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江灘邊的大排檔生意好紅火。
　　楊斯的車就停在橋灣，三人漫步過來，阮桃被迫走在兩人之間，像個嬌貴小少爺帶著兩保鏢。
　　阮桃心裏苦，其實是兩金主帶著壹玩具，哪個都惹不起。
　　楊斯捉弄他：「我們韓總就五分鐘，妳可還滿意？」
　　阮桃不吭聲，再次試圖變換走位，想躲到韓漠身邊去。
　　韓漠也不是個好人，手往他肩上壹搭，不給躲，還幫腔：「嗯？滿意否？」
　　阮桃心裏好苦，悄默嘰地把楊斯罵了幾通，才嘆口氣：「不是五分鐘。」
　　楊斯「哦？」道：「不是五分鐘？」
　　「嗯，是五小時。」
　　「??五小時？妳這牛逼也吹得太過頭了吧！」
　　是金主自己說的──那下次，我們也做壹下午試試？──壹下午可不就差不多五個小時？
　　韓漠直笑，楊斯感覺自己反被捉弄，也笑罵道：「韓漠，妳這可是病啊，叫那什麽什麽障礙的病。」
　　韓漠懟他「滾蛋」，於是三人壹同滾到大排檔最後壹桌的空位來。
　　江風習習，濕潤的涼意裏裹滿噴香的燒烤味。
　　楊斯壹開始顧忌著開車不能喝酒，後來看韓漠果真把這細皮嫩肉的玩具當個寶貝，吃啥都要問壹句，兩個腦袋湊壹塊不像是在看菜單，像是在選婚戒，把楊斯都看樂了。
　　他拿起手機，邊嘀咕著「吃狗糧來了」邊撥電話，待接通，問：「曉曉，在哪兒呢？」
　　等電話掛了，韓漠擡頭瞧他：「叫的誰？」
　　「代駕。」楊斯朝阮桃看去，笑道，「也是個小美人，跟妳這個不相上下。」
　　不多時，曉曉來了。
　　壹個穿得青春活潑的清瘦大男生，斜跨個小包，壹奔來還沒落座就知道是個話嘮型選手：「還沒上菜呢？哎呀那我趕上了！哥，我剛拿到駕照本妳也放心讓我開啊，妳那幾百萬的豪車我先說好，撞了擦了我可不──」
　　「管」字被活生生張大的嘴吞掉了，譚曉應驚訝無比地看著阮桃，兩人同樣的表情，分不出誰眼裏的不可置信更加多。
　　楊斯壹拍大腿，叫對人了，似乎有好戲看！
　　韓漠倒是沒什麽反應，問：「認識？」
　　譚曉應誇張至極地大喊：「軟桃子？！」
　　阮桃好不想、特別不想答應他。
　　無奈譚曉應已經沖到面前，捉住他胳膊就把他拽起來，二話不說，來了壹個超級用力的熊抱。
　　楊斯簡直要拍手叫好！
　　耳邊的喧鬧都聽不見了，阮桃呆楞楞地被抱了幾下，又猛地被放開，譚曉應嘟囔：「奇怪。」
　　阮桃看他目光向下定在自己胸口，頓時頭皮都麻了。
　　譚曉應疑惑：「我好像??」說著就伸出手往阮桃的胸前抓去，抓到了壹團綿綿軟軟、男人絕對不可能擁有的東西。
　　前後就這麽幾秒，韓漠都沒來得及阻止。
　　他站起來壹把握住譚曉應的手腕，扭開，警告道：「這麽不規矩？」
　　譚曉應快疼死了，半個身子都歪著，連聲大叫「疼疼疼」，他找楊斯救命，楊斯拎著他後領子把他按到椅子裏，也頗為嫌棄：「妳什麽毛病？」
　　阮桃臉色蒼白，有點發抖，韓漠攬著他問：「回家？」
　　譚曉應嚷：「別！」
　　楊斯想抽他後腦勺：「手沒斷不得勁兒，是不是？」
　　上菜的小妹來了，後面跟著個夥計提來壹件啤酒。
　　阮桃強迫自己回神，他拉開椅子重新坐下，深呼吸，在譚曉應熱切又驚疑的眼神裏開口道：「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都好多年了吧！妳高二休學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妳了，沒想到??」譚曉應揉捏著自己的手腕，又小心翼翼地朝韓漠看去，心裏頓時七八分猜想，「沒想到在這裏遇到妳了。」
　　楊斯好奇：「高中同學？」
　　譚曉應「啊」壹聲：「我同桌，我初戀，我表白了沒有兩百也有壹百八十次，就沒壹次成功過。」
　　他咽咽口水，看向阮桃，感慨道：「原來妳不答應我，是因為??妳跟我是同壹個型號啊??」
　　韓漠幾不可聞地哼笑壹聲，彎身拿了兩瓶啤酒，又問身邊的人：「妳要麽？」
　　阮桃點頭：「來壹瓶吧。」
　　譚曉應很好很識趣，碰杯之後決口不提抓胸事件，總裁們聊總裁們的話題，他們昔日同窗就壹邊擼串壹邊敘舊，時不時話題奇妙地攪合在壹起了，就互相扯起天南地北來。
　　只有阮桃話少，面前沒幾根簽子，空酒瓶倒是擺了三個。
　　韓漠不再給他了，他摸摸他燒得通紅的臉蛋，說：「是不是喝醉了？」
　　阮桃吸吸鼻子，還沒答，韓漠就招手又要了壹份雞蛋炒粉，他用金主的口吻命令道：「吃壹點。」
　　阮桃握不住筷子，捏著塑料小勺往嘴裏扒拉，吃得嘴唇上油亮亮，他心情低落，腮幫子鼓得像個倉鼠，把想哭的欲望嚼壹嚼壹並咽下肚裏。
　　譚曉應盡撿開心事兒說了半天，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才好了，他戳戳楊斯：「哥，十壹點了，下次再聚唄？等會兒我困了，疲勞駕駛，也危險。」
　　韓漠發現這人挺會來事兒，他起身去結帳，阮桃也跟著要去，撐著桌子剛站起來就要往旁邊倒，嘴裏還含混：「等等我??」
　　韓漠把他壓回椅子裏：「老實待著。」
　　阮桃見他走遠，壹腔哭意要憋不住，小聲地叫「別走別走」，把對面兩個人都看楞了，楊斯問：「為什麽妳來之後他這麽難過？」
　　譚曉應嘆氣，壓低聲道：「要他想起不好的回憶了吧。」
　　回程時，阮桃發揮了他隱藏的本領──黏人。
　　楊斯笑話道：「妳這是買了個玩具麽？妳這是買了個祖宗！」
　　韓漠把哼唧個不停地人背到背上，這才乖了，他懶得搭理楊斯，邁幾個大步拉開了距離。
　　譚曉應終於耐心爆炸：「哥！買了個玩具是什麽意思啊？桃子他為什麽會有胸啊？我都驚呆了我！」
　　楊斯反問：「什麽不好的回憶？」
　　「哦??那什麽，他高二的時候壹家三口出車禍了，他爸媽全都死了。而且他現在這種處境，肯定也不希望遇到認識的人吧。」
　　落在後面的兩個嘀咕小話，走在前面的兩個也在說悄悄話。
　　「妳放、放我下來！」
　　「放妳下來妳又鬧。」
　　「我??我會被、返廠的??我不要??小黑屋??」
　　韓漠沒聽懂，他把他放下來，換成公主抱，這回就能看著這張紅撲撲醉熏熏的小臉了。
　　韓漠問：「什麽小黑屋？」
　　阮桃把他襯衫前襟抓皺：「我錯了??求妳行行好，先生??」
　　「行行好？」韓漠莫名其妙，「再說不清楚我就要行兇了，妳自求多福。」
　　阮桃眼裏盈著壹汪水潤：「先生??我、我會聽話的??妳別走??不要投訴我??」
　　哦，大概明白了。
　　韓漠笑起來，威脅道：「看妳表現。」
　　可惜阮桃的表現不咋滴。
　　他枕在韓漠肩窩裏，舒坦兩分鐘就飄飄然得不知天高地厚，撒潑道：「我問妳！」
　　韓漠湊去親他眉心：「德行。」
　　「妳、妳的小丸子??是和誰，和誰吃的？」
　　「妳猜猜？」
　　阮桃打了個酒嗝兒，又朝韓漠頸窩裏拱：「我??我騙妳了??妳知道嗎？」
　　韓漠饒有興趣：「騙我什麽了？」
　　阮桃卻咕噥：「反正、反正不是??和我??」
　　還會穿插對話了這是？
　　到小區樓底下，韓漠胳膊實在酸，問：「能不能自己走？」
　　阮桃又拿出隱藏的第二本領──撒嬌耍賴。
　　他抱緊韓漠的脖子不肯撒手，臉壹埋，裝鴕鳥。
　　韓漠自嘲真是被楊斯那貨說中了，不是祖宗是什麽？
　　「騙我什麽了？勸妳老實交代。」
　　阮桃偷偷摸摸，像是自我叮囑：「要、要記得??嗯??把照片刪、刪掉??」
　　電梯緩緩上行，夜深了，沒什麽人，韓漠將他抵在角落裏親得不給喘氣。
　　阮桃推他，推不動，遂又咬他。
　　韓漠收回舌頭，抿著舌尖欣賞阮桃氣喘籲籲的好欺負樣。
　　他去掏他的兜兒，人臉識別，再點進相冊，看見了壹張芝士海苔小丸子無辜地排在腰果豆花後面。
　　拆穿壹個耍心機的謊言不費吹灰之力。
　　韓漠愉悅得找不到形容，電梯門壹開，他就把人抄起來往家裏帶。
　　門落鎖，阮桃被壓在玄關櫃上承受仿佛吞吃壹般的親吻，他嗚嗚地掙紮，又被捉了手按到壹處又粗又硬的地方，隔著褲子都能感受到炙熱的溫度。
　　阮桃由裏到外的軟了。
　　韓漠沿著他紅腫的唇瓣壹路親吻到耳畔，把他受疼的那壹口還在了他的耳垂上，他低語：「寶貝兒。」
　　被捉著手，被揉著胸，被含著耳垂。
　　酒精將情欲放大無數倍，阮桃因那壹聲暱稱掉了眼淚，他歪過腦袋去尋韓漠的唇，喃喃著表白道：「先生??我想妳??」
　　他淫話道：「哪裏都想??」
　　最後將吻印在韓漠的唇角：「現在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