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恐懼的源頭

　　舒月合著雙手不住的道歉，不過這種道歉野瞳顯然已經見的多了，壓根就沒起多大作用。最後還是壹旁的寧紫晶上來說了兩句好話，野瞳心中的氣才壓下去了壹點。這件事算是到此結束。
　　充滿暑期的八月，正是學校暑假的時期。就算是貴族學校，除了壹些少數的住校生以外大部分的學生都離開了華陽。現在，這座平日戒備森嚴的女校看起來卻是稀稀拉拉，透過那扇龐大的半圓形拱門制校門望進去，偌大的校園內幾乎沒有人在行走。唯壹存在的，就只有樹上那不知疲倦的知了，和門口壹個昏昏欲睡的老警衛。
　　“今天好像沒什麽人呢……”
　　“如果早幾個小時的話，我們也屬於沒什麽人的範圍。好啦！快點走啦！二姐，回家後妳說要怎麽陪我這珍貴的五個半小時？陪我喝酒！”
　　舒月連聲答應著。也許是野瞳等的實在太久了吧，她沒有理會於、寧二人，直接拉著舒月跨進壹旁的邊門。
　　“好了！我們也走吧！”寧紫晶壹笑，也學著野瞳的樣拉著於飛天就往校門裏鉆。可於飛天並不是舒月，可以隨便妳拉著跑。他壹揮手，掙脫開後接連跳後三步，望著華陽校門的眼神充滿了敬畏。
　　“其實我仔細想了想……”於飛天叉著腰，努力想讓自己笑的愉快些。但他的表情此刻看起來及其不自然，笑的比哭還難看，“我沒必要和妳壹起進去吧？反正有二姐和三姐陪妳，我這個保鏢早就可以被解雇了！現在，再見吧！”
　　他想走，寧紫晶搶先壹步，再次拉住了他。
　　“餵！妳到底想怎樣啊！哪有男人進女校的道理？被人抓住了可要被送公安局的！澄空的公安局我可不熟，也不想混熟！”
　　寧紫晶露出壹個打著問好的表情：“男人不能進女校？妳怎麽知道的？”
　　“廢話！華陽不是壹直這樣規定的嗎？就算是國定假日，也要在有大型活動的情況下這所女校才會開放！普通時候男人進去可就是‘殺無赦’！”
　　“但……這是兩年前的規定了。”
　　簡單的壹句話，讓於飛天的腦細胞瞬間短路。他的掙紮也在瞬間停止，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兩……兩年前？？？”
　　“對啊。兩年前這所學校好像發生了什麽事。那壹年我也來參觀的，記得好像是在……國慶節時發生的吧？具體發生了什麽我就不清楚了，不過從那以後，這條‘男生止步’的條款就有條件的放寬。除了工作日，雙休日和普通假日男性也可以進去了。”
　　“呃……”
　　“話說回來……”趁著於飛天發楞的時候，寧紫晶仔細思考了壹下他剛才的言行，露出壹個鄙視的眼神，“妳似乎很清楚兩年前這所學校的校規嘛。至少是在‘兩——年——前’。”
　　“這個嘛……”
　　於飛天摸了摸下巴，擡頭望天。這幅表情，擺明了就是在找理由想說謊。
　　寧紫晶哼了壹聲，拽住他的衣袖往校門裏拖：“別想撒謊。反正接下來妳說的任何話我都不會信。現在妳只要乖乖的陪著我進去就可以了。這裏是女校，裏面的全都是壹些大家閨秀！憑妳的身手，還怕那些女大學生吃了妳不成？”
　　不管寧紫晶怎麽說，於飛天依舊是壹副打定主意不肯進去的模樣。如果不是內心深處已經有些發慌，雙腳發軟的話，說不定他現在就會拋下寧紫晶，翻身跳上馬路上那飛馳而過的車流揚長而去。
　　“那妳告訴我！我為什麽非要陪妳進去不可！”
　　寧紫晶不答話，還是拽著於飛天的衣服，死不松手。
　　“餵，說啊！有道是強扭的瓜不甜。妳如果不給我壹個充分的理由，我隨時隨地都有能力溜走！妳總不可能壹輩子看著我吧？”
　　寧紫晶還是不答話，臉上泛起了壹層紅暈。
　　“切。”
　　於飛天重重的哼了壹聲，甩袖朝車站的方向前進。看到哥哥真的說走就走，寧紫晶這才真的急了，連忙跑到於飛天跟前伸雙手攔住。於飛天趁機又問了壹遍，這個女孩才吞吞吐吐的把心裏話講了出來。
　　“因為……因為不好意思……”
　　“切，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妳又不是沒來過！”
　　“那……那是因為以前我還是個‘考生’，不是‘重考生’啊！到這裏參觀的時候完全不會心虛。可是現在……現在我……我這樣了……”她停頓了壹會，“我總覺得壹切好像都有些不同。好像身邊的每壹個人都知道我落榜了。我看著他們時，總覺得他們好像在說我沒資格進去裏面，應該立刻……立刻……”
　　下面的話寧紫晶沒接下去說。她的眼中含著壹些不甘心和委屈的淚水，卻強忍著不肯掉下來。
　　落榜的痛楚，果然沒那麽快就消失啊……
　　於飛天不再邁步，他望著這個傻妹妹沈思片刻後，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
　　“有二姐和三姐陪妳，還不夠讓妳放心嗎？”
　　寧紫晶猛烈的搖了搖頭：“正因為是她們陪我，我才感覺更加無地自容……二姐是現役的華陽學生。三姐盡管退學，但並不是因為她跟不上學業而退學的。和她們兩個走在壹起，我心裏的壓力好大……好大。越是接近這裏時，這種格格不入的感覺就越是強烈……我沒法和姐姐們走在壹起……也沒法壹個人進去……所以……所以……”
　　寧紫晶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但於飛天還在猶豫。見他依舊沒有點頭的意思，寧紫晶的表情似乎真的要哭出來了。想了想，她低下頭，輕輕的嘟囔了壹句——
　　“求……求妳……”
　　於飛天猛然壹震！低下頭仔細端量著眼前這女孩。沒聽錯吧？這個茶壺……這個四處給自己找麻煩的大茶壺，現在……竟然求我？就為了讓我陪她進去逛壹逛，她不惜……求我？！
　　“哥哥……嗚嗚嗚……好哥哥，我求求妳了……陪我進去好不好？嗚嗚……嗚嗚嗚……”
　　也許是太過激動了吧，寧紫晶再也忍不住，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這樣壹副壹邊哭，壹邊央求的樣子即使是神仙看了也會心軟！更糟糕的是，周圍的行人目睹了華陽門前的這壹幕，紛紛露出或驚訝、或看好戲的表情。他們心裏在想些什麽，於飛天自己估計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真是的……好啦！我陪妳進去總可以了吧！”他咬了咬牙，捏緊拳頭，調整了壹下身體的各個機能，做好最佳的臨戰狀態，“別這麽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妳了呢！”
　　長久的央求終於獲得回報，淚痕尚未幹涸的臉上浮現出動人的微笑。寧紫晶有些失態了，激動過度的她沒有去想自己的動作到底代表著什麽，就撲上去緊緊抱住於飛天，不停的感謝著。
　　“小紫晶？小飛天？妳們還在外面幹嘛啊！”
　　野瞳的喝聲讓寧紫晶從失態中驚醒過來，她連忙跳出已經變成木頭人的於飛天的懷中，擦去臉上的淚水。
　　“妳們啊，剛才在幹嘛啊？”野瞳走出校門，看著妹妹臉上的淚痕，疑惑的問了壹句。
　　“沒幹什麽～”
　　寧紫晶燦爛的壹笑。
　　“只是……他欺負我啦～”


第十壹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