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壓力山大

　　張合歡道：“我也認為安國權死了，我當時也沒留意，妳們問我的時候我給忘了，這不剛剛想起來就跟妳說了嘛。”
　　喬勝男才不信他剛好給忘了，不過她還是認為安國權已經死了，如果張合歡說得是真話，那麽這案子又多了壹條線索。
　　張合歡故意提起安國權的用意是想讓喬勝男繼續查這條線，既然嶽開山說安國權活著，那麽十有八九就是真的。在張合歡看來，這件事極有可能是當年嶽開山和駱清揚聯手坑了安國權，安國權壹直都在蓄謀報復。
　　喬勝男把張合歡送回了南江駐京辦，告訴他，這兩天會幫忙和哥哥聯系壹下，因為喬勝天平時業務繁忙，所以暫時不好確定時間，總之三天內肯定可以讓他們見上面。
　　張合歡目送喬勝男離開，這才慢悠悠晃了回去，剛剛回到房內，孫樹立就打了個電話過來，讓他來自己房間壹趟。
　　張合歡和孫樹立住在隔壁，擡腳就到。
　　孫樹立開了門，讓他去沙發區坐下，張合歡看到茶幾上剛泡好的紅茶：“孫臺，大晚上還喝茶？您不怕興奮啊？”
　　孫樹立笑道：“我巴不得興奮，可到了我這年齡想興奮都興奮不起來。”
　　張合歡搶著給他倒了杯茶，自己也來了壹杯，孫樹立找他無非是打聽喬勝天的事情。
　　果不其然，孫樹立先問他喝得怎麽樣，然後話題就來到了喬勝天的身上：“小張，妳跟喬勝天聯系上了嗎？”
　　張合歡道：“應該沒什麽問題，喬勝男答應三天內給我安排見面。”
　　孫樹立點了點頭道：“這個人我打聽了壹下，他嶽父姓薛。”
　　張合歡從他的只言片語中感悟到了其中的關鍵：“官很大？”
　　孫樹立道：“他大舅子叫薛春華，是京城四公子之首。”到了老孫的級數，說話說壹半，尤其是對領導，不輕易提起名諱，拐彎抹角地把薛家的背影給說清楚了。
　　張合歡道：“難怪啊，喬勝男沒跟我說這些。”
　　孫樹立道：“廣電那邊我雖然很熟，但是沒有太過硬的關系，想讓人幫忙拿牌照根本不可能，即便是廣電的總負責人也不能輕易開這個口，除了咱們，盯著衛視牌照的不知有多少。”
　　張合歡笑道：“狼多肉少，誰先下嘴就是誰的。”
　　孫樹立本來沒考慮過衛視牌照，因為他覺得不現實，平江省已經有平江衛視了，壹個省批兩個衛視可不太多見，但是自從張合歡提起這件事，他的心思就不由得活動了起來，不努力肯定不行，可萬壹通過努力成功了呢？
　　孫樹立道：“妳這次來京城，最主要的任務就是搞定牌照的事情。”
　　張合歡道：“孫臺，八字還沒壹撇呢，您得等我見到人，搞清楚人家的想法。”
　　“妳不是跟他妹妹關系特別好嘛，今晚接送妳那個就是。”
　　張合歡道：“您什麽時候也學得這麽八卦，這可不是領導應該關註的。”
　　孫樹立道：“領導關心下屬不是應該的嗎？過去就是因為我對妳關心不夠，才讓妳小子鬧出了那麽多的亂子。”拿起煙鬥點燃，抽了口煙道：“限古令的事情不是空穴來風，最近各大影視公司壹窩蜂上古裝劇，其中有不少劇都是粗制濫造，魔改歷史……”說到這裏他停頓了壹下，他們在拍的《尋秦記》也有魔改歷史之嫌。
　　這也正是孫樹立最擔心的事情，雖然他認為自己拍了壹部精品，可從目前傳出來的風聲來看，總局重點提出穿越劇的問題，而《尋秦記》恰恰是典型的穿越劇。
　　孫樹立從事電視業多年，對政策有著超人壹等的敏感，其實這次的電視周他本可以不來參加，但是之前就有壹些零星的消息傳出，孫樹立此次前來壹是為了賣劇，二是為了落實消息。
　　張合歡從他的話中也感覺到形勢不容樂觀，低聲道：“總局真要搞限古令了？”
　　孫樹立心中壹怔，限古令這個詞他還是第壹次聽到，不得不說這個詞很契合當今的形勢，總局的出發點應該是好的，對當前古裝劇的亂象予以整治，讓影視創作尊重歷史尊重事實，堅持正確的倒向，但是只要出臺政策就不可能做到十全十美，在執行的過程中必然出現偏差。可以預見，以後古裝劇的審核會變得越來越難，尤其是被重點關註的穿越劇，別的不說，單單是壹頂篡改歷史的帽子就能讓壹部劇永無翻身之日。
　　雖然正式政策尚未出臺，可孫樹立已經有種獨立寒秋瑟瑟發抖的感覺了。
　　孫樹立道：“目前都是傳言，可我估計對古裝電視劇的限制是早晚的事情，咱們這部劇才只拍了壹半，各方面的推廣都在進行中，我擔心在這個過程中突然出臺政策，就算不至於影響到咱們這部劇的審核，也會大大影響各方的購買熱情。”
　　張合歡點了點頭，限古令限韓令，他都是親歷人，雖然說限古令不可能讓古裝電視劇從市場上消失，但是當時剛剛推出的時候的確重挫了片商的購買熱情。
　　他忽然明白為什麽孫樹立突然開始關註有酷那邊購買獨家網播權的事情，這種時候，必須要以穩妥為主，先把網播權搞定，至少壹半的投資可以回收。
　　張合歡認為孫樹立有些過慮了，在目前的時間點，壹部電視劇能否成功取決於衛視，可再過兩年，網絡平臺的影響力絲毫不次於衛視，年輕壹代更習慣於網絡點播這種方式。
　　張合歡將幾段《尋秦記》最新的片花發給了許明峰，告訴他目前正在京城參加電視周活動，背後的意思不言自明。
　　第二天壹早，張合歡陪同孫樹立去了電視周的活動現場，南江電視臺已經有人提前在這裏布置了展臺，齊慧和其他十名來自南江的工作人員已經提前壹周來到了現場，從事先期準備工作。
　　看到孫樹立過來，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頭的工作過來迎接，孫樹立笑道：“大家忙自己的，不用管我。”
　　張合歡現在雖然已經沒了身份，可所有人還是尊稱他為張主任，等其他人離去，齊慧端了兩杯茶過來：“孫臺喝茶，張主任喝茶。”
　　張合歡道：“我現在都不是主任了，妳別這麽叫我。”
　　齊慧看了孫樹立壹眼，孫樹立笑道：“主任就是個稱呼，妳要是心裏不在乎又何必介意別人怎麽稱呼妳呢？”
　　張合歡點了點頭：“孫臺果然大智慧。”他向齊慧道：“以後叫我張臺。”
　　孫樹立剛喝了壹口水，噗！地壹下噴了出來，笑罵道：“早就看出來妳小子野心勃勃，原來惦記上我的位子了。”
　　張合歡道：“也就是惦記，我多少斤兩自己還是清楚的，我對當官沒興趣。”
　　孫樹立向齊慧道：“聽聽，聽聽，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妳沒興趣，合著當初是我求妳當得辦公室主任？”說完灌了口茶。
　　齊慧道：“好像的確是您直接任用的。”
　　孫樹立道：“胳膊肘往外拐，妳們這些年輕人都是壹夥的。”他起身去展會現場看看，張合歡趕緊跟上，電視周說穿了就是個賣劇的貿易會，各大電視臺，各大片商，各大媒體匯集於此，推介自己的新劇，所以在展臺布置方面很下了壹番功夫，從現在開始的壹周內，還會有各種各樣的演出活動，明星站臺。
　　南江電視臺這次在展臺的投入上已經不小，可是比起各大衛視仍然差距明顯，看到幾大衛視明星主持站臺熱熱鬧鬧的情景，孫樹立心中暗自感嘆，南江電視臺雖然掛著副省級的頭銜，可是跟衛視相比還是天壤之別，如果能夠拿下衛視牌照，那麽影響力就會成倍增加。
　　孫樹立在平江衛視的展臺前停下腳步，因為他過去是平江衛視電視劇制作中心主任，所以現場員工多半都認識他，孫樹立本來想打個招呼就走，沒想到黎臺長也來了。
　　黎友寬就是黎姍姍的父親，也是平江衛視的當政壹把手，他和孫樹立壹直關系不錯，孫樹立之所以能夠前往南江電視臺獨當壹面也依靠他的推薦，孫樹立對黎友寬相當得尊敬，壹口壹個黎書記。
　　平江衛視方面這次帶來了兩款綜藝，三部電視劇，這三部電視劇還有壹部是孫樹立擔任制作人的。
　　黎友寬寒暄了兩句，目光落在張合歡身上：“這就是張合歡吧？”他是通過女兒黎姍姍才知道張合歡的名字。
　　張合歡恭敬道：“黎書記您好，我是張合歡。”
　　黎友寬跟他握了握手，孫樹立笑著介紹道：“小張目前也算是您的兵，正在妳們新聞頻道進修，我是臨時把他拉過來當壯丁的。”
　　黎友寬身材高大，白白胖胖，顯得非常和善：“我聽姍姍說起他的名字，年輕有為是個大才子。”
　　張合歡笑道：“您女兒是我責編，說起來也是我的領導。”
　　黎友寬哈哈大笑：“她算什麽領導？”放開張合歡的手，向孫樹立道：“樹立，妳們臺這次帶來了什麽劇目？”
　　孫樹立實話實說，他這次總共就帶來了壹部《尋秦記》，和他這次純粹為了推介劇目不同，黎友寬身為衛視壹把手這次不但是來推廣自制節目，還想購買劇目，聽說之後，表示要去他們展臺看看。
　　張合歡發現孫樹立對這件事熱情不夠，但是也不能拒絕，將老領導請到了他們的展區，現在展臺已經布置完了。雖然明星沒來，可主要演員的展板都已經立起，項少龍現代裝和秦俑合二為壹，周圍圍繞著壹眾美女。
　　大屏幕上正播放著《尋秦記》的推廣片和花絮，黎友寬站在電視機前看了壹會兒。
　　孫樹立微笑相陪，他對這位老領導是清楚的，在購買演播權方面壹向氣魄不足，就算他看中了《尋秦記》也不可能掏大價錢。
　　黎友寬道：“這部劇質感不錯，好像沒什麽明星演員？”
　　孫樹立點了點頭。
　　張合歡道：“我們孫臺的意思是不花冤枉錢，演員的選擇只選對的不選貴的，將省出來的錢都用在電視劇本身的制作中去，所以我們的布景服化道具都是精工細作，可以稱得上是國內第壹流的水準，就算放在國際上也屬於大制作水準。”反正吹牛逼不用報稅，不吹白不吹。
　　孫樹立笑道：“黎書記應該了解我，盡量節省成本。”
　　黎友寬看了壹眼宣傳海報，導演姜家駿，這個導演他很熟悉，畢竟孫樹立過去在平江衛視，姜家駿跟他們的合作也不是第壹次了。
　　黎友寬道：“推廣片很好，姜家駿有進步啊。”都是業內人士，壹看就知道水準如何。
　　孫樹立道：“這段推廣片是大導演徐柯幫忙剪輯的。”
　　黎友寬點了點頭道：“難怪大片感撲面而來，我不誇張地說，這是我最近看過最有吸引力的預告片。”
　　張合歡道：“其實我們這部劇的藝術總監就是徐柯導演，目前還沒對外宣布。”
　　孫樹立心說我怎麽不知道？妳小子就會吹牛逼，萬壹徐柯拒絕了我多尷尬，他並不知道張合歡已經和徐柯私下達成了合作協議，現在徐柯已經是新星域的藝術總監。
　　黎友寬又看了幾個片段，向孫樹立道：“樹立啊，妳這部劇感覺不錯，但是妳有沒有聽說，最近總局要整頓古裝劇市場？”
　　孫樹立豈能不知道，他笑道：“哪年不是消息滿天飛，只要觀眾有需求，古裝劇的市場就會永遠存在。”
　　黎友寬當然知道古裝劇市場絕不可能消亡，但他還是好心提醒了壹下這位老部下：“這些消息，寧信其有莫信其無，總之咱們在國內做影視壹定要緊盯政策，我對妳們這部劇了解不多，可是從我目前看到的情況來說，妳們這部劇應當是穿越，穿越到秦朝對不對？”
　　張合歡道：“戰國。”
　　黎友寬道：“別管到什麽朝代，總之是穿越，今年出了幾件事，有些孩子因為看穿越小說入迷，相約自殺，都是花季少年，太可惜了，所以說我們做媒體的壹定要有正確的導向。”