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 更新情報

　　聽完夏侯的身世，白壹時間無言以對。
　　在白的印象中，除了極少出手、神秘莫測的帝臨隊長羅青鋒，還有實力和夏侯相差無幾的狩櫻，她從未見過夏侯遇到任何真正意義上的對手。
　　她著實沒想到，這麽壹個代表了輪回世界最頂尖戰力的男人，在前世居然會這麽……悲催。
　　她繼續打字問：“前世沒有愛的人，在輪回世界有嗎？”
　　剛問完，白就有點後悔了，帝臨裏除了她自己，另壹個女孩是狩櫻，自己和夏侯沒什麽交集，像現在這樣問出去，其實就是變相問夏侯愛不愛狩櫻。
　　“咳咳咳……”夏侯剛點上壹根新煙，聽到白這麽問，他都被煙嗆到了，沒好氣地伸手戳了壹下白的額頭，罵罵咧咧道：“妳這孩子平時悶著頭，原來是這麽八卦的人？都跟妳說了，我跟狩櫻就是身體上各取所需而已。”
　　“那瘋婆娘有什麽好的？脾氣差得要死，動不動就打人，沒事就陰陽怪氣嘲諷我，壹點也不溫柔知性，更沒有半點女人味，明明已經是頂級強者了，心態卻還是很幼稚，遇上生離死別的事還會哭……”
　　夏侯壹條壹條數落著狩櫻的缺點，香煙繚繞的煙霧讓面容有些模糊不清，數落到最後小聲嘀咕著：“怎麽可能愛上她啊……”
　　不管夏侯是說真心話，還是敷衍，白都覺得屬於個人私事，沒必要繼續問下去了，否則只會把話題弄僵。
　　她默默打出壹行字：“我先下山了。”
　　她把外套還給夏侯，轉身正準備離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呼喚：“沐小白。”
　　白轉過頭，只見夏侯的面容在繚繞的煙霧中若隱若現，那雙眼睛倒映著夕陽最後的余輝，似撲朔著神秘的光：“妳覺得自己的前世怎麽樣？”
　　聽到這句話，首先映入白腦海的是那條風雪呼嘯的巷道，壹顆香軟甜膩的奶糖，還有夜空中絢爛的煙火……但她很快就強行中斷了這些回憶。
　　這些回憶屬於“白”，不屬於“沐小白”。
　　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就不應該去回想。
　　白清空腦海中的雜念，又回歸了那個平凡的女高中生身份，默默打字：“就那樣，以前跟妳們說過了。”
　　不知為何，夏侯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微笑，那雙深邃的眼眸直勾勾註視著白，仿若要洞穿她的內心：“有想過換壹種活法嗎？壹種和前世完全不同的活法。”
　　暮色之下，兩個輪回者相視而立，夕陽在西方天幕無力掙紮著，終究還是沈入了地平線，最後壹縷光芒也消失在天際盡頭，整個世界被濃郁到化不開的黑暗吞噬。
　　夏侯沒有等白的回答，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從她手中接回手機，拿走了兩人溝通的唯壹工具，與她擦肩而過留下壹句話：“不管前世多麽糾葛，成為輪回者就是壹種新生。嘗試著去接受這個身份，也許有壹天妳會發現……”
　　“人生屬於自己的感覺是很不錯的。”
　　……
　　回歸位面廣場，帝臨迎來了立方體布置的新任務，隊員們正在此處查看任務詳情。
　　夏侯雙手托著後腦勺，抱怨道：“好無聊，又是常規任務……《獨立日》位面我們不是去過了嗎，怎麽又要去？外星人又打回來了？”
　　蘇尚奇沒管己方任務詳情，而是在看七罪領域，他觀察片刻後嘀咕道：“暴食的力量是不是壹直在增強？”
　　夏侯擡起頭看向七罪領域，註視著象征「暴食」的星火，點頭說：“確實，星火規模壹直在變大，這說明自從我們上次獵殺暴食拒絕者以後，新生的暴食壹直成長至今，沒有被其它任何隊伍獵殺，看來是個很有戰鬥天賦的小家夥。”
　　狩櫻沒有理會其余六罪，徑直盯著「傲慢」星火，皺眉問：“這次獵殺傲慢的隊伍是什麽？西川……從沒聽過的名字。”
　　夏侯懶散地說：“我也沒聽過，應該是個菜鳥隊伍，大概是在常規任務位面都要艱難掙紮的那種。傲慢已經幹掉了那麽多知名小隊，這種隊伍過去豈不是送人頭？”
　　羅青鋒註視著傲慢星火，古井無波的眼中閃過壹絲深意，默默地說：“都各自回去準備吧。幻，跟我來壹下。”
　　隊員們離去後，羅青鋒打開自己的私人空間，並給了幻進入權限。
　　私人空間和那些公共開放的獨立空間不同，如果沒有主人的進入許可，任妳是多麽高階的輪回者，也打不開那扇緊閉的房門。
　　羅青鋒的私人空間裝飾非常古樸，四周書架遍布珍藏古籍，檀香木書桌上擺放著燃冒裊裊青煙的香爐，他邀幻在茶幾旁坐下，問道：“這壹輪任務，妳有什麽想法？”
　　幻默默玩著手中的魔方，將其快速打亂，快速還原，不斷重復這個過程，壹如其正在思考的大腦：“妳還記得那只眼睛嗎？之前出現在輪回空間、從天穹俯瞰我們的那只眼睛。”
　　羅青鋒點頭：“至今是個謎，我成為輪回者這麽久，也沒有見過那種情景。”
　　“那只眼睛能夠突破位面晶壁，甚至引起立方體的排斥攻擊，說明它是某種獨立於輪回體系之外的存在。”幻拼完魔方，將它擡在掌中，註視著那無比整齊的壹面面，“它的來歷是什麽，我們現在恐怕無法探究。我更關心的是……誰掌握了這種規則體系之外的能力？”
　　羅青鋒：“有什麽想法？”
　　幻搖頭：“沒情報，得不出什麽想法。其余5個拒絕者的情報我們手上都有，上壹輪入侵暴食世界的隊伍雖然失敗了，但有輪回者抵消懲罰存活歸來，情報也有所更新，新生「暴食」是壹個喜歡嗷嗷叫的異色瞳小女孩，已經吞噬了不少生物，正在茁壯成長。”
　　幻說到這裏頓了頓，平穩的聲音中浮現起壹絲冷意：“唯獨傲慢世界，拒絕者明明已經降臨了如此之久，我們卻對那裏壹無所知。不僅入侵隊伍的失敗率是100％，人員死亡率也是100％，所有去過傲慢世界的輪回者無人生還。”
　　羅青鋒：“11留下的遺言裏，不是已經奇諾的所有情報告訴我們了嗎？”
　　幻搖頭：“關於個人的情報很有用，但並非全部。傲慢世界存在著人類文明，擁有三重枷鎖的拒絕者極大可能參與到權謀運轉中，並借那個世界的勢力為己用。”
　　“獵殺傲慢的輪回隊伍無壹生還，除了奇諾本身擁有強悍的力量與智謀，在我看來，和那個世界的勢力脫不開幹系——奇諾極有可能在壹定程度上整合了本土勢力，正在利用他們對抗輪回入侵。”
　　“如果是這樣，任何入侵傲慢世界的隊伍，面臨的都不止是拒絕者，而是拒絕者以及其背後的壹個乃至多個勢力，勝率將會被無限壓縮。”
　　“自從帝臨上次獵殺傲慢，傲慢世界的情報已經很久沒有更新了，那裏的時間可能已經流逝了幾千年，乃至幾萬年，我們對其目前的勢力格局壹無所知。”
　　“所以，我們需要情報，最新的情報。”
　　羅青鋒聽後，眼睛微微瞇起：“我們能做什麽？只有接到入侵任務的隊伍才能進入傲慢世界，才能知道那裏是什麽狀況，而進入傲慢世界的隊伍無壹生還，沒有人可以歸來……這是壹個死循環，情報根本傳不到我們這裏。”
　　“辦法當然有，只是需要某些人付出代價罷了。”幻側目看著羅青鋒，眼神就像機械般毫無感情，“下壹支入侵傲慢世界的隊伍，西川，讓他們放棄獵殺，進入傲慢世界後立刻想辦法隱蔽身份，不要采取任何敵對行動，只專心搜集那個世界的情報，然後等待任務時間結束，強制回歸。”
　　羅青鋒眉頭皺了起來：“西川會願意嗎？這麽做就等同於放棄任務，時間壹到就需要承受立方體的失敗懲罰，獎勵點不夠抵扣的人會被抹殺，夠抵扣的人也會被強制回收裝備，乃至基因遭到強制退化，整支隊伍基本上就廢了。”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有壹瞬間，幻的唇角以機械般恒定的幅度牽扯了壹下，毫無感情說出壹句話：“給他們壹個無法拒絕的理由。”
　　書房陷入了短暫的死寂，帝臨的隊長和智者註視著彼此，仿佛都看到了對方心中的深意。
　　“知道了，就這麽做吧。”羅青鋒沒再多說什麽，起身離去。
　　“羅青鋒。”突然，幻喚住了他。
　　幻看著羅青鋒的背影，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睛裏閃過壹縷灼目的電弧：“妳似乎對傲慢世界非常在意。我發現妳壹直在關註傲慢世界的獵殺進展，卻極少過問其余6個拒絕者位面的事。”
　　“我壹開始以為，妳是受了11的影響，希望以後替他復仇。但後來我回想起來，在11死之前，妳就已經在關註傲慢世界了。”
　　“還有11那次執行入侵任務之前，妳在獨立位面跟他聊了很久，足足幾個小時，似乎提供了非常詳細的協助……我不太明白，傲慢世界的情報這麽久沒更新，妳跟11有那麽多話可以說嗎？”
　　“妳有什麽秘密沒告訴我？”
　　羅青鋒背對著幻，許久的沈默後，他並沒有回過頭，只有古井無波的聲音傳來：“我聽不懂妳在講什麽。”
　　幻收回目光，默默看著手中的魔方：“如果是我多慮，那當然最好。只是提醒壹下妳，帝臨雖然已經屹立於輪回之巔，是有史以來最強的輪回小隊，但對於整個輪回世界的秘密，我們可以說像孩童般無知。”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種無知是對我們的保護。立方體的存在遠超壹切想象，窺視乃至接觸它的秘密，只會讓我們看到無法理解的可怖現實，無處遁逃。”
　　“所以……別去接觸那些妳無法掌控的事。”
　　……
　　輪回通訊獨立位面，兩道星火從虛無彼端躍遷至正中心，凝聚成兩道人影。
　　個子較矮的那道人影顯得誠惶誠恐，語氣很謙卑：“尊敬的羅隊長，初次見面，久仰大名，我是西川小隊隊長駱禾……原來那個傳聞是真的！任何入侵拒絕者位面的隊伍，都可以得到帝臨的情報支援！”
　　羅青鋒淡淡地說：“是真的，但這次不太壹樣，不是我幫妳，而是妳幫我。”
　　駱禾楞了壹下，不解地問：“我不懂您是什麽意思，我們這樣的弱隊，還有能幫到帝臨的地方？”
　　“有，而且極其重要。”羅青鋒的語氣非常平緩，但卻充斥著王者獨有的壓迫感，“這次西川入侵傲慢世界，我需要妳們存活下來。”
　　駱禾聽後不禁苦笑搖頭：“這個豈需羅隊長專門強調？我們當然會努力完成這次任務，所以還請羅隊長多多協助。”
　　羅青鋒：“妳似乎誤會了什麽，我是希望妳存活下去，而不是完成這次任務。”
　　駱禾壹驚，聲音開始微微發顫：“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羅青鋒：“這次進入傲慢世界，妳和妳的隊伍不要采取任何獵殺行動，找個地方躲著，或者融入當地生活，確保自己的生命安全。”
　　“而在這期間，妳們需要去搜集傲慢世界的本土情報，包括但不限於那裏的勢力分布、各個勢力間的關系、各個勢力和拒絕者奇諾·凡·海爾辛的關系、奇諾本人在相應勢力中的身份和地位、這些勢力中有哪些強者……”
　　“搜集這些情報，不管妳們用什麽方法，努力存活到任務時間結束，回歸後把情報遞交給我。”
　　駱禾大驚失色，顫聲說：“可是……如果不去獵殺拒絕者，到時候任務判定失敗，我們豈不是會被立方體抹殺？！”
　　羅青鋒：“妳也屬於資深輪回者了，應該知道任務失敗不是立即抹殺，而是扣除雙倍的任務獎勵點數，點數不夠就沒收已兌換的裝備，退化已獲得的能力。我不知道妳們的隊伍發展至今獲得過多少獎勵點，但無論怎麽說，壹次失敗應該還是能扛住的。”
　　駱禾的臉色很難看，有種想怒卻不敢怒的味道：“如果下場任務沒有新人，壹次任務失敗，我們這些老隊員是可以扛住……但絕對是損失慘重！”
　　“我們積累至今的力量，絕大部分都將被立方體沒收，那都是我和兄弟們出生入死換來的，上面凝集了所有人的心血！”
　　後面的話，駱禾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有勇氣說出來的：“我們西川雖然不是名隊，也沒有天賦異稟的強者，但我們也想在輪回世界存活下去，不想成為任何人的犧牲品……”
　　“抱歉，羅隊長，您的提議我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