不幸夭折了。
  另外,劉氏的另壹個兒子司馬保在秦州惶恐不安,卻鞭長莫及。
  “南陽無大事,王敦還沒動靜。”邵勛說道:“這些事,也就妳和——妳和我能談壹談了。罷了,闔家團圓,別說這些掃興事了,過幾日就去洛陽了。”
  羊獻容欲言又止,最後輕聲說道:“好久沒見到妳了,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想和妳多說說話。”
  “明公。”楊勤偷摸走了過來,提著壹個竹簍,道:“剛抓到十余條鯽。”
  不遠處的王景風看到了,眼睛壹亮。
  “做成魚羹吧,我中午要吃。”羊獻容說道。
  王景風眼睛瞪圓了。
  羊獻容雲淡風輕地看著湖上風景。
  楊勤壹臉為難。
  “拿我的肉做肉糜吧。”邵勛無奈道。
  羊獻容輕笑壹聲,道:“算了,不吃魚了。”
  說完,又湊到邵勛耳邊,低聲道:“晚上為我濯足。”
  “恨不得現在就去洛陽。”邵勛嘆道。
  羊獻容的目光自劉野那的小腹上掠過,然後紅著臉,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我帶了皇後冕服。”
  “好,好,好!”邵勛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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