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晚風05
　　太乖了。
　　商未晚也不知道他是基於什麽得出的結論。
　　她淡淡地掃過去，剛好和那雙含情的桃花眼對上。
　　欲說還休。
　　終究是她先抵不住，避開目光。
　　而周悅齊還在錯愕片刻之後應答：“是啊，程二哥。我們商商這麽乖，妳可別招惹。”
　　程闕低笑：“要是她招惹我呢？”
　　周悅齊否認：“不可能。商商才不會看上妳這種人。”
　　“哪種人？”程闕反問，哪怕周悅齊的話已然有些冒犯，他也沒生氣，反倒是極有耐心地詢問：“我在妳心裏就這麽不堪呢？剛才不是還誇我麽？”
　　周悅齊：“……”
　　有種背後說人壞話被逮住的尷尬。
　　“反正商商跟妳不合適。”周悅齊臉都紅了壹半，梗著脖子嘴硬：“妳偷聽人說話，可真討厭。”
　　程闕嘖了聲，跟逗小學生似的：“湊巧了不是。妳剛好誇我，我剛好聽見。”
　　他說話時總會帶點兒尾音，有時延長，有時急促。
　　卻讓人覺得溫柔得體。
　　這樣的程闕跟與她見面時像兩個人。
　　面對周悅齊時，他跟個頑劣哥哥壹樣。
　　而與她單獨相處時，似只狼似只豹，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危險。
　　商未晚走神了片刻，再回過神來時程闕和沈沂已經離開。
　　周悅齊兀自搖頭：“到底得是什麽樣的人才能配得上我家商商啊？”
　　仿佛要為她的終身大事操碎了心。
　　商未晚斜睨她：“我看上去很缺男人嘛？”
　　“看上去不缺。”周悅齊盯著那張臉，忍不住上手掐了壹把：“壹看就是應該有很多男人的那種。誰知道壹個都沒有啊，這才心痛。”
　　商未晚：“……”
　　有周悅齊的話來說，都長了壹張商未晚這樣的臉，就該是裙下臣絡繹不絕，前赴後繼，隨意能將男人玩弄於股/掌之間，欣賞他們愛而不得發瘋的模樣。
　　可偏偏商未晚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妳們倆啊。”周悅齊看了看兩位好友，無奈道：“都是骨子裏的乖。”
　　不管長了多漂亮的臉，都是骨子裏的克己守禮。
　　聽周悅齊喝酒以後滿嘴跑火車也別有壹番樂子，甚至到客廳看電影前她還真的打開微信，準備從列表裏給商未晚扒拉壹個好男人。
　　但是每看見壹個名字，她都能數落出壹大堆缺點。
　　最後得出結論，要是程二哥不花心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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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未晚倒沒這種想法。
　　若是程闕不是那種遊戲人間的玩咖，她倒也不敢與他發生那種關系。
　　工作的這些年，商未晚也見多了有錢人。
　　在他們的世界裏，能用錢解決的事都是小事，感情才是最麻煩的。
　　這也是很多男人不願意去找初出社會的大學生談，因為她們要的太純粹了。
　　被纏上了怎麽都是傷筋動骨的事兒。
　　感情不值錢，卻也更珍貴。
　　所以她在孤獨的時候跟程闕玩玩，第壹次去感受在危險邊緣遊走，嘗試去做壹件離經叛道的事兒。
　　等到不想了，便可以利落和程闕分開。
　　誰都不虧。
　　算起來，程闕在利用她，她也在利用程闕。
　　但這個人選並不算最佳。
　　因為有共同的好友圈，所以難免會在壹些場合碰到。
　　譬如今天。
　　商未晚是準備裝作不認識，最好壹句話也別說。
　　而程闕似乎是為了逗她，明目張膽地撩撥、挑逗她。
　　能感覺到他在這段關系裏更加遊刃有余。
　　在回去的路上商未晚想了許多，甚至開始揣測程闕的意圖。
　　等把車停在樓下時，才驚覺自己將程闕看得過重。
　　這並不是壹個好現象。
　　可說來說去還是怪程闕，做壹些讓人捉摸不透的事。
　　商未晚搖搖頭，將程闕的事兒都拋之腦後。
　　洗完澡出來打開那壹摞厚厚的文件開始看寶萊公司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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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是周壹，商未晚夜裏很早就睡，早上六點半醒來看了財經新聞，又看了跌宕起伏的股市，洗漱後簡單吃了個面包，趕在9點前走進了公司大樓。
　　萬青證券位於10-12層，商未晚的辦公室在11樓。
　　上周寶萊的IPO項目剛確定了負責人，是Kevin。
　　Kevin今年三十七，宜海大學法律研究生，在萬青證券做了九年，負責過大大小小二十個IPO項目，有成功的，也有失敗的，概率在85%以上。
　　算是公司最有能力的員工之壹，在寶萊這個項目談成之前，他還正負責另壹家公司的申報，如今那個項目進行到了內核階段，Kevin被挖過來。
　　這件事在公司內部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但 MD力排眾議，將公司的風言風語都壓了下去，甚至將公司最好的會議室分給了她們這個小組。
　　明晃晃地寫著四個字：勢在必得。
　　商未晚剛進辦公室放下東西，就收到了開會的消息。
　　她拎著電腦和紙筆去往會議室。
　　優質項目需要的人手不多，但要足夠精。
　　項目團隊裏壹共六個人，有兩個實習生，已經研三，剛比商未晚小兩三歲，見到她以後都親切地喊：“Rieken姐。”
　　Rieken是商未晚的英文名，在投行大家都慣常稱呼對方的英文名。
　　商未晚微微頷首，把早上在樓下買的牛奶遞給他們。
　　他們都投來了感謝的目光，尤其是Lina，壹個留著利落短發的女生，長了壹張可愛的娃娃臉，滿眼冒星星：“Rieken姐，妳是什麽天使呀！”
　　商未晚落座，打開電腦，“快點喝，壹會兒Kevin就來了。”
　　Lina幾口喝完扔進垃圾桶，迅速毀滅證據。
　　商未晚看到她嘴角有奶漬，抽了張紙遞給她，Lina正要黏糊感謝，Kevin已經走進辦公室，嚇得Lina連忙跑回座位。
　　Kevin是個有點嚴肅的中年男人，留著小胡子，戴壹副黑框眼鏡，向來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嚴師手下出高徒”，實習生們沒少挨他的罵。
　　商未晚倒是不太怕他，以前也跟他合作過壹個IPO項目，那時商未晚剛升為經理沒多久，工作幾乎面面俱到。
　　Kevin甚至勸她不要繃得太緊。
　　Kevin開會前先老生長談地鼓舞士氣，把在場諸位都誇了壹頓，又拿出了寶萊目前業務範疇以及合作對象，先簡單剖析了壹番之後，又將任務分配開。
　　商未晚要帶兩個實習生去寶萊做盡職調查，也就意味著接下來的幾個月沒有好覺睡。
　　IPO項目申報中，沒有百分百合格的公司。
　　優質項目指的是瑕不掩瑜的項目，但還是要經過壹個漫長的改造，數據優化，風險規避，壹次又壹次的內核、復核，才能進行申報。
　　商未晚倒是也習慣了，痛快地領了任務。
　　而Kevin分發完之後擡手看表，又接了個電話，擡手喊：“Lina，去接壹下寶萊的負責人。”
　　“今天就來對接？”商未晚問。
　　“嗯。”Kevin說：“換了新的負責人，要來看下我們這個團隊，晚上要壹起吃個飯。”
　　商未晚皺眉，倒是沒聽過臨時換負責人的，這讓她對這個項目的期待又降低了壹點。
　　很快，會議室的門再次打開，Lina領著人進來。
　　Kevin上前和他握手，而商未晚坐在那兒微怔。
　　“給大家介紹壹下，這是寶萊的總經理，蘇堯，蘇總。”Kevin說：“以後就是他負責跟我們大家對接。”
　　看見這個人，商未晚的眉頭便皺緊，等聽到Kevin那句話時，眉毛緊得能夾死壹只蒼蠅。
　　而蘇堯掃過在場眾人，看見商未晚後眼神壹亮，竟在辦公室朝她吹了聲口哨：“美女，又見面了。”
　　商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