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沖動

　　兩個人各懷心事，離開學校範圍。順著唯壹的上山通路，他們很快走到了目的地。
　　這是壹座風格很古老的二層石磚建築，但是外觀看起來很新。
　　莉莉在黑暗中仔細辨認。
　　周圍的草蔓都被鏟除了，有壹條碎石小道通向大門，房檐有滴水石獸的雕像，顯得有點陰森。這種古代風格的雕像和建築，莉莉沒有在學院任何地方見到過。
　　她註意到房頂還有壹個小雕像。
　　但是太黑了，有點看不清。可能是個風向標之類的。
　　“那個是什麽？”她忍不住問道。
　　“貓頭鷹像。”凱洛淡淡地說，“這是個古老的房子，裝修都是以前留下的。”
　　貓頭鷹像？
　　莉莉知道，很多古代符文術士用它辟邪。
　　可能這裏曾經住著壹位符文術士。
　　房檐的滴水石獸雕像，也很符合這個陰沈黑暗的風格。
　　進門之後，她才發現這裏的裝修已經不是“古老”能形容的了。
　　這簡直不知道來自哪個時代。
　　大廳沒有燈，只有七層高的大燭臺和無數小燭臺，壹起散發出搖曳的光。墻上的掛畫都上了年頭，因為繪畫技巧不像現在這麽仿真，而是寫意的。
　　暗紅色地毯踩上去沒有壹點聲音。
　　走廊兩邊有博物館的那種玻璃展櫃，隱隱約約似乎是放著書和石板。
　　莉莉不由地發出驚嘆，凱洛在她面前冷冷道：“不要動任何東西，這裏有很多古董。”
　　“好的。”莉莉是禮貌的客人。
　　客房在樓上。
　　大理石階梯在腳下發出空洞的回響，莉莉敢肯定自己在恐怖故事裏見過類似的場景。
　　外面傳來某種夜禽的尖叫。
　　樹影張牙舞爪。
　　莉莉忍不住抱緊了手臂。
　　這地方住著不滲人嗎？
　　“老師，我……我有點……”莉莉想說害怕，又不好意思，“有點冷。”
　　凱洛拿出鑰匙，打開了壹間客房，示意她進去：“去被子裏躺著吧。房間裏有壁爐，我待會兒給妳點上。”
　　他壹走，莉莉立即脫下外衣，鉆進了被子裏。
　　臥室的布置比大廳溫馨多了。
　　有柔軟的大床，厚實的被子，溫暖的壁爐。壁爐邊還放著壹張搖椅，搖椅上有壹整張麋鹿皮，坐著看書壹定很舒服。
　　莉莉只在枕頭上靠了壹小會兒，就有點想睡了。
　　很快，凱洛拿來引火的東西，點燃壁爐。
　　他還帶了壹杯熱牛奶給她。
　　“謝謝。”莉莉有點意外。
　　按照凱洛的性格，應該不會這麽照顧人吧。還是說，他私底下其實跟工作中完全不壹樣？這種反差太突兀了，讓人覺得很違和。
　　“喝完去睡。”凱洛見她遲遲不動，就催促道。
　　“我怕晚上……起夜。”莉莉放下了杯子。
　　凱洛站在床邊，用壹貫的嘲弄語氣說：“廁所在走廊盡頭。只要妳不尿床就行。”
　　莉莉壹再猶豫。
　　凱洛沒有多說，轉身道：“不喝就算了。趕緊去睡。如果有什麽異常，我會叫妳起床。”
　　他走出去關上房門，但是沒有離開，而且靠在門口，微微沈思。
　　牛奶裏加了安眠藥。
　　現在安眠藥已經不會遏制夢了。
　　它是為了讓莉莉睡得更久。
　　她在夢裏是能自主行動的。
　　考慮到龍目前比較虛弱，如果她奮起反抗，或許會讓他們提前驚醒。所以凱洛想讓她睡久壹點，盡可能獲取更多信息。
　　但他沒想到莉莉有這麽多破事。
　　壹會兒冷，壹會兒怕起夜。
　　“妳給她下藥是想做什麽嗎？”亞蘭的聲音從走廊另壹頭傳來，魚尾的影子在晃動。
　　凱洛立即直起身子，斂去表情。
　　“安靜點。”
　　亞蘭的聲音比外面的風還輕，空靈柔和：“等她被龍奸的同時，在現實中侵犯她……真是惡趣味。”
　　凱洛朝他走過去。
　　“亞蘭先生，妳該走了，這裏不歡迎妳。妳在找龍這件事上毫無用處。”
　　“有沒有可能，是我不想幫妳迫害異族。”
　　凱洛刻薄地說：“既然妳不打算幫忙，那就更應該離開了。”
　　亞蘭輕輕地笑起來：“我可以回去睡覺，提前搶占她的夢境。”
　　“滾出去，亞蘭。”
　　凱洛的聲音冷得冰結。
　　亞蘭笑得更開心了，正想要說什麽，正上方的穹頂忽然傳來壹聲淒厲的禽鳴。
　　“咕——嗚——”
　　尖利到可怕的號聲劃破夜色，刺耳極了。
　　亞蘭臉上閃過痛苦，化作壹道水光消失不見。走廊盡頭空蕩蕩，靜悄悄的。房頂仿佛有飛禽撲棱翅膀，哀厲的鳴聲很快停止了。
　　凱洛身後的臥室門打開。
　　莉莉光著腳站在地上，穿了條很短的平角褲，壹邊冷得哆嗦，壹邊滿臉驚恐地問：“我剛才聽見‘咕’的壹聲……”
　　“是貓頭鷹。”凱洛怒意還未消散，沒好氣地說，“這裏靠近森林，晚上有很多鳥叫和蟲鳴。”
　　“那晚上睡得著嗎？”
　　凱洛更不耐煩了：“去喝掉那杯牛奶，可以助眠。”
　　莉莉連忙把牛奶壹口氣喝完。
　　她還把厚實的窗簾拉緊，生怕有什麽東西出現在玻璃窗後。剛才的聲音太嚇人了，她這輩子都沒聽過如此淒厲的鳥鳴。
　　‘肯定是只很大的貓頭鷹。’
　　莉莉想著，轉身爬上床。
　　凱洛用盡全力不去責罵她。
　　——這個鄉下姑娘光腳踩了地板，還爬到他的床上。太不講究了。
　　他忍住抱怨。
　　他希望莉莉盡快睡下。
　　安眠藥不負所望，在十幾分鐘內發揮了作用。莉莉的呼吸變得綿長穩定，胸口微微起伏，表情十分平靜。
　　凱洛走進房間，在壁爐前的搖椅上坐下。
　　他時不時擡眼觀察她。
　　她睡得很沈，因為害怕淫夢，最近都沒有好好休息。加上安眠藥的效果，她正處於沒有知覺的狀態。現在就算外面有個馬戲團表演，她也不壹定會醒。
　　——“等她被龍奸的同時，在現實中侵犯她。”
　　海怪的想法總是很荒淫。
　　讓凱洛忍不住皺眉。
　　那頭龍不知道是什麽性格，不過光是體型就夠她難受了。相比之下，他把精液沾到她嘴裏，幾乎是無害的。
　　她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這樣就更無害了，從身體到心理，她都沒有受傷。
　　“我在想什麽……”
　　凱洛扶著額頭，往後靠下去，不再看床上的人。
　　他在給自己找理由。
　　第壹次摸著她，勃起了，可以說是夢的影響。上壹次在她面前自慰，也可以假裝成什麽都沒發生，畢竟她都不知道。
　　現在她睡著了，毫無知覺。
　　只要他謹慎壹點，就不會造成傷害。
　　“不造成傷害”就行了。
　　他意識到自己在拼命合理化這件事。
　　但事實就是，之前的那些觸碰都大錯特錯。
　　他不應該碰學生。尤其不應該碰這個他不感興趣的。他甚至不喜歡她，只是莫名其妙地產生了沖動。
　　比起亞蘭那種受低級欲望驅使的怪物，他應該更有自制力壹點。
　　——但是，她什麽都不知道啊。
　　——也沒有受傷。
　　不管怎麽克制，凱洛都能感覺到內心某處的躁動。
　　——如果能徹底滿足壹次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